不管尚豐心裡安不安,現在琉.球與薩摩藩是徹底撕破臉皮,一戰不可避免!
這一戰事關琉.球的生死存亡,尚豐,尚廉一干人萬不敢大意。
詳細瞭解了曹文詔這邊的佈置,然後匆匆回宮,召集一羣人,詳詳細細的商議起來。
這個時候又遇到了麻煩事情,琉.球王氏分裂——有人主戰,有人主和!
尚豐本就不安,聽了主和人的話,心裡就起念,搖擺不定。倒是尚廉異常的堅決,勢要一戰!外加尚桐,他現在已經召集了近一千人,說話也頗有分量。
經過一番激烈爭論,尚豐的態度逐漸偏向尚廉,尚桐,這就讓主戰派佔據了上風。
出了宮已經是下午,尚廉擔心尚豐會變卦,將尚桐叫的一旁,囑咐道“你親自帶人,將首裡城以及附近的所有的薩摩人,海盜全數給剿滅了,一個都不能留!要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嗎?”
尚桐已經在做了,聞言道:“國相放心,不止是薩摩藩人,與薩摩走的近的,我都派人看管起來,確保消息不會走漏!”這個時候,尚桐已經知道明朝援軍到來,‘消息’指的就是這個。
尚廉心裡憋着一口氣,冷靜下來也有些害怕,卻還是強挺着,道:“嗯,你還要召集更多的人,越多越好!我們也不能全都依靠明人,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我們自己人!”
“明白!”尚桐應聲,帶着人匆匆的走了。
這一天,本來在首裡趾高氣揚的薩摩人盡數被殺,那些與之走的近被殺,被的囚,超過了一千人!
這個清洗還在擴大,迅速延生到琉.球本島四處。
同時,琉.球王室爲了顯示對抗薩摩藩的決心,甚至搬出王宮,重建了一個‘巡撫衙門’,隨後依照曹文詔帶來的聖旨,去國號,設省,任命官員。
尚豐依舊是‘王’,尚廉是巡撫,尚桐是總督,同時還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希望明廷派兵進駐,一如明朝內省編制。
這些消息都會一五一十的傳遞去薩摩藩,對於一心想要壓服琉.球,一心想要構建‘小中華’的倭國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挑釁!就如同隋唐時的高句麗,這是決不允許的!
新巡撫衙門內。
曹文詔,劉文闐,來道升,尚豐,尚廉,尚桐等一羣人站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細細的推敲着。
尚桐作爲東道主,他指着沙盤上,在本島之外的幾個小島,神色凝重道“薩摩藩上次入侵,船隻極多,有一百多艘,其中還有海盜,他們對我國的海域極其熟悉,佔了這幾個島後,就作爲後盾,然後匯聚在首裡東海岸,三千人,手持薩摩銃,在本島之外,我們沒有什麼軍隊,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是以他們沒有遇到什麼阻攔。登陸後,我王派遣馬良弼率軍抵抗,但薩摩銃太厲害,沒多久就大敗,首裡被佔……”
尚豐,尚廉站在一旁,都漠然不語。他們是見識過薩摩銃的,這東西遠遠就能射擊,殺人無形,只要幾個呼吸,就能擊潰他們的軍心。
曹文詔等人都沒有說話,心裡卻都腹誹。
這琉.球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上一次是琉.球投降,根本不是薩摩藩攻佔首裡。而且那個薩摩銃他們也研究過,就是從西洋傳來的那種火繩槍改進的,也就是射程增加了一點,更成手,比明朝的破虜槍差的太遠!
對了,琉.球人還沒有見識過他的破虜槍。
‘這一次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曹文詔三人對視,同時心裡暗道。
過了一會兒,曹文詔神色不動的看着沙盤,沉吟道:“我們的作戰目標是盡最大可能的殲滅薩摩藩的主力,鞏固首裡的安全,然後發兵北上,消滅薩摩藩,震懾倭國!”
尚豐等人心頭微驚,他們的底線是要保住首裡,保護琉.球。明人的目標太大,有些讓他們難以承受。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能隨意說出破壞軍心的話。都看着沙盤,沉默不語。
劉文闐沒有理會他們,直接開口道:“大人,薩摩藩要進攻首裡要麼是陸上,要麼是海上,路上的話距離太長,耗日長久,夜長夢多,也不符合他們報仇心切,所以末將判斷,他們還是會從海上來,並且還是原來的港口,以顯示決心與強大!”
不等曹文詔點頭,來道升跟着道:“從東岸到首裡,山野交錯,並非坦途,可畢竟頗爲遼闊,且容易退回到海上,不符合我們全殲的目的。所以末將認爲,應該引薩摩藩深入,先是毀掉他們的船,斷其後路,然後就能從容殲滅他們!”
尚豐,尚廉等人聽的心驚肉跳,曹文詔等人的話說的太輕鬆寫意,他們完全不清楚薩摩藩的兇悍!
尚豐看着曹文詔,猶豫着道:“諸位將軍,薩摩藩的火銃真的很厲害,雖然比不上大炮,可要是近戰,大炮就威力而言,反而不如火銃……”
曹文詔微微一笑,道:“王爺不用擔心,我們自有應對,無需擔憂。”
他心裡已經有了計劃,這一次,就要全殲薩摩藩!
尚豐王等人對視,總覺得明朝這些將軍有些自信的過頭。
劉文闐拿起一根棍子,指着沙盤,劃了一條線,道:“大人,這一條是最快速到首裡城的,但是倭人狡詐,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在這裡設防,這是進入首裡的必經之路!”
來道升看着,點頭道“不錯,這裡地形寬窄正合適,便於大炮施展,做防禦工事。”
曹文詔看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面對一羣雜兵,他們也不能大意,道“好!就在這裡設伏,道升具體你來安排,一定要細緻,滴水不漏。文闐你與尚將軍合力,在各處準備誘敵,一定要真實,不能讓人看破,難免薩摩藩裡面有聰明人……”
“遵命!”
來道升,劉文闐猛的擡手抱拳,沉聲道。
氣勢陡變,氛圍也在變化,散漫的琉.球人適應不過來,尚豐,尚廉,尚桐都手無足措,好一陣子纔跟着行莫名其妙的禮。
計議已定,個人都分頭行事。
尚豐王,尚廉都開始大造聲勢,向首裡,向所有琉.球人保證,他們加入大明就能安穩無憂,薩摩藩,海盜都會被儘快剪除,他們將永享太平。同時尚桐從琉.球各處抽調了近萬人,在首裡各處佈防,人數甚至越來越多,一副要與薩摩藩決一死戰模樣。
曹文詔等人在尚桐的掩護下,也悄悄的在各處探查,布軍,做着準備。
琉.球這邊的動靜很大,樺山久守在吹了兩天多的海風后,終於回到了鹿兒.島,鶴,丸城。
實則上,在樺山久守回來之前,鹿兒.島已經收到了消息,在座的一羣人都面色陰沉,雙眸冰冷,強忍着殺機。
島津家久,樺山久高,平田增宗等人都在,除了島津家久是家主,是大名外,其他人都是他的家臣,統領各處的武士組成的軍隊,共同統治鹿兒.島,也就是薩摩藩。
樺山久守伏跪在地上,對着島津家久,以無比痛恨的語氣道:“大名,琉.球叛亂,必須要嚴懲,我願帶兵,踏平首裡,爲大名取琉.球王人頭!”
樺山久高跪坐在不遠處,面無表情。
平田增宗眼神閃爍,低着頭,沒有開口。
島津家久年歲已經六十七,雙目如鷹,目光掃過樺山久高,平田增宗,眼神隱晦,冷冽。
這兩人是他的家臣,也是大將,控制着島津家近乎一半的武士,在他年漸老的時候,這兩人年富力強,野心勃勃。
木製的小房間內,流動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島津家久過了很久,才漠然開口,道“你們怎麼看?”
平田增宗猛的側身,冷聲道:“琉.球叛亂,必須嚴懲,請大名發兵,滅掉琉.球,壯大薩摩!”
平田增宗這個人好戰,有腦子,可有限,還不在島津家久眼裡,他眼皮輕擡,看向樺山久高,淡淡道“你說呢?”
樺山久高哪裡不知道島津家久忌憚他日久,不過還是點頭道:“我願爲將,再次討伐琉.球,勢必滅了琉.球,爲大名立威!”
島津家久雙手顫巍巍的端起身前的一杯熱茶,輕輕喝了一口,坐在那,閉着眼。
伏跪在地上的樺山久守如同器物一般,毫無動靜。
樺山久高,平田增宗也是一句話不說,都是側着身,對島津家久以示恭敬。
好半晌之後,島津家久突然睜開雙眼,面露厲色,雙目似劍,冷聲道:“這次就以樺山久守爲大將,平田增宗爲副,率兵八千,剿滅琉.球!”
在場的三人都是臉色微變,目露驚色。
樺山久守跪在地上,臉貼着對面,眼神精光閃爍,激動異常。
八千人,這近乎是薩摩藩的全部軍隊!同時,他能成爲這次‘大將’,意味着他父親要退位,他將繼任成爲樺山家的家督,一躍成爲薩摩藩的二號人物!
樺山久守面無表情,雙眼裡的不甘一閃而過,低着頭,咬牙不出聲。
平田增宗猛的擡頭看向島津家久,張嘴要說話,卻看到了島津家久轉過來的凌厲目光,旋即一低頭道:“是!”
平田增宗心裡不甘心,他在薩摩藩一直低樺山久高一頭,結果還沒等他壓過樺山久高,樺山久高的兒子居然已經到他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