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案比兗州案更驚人,牽扯着衆多王室,以及滿朝文武的心。
因爲晉王是第二個,而且罪名昭昭,一旦坐實就能表明,皇帝有意對宗室動手!
不過看到晉王的請罪奏本,以及皇帝的批覆,天下懸着的一顆心都落了地。
總理大臣朱由檢,東林黨在朝堂上的代表,清流領頭人物,左都御史楊漣,還有在野的各路高官,都暗地裡吐出一口氣。
全是默默感嘆:皇帝還有理智,那就好。
御書房內,朱栩手裡拿着袁崇煥的請罪奏本,言辭慷慨,字句懇切,從字面上,有着深刻的反省之意。
朱栩暗自搖頭,扔到了一邊,看向曹化淳道“孫閣老還有多久能到京?”
遼東,總讓朱栩有些不安,沒有孫承宗在,他心裡一直不踏實。真要是讓黃太吉一次性打到山海關,他這個皇帝,只怕比歷史上的崇禎還要狼狽。
曹化淳轉身,道“回皇上,上次傳信說是年前可到,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朱栩深吸了口氣,點點頭,繼續翻着奏本。
經過六部,文昭閣,司禮監的篩選,到他這裡的都是緊要之事,朱栩絲毫不敢馬虎。
很快,朱栩就看到了來自四/川的奏本,是秦良玉上的。
秦良玉兄弟三人,掌握着近十萬大軍,威懾西南諸省,尤其是連接着災情最重的陝/西,甘/肅。
朱栩翻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暗自點頭。
秦良玉言稱,遵照他的旨意,在各路修建要塞,重建各地重鎮有了初步成效,幾路亂民企圖北上成/都,亦或者北竄陝/北都被擋住,殲滅在四/川範圍。
朱栩不時笑着點頭,有秦良玉在,他倒是不擔心四/川幾省,而是要防備亂民流竄入川。
他一直在對災情最爲嚴重的幾省進行死防嚴守,想將局勢控制在一定範圍。
一個內侍匆匆跑進來,對着朱栩道“皇上,太妃有請。”
朱栩一怔,擡頭看過去,道:“太妃說有什麼事情嗎?”
那內侍道:“回皇上,宮裡來了客人,太妃請您過去。”
朱栩愣了愣,宮裡還能來客人了?
“嗯,你去吧,回稟太妃,就說朕馬上到。”朱栩收拾着桌上的奏本道。
“是。”那內侍躬身,轉身出去。
朱栩站起來,伸了伸手臂,若有所思的出了桌子。
出了景陽宮,朱栩步行向仁壽殿,一邊走一邊問曹化淳道:“宮裡進來了誰?”
曹化淳道:“聽說是太妃的故人,是太妃那邊派人接進去的。”
“故人?”
朱栩嘀咕一句,劉太妃今年八十多了,她的故人怕是也不小。
來的仁壽殿,只見除了劉太妃,張太后,還有一箇中年婦人,領着一個十六七歲青春靚麗的富家小姐也陪坐着一旁。
一見朱栩進來,兩人慌忙站起來,那婦人開口道“民婦見過皇上。”
朱栩打量了一眼,尤其是那位小姐,丹鳳眼,柳葉眉,薄施粉黛,大家閨秀,且正是少女向少婦轉換的時候。
‘這個應該不是給我預備的媳婦吧……’
心裡暗自嘀咕,朱栩臉上卻一笑,擺了擺手,然後纔對劉太妃,張太后行禮。
劉太妃招了招手,笑容滿面的道:“皇上,你來坐,我給你介紹一下。”
朱栩依言坐下,那婦人與那小姐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眼神裡都是緊張又警惕之色。
在外界都是將朱栩傳成一個無法無天,想一次是一場,任性胡鬧的熊孩子。
劉太妃對着兩人笑道“都坐下,不是外人。”
說着,拉起朱栩的手,又拉過那位小姐的手,笑呵呵的道:“皇上,這位是已故的寧遠伯的嫡親孫女,名喚李解語,她的祖母與我本是閨中姐妹,只是後來她去了遼東,我進了宮,也有二十多年未見了。”
朱栩一怔,寧遠伯?
曹化淳在一旁看着,連忙近前,低聲道:“皇上,李成樑。”
朱栩立時恍然大悟,然後看向劉太妃眼神就變了。
李成樑,這位的威名可是勝於戚繼光的,他鎮守遼東二十多年,戰功無數,鎮壓蠻夷擡不起頭,若非他被罷去,遼東的局勢壞不到這樣。
最爲重要的是,李家,在遼東是一個大族,非常大的那種!
自李成樑鎮守遼東,李家滿門富貴,其弟李成材曾任總兵官,其侄子李如鬆以下,人人登壇肘印,個個旋廢旋起,其勢力之大,“環神京數千裡,縱橫盤踞,巍峨如山,不可動搖”,以至於“自撫鎮道將及巡方御史,不出李氏門下親厚,無不立被斥逐,難進半步!”
當然,遼東除鐵/嶺李氏之外,還有遼陽韓氏、崔氏,義州馬氏,前屯楊氏和寧遠祖氏,但他們的實力與威望,遠不如李家!
朱栩心思通透,很快想到了很多事情,只是還是不明白劉太妃的意思。
李解語倒是沒有尋常女兒家的嬌羞,只是低頭平靜的坐在劉太妃身邊,不喜不怒,不緊不怵。
劉太妃看着朱栩,笑道“是這樣的,解語的母親病逝了,將親事也給耽誤了,對方退了婚,解語也不能再在遼東待着,閒言閒語太多。我想念他祖母,就接進宮來住一陣子。”
朱栩神色不變的點頭,心裡還在飛轉動。
對於北方的幾個重鎮,朱栩一直都沒有輕動,對他們也多加籠絡,李家,應該沒有什麼影響纔對。
張太后見朱栩心思不屬,輕笑着接道“皇上,太妃的意思,是想將李小姐送到景陽宮,你哪裡沒有個人照顧,我們也不太安心。”
朱栩看着張太后,更糊塗了,要是小一點他可以理解,當童養媳好了,這位明顯大了太多了。
李解語擡頭看向朱栩,見他不如傳說中那般可惡,眼神裡疑惑一閃。
劉太妃笑呵呵的,拉了拉朱栩的,不動聲色的用力了一分,笑道:“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皇上,待會兒解語你就領回去,我這宮裡是隨便她的來,你可不要不讓他出景陽宮。”
朱栩會意一笑,道:“都聽太妃的。”
同時心裡在思索,劉太妃不可能簡單的只爲幫他拉攏李家,一定有什麼深意。
李解語又看了眼朱栩,疑惑的在心裡道:‘難道這個皇上是個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