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鋮帶着心裡的恨意,見到了給魏忠賢充當管家角色的李永貞。
“李公公。”阮大鋮擡手,神色帶着一點謙卑。
李永貞神色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聽說,你有事要見魏太監?”
阮大鋮看着李永貞,暗自咬牙,臉色平靜的道:“是,下官手裡有**星等人選官舞弊,私相授受的證據,想呈現給魏公公。”
李永貞臉色頓時一變,道:“此話當真?”
目前,東林黨針對魏忠賢最爲熱切,壓力也最大的,就是吏部尚書**星了。如果抓到他的把柄,那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阮大鋮一見,道:“是,所以再下想見魏公公,當面呈遞。”
李永貞不敢耽擱,很快就將魏忠賢給找了過來。
魏忠賢喜怒不行於色,看着阮大鋮道:“你真的有?”
阮大鋮心裡砰砰砰直跳,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擡手道:“下官確實有,本來吏科給事中應該替補在下,但**星等人徇私舞弊,硬是給了朋黨魏大中。”
魏忠賢太陽穴鼓動了一下,冷硬的臉上有了一點笑意,道:“好,你上一本子摺子彈劾**星,吏科給事中的位置,還是你的!”
阮大鋮大喜,道:“謝公公,只要事成,下官絕不忘公公大恩!”
魏忠賢點頭,又詳細詢問了幾句,便讓人送阮大鋮出去。
阮大鋮有了魏忠賢的保證,自也是大喜的回了家,關在書房裡寫摺子。
阮大鋮這麼明目張膽的勾連魏忠賢,令的東林黨人又驚又怒。
朝堂上彈劾阮大鋮的摺子立即多了起來,一干舊事重提,讓阮大鋮都不敢出門。
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斃,聯絡同僚給事中李春開彈劾**星,公器私用,任人唯親。
魏忠賢也沒有食言,沒過幾日,阮大鋮就得償所願,成爲了吏科給事中。
**星等人自然不甘就這麼算了,很快矛頭指向了歷史上另一位閹黨要員,崔呈秀。
崔呈秀手腳不乾淨,貪污索賄被高攀龍拿到證據,在廷議之上大講特講,有的想要落井下石的人,最後**星提議‘遣送戍邊’,這就等於配邊疆,自生自滅了。
然後,崔呈秀求遍了人,最後還是找到了魏忠賢頭上。
朱栩有老師,有了功課,天天都得悶在書房裡讀書。楊漣是一個極其嚴厲的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動起來朱栩都得敬畏三分。
朱栩一邊翻着書,一邊聽着曹文詔的簡報,神色不動,心裡卻暗自點頭,只怕用不了多久閹黨就要成氣候,而朝堂上那些大人們現在依舊還沒有察覺。
朱栩雖然不大清楚魏忠賢清洗東林黨的具體過程,但既然是‘清洗’,那東林的幾位大佬肯定在朝堂是無法立足的。
他想了想,道“**星,高攀龍估計撐不了多久了,你盯着左光斗,要是魏忠賢對他動手了,你不要阻攔,但不能用刑。”
左光斗等六君子,是鼎鼎大名的,除了‘移宮案’裡的風光,還有就是魏忠賢狠辣對付東林黨的開始。六君子,幾乎都死在大獄,悽慘的令人側目。
曹文詔答應一聲,看着朱栩猶豫一下,有些謹慎的道:“殿下,我們,要不要乘機安插一些人手進去?”
朱栩眉頭一挑,合上書,目光也沉吟起來。
朝堂上的水遠比他想要的要深,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悄然安排一些人,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這樣,”朱栩敲着桌子,道:“你讓人通知舅舅與周應秋,讓他們見機行事。東林黨還沒有注意到我們,魏忠賢那邊應該也會策應一二。”他這樣說着,心裡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
曹文詔答應一聲,便出去安排了。周應秋可以派人通知,傅昌宗他卻是要親自去一趟才行。
轉眼又到了上課的時間,楊漣站在前面,聲音抑揚頓挫,一字一句,不時開解幾句,彷彿是怕朱栩聽不明白。
對於經義這種東西,朱栩連一知半解都沒有,他也樂得裝作什麼也不懂,安安靜靜的聽着,偶爾還要回答幾個問題。
楊漣對於朱栩處於基本滿意狀態,因此儘管之前被皇帝強拉硬派有些不情願,現在也多了幾分真心。
又是兩個多時辰,最後楊漣看着朱栩道“殿下,今天的課就到這來,下一堂課,我還會考校殿下。”
朱栩站起來,躬身道:“是,恭送先生。”
楊漣微微點頭,表情始終是那副‘你欠我錢不還還有理了’的不爽模樣,抱着書轉身便走了。
朱栩也跟着起身走到外面,看着楊漣的背影,自語道:“奇怪,先生今天的表情有些不對啊……”
“殿下,**星。高攀龍要辭官了。”
朱栩話音落下,曹文詔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道。
雖然在朱栩意料之中,但聽到後還是訝異了一下。
**星是吏部尚書,高攀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都是二品大員,一個掌握着天下官吏升遷,號稱‘隱相’、一個是言官之,有糾察天下之責。都是位高權重,權利巨大的要害官職。
尤其是,兩人都是東林黨的巨擘,威望甚隆,朝堂上也是一方諸侯,可以說,只要兩人穩住,進入內閣是遲早的事情。
但現在,兩人都迫不及待的要辭官了。
因爲有給事中傅櫆彈劾**星,‘吏改無常,己不與聞’,同時又牽扯出汪文言,稱**星‘紊舊制,植私人’。
這兩條都是坐實的,**星向來霸道,雷厲風行,在吏部一言九鼎,不容別人抗拒。尤其是汪文言,這個人並不是科舉出身,而是行賄買的官,最爲關鍵的事,這裡面還要再牽扯到輔葉向高!
汪文言作爲內閣中書,交友廣泛,從內閣輔到在野的,過從甚密不知凡幾。這件事真要追究下去,只怕大半東林黨人都要被連累。
所以,**星與高攀龍纔會稱病辭官,並且一連上了七個摺子,一副皇帝不允就決不罷休之勢。
但是,最終朱由校還是沒有允許,被強行給挽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