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新書:墮落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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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這一切後，我拿了其中三張存摺，揣在懷裡，回到了自己家。
“老爸、老媽，我有點事和你們說說。”我走進父母的房間，笑眯眯的對正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的他們說道。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父親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機裡的新聞，頭也不回的問道。
“小波，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啦？”母親站起來拉着我的手，看着笑容滿面的我，奇怪的問道：“咦！這麼高興？什麼事啊？”
“坐下說，嘿嘿，有好事嘛。”我親熱的把母親按在沙發上，自己插進父母的座位中間，眨着眼睛笑嘻嘻的說道：“我賺了點錢，想孝敬你們兩個。”
“呵呵，好兒子”母親聽我這麼說，開心的摸着我的腦袋，笑眯眯的說道：“你的孝心我們領了，你賺的錢嘛就別給我們了，自己存着吧，以後你成家還有用呢，到時候花錢可厲害啦。至於我們嘛，自己有錢，每月的工資完全夠用了。”
“嘻嘻，老媽，我這次可賺了不少啊！自己都用不完了，所以想讓你們一起幫我花。”我嘻皮笑臉的答道。
“小子！又說大話是不是？”父親斜了我一眼，不滿的說道。就連母親都笑着搖搖頭，一臉不信的樣子。
我也沒和他們多解釋，笑眯眯從口袋裡掏出二張存摺，鄭重的交給父母一人一張。
父母一臉疑惑接過存摺，這兩張存摺是我用父母的名字存的，每張存摺各存入了一百五十萬。當父母一臉疑惑的打開存摺，看清楚上面的數字後，驚訝的目瞪口呆。
“小…波！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母親雖然出生大戶人家，但這麼多年一直窮慣了，一下子見到有這麼多錢，嚇的話都說不完整了，結結巴巴的拉着我的手，緊張萬分的問道。
“賺的啊！”我笑着說道。
“賺的？就靠你們單位的工作，你那裡能賺這麼多？你…你不是貪污了公司的貨款吧？”母親根本不信我的話，她的職業讓她和我現在的工作聯繫了起來，居然轉眼懷疑起我是否貪污公款來了。
父親的表情雖然比母親好些，畢竟他是做房地產的，從他手裡流過的錢也是成千上萬的。雖然這二張存摺共三百萬也讓他大吃一驚，但是還不至於像母親一樣嚇成那樣。可是他雖然沒和母親一樣懷疑我的錢是貪污的，但臉色也不大好看，眼神冰冷的看着我，彷彿在說：“老實交代這錢的來源！說不清楚就要你小子好看！”
我苦笑着搖搖頭，心裡暗想，只拿了三百萬給他們就這麼大反映，如果告訴他們我有幾個億的話結果可想而知。“老爸、老媽，你們放心，這些錢是我自己賺來的，清清白白的。”我認真的說道。
母親正想開口再問，但父親卻先伸手攔住了母親，盯着我的眼睛，表情嚴肅的拿着存摺拍打着桌面，嚴厲的問道：“小波，自己賺的？你一月賺多少錢？能賺這麼多？你立刻說清楚這些錢那裡來的？如果今天說不清楚的話，別說我們不會收下這錢，而且會把你送去公安局搞個明白！我李家絕對不能出敗類！”
“暈！”我苦笑着說道：“你們都想那裡去啦？我這錢真是自己賺的，我買了認購證賺的。認購證知道嗎？所以發財了。”
“認購證？股票的認購證？”父母異口同聲的問道。
“對！認購證。”我點點頭。
“真的嗎？”父母依舊有些懷疑的看着我。
我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十多張未開出獎的認購證，和另外一張寫着我名字的一百萬存摺一骨腦的全的放在他們面前，笑着對他們說道：“你們看，這些是些沒中獎的號碼，其它中獎的我都買了股票了，前幾天剛全拋掉。一共賺了四百多萬，我自己留了一些，其它的錢就拿來孝敬你們了，想不到你們居然懷疑我錢來不路正，哎！。”我故意做出委屈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父母先拿起我取出的認購證看了看了，又看看我的存摺，再擡頭看着神情自若的我，終於釋然的點點頭，露出了微笑。
“剛纔嚇死我了，呵呵，還好還好，我就知道我們家小波老實，一定不會貪污公款什麼的，老李，你說是吧？看看，我家小波就是有本事啊！前些時候我們單位裡還在討論，社會上買了認購證的人都發財了呢，當時我們都還說還後悔自己沒有買呢，讓這麼好的機會給溜了。呵呵，想不到還是小波聰明，買了！發財了！哼哼，明天我就告訴單位那些人，我們小波買了認購證，羨慕死他們，呵呵。”母親用手撫着剛纔驚嚇的心口，笑逐顏開的對我誇獎着。
父親笑着搖頭對母親說道：“你顯擺什麼啊？簡直和個孩子一樣。虧你做財務的，財不可外露，都不明白？自己家裡清楚就行，千萬別外面去亂說，要不麻煩事多着呢。”
“對、對！看我開心的語無倫次了，呵呵，不說、不說！”母親馬上反映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嘴，笑盈盈的看着父親一眼。
父親滿意的點點頭，接着轉身看着我，用讚許的口氣笑着誇道：“你小子，比我們行啊！居然賺了這麼多錢，對了！你怎麼會想起買認購證的？還瞞了我們這麼長時間？嘿嘿。”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撓撓頭說道：“也是碰巧買的，後來沒想到居然會能賺這麼多。至於前些天不說，是因爲我想等全結算完後，看看賺了多少再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父親收回了讚許的目光，看着我給他們的兩張存摺，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靜靜的揮手讓母親收了起來。接着拿起我的那本存摺丟還給我，淡淡的說道：“小波，你現在有錢了，不過得記住，做人要含蓄，別太露，明白嗎？”
我點頭示意，收回了寫着我名字的存摺。父親接着問道：“你接下來怎麼打算呢？是準備辭職呢，還是繼續工作？或者其它？你自己考慮過怎麼使用這筆錢嗎？”
“我暫時不會辭職，畢竟現在工作穩定，而且也比較自由，何況現在暫時留在單位要比我離開單位的好處多，所以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在單位上班。至於這筆錢嘛。”我狡猾的一笑道：“也許會做點生意或者搞點投資什麼的，老爸，你也知道，我們單位的產品和好銷的很啊！呵呵。”
父親先是一愣，接着馬上反映了過來，看着我壞笑的樣子搖搖頭，接着又微微點頭道：“明白了，反正這是你自己的路，你就按自己想法去走吧。不過，你還記得我去年和你說的話嗎？記住我那些話就行，凡是多想多思考，千萬別衝動。”
我從父親的眼中看到了期望和鼓勵，回憶起去年的對話，和父親的教誨，心中涌起無限感慨。父親是在我身上看見了他沒有的東西，他期望着我能利用這個機會做出自己的事業來，看着父親慈祥的臉，我正色的點點頭。
也許是我的介入使得歷史的這一刻提前了一個月，到四月底，股市大盤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開始下滑了。前幾天還有些小反彈，但隨着巨大的獲利盤砸下後，建立在泡沫上的大廈開始轟然倒塌了。1400多點的指數像插在冰水裡的溫度表一般直線下跌。沒多少天，整個市場就蒸發了幾十億的市值，烏雲籠罩，新中國股市的第一個大熊市開始到來了。原本前些時候還一臉喜氣洋洋的股民們，被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子全給打蒙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直賺錢的股票居然一夜之間變成了賠錢。看着不斷下調的價格，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在暗暗計算着自己今天又虧了多少錢，所有人的心中全在激烈的爭鬥着，是再買入呢？還是壯士斷腕馬上割肉退出。
就在廣大股民猶豫不決的時候，鋪天蓋地的各種評論和國家證券部門負責人開始說話了，他們在媒體中送出了一個個的利好消息，極力讓大衆們相信市場是一片大好，困難是暫時的，股市是會反彈的。在這些權威聲音的誘導下，本在就非常迷惑的人們猶如打了興奮劑一般，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積蓄，或者舉債借錢又一次的衝進了股市。他們把希望寄託在相信官方相信輿論中，橫下一條心來，準備搏回前些天的損失。果然，在這種熱情的推動下下，快速下滑的行情也有些了好轉，甚至開始了反彈。就在所有人爲次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看着翻紅的價格牌，以爲股票將會繼續走高的時候，沒想到，更激烈的一次下跌轉眼又來臨了。
在趁着民衆再次進入股市的時候，所有的機構、證券商包括一些政府部門彷彿配合默契一般，同時把手中的股票全拋了出來，瘋狂開始了大逃離。這個災難性的舉動，使原本就脆弱的股市一天內狂瀉200多點，反彈成了崩潰的前奏，民衆的信任成了利用的工具，百姓爲機構和國家做出了犧牲，發財夢斷送在一夜之間，他們成了最後完全給套住的一部分。
一九九二年的五一勞動節來臨，這一年的五一，也許是建國以來最冷清的節日。原本街上快樂歡度勞動節的人羣不見了，原來熱鬧非凡商場也冷清了許多，大多數家庭失去了笑容和歡聲。取而代之的是社會上數不盡的，猶如行屍走肉般，目瞪口呆的股市受害者。失望、絕望、悲哀、氣憤、傷心、憤怒、無助……各種各樣的表情充斥在他們的臉上和心中……。
在希而頓大酒店套房，租下的包房裡，外面正下着濛濛細雨，天色陰沉沉的。而我正站在臨街的窗口，高高的看着樓下的車流，和飄散在窗玻璃上而匯聚成千奇百怪圖案的水珠，耳邊傳來雨點擊打的聲音和邊上的電視機裡播放着新聞。突然，一條新聞傳入了我的耳內，我回頭向電視機看去，原來上海剛發生一起一箇中年男子因爲舉債炒股失敗而跳樓自盡的新聞，新聞主持人播完新聞後，邀請坐在邊上的著名XX股票評論家爲此事進行了評論。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一本正經的坐在電視裡，口若懸河的解說着股市的風險，賣弄着他的股票知識，滔滔不絕的從股市的來源說到個人心態，並用醫學心理角度分析自殺的那個股民的心理、生理變化，用又哲學闡述造成這種後果的外因和內因的關係。最後，他喝了一口茶，總結性的用誠懇的樣子告誡廣大股民“股市有風險，請慎入”等等狗屁話。聽到這裡，我眉頭一皺，露出了一臉厭惡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去，按下了電視機開關。
“這個垃圾！”我暗暗罵道，就是這個傢伙，爲了掩護機構和證券商還有些政府炒做部門逃脫股市，前些天還見他在電視裡向廣大股民說着天花亂墜的利好消息，並頭頭是道的分析着股票的‘光輝前景’，讓大家相信政府，相信市場，努力度過難關。而幾天後，轉眼又換成了這副嘴臉，告戒起股市風險起來，簡直讓人噁心。
雖然我是股市的獲利者，但我怎麼都不會做出這種損人利己，不要臉的事來。正當我暗暗咒罵這些雜碎的時候，房門打開了，趙雲申走了進來。
“老闆，你讓我買的東西都買好了，今天下午就可以送來。”趙雲申拿着手娟擦了擦汗水，並快步走到我面前，把包放在一邊對我說道。他前些天就離開了證券公司，現在到了我這裡開始正式上班了。我以泛太平洋亞美國際投資有限公司上海代表的名義聘用了他，並在這家酒店包下了這個房間，作爲臨時的辦公室。在九十年代初，正式的商務樓幾乎沒有，要不就是一租一個樓層，要不就是環境不好，所以在涉外酒店包房辦公是大多外資公司辦事處的選擇。所以我也隨着潮流把辦公地點設立在這裡，再說，五星級的酒店，辦公等比較方便，環境也不錯，除了地方稍微小點外，甚至比以後的A級商務樓還好些。
“全買好了？辛苦了。”我笑着問道，並遞給他一根菸，示意讓他坐下來。
“嗯，這是清單，這是發票，這些是多下的錢。”趙雲申從懷裡拿出一疊單據和錢放在我面錢，接過我給他的煙，認真的對我說道。
“不用看了，你辦事我放心。”我笑笑，隨手就把那些東西推還給他，並向他說道：“小趙，我事很多，也很忙，所以以後沒很多時間過來，這裡就全靠你了。等下午辦公用品全到位後，你再去外面人才市場去貼個廣告，招聘個英文好點的女打字員過來，平時讓她幫你處理一些文員方面的工作，工資待遇嘛，先定爲每月三百吧，獎金算一百，等三月後再加到五百。”
“好的，不過，老闆？我們的平時工作具體做些什麼呢？”趙雲申來這裡上班已經是第二天了，可是這兩天不是先熟悉環境就是買辦公品，他到現在還不清楚，我究竟要做些什麼生意，而我也沒和他說明他的具體工作。見我說要把這裡全丟給他一人，可又不知道具體做點什麼，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點起一枝煙，微笑着說道：“暫時嘛，呵呵，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每天九點來這上班，五點下班就行了。過些日子，我會再安排你們的工作，這幾天就算是先讓你們熟悉一些環境吧，如果實在閒悶的話就看看電視，或者抽菸喝茶都可以，不用太拘束。不過有一點要記住，一定要保證這裡有人，電話傳真必須暢通。”
“啊！”趙雲申沒想到，我居然會這麼安排他。這也太舒服點了吧？什麼事都不用幹就拿這麼高的工資，簡直不可想象。
“呵呵”我站起來笑着說道：“你倒底是閒不住的人啊！讓你憋這麼幾天就不滿意了？哈哈。你難道還怕以後沒事做嗎？現在空閒只是暫時的，等過些日子就會忙了。你先給我好好養精蓄銳，多看看我讓你買的那些經濟類的書，到時候我可要讓你忙的四腳朝天喔，到哪個時候別怪我讓你太辛苦就行了。”
“嘿嘿”趙雲申見我這麼說，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憨厚的笑了起來。
“你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飯吧，吃好後早點回來，我下午要走。”我見他跑的滿頭大汗，估計還沒來得及吃飯，所以關切的問道。
“老闆，要不要我幫你帶點上來？”趙雲申的肚子的確有些餓了，一個上午，他接連跑了好幾家店纔買齊了我開出清單列出的辦公品。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跑回來給我彙報情況，剛纔因爲忙還不覺得，可聽我一說吃飯，他的肚子就不聽話的開始叫喚起來，剛嗯了一聲，正要轉身下樓去吃飯的時候，想起我似乎也沒吃呢，所以特意的回頭問了我一句。
“我不用了，等你回來後我再吃，下午我和人約好還有事，你自己去吧。”我含笑向他揮揮手，看着他離開房間後微微點點頭，看來，這個趙雲申我沒選錯，爲人的確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