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法蘭西之夏

新聞切入比賽畫面,宋世雄那特有的聲音也從電視裡飄了出來。

你妹啊!

李赫在心裡叫了一聲,剛重生回來,總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理順,竟然忘了還有這一茬。98年世界盃啊!對於4年前就爲巴喬的背影流過淚的李赫,怎麼會不記得98年世界盃呢?

前世裡他雖然是一個瘦高瘦高的竹竿,感覺就像一陣風都能吹倒,但他和那時候的很多男孩一樣,也是非常喜歡足球的。而且在高一的時候,他也是班裡的男生們組建的那支足球隊的隊員呢。雖然他踢得不好,對抗也很差,很多時候都只能替補上場,可球隊的隊名還是他取的呢。

球隊的隊名叫什麼來着?

對了,叫“黑色槍騎兵”,簡稱“黑騎”。

趙勇說的“一個隊”,顯然就是這個足球隊了。

不過隊名雖然是李赫取的,但他在球隊裡真的就是個邊緣球員,他記得自己的球衣號碼是21號,這個號碼大家當時都覺得一看就是個替補。雖然21號是李赫的生日,但他自己也不喜歡這個號碼,他想要的是9號,他的偶像巴蒂斯圖塔的球衣號碼,可那是9號啊……

隨着電視裡一聲“球進了!”的尖叫,李赫的思緒又回到了眼前,這時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光,趁着新聞還沒有報道11號凌晨另外兩場比賽的結果,他迅速的回憶了一下,他記得他當時熬夜看了所以的直播,就算沒看直播,第二天也會看重播,更是和球隊的小夥伴們討論得熱火朝天,所以對於98年世界盃,他的印象實在是非常深刻的。

等到他回憶起6月11日凌晨摩洛哥vs挪威、意大利vs智利的比賽結果時,電視新聞也介紹了這兩場比賽的結果,兩場2比2,和他記憶裡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李赫並沒有把98年世界盃所有比賽的結果都記在腦子裡,但一些他關注的,喜歡的球隊,以及比較經典的比賽,大比分的比賽,還有十六強以後的比賽,他差不多都記得。但是記得又怎麼樣呢?他知道後來有許多人在網上賭球,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他身邊就有朋友在2014年世界盃2016年歐洲盃贏了幾萬輸了幾萬的。但問題是,現在是1998年,他沒有網上投注的機會。在他的印象裡,體彩是99年開始的,足彩則要等到01年去了……

媽蛋,難道這個記憶也不過就是個雞肋?李赫想哭的心思都有了,爲毛人家小說裡的主角一重生就遍地機會,不想發財還擔心天予不取必受其罪,而他就想找條出路都這麼難呢?還真是坑啊……

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是座機,98年手機還沒有普及每一個人手上,對於一個小城市的普通家庭而言,座機纔是最普遍的,當然大人們也都還帶着bp機,李赫記得康行健就有一個摩托羅拉的中文bp機,在這個時候的高中生裡,這絕對屬於奢侈品。

“純純,你接一下電話。”廚房裡傳來米婭的喊聲,“媽媽還在洗碗!”

李純哦了一聲之後去接電話,然後仰起頭來對李赫說:“哥哥你的電話。”

李赫還在爲自己找不到一夜暴富的門路而鬱悶,接過電話也懶洋洋的,然後他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說:“李赫,今天謝謝你了。”

李赫一時沒聽出是誰,只能啊了一聲。

康行健說:“我是康行健。”

李赫心裡哦了一聲,說:“你說打架這個事?”

康行健說:“對,真心說聲謝謝你。過去我對你的看法有誤,這個我要對你說聲對不起。趙勇說你是一個可以做兄弟的人,我一直不以爲然,現在我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李赫呵呵一笑,說:“不怪你,難道我學過如來神掌也要告訴你嗎?”

康行健愣了一下,沒聽過周星星在《功夫》裡的臺詞,這個少年明顯被這麼“幽默”的詞語震撼了一下,轉而哈哈一笑,說:“靠,你真能扯!既然是兄弟,我也不老說謝謝了。隊長叫我通知一下,明天下午班會課之後,和‘雷暴’搞一場,上次你受傷了沒上場,讓他們撿便宜贏了我們一次,明天要把這口氣找回來,讓大家知道,‘黑騎’纔是七中的no.1!”

“呃……”李赫想說我不過就是個替補而已,但他覺得重生後有許多事情都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就像之前打架一樣,也許踢球這件事,在他身上也和記憶裡不是一回事。

康行健卻完全沒有注意這些,接着問:“今天晚上的幾場比賽,你怎麼看?”

李赫知道康行健說的是世界盃,這段時間在這些男孩心裡,天大地大,世界盃最大。他想了一想,想不起第二個比賽日有哪些球隊比賽,想來不是他很關注的,所以他只能問:“哪幾個隊?”

康行健說:“巴拉圭對保加利亞,沙特對丹麥,喀麥隆對奧地利。”

李赫說:“我不記得……哦不是,我不知道,沒感覺。”他是不怎麼記得這幾場比賽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漏嘴了。

不過好在康行健也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思考了一下問:“那沙特你覺得能爲亞洲球隊贏得開門紅嗎?”

李赫想說亞洲球隊關我什麼毛事?他不像有些“真球迷”,中國隊進不了世界盃,就拿亞洲球隊當自己的主隊,甚至02年的時候棒子卑鄙無恥的偷了個第四,很多人還激動得滿臉通紅,說亞洲球隊終於也站在了世界盃前四的領獎臺……李赫不但從不以其他亞洲國家爲自己的主隊,他也不以中國男足爲自己的主隊,這個大家都懂的。

不過康行健問到了,李赫也想了起來,說:“沙特0比1輸。”

沙特人都是活雷鋒,尤其是02年,沒有沙特輸給德國的0比8,最丟人的鐵定就是中國隊了……

康行健沉默了一下,說:“我還是挺看好沙特的,畢竟上一屆沙特也打進了16強,他們的底子還在。你說得這麼肯定,要不我們打個賭,一碗羊肉粉全家福,怎麼樣?”

李赫無奈的笑笑,一碗羊肉粉……怎麼不賭上幾十上百萬的?哥現在就想有錢,可惜沒地方賭球啊。不過,這個賭約他還是答應下來了。

掛了康行健的電話,悶悶不樂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李赫下意識的還想去打開電腦找點精彩好片來看,突然發現房間裡沒有電腦,只有牆上的兩張海報,而穿着佛羅倫薩球衣,一頭長髮的巴蒂斯圖塔像一頭獅子一樣怒吼着,緊握的雙拳充滿了鐵與血的張力。李赫再次意識到,這不是在他35歲的時空裡,而是在他16歲的黃金時代。

賺錢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是週五,下午有班會,班會完了要踢球,週六照常上課,要到週日下午他們才真正擁有半天的假期……嗯,李赫記得那時的高中幾乎就是沒有休息日的。這一次李純沒有跟進來,因爲她也要做作業了,李赫又一次將信將疑的環視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了他的球衣。

可是當他把那一套黑色的隊服放在牀上展開的時候,他發現球衣的後背上印的赫然是一個大大的數字“9”……這不是別人的球衣吧?李赫記得很清楚,自己當年穿的是21號,這個號碼雖然也有一些比較有特點的球星,但在傳統意義上,這是一個替補穿的號碼,至少他們那時候都是這麼認爲的。而9號就不一樣了,9號是巴蒂斯圖塔這樣的絕對主力中鋒的號碼。李赫半笑不笑的看着球衣上“立he”的拼音,可以確定這不是別人的球衣,那麼,這應該也是身體屬性的一個附加值了,又是一個和他的記憶不同的細微變化。

9號,而且衣服上還用熒光筆畫了不少的小五角星,那是……進球數。

李赫看着自己的球衣,真的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想笑,是因爲他曾經爲自己中學時代在球隊裡只是一個板凳球員而鬱結,也曾經很痛恨自己那種弱不禁風的體質,而現在看來,他的身體素質顯然是真的撿到了一點便宜;想哭,是他覺得如果他撿到的僅僅是這樣的便宜,那他還是很虧的,畢竟即使是重生,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靠這個身體走上職業球員的道路……更糾結的是,他真的擔心重生的附加值僅此而已,身體嘛,本來就可以鍛煉出來,只是一個強弱程度的問題,但如果這點身體素質佔用了他重生的其他優勢,那這次重生就真特麼的太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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