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想學吉他不是突然間心血來潮,他是爲下一步做準備。
而在前世裡,李赫其實也練過一陣吉他,不過和他做的很多事情一樣,沒用心,沒堅持,也沒練出什麼樣來。但不會“寫”歌的重生者不是一個合格的重生者,所以李赫決定要認真的練一練吉他,要緊的是學會譜曲。但他不知道信仰市哪家琴行比較適合他,打電話問了康行健,康行健也不知道,不過那貨興奮的說,你忘了那天到酒吧唱歌的劉老師了嗎?她的吉他彈得那麼好,肯定也很琴行的人很熟。
“今晚找個地方看球給你慶祝生日吧,”電話裡康行健熱切的說:“八點半阿根廷對牙買加,你說你的巴蒂會不會來一個帽子戲法給你慶生啊?”
李赫呵呵一笑,這個還真會。但重生者的苦逼之處就是有人多的不可說,不可說。
不過對於康行健的這個提議李赫也還是動心的,就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地方,他家太窄了,去康行健家也不合適,酒吧嘛拜託他們還只是高二的學生呢。最後他們商量定了去學校後巷的一個小餐館,和後巷許多小餐館還有別的做生意的人家一樣,那個小餐館房子是老闆自己家裡的,一樓是餐館,二樓隔了幾個小間,擺着電視和錄像機,給七中的學生出租錄像帶。
沒錯,是錄像帶,李赫在電話裡聽到康行健說看錄像帶的時候內心是震驚的,在他的印象中錄像帶這玩意似乎在90年代中後期就逐漸消失了,但想到後巷那種地方,這玩意也不是沒有存在的可能。
本來李赫也不想去後巷那些油膩膩的小餐館,可爲了瞻仰一下傳說中的錄像帶,他一下就拍板決定了,下午就在小餐館請大家吃飯,吃晚飯就到看錄像的小間看比賽,在比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當然也可以順便看看錄像什麼的。根據李赫的經驗,如果是一幫男孩去看錄像的話,老闆的錄像帶裡多半會有一些私貨……
中午飯李赫是在家裡吃的,米婭帶着學琴的李純回來了,還特意給李赫買了兩個生日蛋糕,其中一個是讓他晚上帶去和同學們一起吃的。
這時候李赫也很不厚道的想,從男人的角度,找老婆還是找米婭老師這樣的好,像他媽喬楚那樣,性格又強,又不怎麼理家,而且還不會做飯的,確實也是個事。
回想起上一輩子,李赫和喬楚母子兩有很長時間都一起生活在省城,但是李赫也很少往老媽那裡去,在他印象中,老媽家裡也不比他自己的單身宿舍整潔多少,而且每次去都是打電話叫外賣,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想去了……
而自李赫重生以來,這也是第一次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之前要麼是李傑沒有回來,要麼就是李赫到學校去吃了,怎麼都湊不到一塊。
米婭也特意多做了幾個李赫平時喜歡吃的菜,有梅菜扣肉、辣子雞、爆炒豬肝、板栗紅燒肉,有李傑百吃不厭的油炸花生米、滷雞爪,還有李純最喜歡的琥珀核桃和糖醋排骨,至於米婭自己,她最喜歡的就是素白菜、青椒炒小豆腐……
一看到油炸花生米,李傑就很有興致拿出了一瓶酒來,52°的洞藏青酒,也不是什麼名貴的酒,但李赫喜歡劉青雲,也喜歡劉青雲做的那個青酒廣告,雖然這個時候那個廣告還沒有出現,但劉青雲那句“喝杯清酒,交個朋友”還是讓李赫念念不忘,嗯,和老爸交朋友,這個寓意也很好。
在喝酒這個事情上,米婭不如李赫瞭解李傑,就在她以爲李傑只是自斟自飲的時候,李傑拿了兩個能裝一兩的玻璃杯,滿滿的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李赫,說:“16歲在過去也算成年了,來,咱們爺倆走一個。”
米婭眼睛一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對李傑說:“你瘋了!讓孩子喝酒,還是白酒!”
李傑哈哈一笑,說:“這有什麼?他爺爺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就讓我喝自家釀的土酒了。”
李純也幫着老爸和哥哥說話,小蘿莉的一臉老氣橫秋的說:“媽,你這就不懂了,這叫男人間的交流。”
米婭看着李傑和李純這一對父女氣不打一處來,倒是李赫安慰她說:“婭姨,不要緊的,今天老爸難得在家,大家都高興,你放心,在考上大學以前,我在外面絕不喝酒,啤酒都不喝!”
米婭氣哼哼的看着李傑,說:“喝吧喝吧,等到你喝不過小赫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得意!”
“我會喝不過我兒子?”李傑端着酒杯斜着眼鄙視的看了李赫一眼,李赫也端起酒杯,這時候還說啥呢說?一兩的杯子,一口就下去了。白酒都是辣脖子的,李赫前世裡酒量也不錯,不過這個身體始終是16歲的身體,一兩白酒就這麼下去,李赫覺得有點上頭。他在想武松那18碗又是什麼鬼,北宋那時候的酒,也就是度數高一點的米酒罷了。而李傑對李赫這一口乾的架勢很是滿意,自己也輕輕鬆鬆了幹了,再給父子兩人滿上,卻沒有再要李赫一口乾了,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聊着,倒也其樂融融。
這樣的情景,在李赫的記憶裡,也不是沒有過,但實在太少了,他甩了甩頭,覺得重生這一趟,真的沒有白來。
吃晚飯以後再要吃蛋糕是吃不下了,李赫看着妹妹嘟起的小嘴,只能答應她在晚上12點以前,他一定會趕回來和她一起吃生日蛋糕。
等到李赫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98年這會信仰市的空氣污染還很少,當李赫推着他的新單車從家裡出來,雨後的空氣新鮮而又清涼,讓他現在這個16歲的身體充滿了狂奔的慾望。雖然他手上的傷都還沒有好全,但是騎上車,李赫覺得自己真的像一陣風一樣的穿過了這個小城市的大街小巷。
在李赫的記憶裡這個城市真的很小,但當他騎着車悠然的從城市中穿過的時候,他發現這個城市已經在不知不覺的變化着,許多過去破舊的老街道正在改造,而靠近月華區那一片過去很荒涼的郊野,新的道路和新的建築就跟春天裡的植物一般茂盛的生長着,不久以後,這一片就將是信仰市新的城市中心。而現在,月華區的中心地帶,已經建起了一片商業圈,雖然還有些門庭冷落,但未來的商業娛樂中心也已經可以看見雛形。
李赫在想自己要不要向老媽建議她回到信仰市來,他覺得老媽在商海中沉浮了那麼久,也不是沒有能力,就是總找不到合適的方向。而地產很快就會迎來一個黃金髮展期,即使他老媽現在並沒有實力直接搞房地產公司,但是回來月華區的商業圈買幾個店面,也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的。最多再過5年,她的投資就會成倍,甚至翻3倍的增長,比她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做生意可靠多了。包括他自己,重生到現在,也沒見自己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實在不行,想辦法賺錢買幾套房坐等房價上漲也是一個選擇,當不了億萬富翁,小富即安也行。
可問題是,要怎麼才能說服她呢?
李赫騎着單車在月華區的新建的步行街轉了一圈,腦子裡想的卻是買地的事情,也不知道售樓小姐看到一個騎單車的客戶會不會有迎接他的興趣。不過當李赫轉到步行街的一條分叉路里面,看到這裡有琴行有跆拳道館的時候,纔想起他這一趟出來,是要買一把吉他來的。
不會“寫”歌的重生者不是合格的重生者,李赫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不算有天賦,但腦子裡迴響着幾年十幾年以後紅得到處都是的旋律,不把它們變成自己的東西,還真是不甘心。其實他知道信仰市幾家比較有名的琴行都是在銅鼓區市少年宮那一帶,而把琴行開到月華區步行街這邊來,只有一個理由,就是這邊的房租便宜。
李赫搖了搖頭,琴行真正的收入不只在於賣琴,還在於教人彈琴,把琴行開到月華區步行街來,雖說房租便宜,但是沒有生源,除非琴行的老闆根本就不在乎,否則肯定是虧。至少要堅持到10年以後,在這裡開琴行纔有賺錢的空間。
不過放眼看去,一條步行街也就三家琴行,一家叫做“天籟樂器行”,一家叫做“知音樂器行”,其實都是做樂器經銷的,說不準都不做零售,甚至有可能只是庫房,而且李赫一看這兩家樂器行的名字就覺得俗氣,再看到一家琴行的名字叫做“恩戴米恩的月”,如果不是有一些五線譜符號和一把吉他模型,你都想不出這是一家琴行。
這特別是特別了,但做生意把名字取得這麼文藝,李赫估計也是撲街的多。不過這個名字還是吸引了他,他把單車鎖在琴行門口的一棵還不知道有沒有栽活了的行道樹上,信步走進了這家名叫“恩戴米恩的月”的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