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打擾到大家,現在機艙裡有一位乘客因突發性心臟病暈倒,如果乘客中有醫生,請協助機組人員對這位乘客進行救護,謝謝。重複一遍……”
當那個中年大叔突然起身撲倒漂亮空姐的時候,講真,李赫想到的並不是這個大叔突然獸性大發,想要當衆啪啪,那個瞬間他想到的是《釜山行》,還有他看到過的許多喪屍片,那一個瞬間李赫是真怕大叔一口就給空姐的脖子要上去。
尼瑪重生回來不會連世界的命運都改變了吧?別人重生都是當富豪,要是他一重生回來就遇到末世,這尼瑪找誰哭去?
不過在那個瞬間李赫很鎮定,在他感覺到大叔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當大叔把空姐撲倒,他也迅速的蹲下去,幫空姐把大叔推開。
然後不出所料的,大叔並沒有反抗,他雖然沒有口吐白沫,但是身體不停的抽搐,臉色也發青發紫,看上去十分的難看,那個被李赫救出來的空姐則有些腿軟的跪坐在過道那裡,眼淚嘩啦嘩啦的流下來。李赫心說,姐姐你這樣是沒用的,要真是喪屍,你要做的是趕緊轉身逃跑,這樣坐着不動等着他吃掉你嗎?
李赫前世當過法醫,後來混不走被扔到檔案室去錄資料,雖然在醫科大的時候也學過救護什麼,但那早特麼的忘了。這時候他只是把大叔放平,也不敢隨便動他,倒是機長更有經驗一些,他們備有急救針,他看到中年大叔情況危急,就先給他打了急救針穩住再說。
機長雖然給吳昌輝打了急救針,避免了他猝死的可能,但怎樣處理這樣的問題,
還需要醫生的幫助和意見,如果不行,恐怕還得馬上找個機場備降,把病人送去急救。
好在機艙的廣播通知之後,不一會就來了兩位自稱是醫生的乘客,李赫這時候也在旁邊,看到來的人竟然有一個他認識的,只覺得這個世界真小。
那個他認識的人就是他堂姐李荻的男朋友,正在讀醫學博士的張遠浩。
張遠浩見到李赫也有些意外,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發病的吳昌輝身上,在打了急救針之後,吳昌輝已經緩過氣來,吳昌輝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他很配合的讓張遠浩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後從他的隨身小手包裡拿出備用的藥吃下,李赫剛纔就沒有注意到他那個手包,而後張遠浩肯定的告訴機長不用備降,吳昌輝暫時是不會有事了。
李赫也是佩服張遠浩,畢竟做出這樣的建議,也是需要強烈的自信的,不然你說沒事,萬一吳昌輝突然又發作死了,纔是脫不了干係。後世李赫見過許多醫鬧,沒有醫生的責任呢都要找責任,這要是說了沒事又死了人,張養浩不賠個傾家蕩產別想脫身。
這兒的事情完了,李赫也不想再坐在吳昌輝身邊,他就以吳昌輝需要醫生觀察爲由,把自己的頭等艙座位讓給了張遠浩,自己卻坐到了張遠浩的經濟艙座位,還是靠近引擎,噪音最大的位置。張遠浩推辭了一下,不過在李赫的堅持下,他也不是個囉嗦的人,位置換了也就換了。
然後李赫坐在張遠浩之前的座位上,靜靜的在腦子裡搜索關於吳昌輝這個大叔的信息,他剛纔看到這個中年大叔的身份證,看到他青灰色的臉,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一道光。要問李赫上輩子看到最多的是什麼?坦率的說那就是死人,或者死人的照片,中年大叔青灰色的臉,他就曾經在省廳的法醫檔案裡見到過。
那時候大叔已經是一個編號,編號下面是他的身份信息,死亡原因是用利器割破頸動脈大量失血致死,他是自殺的。但是在自殺前,他在家裡殺死了他的妻子和一個14歲的女兒。現場顯示他的妻女曾想反抗和逃脫,但是門被他鎖住了,她們最終無路可逃。
李赫當然也見過那一對被殺的母女的照片,尤其是那個女孩,到死似乎都不相信她爸爸會做這樣的事情,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疑惑。
而資料裡顯示,這個中年大叔叫吳昌輝,是一個小型製藥廠的廠長,因廠子經營不善瀕臨倒閉,同時欠債太多,後發現妻子有外遇,自覺人生走到絕路,也就走進絕路里了。
這是又遇上事情了啊,可這個事情,他就算知道結果又能怎麼樣?這個大叔是自殺,一個人真要自殺,那是不可能防得住的。如果現在就通知他的妻女遠離他呢?不過那樣一來他恐怕更想不開了吧?還是說管住他那個有外遇的妻子,不讓她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就更不靠譜了。
這尼瑪真沒意思,腦子裡搜前世的信息,搜彩票搜不到,搜他見過的檔案倒是一搜一個準。李赫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事,也不想去解決這個事,乾脆就閉上眼睛睡覺。也沒睡着,所以就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蓋了毯子,睜開眼,看到的是剛纔那個空姐。
空姐的手裡當然拿着不止一條毯子,一路問着過來,不過似乎也沒見別人睡着了,她主動給別人蓋上毯子的。看到李赫睜開了眼睛,空姐只是很職業的對他微笑一下問:“先生需要喝水嗎?”
這和她剛纔幾次主動問候不一樣,李赫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眼中的一份感激。
於是李赫也微笑着點點頭說,好的謝謝。
過了一會兒空姐又來了,端着水,當然還是不止李赫的一杯,她當然不能和李赫閒談,但是李赫就在接過杯子的時候,同時也接到了一張小紙條。李赫打開一看,上面寫着:“剛纔真的很感謝您。”然後留了一個手機號碼,最後寫着“張純”兩個字。
這會李赫身邊坐的也是一個大叔,他看到了李赫拿到的紙條,很佩服的說:“兄弟,年輕有錢就是好,羨慕啊。”
李赫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把紙條揣進了衣兜裡。
飛機在傍晚時分降落在了光陰市的光陰機場,隨着機身最終平穩的停在廊橋邊上,李赫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回想起這一次的首都之旅,李赫只能用如夢如幻四個字來形容,季寥的笑容還在眼前盪漾,季寥的聲音還在耳畔回檔,而季寥的體香,還殘留在他的指尖,這樣的美好,他希望是永遠。
李赫不急着下飛機,一直到其他的乘客都走完了,李赫纔不慌不忙的走出艙門。
“一路平安,歡迎再次乘坐我航。”倉門口,李赫見到了和同事站在一起的張純,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撥通了張純的電話號碼,張純這個時候肯定不可能接電話,而李赫也沒有停留,只是留下一個背影,向後揮了揮拿着手機的手。那個小空姐也應該能領會的吧,不過能不能領會,也不重要。
倒是走到廊橋門口的時候,張遠浩還在等着他,李赫跟上去叫了一聲“遠浩哥”,這個時候也是飯點了,索性也約了張養浩一起吃飯,兩個人一起打車回市區,路上李赫給姐姐李荻打了電話。
回到市區,李赫和張遠浩都沒有創意的選了一個西餐廳吃牛排,也就是圖西餐廳稍微安靜一些,可以聊一聊。李荻還在來的路上,張養浩不抽菸,李赫也只有忍住,給兩個人點了兩杯威士忌,講真李赫不喜歡喝洋酒,但總不能在西餐廳裡喝二鍋頭,也不是真不能,但他不想那麼惡搞。
聊着聊着,就聊到飛機上的那個大叔吳昌輝,張養浩突然就問:“李赫,你不是一直在找項目嗎?有沒有想去投資醫藥行業?”
李赫對張養浩的印象挺不錯的,不是因爲他是姐姐李荻的男朋友,而是對這個人整體的印象不錯,雖然是個醫科博士,可人一點都不呆,既然張養浩提出這個問題,李赫也不禁問:“怎麼?和那個大叔聊到了什麼?”
張養浩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坦率的說我對生意是一竅不通的,但是那位吳廠長的製藥廠引進的生產線其實還是相當的先進,就這樣倒閉了,其實挺可惜的。”
李赫說:“遠浩哥你真是看得起我,我就投資一個小網吧還力不從心呢,你讓我投資一個製藥廠?說實話我對他那個製藥廠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不瞭解你說的生產線,但我看他的運勢,他的製藥廠百分百倒閉,他自己的下場,或者我說的委婉一點,他的未來,那是一片黑暗。”
張養浩難以置信的問:“你還能看一個人的運勢?”
李赫笑而不答故作神秘,別人他當然看不出來,但那兒吳昌輝是進了省廳法醫檔案是的非正常死亡名單的,他當然知道。
張遠浩說:“我今年年初剛剛拿到了一個國家自科課題,是研究民間醫藥的。事實上我們國家的民間醫藥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東西,有的東西我們過去把它神秘化了,以至於在西醫面前我們顯得很不科學。但我從來不認爲科學一定是這個自然界的行爲準則,所謂不科學的東西,同樣也有合理的地方。對不起我可能有點跑偏,我就是覺得,那個吳廠長的製藥廠並非無可挽救,或者,”他看了看李赫,說:“我換一個角度說,如果這個時候入手,其實是有利可圖的。”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既然是有利可圖,李赫就說:“遠浩哥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