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靈驚呼了一聲“杜飛”的名字之後,困惑地看着爺爺。在她的記憶之中,自從杜飛出事之後,爺爺再也不許別人在他面前提到這個名字的。可爲什麼……
吳紀釗轉頭看了一眼孫女,嘆了一口氣道:“杜飛曾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最讓我失望的一個徒弟……”
周曉龍對杜飛的事情一無所知,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自然是很有些好奇的。他靜靜地聽着吳紀釗講述着當年的事,心裡對於“裘四”這個人又有了一些理解。
杜飛曾是鵬南機器廠的翻砂工,自幼喜歡拳腳功夫,由於工作的關係,他的力量非常大。吳紀釗認識他的時候,就是在公園裡見到杜飛玩石鎖,一隻重約一百多斤的石鎖在他手裡就好像一個孩童的玩物一樣。
吳紀釗第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力量奇大的年輕人。兩人交流了一番之後,杜飛就提出想要和吳紀釗學武。在試煉了他一番之後,吳紀釗就認定了杜飛是可以繼承他衣鉢的傳人。一個是傾囊相授毫無藏私,一個是勤奮好學不畏艱苦,師徒倆相處地非常融洽。
杜飛除了力量大,悟性也特別好,兩年多的時間就已經練到了標指這種高級套路。對此吳紀釗非常欣慰,常常在人前說假以時日杜飛絕對可以成爲一代宗師級的人物。
不過,杜飛除了癡迷武術之外還是有些弱點的,其中最讓吳紀釗擔心的就是他的好勝心太強,在認識吳紀釗之前,杜飛就喜歡找人挑戰。學了詠春之後,更是有種驕狂之氣。他參加了省總工會的武術隊,就此成了脫產的體工運動員,也多了很多參加各級比賽的機會。
杜飛二十七歲的時候就拿到了全國武術錦標賽的季軍。在當時來說,也算是鵬城著名的武師了,雖然他的工作關係還掛在鵬南機器廠,但工作單位卻從機器廠調到了市體校成了一名武術教練。
也正是在市體校,杜飛認識了一個教英語的文化課老師,兩人陷入了熱戀之中。一開始兩人的關係如膠似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可後來杜飛女友的母親通過在南港的親戚介紹了一個歸國華僑給她,就此埋下了禍根。
杜飛的未來岳母早年是資本家的小姐,後來嫁給了一位退伍軍人,家境也不是很好,相對而言杜飛的家庭條件當時比她家要好一些。一開始她對於女兒和杜飛的感情也是持支持態度的,但後來她在南港的堂姐回國內探親,就此和散落海外的親屬搭上了關係。從那時起,她就對杜飛和女兒的感情有了新的想法。
當她把那位歸國華僑介紹給女兒的時候,她女兒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考慮撇開杜飛。但隨着交往的深入,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也漸漸地開始變了。
最終當杜飛得知女友竟然跟那歸國華僑好上了,杜飛一時間難以控制自己的怒火,一氣之下就闖到了女友家,連殺七人!
鑄下大錯的杜飛深知難逃一死,他在逃亡之前曾經來過吳家,但並沒有進門,就只在門口的信箱裡丟下了吳紀釗送給他的那枚“道光通寶”,從此亡命天涯。
“後來我聽說他去了金三角,還參與了販毒和走私……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又隱姓埋名隱居在南港了。上次你帶那位項公子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有些拳法是他獨創的,這自然是瞞不過我的。”吳紀釗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心中已然沒有了憤怒和怨責,有的只是深深的惋惜和懷念。
吳靈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吳紀釗的情緒變化,她之前見到過吳紀釗因爲有人提到了杜飛而怒火攻心暈倒,所以也害怕爺爺會再次出現意外。
不過吳紀釗的情緒倒是一直都很平靜。他嘆了一口氣道:“他這麼多年顛沛流離,應該是有悔意的,我看的出來,那位項公子其實和他年輕時很像,好勝心也很強。
不過很顯然杜飛只是教了一些普通拳路給他,那些殺招一個都沒教過。所以我這次才讓你帶口信給他,希望他還是能回來自首……人生在世總要求個心安理得纔是了局。”
殺了七個人,潛逃十幾年!
如此重罪,就算是回來自首,估計也是難逃一死的。周曉龍現在總算明白杜飛爲什麼會猶豫了。是人就會愛惜自己的生命,明知道是死還要回來送死……換了是他也做不到的。
就在這時,周曉龍突然想到了杜飛犯病的事情了!他心裡面又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對吳紀釗說。遲疑間,吳紀釗倒又把話題岔開了。
“曉龍,我知道你的性格沉穩,好勝心是有的,但很能自律,對於這一點我倒是不擔心。只是你的性格有些過於散淡,習武也僅僅只是爲了自保。對於武道的鑽研卻是不夠進取,我這衣鉢要傳給你倒也還要再等等看了!”吳紀釗對於周曉龍的評價,讓他有些汗顏。
吳紀釗說的一點都沒錯,周曉龍習武只是爲了能夠讓自己有自衛的能力,對於武道學習缺乏鑽研和進取心,悟性雖好可不求甚解,這也是讓吳紀釗有些不太滿意的地方。
“師父,其實師姐就不錯,你乾脆別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了。那樣我的壓力山大啊!”周曉龍笑的有些尷尬,吳紀釗聽到他的話直搖頭。
項震學了三悔指之後,足不出戶一直在家勤加苦練,終於有了些心得領悟,他很高興地來到竹園村準備找師父彙報一下。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到了竹園村之後,大門虛掩着輕輕一叩門就開了。
“師父……師父!”項震在門口喚了兩聲之後,見沒回應隨即推門進了屋。屋裡空無一人,地上積了一層薄薄地灰塵,很顯然好多天都沒有打掃過了。
項震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連忙進裡屋查看。
一眼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