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佑終於抓到了一個關鍵,立時追問道,“既是她推你的,爲何結果她自己卻也掉下去了?難不成她爲了嫁禍給你,上次自己摔下石階把孩子給摔沒了,這次又要跳下去差點把自己給淹死麼?”
安紫嫣連連搖頭,“皇上明鑑,臣妾並沒有這樣說,今日她落水確實是因爲臣妾,臣妾並不否認。”
這次她倒是承認的很快,“不過臣妾也不是有意的,當時知道自己要掉下去了,下意識的就想要抓住點什麼,而她正好在臣妾的跟前,可不就直接被臣妾當作救命稻草給抓住了麼?”
秦天佑微微一震,將詢問目光投向了葉寧馨,後者本就在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變化,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刻回話。
“德妃娘娘的確是只是驚慌失措之下拉了一下貴妃娘娘,當時莫昭儀還在貴妃娘娘的後頭,而且中間還隔着被娘娘護着的念芝姑娘,甚至連依玉姑娘也在後頭站着呢?”
葉寧馨一邊回憶着當時的情形一邊說道,“臣妾記得,莫昭儀是在念芝與依玉兩位姑娘落水之後才掉了去的,這根本與德妃娘娘無關,請皇上明察。”
她每說完一句話都要請皇上明察或者明鑑,而且說的很自然,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秦天佑按照他們的說法在腦子裡描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雖然沒有徹底消除對安紫嫣的懷疑,卻也懷疑起了楊茜,甚至連秦天佐的恰巧出現都沒有被他忽視。
不過他心裡想的與嘴上說的卻完全不一樣,心裡明明是對楊茜起了疑心,卻依舊一口咬定這事就是安紫嫣所爲,差點沒把安紫嫣氣死,整張臉都白了起來。
葉寧馨能說的都說了,既然皇上還要認定是安紫嫣的過錯,她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剩下的便是聽天由命吧。
秦天佑問完了安紫嫣便甩袖離去,安紫嫣跟着上去想要繼續爲自己辯解,卻被他一個狠戾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說狠話的時候安紫嫣害怕,如今沒開口,只是瞪了她一眼,她也還是怕了,不爲其他,只因她一直都有害莫筱雅的心,而且今天也確實是她有意爲之。
在秦天佑走後不久,葉寧馨也告了退,徑自回了明月宮,在路上就做好了打算,以後再也不參與安紫嫣的事了,左右孩子已經懷上了。
說她過河拆橋也好,忘恩負義也罷,她寧願背了這等罵名,也不要自己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有事,那樣就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害她白白給安紫嫣當牛做馬那麼些日子。
秦天佑離開永樂宮之後又去了錦繡宮,說是去看看落水的楊茜,實則卻是打聽同一件事,他倒要看看這次兩人的說詞有何不同。
楊茜聽聞皇帝來看她了,心裡立時猜到了個大概,無非就是打着看望她關心的她旗號來問話罷了,她早已有了準備。
她懶懶的躺在牀上,身上還緊緊的裹着被子,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就這樣迎接着秦天佑的到來。
內室只有念芝與依玉在伺候着,半夏和七夕雖然沒有被趕走,但努力到至今都沒有機會近身伺候她。
按照這幾年的情況看來,旁的的人似乎永遠都沒有機會做楊茜的貼身侍婢,除非念芝與依玉突然死了,或者不見了。
不過即便如此,被升上去的侍婢也不可能是她們兩個,必定會有旁的人,因爲她們現在還只是錦繡宮裡最低等的宮女罷了,連出門都不會帶上她們,否則今天的事她們也能看到了。
秦天佑進去看楊茜之前還好好的,才這麼會工夫就虛弱成這樣,不禁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女人的演技還真不錯,可惜他現在已經不會再上當了。
之前被她騙了這麼多年,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傻,還當她真的是端莊大方,善解人意的,結果不過是她演的太好而已。
“皇上。”楊茜見秦天佑進了,喚了一聲便掙扎的想要起來。
秦天佑連忙走過去,一臉關切的看着她,“愛妃無須多禮,好生躺着便是。”
“今日之事,都怪臣妾不好,沒有照顧好莫昭儀。要不是臣妾見她有孕在身,想讓她多出來走走,以後生產時順利些,她也不會有此一劫了,還請皇上責罰臣妾。”
楊茜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得意的笑意一閃而過,她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實則早已絲毫不差的落在了秦天佑的眼中。
“朕知道,今日都是安紫嫣惹出來的,你向來寬厚仁德,朕又怎麼忍心責備與你?你也是一番好意,處處爲筱雅着想,實在是她沒有這份福氣。”
楊茜眼中泛起淚光,臉上也染上了傷心之色,好似真的很自責,只是再好的演技在秦天佑的眼中,也都不堪一提了。
即便楊茜已經在裝病,他也依舊問了些關於今日莫筱雅溺水身亡的問題,她的說辭果然與安紫嫣有所出入。
安紫嫣一口咬定是楊茜推了她,然後又把莫筱雅拉入水中,楊茜卻是說自己是被安紫嫣推下去的,因着一直拉着莫筱雅的手,這才連累了莫筱雅。
說到此處之時,她還有模有樣的哭了起來,然後立在一旁的念芝與依玉便接過話茬,爲楊茜作證,證明她說的句句屬實。
看到這兩人都開口了,秦天佑便對念芝道:“你明知德妃不安好心,爲何要以下犯上開罪於她?若真要找殺人兇手,她是真兇的話你便是罪魁禍首。”
念芝身子一顫,立刻跪了下去,甚至還哭了起來,“皇上饒命,奴婢只是氣不過德妃對主子的所作所爲,也爲小皇子不值,一時沒忍住,這才衝撞了她,奴才真不是有意的。”
楊茜見秦天佑對念芝有些生氣,想着此事的確是因她而起,便又掙扎着要起來,一邊爲她求情。
“皇上,念芝跟着臣妾多年,忠心護主也是在所難免的,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饒恕了她吧?臣妾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