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就是瑞王,果然是器宇不凡啊!”青華宗的弟子甲雙目放光的看着被自家宗主綁進門的墨千瑞,激動的扯着弟子乙說道。
弟子乙回握住弟子甲的手,同樣激動不已,“我不是在做夢吧?有生之年真的見到瑞王了,我死而無憾了!”
“是活的,終於見到活的了!以前都只能買畫像看,今天終於看到有血有肉的本尊了,本人比畫像上更加霸氣俊逸呢!”某個女弟子紅霞染面,看起來比安顏還要紅上幾分。
“不愧是瑞王,果然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燔”
宗內得閒的弟子全部跑來圍觀,無論是臉上還是語氣中都帶着濃濃的崇拜與敬仰之情,即使是男弟子也對他發自內心的佩服,絲毫沒有因爲其搶了門內女弟子的注意而嫉妒或不甘。墨千瑞所處的高度讓他們連嫉妒都覺得自卑,更何況墨千瑞的如今的殊榮都是自己拼搏而來的,他們連嫉妒和不甘的理由都沒有。
面對衆人把自己當成稀有物種圍觀外加評頭論足,墨千瑞表現得很淡定,這種場面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以前剛開始時他還會覺得不自在,不過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某人評價說是他的臉皮變厚了。
儘管自己不在意這種圍觀,但並不代表他喜歡這種氛圍,更何況安顏還沒有脫離危險,這讓他更站不住了。
看着自從一炷香前把他帶進來之後就把他丟一邊,自己卻跑去和兩隻狼狗玩耍的獨孤佔,墨千瑞動了動嘴角,終於忍不住出聲說道:“獨孤宗主,你抓本王進來是想讓本王看你逗狗,還是讓你門下的弟子圍觀本王?如果沒什麼事請放本王離開,本王還要帶妻子尋醫治病。窠”
獨孤佔把一個木碟往遠處丟去,兩隻狗立刻嗷叫着追過去,接着兩隻狗爲了爭奪木碟廝打起來,打着打着木碟被丟到一邊,兩隻狗就只顧着打了,誰也不去理會那杯遺棄的木碟。
“哼,畜生終究是畜生,怎麼教都忘不了本性。”獨孤佔一聲冷哼,突然毫無預兆的對兩隻狼狗出掌,掌風如利刃一般破空而過,直直打在兩隻嘶咬在一起的狗的狗頭上,它們幾乎都來不及嗚鳴就已經失去生命了。
獨孤佔淡漠的收回目光,轉身看向墨千瑞,正好看到他看向兩隻腦袋被打爛的狗眉頭蹙起又鬆開,眼底暗波涌動,譏諷的說道:“想不到殺人萬千的瑞王會同情兩隻狗,瑞王真是心善啊。”
不理會獨孤佔的嘲諷,墨千瑞眼神有些黯然,語氣卻極爲平淡的說道:“以前行軍時養過一隻狗,後來它爲本王擋了一劍死了,因此本王對狗潛意思裡抱有好感。”
他還記得當初是軍營裡有人在閒暇時間外出,不知從何處抓來幾隻狗準備做狗肉火鍋,其中一隻母狗當時已經懷孕要生了。他當時從那裡經過,剛好看到屬下把母狗開膛破肚,從裡面取出了四隻小狗,當時其中三隻也已經被處理,第四隻也正要處理。他本也沒有理會的意思,但當他經過時那隻還沒睜開眼睛的小狗突然對着他發出低弱的嗚咽聲,像是在求救,他腳步沒停,只側頭看了一眼,對屬下說了一句“留下養着”就走了。
後來他就領兵出征他處,輾轉半年才又回到那座城,當時他一下馬就有一隻小狗跑到他跟前搖尾哈舌,他本還納悶爲何會無緣無故有一隻狗來向他示好,後來經過屬下的解釋纔想起來,當時餵養了那隻狗半年的士兵還抱怨,說自己餵養了半年那隻狗都不與他親近,而對他這個從來沒餵養甚至沒見過的人卻這麼親熱,部下說連狗都則高而就,簡直世風日下……
他當時也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他本身沒有養寵物的愛好,當時救下它也只是看在它有求生之望而已,便讓原本餵養它的士兵繼續餵養,但那隻狗卻是下定決心跟着他,儘管他不搭理它它也一直跟着他,有時候他上戰場殺敵它也跟着去,用利爪和獠牙和士兵一起殺敵,士兵們對這個寵物也漸漸的喜歡起來,閒暇時間還有人訓練它,試圖把它訓練得更加強大。
某次那隻狗上戰場咬死了五個敵人,還救了幾個士兵,事後被士兵們狠狠的表揚追捧,它卻掙開士兵的擁堵跑到他的帳篷裡,尾巴搖得異常歡快的仰頭看着他,像是小孩等着大人誇讚一般,他低頭看了它一眼,說了一句“表現不錯”,它立刻就跑開了,後來聽說它像發瘋了一樣圍着軍營撒歡亂跑,十幾個人一起攔都攔不住。
士兵們折磨着給它起個名字,在經歷了大威猛、雄霸、狗哥、威震天等毫無美感的名字之後,他開口說出“望生”兩字,這個名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源於第一眼時它表現出的渴望生存而起。
後來望生一直隨他上戰場,所殺的敵人比很多士兵都多,直到五年前和黎國的鎮國將軍交戰中,他當時武力不及鎮國將軍,大戰數十回合後他出現了敗勢,在鎮國將軍的利劍刺向他時,望生突然跳出來爲他擋下一劍,也因爲這一瞬間的突發狀況,他的劍刺入了鎮國將軍的胸口。
他勝了,望生死了。
他猶記得當時望生中劍之後仍然挺着一口氣睜大眼睛看着他,直
到鎮國將軍倒下後它才閉上眼睛,嘴裡發出一聲細弱的嗚咽聲,亦如初見時它對他叫出的聲音一般,可……這次他再無能力以一句話決定它的生死。
“那你還真幸運。”獨孤佔嗤笑了一聲,似譏諷又似自嘲。
擡頭望向天空,不知是不是陽光太烈的原因,他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張開五指擋在眼前,眼睛透過指縫眺望遠方,淡漠的眸光變得虛幻,似乎要看破這抓不住的時光。
隔了很久,獨孤佔虛渺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我七歲時從一羣人中救了一隻大狼狗帶回去,後來起了戰事,敵軍入侵家鄉,搶奪食物,濫殺村民,我父母叔伯均死在亂刀之下,我帶着三歲的弟弟和那隻狗一起逃亡,但我們身無分文,接連三天沒找到東西吃,在第四天時我病倒了,昏迷期間我感覺有人送東西到我嘴邊,當時餓極了,迷迷糊糊地只知道張嘴就吃,我不記得當時昏迷了多久,只記得醒來後我弟弟已經死去多時,身上的肉幾乎被啃光了,我才知道我昏迷間吃的是我弟弟的肉,是那隻狗殺了我弟弟,我醒來時它正在啃我弟弟的腦袋。”
“宗主……”青華宗的弟子也是第一次聽獨孤佔說自己的往事,聽後無不動容,七歲的小孩目睹弟弟慘死,自己卻吃了弟弟的肉活下來,對他的傷害該有多大啊!他們聽着都覺得恐怖得難以接受。
獨孤佔收回手,眨了眨眼揮去的眼裡的雲霧,很快又回覆以往的深沉和淡漠,朝一羣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
“瑞王,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獨孤佔轉頭看向墨千瑞笑得陰涼的問道。
雖然是提問,但他卻不想要墨千瑞回答,很快又接着說道:“你一定以爲我會立刻殺了那隻狗吧?不,我沒有殺它,我帶着它繼續逃亡,一路上我再也沒餓過肚子,呵呵……”
“一路上從那些死者身上搜颳了不少錢,我們到了一個較爲安穩的城鎮安居了,後來那隻狗懷孕了,我高興壞了,它第一窩就生了六隻小狗,然後……我當着它的面殺了那六隻小狗,當着它的面變着花樣煮來吃,然後把骨頭餵給它吃,我那時才知道原來狗也會掉眼淚,呵呵……”像是說道高興的事,獨孤佔突然愉快的笑了起來,“後來我主動找公狗給它交配,它又懷孕生下小狗,然後我又當着它的面殺了吃掉,周而復始,直到第五次之後它才自殺,不過還好,當時我還沒殺完它的狗仔,我留下了兩隻母狗仔養着,等它們長大了生了狗仔再當着它們的面殺死吃掉,我都忘了這兩隻是多少代了……”
剛纔還有些同情獨孤佔的青華宗弟子們聞言皆是不受控制的抖上三抖,看向獨孤佔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畏懼,對狗的報復居然持續這麼多代,宗主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了。
墨千瑞心中黯然,緊抿着脣沉默不語,他不敢評價那隻狗的做法是對是錯,也不好說獨孤佔的做法是對是錯。
那隻狗的本意是想救獨孤佔,但以親弟弟的命換自己的命他未必接受得了,尤其是才經歷了父母雙亡,只剩唯一一個親人的情況下,如果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感激那隻狗的。不過獨孤佔的報復方法真不是一般人會想到的,而且還持續這麼久,一般人或許醒來後就會惱羞成怒的殺了那隻狗,所以說獨孤佔的心理從小就扭曲得不成形了。
“爲什麼要對本王說這些?”墨千瑞凝眉看向獨孤佔,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就告訴他這種私事,他敢肯定獨孤佔絕對不是爲了讓他同情,難道是爲了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