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字畫的拍賣告一段落,緊接上珠寶首飾之後,顧之軒僅僅只是拍下一幅贗品的事情已經被人拋在腦後,而都通通被奉上來的拍品給吸引了注意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些或精美或大氣的首飾不止讓在場所有女性都不由驚呼,就連男人們都是露出了驚豔的神色,受歡迎程度遠勝剛剛那些顯然更有收藏價值的古玩字畫。
裴安安也不例外。
剛剛翻看手冊的時候就有些被吸引,只是那時光顧着想別的,再加上有顧之軒在不太好細看,所以這會見顧之軒好似完成了此次使命,就不再那麼拘謹的全神貫注的盯着臺上看。
雖說這些首飾多半不太好在現今戴出去見人,但是因爲喜歡而必須買回去放着的有錢人絕不會少,所以競拍的過程十分激烈,也都並不是能那麼快落錘定音。
不過還是順利的一件件被拍下,然後在裴安安戀戀不捨的眼神中撤下,再換上一件新的。
顧之軒已經正大光明的看了她許久,發覺久久沒得到什麼反應,仍舊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後,面上那明顯的笑意就變得更深了。如果陳紫在場,一定會忍不住驚呼,完了完了,boss又要去禍害人了。
只可惜陳紫不在,裴安安便也一無所知。
而這次畢竟是慈善拍賣,能大方的拿出所收藏古物的人並不是那麼的多,很快的,珠寶首飾這一類也到了壓軸時刻。
臺上的解說員顯然已經能夠熟悉的引導臺下人的情緒,東西還未上來,就先說了一大堆典故之類的,引得衆人都是副翹首以待的模樣,大有不管是什麼,只要給了他們驚喜就可花大價錢拍下的架勢。
就連顧之軒也都收回投在裴安安專注側臉上的眼神,帶着絲興味看向臺上。
“衆所周知,古代有一種工藝是可以讓首飾永不褪色,就算經歷千年百年,都是能夠始終如一的保持那份神秘的美麗。對!沒錯,就是點翠!下面這件拍品呢,就是現在已經失傳的點翠頭面,是一件年份介於明清之間,相傳是明朝一位皇后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可謂是價值連城的點翠步搖!”
解說員說到激動時,適時的伸手一扯紅木托盤上的紅布,瞬時碧綠色的光芒便隱隱綻放在了這夜色之中。
“哇……”
“好美……”
頓時人羣中便響起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呼,如若不是場合不對,素質不允許,甚至還有人想尖叫也說不定。
步搖之所以叫步搖,便是因爲戴在頭上走路之時,那些似流蘇一般的金玉墜子會隨着腳步而搖晃,比起不動的髮簪多了一份動態美。
這步搖底座是一面白色的小扇子,扇上雕着近透明的銀色梅花,在燈光和夜色的襯托下散發着流轉的光芒,甚是動人。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鑲在扇上以點翠工藝製成的金、銀、珍珠三者交織而成的或花朵,或鳳鳥,以及自然垂落下來的珍珠墜子。
能頭頂有兩隻鳳步搖的女人,也的確
只能是皇后級別的人了,不管朝代是否屬實,這樣一件首飾的確不會太廉價。
而相信每個女人在看到它的第一想法,便是戴在頭上婀娜的走上幾步,展示它真正的絕美之處,以及感受一下女王的姿態。
不出所料的,在吊足了衆人的胃口後,解說員便一臉微笑的高聲道:“點翠步搖,起拍價一百萬,現在正式開始競拍!”
他話音剛落下,就立即有人舉牌加價,緊跟着又有人毫不相讓的又往上加。
等到裴安安才從那步搖上不捨的移開視線時,競拍價已經到了高達五百萬的數目,且還在繼續往上加,從參與競拍的人數看來,短時間內都是不可能結束。
上千萬的、還是可能只能擺在家裡不能用的首飾,裴安安想想就不由咋舌,不過再想想就連現代的一些珠寶首飾都有那麼高的價位,古代那樣珍貴的工藝,以及歷經那麼多時代的沉澱醞釀,自然也值得這個價。
不過到場的人終歸還是男人做主,女人再喜歡也得斟酌着花錢,想要遇上個肯爲自己一擲千金還不眨眼的男人,還是偏童話故事了。
拍上千萬後,競爭的人就少了大半,最終只剩下一個身穿白色西裝一看就是那種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以及一個四十左右的成功人士在繼續競拍了。
儘管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可還是曾經幻想着是個與之十分相襯的女士拍下的裴安安,難免還是有些感慨,隨後又幹脆安慰自己,說不定他們拍下後要送的那個人完全配得起這步搖,也算得上是有個好的歸宿了。
半個小時過去,競拍價終於拍上了一千五百萬,那中年男人顯然是有些猶豫了,在再次加了次價,然後那紈絝子弟直接說了個一千六百萬後,便不再舉牌的隱在了黑暗之中,擺明是要退出這次的競拍。
大概是想着這種場合難免會衝出匹黑馬什麼的,所以解說員並沒急着倒數,而是安靜的等待了五分鐘後,見再無人出價,才提起了錘子預備倒數落錘定音。
“兩千萬。”
淡漠冷清的男聲響起時,都並未有人適時的反應過來,就連臺上的解說員都是落了一錘後,才恍然回神的道:“兩千萬一次!”
那紈絝子弟也不罷休,咬牙猶豫片刻後就繼續舉牌:“兩千五百萬!”
“三千萬。”顧之軒的聲音依舊毫無波動,加價也加得乾脆利落,沒有片刻遲疑。
是的,出人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衝出來的這匹黑馬,正是拍完一幅贗品古畫就再無動靜的顧之軒。
只是在這樣一件女人用的首飾上花這樣大的價錢,從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眼神,除了訝異,還有不可避免的各色隱晦意味。
而此時裴安安的心情已經是不能夠用震驚來形容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第二天他的名聲就要隨之敗壞,在外人看來顧家三少就是個貪財好色只會爲女人花心思的紈絝了嗎?有了這樣的名聲,他還怎麼在顧氏坐鎮,又有什麼資格去更勝過顧之翰爭奪家產呢
?
顧之軒卻似是對這些毫無所覺,出了三千萬後,就一直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任由身旁各色眼神與並不掩飾的“悄悄話”不斷升級,偶爾有所變化,也只是挑眉看一眼那更是猶豫要不要繼續競拍下去的真紈絝子弟。
一邊的裴安安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是沒能說出什麼,最後也只能作罷,畢竟她只是他的下屬,這種事情還輪不上她去插嘴。
而高達三千萬的東西,她自是不可能再自作多情的認爲是爲了自己,只是難免還是會去想那個會收到這件步搖的人到底會是誰,又是怎樣的一個人纔會讓顧之軒認爲這樣高價都在所不惜。
她在感嘆這步搖簡直是天價,那邊的白衣男人亦同樣這樣認爲,思慮了一下自己手頭的流動資金,又打量了一番顧之軒,隨後就乾脆丟下競拍牌,徑自轉身離開了。
這樣一來,步搖的歸宿就再明顯不過。
再沒有黑馬出現,解說員帶着燦爛的微笑三錘定音,大聲的恭喜顧之軒以三千萬的高價成功拍下這件點翠步搖,隨之珠寶首飾的拍賣也告一段落,最後是隻有少數人方感興趣的古今錢幣。
陸陸續續的也有人跟着那白衣男人退場,裴安安對完全只是具有收藏意義的錢幣完全提不起興趣,轉頭去看顧之軒時,就發現他正好也看過來,不過這次只是沒什麼交集的一掃而過,隨後就聽他淡淡道:“走吧,送你回去。”
而他們當然是不能夠就這樣直接離開,裴安安隨着他去辦了手續,領了那幅畫和點翠步搖後,方離開了盛年客棧,在茫茫夜色中往市區去。
郊外的夜尤其靜,車裡放着安靜流淌的英文歌,優雅的女聲動人心扉,亦順便撫平了這一晚的起伏遭遇。
裴安安倚着車窗在這份沉靜中昏昏欲睡,在車子陡然一震,頭跟着撞上車窗後,才驚呼着清醒過來。
車子很快恢復平穩,裴安安揉着頭,正慶幸顧之軒並沒察覺她的動靜時,就聽身旁人突然出聲。
“畫是真跡。”
“啊?”裴安安還在偷瞄他,聞言就下意識的擡眼正視他的側臉,“什麼?”
顧之軒單手輕握方向牌,另一手略微鬆了鬆領結,難得的帶了絲調笑意味的道:“你不是一直在想我爲什麼要買一幅贗品?其實那幅畫是真跡,只是被人做了手腳,反倒被當成了仿品。”
還是頭一次聽到他說這麼長的話,裴安安驚愣之餘倒也不忘問:“是嗎……那顧總你怎麼知道的?”
“因爲,”顧之軒略微側頭與她對視,眼神含笑,“那是一個老朋友的惡作劇。”
裴安安眨了眨眼,不過三秒就敗下陣來的轉開眼神,臉頰微紅的幾乎是有些不理智的再次問道:“那麼,那個步搖呢?”
她問得含糊,顧之軒卻是很瞭然她想問的是什麼,滿意的看了一眼她微紅的耳垂和側臉,方轉回頭去看着前方,用淡到幾乎沒什麼情緒的道:“送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