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爾反爾?”白玉珠對生氣的師兄墨宣本想安撫,卻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她滿是驚愕,能說出出爾反爾的話,那麼他們之間必定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老夫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再隱瞞與我?”她看向了老夫人不由問道。
老夫人看到自己嫡孫女帶着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她餘光瞥了一眼太后,看向嫡孫女白玉珠道:“隱瞞談不上,只是老身之前與他相見之時答應了讓你跟他回夜郎國。不過,只是答應了,也沒有說一定要你隨他去,並且,此事你也有所知,太后對你我之前所言,故此,老身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不去夜郎國,便在大雲另嫁他人分外妥當。”
墨宣看着老夫人一句話瞥的乾乾淨淨,滿腔的憤怒已是快要到了發作的邊緣,處心積慮如此之久,總是被一些沒有必要發生的事情所打破計劃,他豈有不生氣之道理!
白玉珠聽到老夫人這麼說的時候,頓時就知老夫人和師兄之間所言之語,不過下一刻她看向師兄看到他快要血紅的眸子,她立刻起身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道:“生什麼氣,老夫人也是爲了我好,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帶我走呢。”
渾身散發的寒意讓墨宣臉色分外鐵青,滿腔的怒火隨着一雙冰涼玉手而瞬間熄滅,他垂眸看着自己師妹白玉珠小心翼翼的擔心,他怎麼都發不起火來,卻語氣還是強硬道:“帶你走是爲你好,歸根究底老夫人是不相信我能夠護你周全!”
話間,他看向老夫人堅決道:“老夫人,讓玉珠留在大雲這件事,恕我不能接受。”
“你對玉珠的好,老身明白,但是老身也明白如何能讓她周全無憂……”老夫人看向墨宣,然後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風夜寒和太后,又看向墨宣道:“只要是爲了她好,你又何必在意這麼多呢。”
墨宣直視着老夫人,他對老夫人沉聲道:“若不在意自然不會如此計較,就因爲在意這麼多,纔不能將她放在大雲。”
“她本是大雲子民,怎麼就不能在大雲呢?這嫁娶之事由不得你說。”老夫人雖然神情沉着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墨宣頓時被老夫人給嗆的氣結,張口欲言了半天才沉聲道:“但她同意是夜郎的公主,我帶她回夜郎這好像沒什麼錯吧。”
白玉珠看到師兄和老夫人氣氛冷僵的場面,着實很無奈,勸誰都沒辦法勸,兩位都是自己的至親,不能取捨。
但是看着他們爲了自己各說各有理,她也很是無奈的看着他們說着:“都要年關了,萬事心平氣和了說,若是因爲我讓你和老夫人心裡不痛快,這不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
老夫人看向玉珠,她看着她道:“你只要記住你在光明寺怎麼說的。”
白玉珠頓時張了張嘴便斂下了眼眸,自己豈會不記得在光明寺所說的話呢,只要自己在老夫人面前點頭,其他任何事都是老夫人說了算,她自己答應的,自是沒話說。
“你又答應了什麼?”墨宣一聽老夫人這麼一說,就看到師妹白玉珠半句話都說不出的垂下眼眸,他頓時更加惱怒的問道。
“我的事情老夫人說了算。”白玉珠深吸一口氣之後她擡眸直視着師兄墨宣冷靜的說着。
“也就是說你和老夫人一樣對我出爾反爾了!”墨宣在聽到白玉珠回答之後,本滿腔怒火的他一下子神情恢復了冷靜,他看着白玉珠問着。
“是。”白玉珠如實迴應師兄墨宣,她溫聲安撫道:“不用爲我擔心,我挺好的。”
只要沒和風夜寒在一起,實際上,她的確還是挺好的,無論嫁誰也不能委屈了自己,這是老夫人的初衷,她明白。
墨宣神情淡然的看着白玉珠很久,久到整個大殿之中彷彿空無一人之後,他移開凝視着她的視線,看向老夫人無可奈何道:“既然都商量好了,那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話罷,他看向太后道:“小王雖有不願,但是隻要清平公主自己願意,小王願意同意此事,不過,雖然她是大雲子民卻也是小王夜郎國的清平公主,要嫁之人小王定要幫她甄選。”
對於師兄的忽然妥協,白玉珠很驚愕,但是下一刻,她鬆了口氣心裡滿是暖意,她瞭解師兄對自己的心疼,自然也瞭解眼前的情況,更甚老夫人是長輩,小輩的豈能去頂撞老夫人呢,他了解自己的無奈,也只能妥協,如此也不會讓自己夾在他們中間難做。
老夫人看着墨宣選擇妥協,她面上也終溫和了不少,她看向墨宣道:“你既是如此之說,那老身就放心了。”
說完,她看向太后道:“此事已經解決,如此可以?”
太后眼神深深的看着墨宣,隨後她看着老夫人道:“都這麼說了,哀家自是尊重你們的意思。”
“得到太后認定就好,希望日後能好好相處。”老夫人直視着太后一字一句有意所指。
太后看着老夫人,她本平淡的神情帶着溫和,她輕聲道:“絕對不會。”
老夫人慢慢起身,她看向太后道:“事情都解決了,那老身帶着嫡孫女就先告辭,回大將軍府。”
太后頷首,她溫聲道:“也好,你們不在京城這些日子,五皇子可是非常想念你們,讓五皇子陪陪你們吧,這麼多時日了,你們也好聚一聚。”
“那小王就先退下了。”在太后話罷,墨宣朝着太后行禮言道。
太后淺淺一笑,倒也沒有說些什麼。
“走吧。”老夫人慢慢走到嫡孫女白玉珠跟前,她聲溫柔道。
“嗯。”白玉珠輕聲應道,而她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坐在太后下首的風夜寒,見他正在看自己,鳳眸漆黑深邃不露絲毫情緒,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這一刻,心裡既是難受又是輕鬆,痛苦是因爲他說不放棄自己卻到眼下爭取自己的時候連挽留都懶得開口,原來自己又一次被他給玩弄了感情……
真是可笑……
至於輕鬆,起碼如此斷開她再也不會對他有半點念頭,痛苦會隨之離去。而自己對於他的恨被他在光明寺所慢慢淺淡,可也不至於消散,他身上的蠱,自己給他下的毒足夠讓他痛不欲生,他痛苦就是自己所要看到的。
墨宣看了老夫人一眼,然後一把握住了白玉珠的手,臨走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凝視着白玉珠的風夜寒,語氣溫柔道:“走,我送你和老夫人回大將軍府。”
老夫人看了一眼墨宣,心中自然是瞭解的清楚,她率先走向殿門口。
墨宣拉着白玉珠跟隨在老夫人的身後走出了壽德宮正殿。
白玉珠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師兄墨宣,看着他挺拔的脊背彷彿蘊藏着無窮的力量,冰冷的掌心帶着他掌心的溫暖,對風夜寒的沉默感到失落的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心裡一下子充實,嘴角微微翹起,頭也不回的跟着他離開了壽德宮正殿。
風夜寒眼睜睜的看着白玉珠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下一刻,他起身什麼話也沒說打算離開。
“站住!”太后此刻聲音帶着冷冽出聲,後道:“坐下。”
剛站起身的風夜寒看了一眼太后,什麼話也沒有說坐了下來。
太后定定地注視着風夜寒一會,她語氣不帶絲毫情緒道:“告訴哀家,你是不是已經下定決心放棄了白玉珠。”
風夜寒優美薄脣微動,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太后看着風夜寒稍許,見他似乎不打算回答自己,她嗓音帶着凌厲道:“太子,哀家在問你話。”
“放不放棄,太后該看得出來。”風夜寒終是開口看着太后,鳳眸深邃漆黑。
“剛剛是你挽留白玉珠的最好時機,可你一句話都沒有說,任由她離開,在哀家看來是你放棄了她……”太后直視着皇孫風夜寒,又道:“但是哀家又着實瞧不出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所以哀家在問你是不是真放棄了白玉珠。”
風夜寒凝視着太后很久,然後他起身看着太后語氣不帶清晰道:“皇孫有些累了,就先告辭了。”
話罷,一瘸一拐的便朝着殿門口走去。
當風夜寒做出這番舉動的時候,太后頓時一怔,只因太子從沒有如此在自己面前淡漠的離開……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這次能活着是僥倖,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太子,哀家不管你想做什麼,今天必須要去雲照宮看安陽公主。”她望着已經走到殿門口的風夜寒昂聲言道。
風夜寒理都沒理太后一聲,打開殿門,邁過及膝的門欄,一旁小太監立刻上前攙扶着他,爲他披上龍紋白狐披風。
“怎麼穿着這樣?”甄皇后迎面看着自己皇兒這打扮,頓時又是欣喜又是不解的追問。
風夜寒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母后,什麼話都沒有說,擡步便走。
“皇兒?”如此冷落自己,讓甄皇后瞬間怔在原地,完全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