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夜寒的忽然到來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連老夫人都是眼中一驚,畢竟今晚是宮宴,身爲太子自當不可缺席,豈會料到他會也來到尚德宮。
夜凌看着風夜寒凝視着白玉珠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憐惜,他想起他們在雲照宮的經過,風夜寒根本沒將她當做仇人,中間發生了什麼,他自是不知,可他知道太子不會害她,便不着痕跡退至一旁。
白玉珠斂下驚愕看着風夜寒,她決絕的冷聲道:“不需要!”
“太子殿下這話是何意?”老夫人直接問出口,顯然,她不清楚太子風夜寒爲何會這麼說。
“老夫人……”白玉珠轉眸看向老夫人,她輕聲道:“我不需要他的施捨!”
“這並不是施捨,這是我想給你的……”風夜寒挪步往前走了幾步站定,他狹長深邃的鳳眸帶着疼惜,他看着白玉珠柔聲道:“是我對你的虧欠……”
“住嘴!”白玉珠不等風夜寒把話說完,她頓時怒喝出聲,她冷冷地瞪着風夜寒怒道:“你我之間毫無瓜葛,又何來虧欠?風夜寒,你我已是陌路,你做你的太子,我做我的側妃,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就滾!”
雖然她被逼困局毫無辦法自救,風夜寒的這句話無疑是唯一可以解救自己的辦法,然而,若是自己真同意他的做法,就是默認的原諒了他從前對自己所做的所有事,假如真如此,那麼她以前的報復又算什麼呢?所以,她不需要他的施捨,她恨他,這是自己此刻內心之中最堅定的信念。
面對白玉珠的決絕,老夫人雖不明所以卻還是默認了她的做法,自己並未因爲自個孫女的怒斥而去安撫風夜寒半句。
事實上,如果不是風夜寒先對自己的孫女做出那等不恥的事,或許任何事情都可以挽回,可惜遲了。
“玉珠……”風夜寒看着白玉珠的眼中帶着受傷,他心頭涌上苦澀和酸楚,他甚至帶着懇求對她道:“一次,讓我彌補以前自己對你所做的錯事可好?”
“滾!”白玉珠下一刻幾乎是朝着風夜寒咆哮着,頓時,她只覺得心口錐心刺骨的痛,痛的她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痛苦不堪。
“玉珠……”老夫人一看這般驚呼一聲,她忙問道:“你怎麼了?叫御醫……”
夜凌一看這般,他立刻上前,他沉聲道:“叫御醫沒用,我能救她。”
說罷,他一把將白玉珠從老夫人懷裡拉回自己的懷中,便是朝着她身上快速點了幾處大穴,好不容易纔稍微恢復一點的內力,在這一刻又毫不留半點的運功爲她療傷。
白玉珠氣息微弱,她此刻虛弱的將身子依偎在夜凌的懷中,眼前天旋地轉,可不知道爲何,她忽然發覺原來夜凌的懷抱也可以如此的溫暖,如何讓她感到安心……
風夜寒看着白玉珠這般,他就知道她是毒法了,因爲他毒法的時候也是如此,他更知道都是因自己的這些話讓她怒火攻心纔會如此。
該死!明明知道她還在病重,他卻還在傷害她,這並不是他的初衷,他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諒,可這完全和自己的初心偏離……
看着眼前她依在夜凌的懷裡,他的心裡既是揪心又是醋意,他恨不得將夜凌拉開,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然而,他不能,他很清楚,只有夜凌能夠救她,而他除了讓她毒發,竟然是毫無作用,無可奈何,如此的覺得無力,覺得自己是這般的無用……
“太子殿下,這次宮宴是爲了你和樓蘭公主所設,太子殿下不該前來尚德宮,不然被人知曉,只會給玉珠帶來危險,故此,還請太子殿下回到宮宴之上去。”老夫人雖然很擔憂白玉珠,然而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風夜寒看向老夫人,脫口而出真誠道:“老夫人,我之前以前對玉珠所做的事情在老夫人眼中是十惡不赦的,但以前我只是一時衝動,現在,只想讓她回心轉意,我定會對她百般好。”
老夫人雖然聽得出風夜寒語氣裡帶着的堅定,可她只是冷笑了一聲,她直視着他冷聲道:“遲了,以前玉珠對太子死心塌地時,她得到的是你的羞辱,此刻,你的這些話又算什麼呢?你以爲一顆碎了的心就這麼容易的復原嗎?太子殿下,請你離開尚德宮,樓蘭五公主纔是你該寵愛的對象,老身想,太后早該對你說的清楚了。”
面對老夫人苛刻的話語,風夜寒幾欲張口卻無言以對,畢竟這是實話,也是他無法磨滅的錯事,更是他和白玉珠之間最大的誤會所在。
“玉珠是我的女人。”站在原地很久沒離開的他又一次開了口,然後他直視着合上眼眸,神情滿是痛苦的白玉珠,他語帶苦澀道:“當初她未嫁進太子府時,她就把一切都交給了我,只是,中間出現了太多的誤會,纔會讓我們走到如今這一步……”
一切交給了風夜寒?老夫人聽到這句話時不免驚愕,她自然是知曉話中都包含了些什麼,讓她震驚的是玉珠回京不是很討厭他的嗎?怎麼會未嫁他時就發生了這些事?
她有些糊塗,但,既是自個孫女不願意原諒的人,更甚是將自己孫女逼到這般地步的太子,她無須留半點情面。
“誤會如何?一切都已過去,你又何必來賣弄你的可恨?”她冷眼盯着風夜寒,句句珠璣言道:“沒有你,老身自會帶玉珠離開尚德宮,而你,最好以後都遠離玉珠,不然,就休怪老身不顧任何情分!”
“你爲了一個玉珠就要如此對待我嗎?”就在老夫人把話說完,太后卻突然走進了寢宮,周身散發着襲人的寒意,她起伏不停的胸膛代表了她的怒火。
風夜寒一聽到太后的聲音,他頓時滿臉驚愕,忙轉頭看去,見到太后死死盯着老夫人,他本就揪心的心此刻更加忐忑。
老夫人看向渾身散發鋒利氣勢的太后,她慢慢從軟榻上坐起身,她昂首挺胸帶着大將軍府的驕傲直視着太后,她沉聲道:“那你又何曾在乎過你我之間的情分?”
眼看着是風夜寒和白玉珠之間的爭吵,瞬間轉變成太后和老夫人之間的怒火,漸漸恢復神智的白玉珠看着眼前一幕,不由的緊咬下脣,她不想說任何一句話去勸她們兩人。既是太后先傷害了老夫人,這點她們大將軍府必須討回來!
“你我的情分我看的比我性命都重要,你卻如此質疑我。”太后氣惱的看着面前同樣生氣的老夫人言道。
“呵……”老夫人冷笑一聲,她冷冷對太后說道:“你要是真在乎你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分何必傷我?你要是在乎你我之間的情分何必將我的孫女丟棄在這冷宮之中,然後去挖空心思拉攏樓蘭的五公主!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可你要我孫女的命,這絕對不可以!”
老夫人的這些話頓時讓太后啞口無言,至少上次在東宮時,她拿了簪子抵住老夫人的喉嚨這一舉動,相當於毀掉了她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然而,事實上又真會如此?
“一塊璞玉想要成爲世間美玉就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玉珠的性子如此鋒利,這朝廷又豈是她一介女流可以干涉的?我對你做出的舉動不過是爲了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罷了,你難道這點都看不出來嗎?”太后非常無力的看着老夫人,微頓了一下,她無奈道:“我真要殺了玉珠,豈會在她重傷的時候還讓夜凌前來醫她?又豈會在她昏迷不醒時守在這裡一宿,你……”
眼瞅着太后已經在利用這些心理讓老夫人妥協,白玉珠此刻沙啞出聲道:“太后,你守着我,不過是怕我會死而已,如果我死了,太子沒了解藥一樣會死,你們一個個都沒安過好心。”
“白玉珠!”太后厲聲呵斥道,她看向雖然極其虛弱眼底帶着虛弱沉聲道:“你果然是冥頑不靈!哀家寵愛你,誰都看在眼裡!”
白玉珠冷哼一聲,她扯出一抹虛無的笑意,她死死盯着太后聲音冰冷言道:“對,太后以前的確寵愛玉珠,然而,你還用我繼續去重複以前所說了一次又一次的話嗎?我,對你們來說,只是風夜寒的一個擋箭牌,僅此而已……”
一想到這些,她心裡酸楚的難過,歸根究底還是師命害了自己。
“蕭王要動風夜寒,是我親自動手殺了蕭王手下最得力的探子,是我用着自己的嫉妒斷絕了白雪兒嫁給李力,是我一次又一次保護着風夜寒不受傷害,是我一次次穩住了大將軍府和皇室的關係,而我到了最後得到的卻是恨,恨,恨!”本神色冰冷的白玉珠越說越盛怒,朝着太后大聲怒道。
這些話聽在風夜寒耳中是異常的刺耳,這讓他忽然了悟到爲何蕭王的得力探子一夜死絕,那夜在京城碰到的女人又是誰……
他看向白玉珠,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他們之間的誤會深到彷彿瞬間將他們分隔天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