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處偏僻的官道之上,四面八方都是一波接着一波的黑衣死士衝了上去,終於,他看到車駕打開,頭上金鳳冠璀璨奪目,傾國傾城的容顏讓這眼前血流成河的殺戮盛宴都黯然無光,天地間唯有她這一道亮麗風景。
就在這時候,一個一看就是女子身形的勁裝綠衣女子出現,招招狠厲,招招致命的刺向那些試圖攻擊身穿鳳袍的美豔女子的黑衣刺客。那一抹綠衣在一羣黑衣中分外扎眼,他從袖中拿出烏金笛,然後伸手摘下幾片柳葉安靜的等待着……
“你去車駕裡!”風夜寒拔下車駕內的長劍,他一把拉過白玉珠,他堅定道:“我不要你受傷。”
白玉珠雙眸凝滿警惕,她看向風夜寒道:“眼下情況我豈能不管,你放心,我的武功你最瞭解,沒那麼容易受傷。”
“你聽我一次,去車駕裡呆着。”風夜寒似是很怕白玉珠受傷不同意她出手。
白玉珠正想反駁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抹綠衣出現在人羣中,只見那綠衣長劍在手,武功套路招招致命狠毒,她頓時滿臉震驚,因爲她已是認出了綠衣女子是誰。
此刻正是時候,能將車駕一幕盡收眼底的他,運氣內力,指尖夾着的幾片柳葉如同閃電般的利刃朝着綠衣女子飛去。
綠衣女子在毫無防備之下蒙在臉上的面紗隨之脫落,連她自己都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風夜寒是隨着白玉珠的視線看了過去,當他看到面紗落下,露出的那張臉時,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震撼中,不由喃道:“是她……”
白玉珠側目看向風夜寒盯着青鳥的欣喜視線,她的眼中劃過一道苦澀,只因她在他的這雙狹長看到了一種她最熟悉的眼神,她此刻多麼的想衝着他大喊着——是啊,眼前的綠衣女子就是你不惜殺死無心門人也要找的所謂“無心門醫聖”!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覺得整個胸腔積滿了無處可發的鬱火,壓制的自己痛苦不堪。她不是讓青鳥離開大雲的嗎?爲何青鳥會回來?她從未招青鳥回來過,爲何?爲何?爲何青鳥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就在青鳥臉上的面紗脫落愣神之際,一旁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已是刺向她的心口處。
與此同時,包圍車駕的黑衣人們已經衝破了保衛車駕的禁軍和高手們,當數把長劍全部刺向白玉珠的時候。站在車駕上的風夜寒看在眼裡的卻是“無心門醫聖”被刺客圍攻,眼看着要被刺客刺中心臟的一幕,這時,他鳳眸一慌,足下輕功飛躍,手中握着的長劍下一刻就飛向那刺客揮出的長劍。
“娘娘小心!”一旁禁衛副統領此刻大聲喊道,下一刻,他便是一個猛推將白玉珠推開,手中的佩劍揮動,然還是左手被硬生生的斬斷,鮮血噴灑……
猛烈的撞擊之後便是一個踉蹌白玉珠整個人跌倒在車駕上,頭上沉重的妃冠經不起如此大力碰撞,金鳳釵脫落,長長的金珠流蘇纏繞在一起再也發不出“簌簌”的動聽流蘇聲。此刻她被宮女梳的一絲不苟的髮髻凌亂,妃冠斜掛,但是,她絲毫都沒在意這些,甚至就連那些妄圖拿劍刺向自己的時候,她都沒有躲開去保護自己,她的雙眸裡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風夜寒。
同樣有刺客襲擊,同樣都快要被刺客刺中,然而,這對比之下風夜寒的視線一直盯着青鳥,對自己顧都不顧的奮不顧身只爲救青鳥。
人常說,看兩個人的關係,要看發生意外傷痛之際,對方的緊張程度。此時,她很清楚風夜寒在自己和青鳥之中毫無遲疑的選擇了青鳥,而非是他摯愛的自己。
失落、苦楚、酸澀、嫉妒全部在此刻爆發在心間,她原以爲對月兒的妒忌已是自己最愚蠢的情緒,可是,當看到每天將自己擁入懷中,親暱的喚自己玉珠,對自己無盡溫存的男人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置自己死活不顧,她的心彷彿有千把萬把的利刃狠狠的絞着,疼的無法呼吸。
“娘娘,快躲開。”這時,年輕的副統領看着跌倒在車駕上精神恍惚的白玉珠驚慌的呼喊着。
然而,白玉珠完全聽不到副統領的話,她如同一隻被丟棄的鳥兒孤零零的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就這樣飛向別人。
刺客的目標是白玉珠,所以副統領的左臂被砍斷之後,他們一人牽制住他,幾人瞬間將目標重回白玉珠身上,又一次衝着她回去長劍。眼看着副統領怎麼呼喊白玉珠都沒反應,心急的他不顧一切的以身擋在了她的跟前,三柄長劍同時刺進他的胸膛內,他發出一聲怒吼,用了全身的力氣用手中長劍擋開這些刺客。
下刻,他一個踉蹌站不住腳,單膝跪在了白玉珠眼前,他清秀的眉目間滿是壓抑的強忍痛楚,語氣着急卻不失恭敬道:“太子妃娘娘,臣請太子妃娘娘進入車駕之內,臣就算死也定保娘娘周全!”
白玉珠終是聽到副統領的話,她呆滯的將視線看向眼前滿身是血的副統領。吸引她注意力的只有一句話——定保自己周全。
這句話她最熟悉不過,只因風夜寒對她說過了很多次。然而,真當到了危險時,他呢?他卻將自己拋棄不顧,這讓自己如何接受?
雖說她心裡很清楚他看到青鳥時的震撼,那畢竟是當初她未嫁時的一時糊塗貿然闖進太子府,才引起的一場見不得光的糾紛。但,那麼久了,他就算再驕傲的人也該忘記掉自己羞辱他的事。她和他在一起幾個月從最初的排斥到親密無間,這幾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也足矣讓他重視自己,並且連他自己都說自己是他的摯愛。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當她看到他在看到青鳥時的眼神她就無法再忘記這代表了什麼。他那麼悠然自得淡然的人,除了自己在面前露出驚慌失措外,唯一對外人顯露的就是青鳥。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想起了師兄對她說的那些話。師兄從來不會欺騙自己,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自己腦中時,她慌忙的搖頭,不,他一心想找到無心門醫聖,眼下他終於見到了不惜一切代價想找的人,他纔會驚慌失措,畢竟醫聖的醫術那麼高,他心裡一定想找到了醫聖那麼他體內的蠱毒就有救了。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娘娘!”副統領看到了白玉珠臉上的神情他情急喚着。
雙眸一凜,白玉珠一把扯下拉扯着自己烏髮的妃冠,就像丟棄一件垃圾將妃冠隨手一丟,一把從副統領手中躲過了他的長劍,她眼眸冰冷襲人看着副統領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在車駕裡歇着,本宮從來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從前的她從來沒指望過別人保護自己,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變了,卻在這時才知曉她變的天翻地覆,連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只因她竟然脆弱到依賴風夜寒來保護自己。
副統領下一刻滿臉的震驚看着白玉珠,他是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脆弱不堪的恍惚中一瞬間成爲高傲女皇的存在。
長劍在手,內力深厚,她只是一招便將眼前刺客全部逼開,足下輕功飛躍,長劍揮動便是砍掉了刺客的頭顱,身上毫不沾半點血跡……
青鳥眼看着長劍刺向自己卻無法躲開,心中一橫,冷靜的雙眸在此刻蓄滿了戾氣,頗像當初白玉珠在石洞內發怒對風夜寒所露出的眼神,手裡長劍直接刺向那刺客,這樣的局面完全就是同歸於盡。
但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一柄突如其來的墨劍將她和刺客的長劍全部撞開,下一刻她就就看到那黑衣刺客睜大了眼睛脖頸不停的冒着血倒在自己眼前,而她同時落入了一個充滿龍誕香的有力臂彎。
“我終於找到你了。”風夜寒將青鳥緊緊禁錮在懷中,他垂眸狹長的鳳眸滿是激動,連那語氣都帶着緊張。
青鳥擡首一下子就呆住了,她見過風夜寒,以前她替大小姐查他資料的時候跟蹤過他。她知他俊美無雙,但她從未近距離將他看的清楚,眼下她看着他墨眉入鬢,狹長鳳眸,優美薄脣,精緻如謫仙的容顏,眉目間的欣喜若狂,連她都看呆了。
副統領並沒有真聽白玉珠的話躲在車駕裡,他因爲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剛毅,他一把撿起地上刺客的佩劍奮力殺敵。
當白玉珠一個旋轉一劍殺死三名刺客的時候,她正好看到了風夜寒抱着青鳥,狠狠的咬下脣,握着長劍去飛向他身邊。
“鏘!”武器碰撞的刺耳聲音響起。
“危險!”白玉珠來到了風夜寒身邊,她神色嚴肅的沉聲道,“風夜寒,先突圍纔要緊。”
大小姐的聲音讓青鳥如同夢中人被驚醒,她慌亂的看着白玉珠,不顧一切的想要伸手推開風夜寒,然而反被他給擁的更緊。
風夜寒看都沒看白玉珠一眼,他只是凝視着青鳥移不開眼,真的是她……
躲在暗處的夜凌,他將烏金笛遞至脣邊,將履行和墨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