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卿別墅裡面,一片肅然。
就連剛剛在歐陽明銳面前活潑的梅琳達這個時候都屏住了呼吸,一句話都沒有,眨巴着一雙美麗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被五花大綁摁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瞧着衣服相貌,以及掙扎中弄凌亂的髮型,能夠猜測出來,這個男人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也並非是大富大貴的主,怎麼會那麼有錢,寧願賠本賺吆喝也經營着這家趣味出版社。
很奇怪,非常奇怪!
歪着頭,梅琳達陷入了認真的沉思狀,恨不能憑空生出一雙透視眼,能夠一下子就將對方看的真真切切。
只可惜,她到底是沒有那個本事。
“這個人叫王貴生,很俗氣的名字,人就跟名字一樣,就是一個在社會底層街道里面混來混去的小混子,用老一輩人的話說,那就是二流子。他就是雜誌社幕後的金主。”景天卿慢條斯理地介紹着,就彷彿是在說着極其稀鬆平常的事情。
“王貴生,還真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看你的樣子,也不是極有錢的主,怎麼會有實力一擲千金呢?”歐陽明銳眉頭緊鎖,上下打量着這個比工地農民工強不到哪去的男人。
“你可別小瞧他,他這個人,目不識丁,錢沒有多少,卻極具煽動能力,一張嘴巴能把死人說活了,更有特點的是,他跟小鼴鼠的習性類似,喜歡挖坑打洞,尤其是對那些名人的八卦新聞特別敏銳,最開始呢,他就是自己成天成宿的蹲坑,找一些娛樂明星的隱私,而後高價賣給一些不入流的娛樂媒體,沒想到,這小子還漸漸做出了名氣,讓有些人盯上了,於是就找到他,給他錢財,僱他專門挖掘商家對手或者情敵之類的隱私,將不能曝光的一些事情曝光,這個社會真是什麼人都有,人心的邪惡真是不可估量。”景天卿末了感慨着,縱然他見過形形**的人,也還是第一次領略到所謂“娛樂媒體人”的陰暗面,心中不由暗暗升起警惕之心,別哪天被仇家放了冷箭而不自知。
這一番話聽得梅琳達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歪着頭,一想,好像有哪裡不對。
到底是哪裡呢?
腦子裡靈光一閃,晶瑩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歐陽明銳的臉上,磕磕巴巴說道,“那爲什麼會盯上我們,難不成是我們的什麼仇家授意的嗎?”
聞聽此言,歐陽明銳心頭也是一振,可面上卻是平靜的很,讓人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情緒變化。
“應該是這樣吧.......”景天卿託着長音說道。
他大有幸災樂禍的架勢。
歐陽明銳這個傢伙一向都很低調,若非是非常親近的人根本就很難捕捉到他的行跡,就連是“狗仔”行業的精英人士都捕捉不到他的新聞,怎麼偏偏就會這麼巧,就會被這個叫做王貴生手下的人“逮到”了。
“把他嘴巴上的毛巾拿下來,讓他說話。”歐陽明銳冷聲說道。
爲了嚴防王貴生胡言亂語,或者胡亂交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景天卿手底下的那羣人在逮着這個傢伙的時候,就以雷霆不及掩耳之速度抓了一條毛巾塞住了他的嘴巴,也真虧的這個小子,竟然臥宿洗浴中心,懷裡還摟着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玩“3P”,還真是新潮。
當然,這些不入耳的污垢之事,下面這些人還是有分寸的,自然不會拿出來說,玷污了老闆及老闆朋友的耳朵。
一直都站在王貴生旁邊的一個保鏢見歐陽明銳對他下達了命令,還有些遲疑,忙轉移着目光看向景天卿,見景天卿點了點頭,這才彎下身來,用力一拽,將堵在王貴生嘴巴里的毛巾拽了出來。
他用力過猛,而毛巾又塞的太久,王貴生疼的“嗷嗷嗷”叫喚。
保鏢踢了他一腳,“你小子,老實點,要是不老實就把你丟到海里喂鯊魚。”
“別,別,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幾個月的孩子,一大家子人都靠我來養,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一定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要是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王貴生若不是手背在身後繩索綁着,只怕一定會指天發誓,指地賭咒。
類似這般的場面,景天卿及手下那一衆保鏢早就是司空見慣了,歐陽明銳更是不屑地勾起嘴角,輕笑着。唯有梅琳達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緊張的一雙芊芊細手來回快速搓着,恨不能生出火來。
坐在她身側的,距離她最近的歐陽明銳感覺到了她的不安,緩緩地、悄悄地伸出手來,大手包住了她的一隻小手,頓時,她感覺心裡踏實了很多。
“你爲什麼跟蹤我?”歐陽明銳聲音很平靜,那個樣子就好像是在談及別人的事情一般。
他越是這樣和顏悅色,反而讓王貴生越發拘謹起來,咳咳巴巴的不敢說話,“我.....那個......”
“沒關係的,你儘管實話實說,我不會難爲你,也不會把你漏出去讓你的僱主有機會找你麻煩。”歐陽明銳一眼就看穿了他心理的顧慮。
“你說的是真的?”王貴生不相信的確定着。
“我歐陽明銳什麼時候誑過人。”歐陽明銳不屑地笑了,蔑視的目光越加深濃。
“啊,是呀,您是歐陽明銳,歐陽先生,自然是一言九鼎的。”王貴生的額頭因爲過於緊張的緣故沁出了汗珠,又礙於雙手被捆綁着,無法爲自己擦拭汗水,只能儘量用肩膀上的衣料蹭着額頭。
歐陽明銳見狀,開口說道,“給王先生鬆綁吧,我想王先生不至於那麼不識時務,當着我們這麼多人的面就生出逃跑的心思來。”
“不敢,不敢,歐陽先生說笑了,我哪裡會逃跑。景天卿景先生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保鏢公司的大老闆,業界泰斗,常人想見一面都很難,我能夠見到,實在是三生有幸。當然,歐陽先生也不是非凡之人,人中龍鳳,精英似的人物......”王貴生滿臉對着笑容,竭盡討好之能事。
“好了,這些浮華之言,還是少點爲妙。”歐陽明銳不客氣的打斷了王貴生絮絮叨叨的讚譽之詞。
“好,我不說了。”王貴生揉了揉手腕,狀似和煦說道,“就在上個月月末,大約是30號,有一個人給我打電話,約我到一家茶館,說是有業務要談。於是,我就去了,你們猜猜這個主是誰?”王貴生舔着臉賣弄着說道。
“別賣關子,直進正題。”景天卿黑着臉,厲聲喝道。
王貴生這回可不敢再扯皮了,他說話的語速一下子就加快了,就連講“故事”的內容都變得簡明賅要。
“那個男人是孟堯誠,孟大老闆,他找我,想利用我手下的人挖到歐陽先生的隱私,他懷疑歐陽先生身邊應該匿藏着外界、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的女人,孟老闆就是想要我和我手下的狗仔找到那個女人。”王貴生愣愣地看着歐陽明銳,聲音變小了很多,卻也足以讓人聽見,“我們跟蹤了歐陽先生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歐陽先生行蹤也太隱蔽了,竟然一無所獲,孟老闆聽了我的彙報後,立時就急了,大發雷霆。”
這樣一個消息,不要說歐陽明銳,就連梅琳達都非常震驚。
事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這也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中,乏人的安靜讓在場的保鏢和王貴生都感到不適應。
王貴生焦躁地搓着手,生怕自己剛剛的那番話戳到了某一位大老闆的肺管子,一怒之下真的把他丟到海里喂鯊魚。
他會這麼想,也是情有可原。
在所謂的“道上”,景天卿以及他的這班“家臣”們被傳的神乎其神,就差沒被人冠上“凶神惡煞”的惡名了,令很多人提及都是聞風喪膽,就是受着這種捕風捉影傳聞的影響,王貴生纔會對他們心生畏懼。
其實,這是一個巨大的冤案。
景天卿絕對是一名守法公民,不過就是行伍出身,身材健碩一些,給人的印象比較威嚴一些。
自從特種兵退役之後,他就聚集了一些退伍軍人,經營了一家保安公司,業績做的有聲有色,類似於丟人到海里的事情,還不曾做過,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孟堯誠.....”景天卿慢悠悠說道,“這個名字很耳熟,難道,你說的孟大老闆就是那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孟老闆?”
“是,就是他,我還在新聞上不止一次看見過他的,自然是認識的。”王貴生自然是不會說,他是因爲職業需要對本市乃至於附近城市的一些富商、政要人士、名人都有了特殊喜好,隨時隨地收集各種可以利用的信息,以備不時之需。
“他怎麼會......”景天卿很好奇,轉動着視線,悄悄打量着歐陽明銳,似笑非笑說道,“對你有這麼大興趣。難不成,你和他都有着什麼特殊癖好嗎?”
歐陽明銳沒好氣地瞪着景天卿一眼,就算他再白癡,也能夠聽出來這個傢伙嘴巴里吐不出象牙來。
特殊癖好?直接說是同性戀,豈不是更乾脆利落,何必還要那層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