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藥師,不能確定她的傷勢,只能一遍遍地詢問她。
君傾看凌燁這樣,卻是看得有些愣了,這麼慌亂而無措的凌燁,像極了在幻境中成親那日她戲弄他的那一次。
當時,她沒有細想,現在再憶起當時的情景,和現在重疊在一起。
君傾恍惚地就看透了一些東西。
不管凌燁看起來是多麼的冷靜,鎮定,是從容不迫也好,是心機深沉也罷。
但那也只是表象罷了,他不過是個男人,他也會孩子氣,會吃醋,會對她惡作劇,耍着手段想要佔她的小便宜。
可這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是因爲他喜歡她,因爲喜歡,所以在意,所以在她受傷的時候,他會忘記自己的一切僞裝,爲她而亂了心神。
君傾的眸光霎時間柔和了下來,脣角勾起了一抹笑。
可這卻是讓凌燁的臉色立變,滿心以爲君傾是被毒素影響了腦子,手撫上了她的額,急聲問着,“十七,你還有意識嗎?你還認得我嗎?”
君傾被他這沒頭沒腦地話惹得哭笑不得,但看他那一副慌亂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笑開.
受傷的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她撫着他的臉頰,眸光深凝進他眸底,一字一頓,說地仔細,“你是凌燁,你是我的男人!”
凌燁半晌沒說出話來,他望着君傾那澄澈而又堅定地眼神,望着她那帶着笑意的脣角,一陣狂喜驀然在眼底爆開,心中更是一陣浪潮翻涌。
手臂一個用力,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細碎而灼熱的吻毫無章法地落在她的臉頰和後頸上。
似乎狂喜地不知該如何表達,只是一遍遍低啞地喚着“十七”,聲音中都是壓抑不住的濃濃喜悅。
君傾這次沒有掙扎,沒有抵抗,順從地讓自己沉溺在他灼烈的擁抱中,甚至反手緊擁住他的背。
這下倒是讓凌燁想到她手上的傷,當即冷靜下來,將君傾打橫抱起就要直接回船上去,卻被君傾拉住,“這邊兒事兒都還沒處理好呢!”
凌燁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該殺的都殺了,剩下的交給海皇宮處理就是,難道還要讓爺給他們做免費勞工不成。”
說完這話他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桑華的小臉兒通紅,尷尬地咳了一聲,發現楚君邪還愣愣站在原地。
他走上前去,“你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去中洲嗎?姐姐和凌燁哥哥已經回船上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楚君邪重重點了點頭,走過去將那些裝着財寶的箱子都收了起來。
他垂首朝着自己身上望了一眼,想着君傾衝過來護住他的情景,又是一陣出神。
小白又幻成小貓的模樣趴在他肩頭上,側首望着他。
桑華在前面兒引路,楚君邪跟着,忽然就開了口,“君傾,是你的姐姐嗎?”
說着又強調道,“是親生姐姐嗎?”
親生?這詞兒讓桑華一怔,他有意識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君傾了,這也算是親的吧。
他就點了頭,“姐姐就是我親姐姐。”
楚君邪應了一聲,聲音有些低落。既然是桑華的親姐姐,那她就不可能是爹孃說的那個姐姐了。
他垂着頭,有些失落的樣子。她那麼好,那麼保護他,要是……要是她也是他的姐姐該有多好。
另一邊兒,守在船上的陸澤和穆羽見君傾竟是被凌燁抱回來了,都是一愣。
待到他們看清楚凌燁臉上的焦急,和君傾手上的那傷口時忙跟了過去。
凌燁直接將君傾帶回了房裡,小心將她放在牀上。
他又探了探她的額,擰眉望着她的手,想碰又怕會動了她傷口的模樣,啞聲問着,“這會兒還疼嗎?要是疼別忍着,我這邊兒還有止疼的藥丸。”
君傾就搖了頭,“沒事兒了,其實也不過是皮肉傷罷了。”
穆羽和陸澤這會兒也到了門口,沒敢貿然進來而是先敲了敲門。
凌燁擰了眉,剛想說什麼,君傾扯住他的衣袖,“你那麼兇做什麼,他們也只是擔心罷了。”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別的不用操心。”他說着已起身走到了門口,君傾隱約聽到他們說了幾句話,跟着就聽到了穆羽和陸澤離開的腳步聲,
凌燁關好門又走回牀邊兒,似乎顧及着君傾的傷怕動到她,也沒黏纏着她,只搬了凳子來坐在牀邊,低聲和君傾說着話。
“不過是皮肉傷,”君傾道,“你別擔心,白景留的藥見效很快,三兩天就會好的。”
凌燁低低應了一聲,微斂了眸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倒是讓君傾有些詫異了,她提起白景,凌燁竟然沒有炸毛,這可真是稀奇事。
“你想什麼呢?”君傾忍不住問。
凌燁抿了抿脣,遲疑了一會兒纔開口道,“在想爺是不是也該學學治病的本事。”
他的目光落在君傾手上的傷口上,眸光沉凝,“只能看着你受苦,爺卻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凌燁擰着眉,似乎不想再回憶那種感覺,“你說疼的那一會兒,爺甚至在想着,要是白景在就好了,他很快就能治好你。”
這話聽上去似乎有些傻氣,可君傾卻莫名覺得窩心,“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我受傷,你就要去做藥師了。那我若是說我不會做飯又想吃你做的東西,你是不是就要爲我親自下廚了?”
凌燁怔了一下,頓了半晌後才又開口,有些糾結的樣子,“你想吃什麼,爺去學,不過……估計不會太好吃就是了。”
君傾忍不住輕笑出聲來,只覺得今天的凌燁和以往都不一樣,似乎傻乎乎的,有些呆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的凌燁,讓她感覺很真實。
“你看,你也這麼說了。”君傾試着讓凌燁不要去鑽牛角尖。
凌燁挑眉疑惑的望着她。
君傾就說,“這就和你做飯是一樣的,你明明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飯的天賦,就算去學了,也不會比專攻此業的廚師做得好對不對?”
君傾說他沒有做飯天賦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一沉,但聽完君傾的話,他還是點了頭。
君傾就笑道,“你說你要去學醫術,也和做飯是一樣的,你根本沒有醫術的底子。就算現在開始學,也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成爲藥師。你還要修煉,自然醫術也不會那些專業的藥師好是不是?即使如此,你又何必去勉強自己呢。”
“可萬一……”
凌燁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君傾打斷,“我的實力也不差,不是特殊情況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今天是因爲那男人太陰險了,我不想讓楚君邪受牽連才被他鑽了空子。再說,我都說了是皮外傷。”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這會兒都已經癒合了,也沒那麼疼了。”
“再者,”她頓了一下,笑盈盈的望着凌燁,“不是還有你嗎,你在就能保護我啊。”
凌燁的目光剎那間柔軟了下來,手忍不住撫着君傾的小臉兒啞着嗓子道,“十七,那句話,再說一遍。”
君傾一愣,想到他說的是哪句話,耳尖兒就不禁紅了起來。那會兒是情之所至,她也沒想那麼多,這會兒就他們兩人,又是這種氣氛……
“之前,你還欠着爺的獎賞呢,說出來,爺就當我們兩清了。”凌燁的身子又朝她湊近了幾分,聲音呼吸都撩在她耳邊兒上,“就那句話,爺想再聽一次。”
君傾知道這男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她深吸一口氣,深凝着他,望着他眸底那滿滿的柔情,她似乎感覺那句話也不是那麼難出口了。
於是就彎了脣,“凌燁是我男人。”
凌燁就低低笑了起來,“再說一次。”
君傾抿脣頓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
凌燁卻像是聽不夠似的再讓她重複。
直到君傾嫌棄地連看都不想看他了,他才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你是爺的十七,爺唯一的妻子,你是爺的女人。”
強調似的又補了一句,“這輩子都是!”
宿夜和鳳鳩他們回來的時候,把君傾之前給那海盜的府邸也帶了回來。
那海盜回去之後就被那老大給殺了,他們等老大離開之後就從府邸裡出來,把那些小嘍都搞定之後,就把島上的寶貝都收進了府邸裡。而後又去了老三的那座島上,也把那裡的東西搜刮了一個乾淨。
爲了避免那些海盜再死灰復燃,他們直接就通知了海皇宮的人過來處理。
當然,那時候所有的寶貝都已經是他們的了。
“那些寶貝把府邸裡的一個屋子都堆滿了,你什麼時候進去自己收拾。”緋焰不無得意地說道,“老三島上的雜碎都是那些丫頭小子們收拾的,乾淨利索,不愧是小爺帶出來的人。”
桑華就不樂意了,“明明是我帶出來的!”
對這點兒緋焰是有些心虛,就只得讓了一步,“是我們帶出來的總行了吧。”
桑華這才滿意不再追究了。
在海上窩了幾日,這次終於找了點兒樂子,衆人笑鬧着說起一些趣事。
氣氛正酣,凌燁忽然感覺護船的屏障被人觸動了,當下眉梢一挑,感應了一下他沉聲道,“是海皇宮的人來了。”
他站起身來朝着甲板上走去,“情況似乎不太對,你們先別出去,我看看情況。”
君傾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凌燁一再強調她身上有傷也攔不住她,只得帶了她出去。
剛走到甲板上,就有一名男子神情焦急地衝了過來,“聽說兩位之前在這島上,請問你們可曾看到我家小少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