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那些人看到扶桑神樹現世也是欣喜若狂。
幾名修士激動地衝過去,剛碰到那金芒便被轟飛了出去。
突來的變故讓周圍人的臉色都是一變,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幾步。
隱在一旁的君傾就笑了,“既然是神樹,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他們得手。”
凌燁多麼聰明的人,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端倪。
他擡起手,一簇耀眼的光屬性靈力在他的指尖跳躍着,“你的意思是,接近那神樹的關鍵是這個?”
君傾點頭,“雖說商家人不太可能會使用光屬性靈力,但還是先看看他們有什麼動靜。既然來了,他們必然也有所準備。等他們折騰夠勁兒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凌燁負手輕笑,“這種坐收漁翁之利的事兒,爺喜歡。”
畢竟商家那邊兒人多,君傾他們低敘了幾句也就噤了聲,專注的看着那邊兒的動靜。
許是因爲誰都沒有想到這神樹還會攻擊,那些修士們此時都聚在了一起,和神樹散發出的金芒拉開了一定距離,不敢輕易靠近。
一名男子站在那羣修士的最前面。他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墨發銀袍,背上負着一柄極細的長劍。此時微仰着頭,目光落在扶桑神樹上,眉心微鎖。
商理就站在他身側,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看得出這男子的身份不俗。
“大公子,”商理語氣焦急,“這麼大的動靜,外面絕對都已經知道扶桑神樹現世了,我們要是不能儘快把它給弄出去……”
話沒說完,但那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商家家主有兩個兒子,大公子商英,二公子商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一段時間,凌燁把商家的情況也摸了一個透徹,“能讓商理稱之爲大公子的,定然是商英無疑。”
君傾對他是什麼身份倒不甚感興趣,只是問,“修爲如何?”
弱肉強食,這是鐵則,在這種地方,再強大的背景,自己實力不行就是個渣。
凌燁只覺得君傾的問題當真是直戳要害,笑道,“下階尊級。”
君傾眼角就是一跳,“看來這商家留的還有後手。”
他們在武場裡可是聽說他們請來了中階尊級的高手。而現在卻是下階尊級的商英領隊,這顯然不合常理。
“若是真有底牌,被逼急了他們自然會用出來,”凌燁自然明白君傾話裡的意思,寬慰道,“且先看看這商家大公子有何本事。”
那邊的商英也開了口,“不過是一棵樹。”
他語氣平靜,“就算是神樹,也不過是造船的材料罷了。我們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根木頭不成?”
商理聞言脣角就是一抽。這可是神樹啊!不懼水火,普通刀劍都難傷其分毫,雖說本質上這是塊木頭,可哪兒有人真敢把它當普通的木頭看!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當着商英的面兒說的,只得陪着笑問,“那是不是該動手了?”
時間耽誤不起,島上的人一定已經有所察覺了,若是他們也摻和進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商英面上平靜,其實心裡又豈能不明白商理話裡的意思。
他心裡也急,可他畢竟是領隊,身後還有這麼多的修士,若是他先亂了,就更不要說統領隊伍了。所以他只能強自鎮定。
爲了得到這扶桑神樹,他們做了不少的準備,之前之所以能開啓扶桑神樹的封印,也是查閱各種典籍得到的線索。
原本以爲封印開啓成功在望,卻不料僅是這神樹散發的光芒就讓他們近身不得。
他的眸中掠過一抹厲色,“這神樹的封印有解,那這樹身的金芒定然也有解。”
商理聽了他的話,有些不確定的問,“大公子的意思是?”
據他所知,他們查的典籍裡,可沒有關於破解金芒的記錄。
“我們不知道怎麼破解這金芒,但有人知道。”商英冷冷一笑,對商理道,“你帶着幾個人上去,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把他給我帶過來。”
商理眼珠一轉,立刻就明白了商英的意思,應了一聲,帶了幾個人直接朝着上方扶桑島而去。
“這是要去請幫手?”君傾擡頭望着商理幾人向上游去的背影,“難不成現在就要請那中階尊級高手出手了?”
凌燁的目光卻是落在那商英的身上,“未必,聽商英的語氣,關於這扶桑神樹,定然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君傾若有所思的朝着商英的方向望去,也不說話,頗有耐心的等着,準備看看商英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待到商理帶了人折返回來,看清楚那人的樣貌君傾就是一驚,“穆羽?”
凌燁眉梢微挑,眸中卻是掠過一抹了然的神采,“穆羽家全家被殺,船廠也是被商家給吞併。我原本還在想,商家爲什麼留了穆羽,現在倒是有幾分明白了,穆家應該是和這扶桑神樹有所牽扯。”
君傾沒應聲,一直關注着那邊兒的情況,眸中凝了幾分冷意。
穆羽的身上帶着避水石,雖不懼水,嘴卻封上了。
一人粗暴地反擰着他的手臂將他帶到商英面前,擡腳就朝着他的腿窩踹了上去。
穆羽身子一顫,死死忍住了,雖說雙腿抖得厲害,臉色都發青了,卻始終不肯示弱。
商英看着穆羽這模樣卻是笑了起來,“穆公子好骨氣。”
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人放開穆羽。
待到穆羽撕下嘴上的封帶,他猛然伸手,一把掐住穆羽的脖子,“穆公子,情況你都看到了,我也不和你廢話,說出接近扶桑神樹的方法,我饒你性命。”
穆羽冷笑,“有本事你現在就把我殺了。”
商英的臉色陰沉地可怕,掐住穆羽脖子的手更收緊了幾分,“你以爲我不敢?!”
穆羽的臉色漲得青紫,脣角卻盡是譏誚的笑意,“要殺便殺,你廢什麼話!”
商家滅了他穆家滿門,卻獨獨留了他一個,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
也就是在他家族被滅的那一夜,他已經發誓,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把扶桑神樹的秘密透露給商家的這一羣畜生!
商英眸中戾色更深,眼看手上一個用力就要掐斷穆羽的脖頸,商理忙衝上來拉住他的手,“大公子,使不得,現在留着他還有用處。”
商英冷哼一聲,甩手將穆羽狠狠摔在地上,對商理道,“把他對着扶桑神樹扔過去,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商理微怔,卻沒有說什麼,找了兩個修士來,擡起穆羽對着那扶桑神樹的金芒便扔了過去。
君傾一看這情況就要衝過去卻被凌燁拉住,還不及對凌燁說什麼,她驚訝地看到,穆羽的身體輕鬆穿過了扶桑神樹的金芒!
凌燁就笑了,“果然,穆家和扶桑神樹有關係,這穆羽倒是有些手段。”
君傾原本是鬆了一口氣的,目光無意在商英臉上掠過,她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商英的臉上沒有一絲憤怒或詫異,反倒帶着笑,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得意笑意。
君傾忙轉過頭去,就見被扔進了金芒屏障中的的穆羽剛踉蹌着站起身來,整個人又痛苦的撲倒在地,雙手更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頸。
就算是與他距離尚遠,君傾還是能清楚的看到有大片的黑跡從他脖頸的位置起朝着他周身擴散開去。
“商英好手段。”凌燁不過是看一眼就明白了,商英掐住穆羽脖子的時候定然已經在他的身上動了手腳。
也就是因爲有這個籌碼,他纔會放心的用穆羽來做實驗。
隱隱看到有豔紅色的血水順着穆羽的脖頸滑下,將他身上的衣服染出一片片紅跡,商英脣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緩步走到穆羽面前,隔着金芒光幕,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你以爲,我真那麼傻,明知道你有手段還給你機會讓你逃?”
他說着擡起手,穆羽就像是被人提着脖子一樣被拎了起來。
他的雙手還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頸,像是在和什麼無形的力量抗爭着,目光卻死死的瞪着商英。
他喘着氣,艱難地出聲,“想要染指扶桑神樹?你做夢!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們進來!”
“這怕是由不得你!”商英的語氣驀然一寒,手臂一扯,穆羽的身子竟又衝着那屏障衝了過來。
這次穆羽沒有了之前的強硬,拼命掙扎着,神情隱隱有些慌亂。雙手也不顧捂着自己的脖頸了,反倒是撕抓着自己身上帶血的衣服似乎想要將衣服扯下來。
商英看他這模樣,脣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待到穆羽撞到那屏障上輕易被扯出來的時候,商英低低笑出了聲來,“原來如此,不是什麼機關秘術。”
他頓了一下,指尖在穆羽脖頸的血跡上劃過。看着自己指尖兒的血跡他眉梢一揚,上前幾步,那染血的指尖便觸上了那金芒屏障。
商理驚呼一聲,原本以爲商英也會被轟飛出去,卻不料商英的指尖直接穿過了金芒,甚至整個手臂都探入了屏障之中。
商理和其餘的修士們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商英收回手,晃了晃自己那染血的指尖,“我猜得果然沒錯,通過這屏障的關鍵,就是你這穆氏嫡系的血。”
穆羽的臉色瞬間慘白,不用說也知道,商理的推測是對的。
商英揚手將穆羽甩給商理,“給他放點血,讓所有人都抹些他的血在身上,準備好之後,立刻穿過屏障接近扶桑神樹!”
商理應了一聲,伸手想要將穆羽抓過來,面前黑影一閃,他眼睛一花,回過神來時,已經不見了穆羽的蹤影。
商英朝着金芒屏障前那幾道人影望去,微仰着下顎,冷聲問,“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