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玉簫,天下只有一把,確實收藏在洛商的國庫。這是劉笙從小聽到大的事,監國之後看了同心玉簫,纔得到證實。
原想拿出這麼貴重的禮物,藉此拉攏祁梟旭和臨川,沒想到被司徒詳弄得下不來臺。
祁梟旭還算耐得住心性,方孝卻按捺不住,也有恃無恐,“沒想到洛商太子這般小氣,賀禮也找假的送!”
見方孝無禮,祁梟旭連忙拉她到身後,既是提醒她,也是保護她,“公主出言無狀,還請太子見諒!”
劉笙自然不能與方孝計較,只能勉強一笑,“無妨,反正本太子行得正、坐得直,婉靜公主若是不放心同心玉簫,儘可拿來一驗!”
說着,將兩手背於身後,表現出一臉神氣,“我洛商地廣富足,還不至於拿假物來送禮!”
未免賀禮丟失,也便明日上路,所以賀禮都鎖在運送的馬車上。
方孝命人打開馬車、找出劉笙的賀禮,又找出玉簫,呈上一看,衆人皆是譁然。
這一把玉簫,別說是否真的同心玉簫,就連玉石真假都難說。沒想到堂堂洛商太子,拿出這樣的次品來,連一旁的鑑寶人都驚呆了!
賀禮送上之前,並沒有人打開查驗,因爲時間緊迫的關係,所以只是看了禮單。
如今衆人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把玉簫,太子送假物可算稀奇,底下人很快議論開來。
劉笙則是得意洋洋,原以爲打開寶物、一切是非都能明確,沒想到引起一片宣然。
這才轉眸一看,沒想到玉簫被人調了包,雖是同心玉簫的樣子,卻是用假玉石做出來的次品!
早在監國後,第一次見到同心玉簫,劉笙便決定要用這個當做賀禮。這個消息,並不少人知曉,劉笙的原意是炫耀,沒想到被司徒詳加以利用!
看來他是聽說妹妹受了欺負,所以特地趕回來報復的!劉笙暗暗冷哼,不過他有本事開馬車的門、從那麼多賀禮中找出劉笙的賀禮而調包,也算他的本事!
如今劉笙再辯駁什麼,在衆人聽來也是蒼白的,畢竟沒有打開盒子看過玉簫。
吃了司徒詳的虧,劉笙只能自己往肚子裡咽,故作賠笑,“婉靜公主莫氣,這只是本太子與你們開的一個小小玩笑,叫喜宴錦上添花!”
方孝卻沒有好臉色,“這玩笑未免太大了,若非司徒世子及時拆穿,這破蕭,豈不要跟着本公主運回臨川?到時父皇清點禮物,必定對洛商太子的禮物分外看重,若被他看到假物,可就沒有本公主這麼好的脾氣了!”
方孝比劉笙高了一些,劉笙踮着腳也沒法直視她。擡頭吧,顯得低人一等;不擡頭吧,又像是低着頭,誰看都是卑賤。
正因爲如此,劉笙才一直迴避與方孝面對面說話。司徒詳這一挑事可好,非但讓他當衆下不了臺,還讓他擡頭不是、不擡頭也不是。
方孝的身高,於男子而言,簡直是個侮辱!
實在不想與這巨人糾纏不清,劉笙只好看向祁梟旭,“鑫侯莫氣,還請幫本太子勸勸婉靜公主。本太子確實只是開一個玩笑,若司徒世子不提,本太子也會及時說明。這簫不好,本太子立馬扔了它,將真正的大禮獻出來!”
雖是這麼說,可事情突兀,他到哪裡去找真正的賀禮給他們呢?
苦惱了一陣,只聽司徒詳“解圍”道,“聽聞劉太子手中,有一塊水軍虎符,能號令佘江兩萬水師........”
只一頓,劉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間笑凝,轉向他一個厲眸,“司徒世子言語可要當心,那可是皇祖母臨終,留給本太子的唯一遺物!”
是留給他的、還是他搶來的,這無用知曉,司徒詳也不想多問,只無懼一笑,“別的寶物,也襯不起兩位新人的身份,更不是劉太子的手筆。依本世子看,劉太子不必另送賀禮了,直接用水師虎符做爲賀禮吧!”
說着,還不忘詢問兩位新人的建議,“鑫侯、婉靜公主可滿意這份賀禮?”
看出了劉笙的爲難,祁梟旭並不敢說話,只左顧右盼、吞吞吐吐,“這.......”
方孝則是天不怕地不怕慣了的,見劉笙爲難,更對虎符產生了興趣,隨即伸手出來,“就拿水師虎符當做賀禮吧!”
沒想到司徒詳這般難爲人!
劉笙不悅地交出了水師虎符,冷沐真也將一切看在眼裡。
終於親眼見識到了司徒詳的手段,怪不得到了凌晟之後,便處處得意,連千夜冥、司徒速都忌憚他!
都說女人變壞就有錢,其實男人也一樣。
在這個世界裡,永遠是人善被人欺,只有狠毒者,才能佔居高位!
雖是這樣,但小時候的純潔,冷沐真還是不想破壞。
記得那時候,她與冷亦寒玩耍,笑得何其無憂無慮!當時她便想着,最不希望哥哥受世俗感染,可惜還是逃不開利益權財!
冷沐真輕輕一嘆,只見司徒詳的隨從呈上一個長盒,打開一看,正是同心玉簫。
劉笙看了之後,便是暗暗冷笑,果然是他的那把,被司徒詳奸詐地調包了!
哼,他自認奸詐,卻沒想到司徒詳更加狡猾!可惜他大勢未穩,司徒詳已經掌握大勢,他不能與之硬碰硬,即便是啞巴虧也只能吃了!
只是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想着日後登基、地位穩固之後,一定要找司徒詳,狠狠報復一番!
到時將他踩在腳下、用盡方法折磨、讓他骨頭分離、讓他痛不欲生,叫他知道得罪他劉笙的下場!
幻想了一番,劉笙才緩了一口氣,瞧着那把玉簫一笑,“本太子聽父皇說過,同心玉簫確實收藏在洛商國庫,怎麼司徒世子手上也有一把?莫非是假的?”
原想反咬一口,叫方孝附和,讓司徒詳也下不來臺,沒想到方孝根本不敢附和。
司徒詳亦是應對自如,“是麼?玉簫收藏在洛商國庫?本世子怎麼聽說,玉簫收藏在凌晟國庫呢?民間各有各的說法,都不怎麼可信,劉太子不必過於認真!”
他倒應答如流!劉笙又是一笑,故作自然地問話,“既然都不可信,那司徒世子這把玉簫是怎麼得來的?又如何證明是真?”
鑑寶人一看便知真假,正要說話,卻被劉笙一個眼神壓了回去,只能低頭不語。
司徒詳也不逼着鑑寶人說話,只目光一掃衆人,一如平常的大氣凜然,“這是我國皇帝賞給本世子的,本世子初至凌晟,沒有權勢錢財。恐小禮物怠慢了鑫侯和婉靜公主,所以拿了皇上賞賜的玉簫來。
劉太子既說這玉簫收藏在洛商國庫,本世子也不敢否認。或許是兩國互禮時,洛商皇帝將此簫贈給了凌晟,總之我國皇帝賞賜的禮物,總不會是贗品吧?”
居然拿凌晟皇帝壓人!劉笙勉強一笑,“既是凌晟皇帝的賞賜,那自然不會有假!”
司徒詳滿意一笑,“劉太子識貨,那就請鑫侯、婉靜公主笑納!”
與此同時,劉漓已經成功潛進了東宮正殿。
按着冷沐真的方法,成功地打開了暗格,突然嗖嗖幾聲,劉麒帶領一幫護衛落下。幾乎同時,一大批警衛將裡裡外外都包圍了起來。
這才發覺中計,劉漓拿着玉璽,怔住在原地。他一時沒想到,劉笙走了還有劉麒,總有一個人要留下看着玉璽的。
而劉笙這麼急着辦婚禮,大概是看出了冷沐真或是劉漓的一絲馬腳,所以讓劉麒在這裡守株待兔。
劉麒聽說有人要鬧事,所以埋伏在周圍,卻沒想到是劉漓偷盜玉璽。
燈籠的光,照到劉麒和玉璽時,劉麒大吃一驚,“八皇弟?你怎麼在這?!”說着,低眸瞧了瞧他手中的玉璽,“黑燈瞎火的,或許看不清,你可知曉你手上拿着何物?”
玉璽,哪個皇家的人不認得?
劉漓並沒有回答,而是收好玉璽,懇切地看着劉麒,“五皇兄,你不能這般造反下去,你不忠不孝,會被後人唾棄的!”
劉麒面色一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是因爲你的冠禮,太子沒有幫你大操大辦,你因此生憤、盜取玉璽的話,我可以替你說一句情!”
面色雖然難看,劉麒卻也不想傷害手足,畢竟老八的爽朗,他還是很欣賞的。
聽出了兄長的不忍,劉漓更是愧疚,“五皇兄,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我不能看着父皇出事、母妃痛哭欲絕。這幾日父皇重病,母妃向太醫問話,太醫說是可能龍命不保。母妃嚇壞了,至今還在吃齋唸佛、一分油鹽都不進。皇兄知曉母妃的身子,少了一頓葷腥,就要生病的啊!”
劉麒微微蹙眉,“惠母妃對父皇的感情,我也十分敬重,只是我有我的打算。你若只是擔心惠母妃,我可以親自去一趟惠華宮,給惠母妃送一些她平時愛吃的菜。”
劉漓卻搖頭,“父皇一日不治癒,母妃一日不進葷,皇兄勸也是沒有用的!”
這時,一個護衛來報,“主子,外頭太子快來了!”
劉麒微微一驚,直接搶過玉璽,塞回暗格、關上暗格。
劉漓跟着一怔,想奪回玉璽,卻被劉麒推到窗子門口,“你別再聲張了,外頭全是太子的警衛,趁着他們還沒認出你是誰,快走!你怎麼來的,就怎麼悄悄地回去,你的爲難,咱們私下再說!”
“可是.......”劉漓還有一絲反抗,卻被劉麒全力攔住,“沒有什麼可是,倘若被太子發現,別說讓你的母妃沾葷,就是性命也要搭上了!八皇弟,你不要再魯莽行事了,快走!”
窗邊正是魚塘,所以防守比較疏散,劉麒推了劉漓出來。劉漓爲保性命,只好原路回去,劉麒也配合着掩護,看到劉漓平安離開才放心下來。
正好劉笙回來,注意到警衛的動向,才問於劉麒,“皇兄逮到人了?是誰?”
劉麒轉眸一笑,“我也不知是誰,一個躥身就逃了,看着影子像是夜貓吧!許是哪個宮裡養的,誤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