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摺扇男子!
不用想,便知不遠處的男子,就是南宮墨。
他竟得空了?看來皇帝處理騙婚的事,處理得挺果斷的!
兄妹倆對話一停,只瞥了南宮墨一眼,齊齊避開目光,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注意到兄妹倆的刻意動作,南宮墨輕搖着扇子,揚起自以爲最美的嘴角,加快了腳步走到冷沐真面前,“真兒,你們在說什麼?爲何見了我,便不說了?”
又是一個一來就問東問西的人,冷亦寒就算了,到底是她哥哥,他南宮墨算什麼東西?也敢對她問東問西?
見妹妹一個白眼,冷亦寒馬上護在妹妹身前,將她與南宮墨隔離,“本世子與妹妹的家事,晉王不必知道吧?”
不知何時,他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傲,連晉王也不放在眼裡。
突然心裡一陣落差,冷沐真感受清晰。方纔她與千夜冥對哈,冷亦寒亦是這般護着,對千夜冥滿是敵意。
那時,她只覺得驚訝、難以理解,想着哥哥真是個戀妹狂魔。
而現在冷亦寒用同樣的方式,隔離她與南宮墨,她卻覺得感動、感激、幸好有哥哥護着。
爲何會有這兩種不一樣的想法?
是她對千夜冥、對南宮墨的感覺不一樣嗎?
應該不一樣的,南宮墨道貌岸然、表裡不一。四年前她是老太君唯一承認的接班人,爲了冷族財富,他纔跟她在一起,陰謀滿滿。
三年前她走了,薛凝地位升高,儘管老太君不承認,榮親王卻想讓冷蓮做爲接班人。於是他又跟冷蓮在一起,前些日子她回來,爲了護住冷蓮的地位,一見面他就要她死!
結果冷沐真死不成,反而薛凝母女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又見風使舵地,立馬跟冷蓮取消的婚約。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冷蓮死了,薛凝、王琳也都被冷沐真幹掉了,他又來巴結冷沐真了?
對呀這種詭計多端、自私無比的小白臉,冷沐真一向不屑。
千夜冥武藝超羣,氣質可儒雅可豪放,文采也不弱於任何人。這種堪當完美的人,她對他的感覺,自然對南宮墨不同!
“冷世子與真兒的家事......”南宮墨悠悠重複了一遍,帶着幾分質疑的味道,魅然瞧了冷沐真一眼,“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真兒的家事,也就是本王的家事。冷世子說,本王該不該知道?”
他自以爲邪魅傾城的神色,看得冷沐真只想作嘔,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小白臉?一心想着靠女人過日子,還裝得這麼清高?簡直噁心!
冷亦寒亦想作嘔,就這種僞善之人,配得上妹妹?
一聽“一家人”三字,冷亦寒立時惱了,“什麼一家人?冷族、南宮族從不是一家人,晉王可不要胡說八道!”
“本王胡說八道?”南宮墨胸有成竹地一笑,自以爲是地反問一句,神色依舊定格在冷沐真身上,“請大舅哥問問真兒,本王是不是胡說八道。”
什麼大舅哥?冷亦寒聽得全身一顫,汗毛全部立了起來。三年前勾引冷蓮時,亦這麼喚他,如今又折騰什麼?
冷蓮不過死了一會兒,他就這麼耐不住寂寞?
耐不住寂寞倒也正常,找個花滿樓的姑娘玩上一玩就夠了,盯着真兒做什麼?
畢竟四年前,妹妹喜歡過這個僞善傢伙,聽他這麼一問,冷亦寒又開始心裡沒底。轉頭無助似地看了妹妹一眼,敵色一瞬轉爲寵溺,“真兒,晉王說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他心愛的女人。
居然先與寧蠑親近,再與千夜冥對桌而食,後又與南宮墨談情說愛!
不可能,他心愛的女子,絕不是這樣輕浮之人!
如此想着,便看到冷沐真的臉上,盡是嫌棄之色,瞧也不願瞧南宮墨一眼,“什麼一家人?大舅哥也是晉王瞎喊的?簡直胡說八道,噁心萬分!”
這樣一聽,冷亦寒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轉回眸子一看南宮墨,只見他滿臉無辜,幾步上前又要靠近,“真兒,我知道你還愛着我,不然不可能替我向皇上邀功。你是不是還在氣惱冷蓮之事?她的身孕是假的,我與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她是爲了拆散咱們,你千萬不要中計呀!”
這個人真的是噁心到極端了!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說她還愛着他?陳年舊事,又已經換了一個靈魂,他做夢呢?
還有冷蓮的事,就算她沒有身孕,總也是他對不起過的女子。居然口口聲聲說出,跟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還將罪過全部怪到一個死人身上!
這個時候,她不想爲冷蓮抱不平,更不想聽南宮墨的辯解。一對狗男女,沒什麼可說的了!
見南宮墨一步步靠近,冷亦寒直接一個劈掌,“滾!”
被哥哥的陣勢一嚇,冷沐真驚異的擡眸,瞧了滿是敵意的哥哥一眼。
不知是否她多想,總覺得哥哥對待千夜冥,與對待南宮墨也有所不同。
方纔千夜冥靠近時,冷亦寒不曾出手,也不曾說“滾”這個字眼。他只讓他不要靠近,語氣之中除了敵意以外,還有幾分無助,有幾分抗拒,更有幾分恐懼。
但現在對待南宮墨,不僅動了手,還毫不留情,更說了“滾”字。簡簡單單、乾乾脆脆,就像平時哥哥對待其他人一樣,語氣之中盡是高傲。
一個表裡不一的人,應該比一個儒雅武夫可怕吧?怎麼冷亦寒反倒怕起千夜冥來?
表裡不一者,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給人一種和善的假象。
至於千夜冥,一介武夫,全然沒有太子的心計、架勢,有什麼可怕的呢?
許是因爲對千夜冥不熟悉,又是他國太子的緣故吧?
冷亦寒一旦爆發戀妹情結,劈掌便果斷而霸道,威力甚是比平時的兩倍還多。
南宮墨躲之不及,肱骨處生生受了一掌,幸而他的武功不弱,才傷得不深。
雖傷得不深,卻也被冷亦寒的威力嚇住。南宮墨下意識退了幾步,一臉錯愕,沒想到冷亦寒一代才子,也有這般強悍的威力!
追求女子有的是時候,不必急於這一時。況且有冷亦寒在,他也靠近不了真兒,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走爲上計!
走歸走,還是要想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能讓人覺得他是逃兵。
餘光瞥見秀水亭內的千夜冥,正悠閒用着午膳,南宮墨故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巧笑着向秀水亭走去,“千夜太子,許久不見了,還記得本王麼?”
洛商與凌晟兩大強國,雖說暗地裡不合,明面上還是要裝作和善,所以不時會舉行兩國歡慶。各國派幾位代表,出席洛商或凌晟的宮宴,以促進友好的邦交。
南宮墨曾出席過一次,也見過一次千夜冥,不過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那麼多年前的事,千夜冥哪裡記得?更何況那時宮宴,他心有所想,根本沒瞧南宮墨一眼,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本以爲今日是第一次見,沒想到這個南宮墨自來熟,剛調戲完冷沐真,又迫不及待地來巴結他!
最厭惡這種不見外的男人!
南宮墨還沒跨進秀水亭,就被千夜冥的內力擋回。他一時恍惚,還沒想到是千夜冥的內力,又試圖跨入秀水亭。
沒跨進一步,再一次被內力擋回。南宮墨一陣錯愕,難道是風太大了?
想着,又想跨進秀水亭,隨即耳邊響起一陣男聲,渾厚沉穩卻帶着明顯的威脅,“再跨一步,本太子就將你甩出去。”
本太子?
南宮墨一驚,這才感覺到千夜冥的內力,嚇得馬上退了一步!
肱骨已經傷了,若再被千夜冥的內力一傷,只怕要躺一個月了!
幸而千夜冥用的是秘密傳音,剛剛的威脅之語,不曾被冷氏兄妹聽見。
南宮墨笑笑,自以爲千夜冥忌憚他的身份,所以給他臺階下。連凌晟太子,都忌憚他的身份,這個面子夠大了!
千夜冥只是想着冷沐真。剛纔的威脅之語,若被她聽了去,豈不壞了他的形象?在她面前,他還是像做一個溫柔、細心、浪漫的男子!
昨晚與寧蠑大打出手,或許已經破壞了她對他的印象,從今日開始補救,應該還來得及。
南宮墨是識相的人,退了幾步依舊是笑,“千夜太子何時來的?在千佛寶殿,怎麼沒見到你?”
見他不再靠近,千夜冥也微微一笑,大方慷慨的樣子,“本太子一向不喜歡拘束着,千佛寶殿氣氛沉鬱得很,本太子自然不待在那兒。”
他不喜歡拘束着,她亦是。
南宮墨尷尬地笑笑,一手捂着微痛的手臂,一手尷尬地垂着,“太子難得來一趟,改日本王設宴,爲太子洗塵。今日還有些家務事要處理,就不與太子多敘了,告辭!”
沒等千夜冥拒絕,南宮墨便先一步離開。
看着南宮墨離開,冷沐真若有所思。哥哥一聲“滾”、一個劈掌,都趕不走這噁心的臭蟲,千夜冥一笑就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