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問:“你們在說什麼?”
紅鸞委曲的掉淚:“姐姐,王妃認爲……認爲主子是那變態採花賊!”
“絕無可能!”青鸞決然大叫,“爲什麼這麼認爲?就只是因爲這些畫嗎?就算這些畫與餘公子妻子的裸畫相似,可是,所有的春宮圖不都一樣嗎?王妃會作畫嗎?王妃懂畫嗎?憑什麼就說這畫一定是兇犯作的?”
沈千尋在兩人激烈的夾擊之下,也打消了方纔那個念頭,她確實不懂畫,她只是憑一種直覺,認爲這些畫與變態採花賊的畫有相似之處。
直覺有時並不可靠。
可是,這不是她一個人的直覺,是她和紅鸞幾乎在同時作出的反應。
所以,這些畫,就算不是變態採花賊所作,也定然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沈千尋的目光又落在那隻白玉棺之上。
這玉棺之中,到底是什麼人?
龍天若將這些畫掛在這間墓間裡,可否認爲是陪葬?那麼就是說,這些畫作,出自這具骷髏之手?
想到這兒,沈千尋登時將逃離這裡的念頭扔到了九霄雲外,逃跑什麼的,比不上她追查兇手更重要。
她再度打開玉棺,動手檢驗屍骨。
男性,身高五尺五左右,年齡十五到十八之間,肋骨斷裂發黑,顯是生前受到重創,臂骨腰椎腿骨等也有明顯骨折,指骨等處多處骨裂,這一切都表明,死者生前遭受過虐待毒打。
檢查到趾骨時,沈千尋意外發現,這具屍骨竟然長着六個腳指頭,而且兩隻腳都是如此,這可真有點稀奇。
但也只是稀奇而已,除了滿身的骨裂,沈千尋並沒有從這具屍骨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從屍骨的骨化程度來看,應該是三到四年前死的,三四年前便死了,而採花賊卻是三四年起纔開始作惡,所以,雖然身高和年齡符合條件,但一個死了又變成白骨的人,是不可能爬出來行兇作惡的。
沈千尋嘆口氣,怔怔的想,自已真是神經過敏?
罷了,自身尚且難保,現下還是別去充當什麼斷案女神了,女神也得有命做事才成啊!
她懶懶的合上了棺蓋,但臨到那個黑洞的位置時,她停住了。
青鸞紅鸞只想着採花賊的事,倒也沒在意,見她合上棺蓋,便一起問她有什麼發現之類,沈千尋搖頭。
這麼一番折騰,三人都有些疲累,沈千尋走出密室,自去塌上安歇,臨出門前,她仔細的看了看密室的門鎖。
青紅鸞也隨着一起走出來,小心的把密室的門帶上,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龍熙皇宮,此時血雨腥風又起。
蘇年城正帶着長子蘇嶺率大軍往玄龍門內猛攻,蘇嶺密調大軍回城,他自以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沒料到,還沒看見玄龍門的城樓,便被烏泱泱的軍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場殘忍獵殺,在所難免。
龍天若的人,本就是有備而來,動起手來,冷靜有序,蘇年城的雖然也是有所準備,但被人這麼圍起來,卻還是免不了慌亂驚惶。
“老賊,拿命來!”蘇府管家安子言一馬當先,率先向蘇年城殺去。
蘇年城認出他來,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老夫哪裡對你不起?你要這般禍害老夫?這密報也是從你那張臭嘴裡出去的吧?”
“奸賊!我恨不能啖你的血,食你的肉!”安子言冷笑,“我今日便宰了你,爲我安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報仇!”
“安家?”蘇年城微怔。
安子言大罵:“奸賊,當年你帶人滅安明遠滿門,如今倒忘了嗎?好,爺便讓你好生的長長記性!”
他長劍一揮,向蘇年城迅猛攻去,蘇年城手忙腳亂應對,但他終究老邁,只兩招間,已砍掉蘇年城一隻手,蘇年城長聲慘呼,蘇嶺聞聲大驚,急忙來救,安子言毫不畏懼,很快與蘇嶺纏鬥在一處,時不時的鑽個空子,欲要置蘇年城於死地。
龍天若輕飄飄的掠了過來,輕笑道:“安兄,你已廢了這老賊一隻手,總得留些念想給我吧?”
安子言大笑:“好吧,那隻手便留給你了!”
“不!我不要他的手,只要他的血!”龍天若眯着眼笑,“蘇大人,當日在煙雲閣時,我說過的話,蘇大人可還記得嗎?”
蘇年城痛得幾欲昏厥,哪裡記得自己在煙雲閣時還說過什麼話?只一步步的往後退,試圖避開龍天若。
但他哪裡避得開?
龍天若只輕輕的一揮袍袖,他人便浮在了半空,龍天若長聲清笑:“蘇大人不記得,便由本王親自說給你聽!那日,本王說過,待到春暖花開時,定會請蘇大人看桃花朵朵含血開的美景,現下桃花花期未到,蘇大人的血正好可以提前澆灌,蘇大人覺得如何?”
蘇年城驚得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他顫聲叫:“你……你是……”
“蘇大人現下才明白過來,已然晚了!”龍天若笑得淡雅溫潤,“蘇大人,你看,你原本是本王的朋友的,可是,你不知珍惜,野心太大,所以,休怪本王無情!”
他的手臂微擡,紫袍的衣袖如行雲流水般拂了出去,蘇年城便似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遠遠的飛了出去,最終完美無缺的墜入皇城前的一片桃花林之中,鮮血一路噴灑,落在桃枝上,點點鮮紅灼豔,倒真似開了滿樹的花。
“父親!”蘇嶺痛心嘶吼,瘋一般的往前撲去,卻被龍天若一個小指頭便阻了回來,他淡淡道:“投降吧!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本王倒可以饒你們一死,不過,你父親卻是不可饒恕!因爲本王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我跟你拼了!”蘇嶺目含血淚,向他撲了過來,但在龍天若面前,他壓根就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袍袖揮舞間,蘇嶺只覺似被一股颶風席捲而去,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而那邊,五毒的人更是大顯身手,渾身是毒的教衆們所到之處,怪笑聲不絕於耳,對手們隨着笑聲,一個接一個癱軟在地,而姜博容的野狼山那邊,動靜倒是很大,不時響起慘呼聲,充分體現了他們的狼性,雪無塵這邊的人,殺人一向比較文雅,不喜歡讓人太痛苦,是以只能聽見血漿噴濺的聲音,龍潛門則秉承一直以來的風格,凌厲,兇猛卻無聲。
這一場戰鬥,基本沒有什麼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