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你在這裡虐待姨娘庶妹,就沒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吧?”龍天赫猛地上前,腳尖踩在了沈千尋的袖口之上,獰笑道:“你這個兇悍惡毒的‘女’人,倒生得好利的一張嘴!”
“殿下說錯了,不是我嘴利,是我佔理!”沈千尋毫無懼‘色’的迎上他的目光,“太子殿下說我虐待她們,證據何在?”
“還要什麼證據?”龍天赫指着龍氏母‘女’額頭上的鮮血,大聲道:“頭都叩出血來了!若不是你‘逼’得緊,她們怎會如此?”
“頭叩出血來?”沈千尋冷笑,“這可真是稀奇,在這麼厚的地毯上,能叩出血來嗎?太子不妨差人叩一個看看!”
“我和孃的額頭,明明是你拿腳踹的好不好?”沈千碧哀哀哭訴,“誰不知道你武功高強?我和娘那麼柔弱,哪撐得住你這一踹?”
“哦,原來又是我踹的!”沈千尋冷笑,“那便請太后來評個理吧!請個大夫來驗驗傷,若是你們的額頭上真有被踹傷的痕跡,我任你們處置!”
龍雲雁和沈千碧對視一眼,額上的冷汗唰地流下來了,這算怎麼回事?明明是想來訛人的,怎麼說着說着,就給自己挖坑了呢?
他們兩人一臉心虛,汐貴妃豈能看不出來?她是想幫自家妹妹的,可不是來看她們丟醜的,當即輕咳一聲,撫額輕嘆:“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煩!罷了,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本宮也懶怠管你們!太后,皇上還等着我們呢,我們回吧!”
“是啊,皇祖母,這些後院內宅之爭,瞧着就心煩!”太子龍天赫也附和說,“還是隨父皇去聖廟進香重要!”
太后笑:“瞧你們這孃兒倆,來也是你們攛掇着來的,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又攛掇着孤走,真當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那麼利落嗎?這丫頭嘴尖牙長的,你們看着煩,就把事實拉出來給她看,也好封了她的嘴,讓她再也叫喚不出來!”
她說完招呼身後隨行的太醫,說:“去瞧瞧吧,孤這兒先給定個標準,這三人啊,誰的傷最重,誰就最佔理兒!”
太醫領命上前,龍雲雁和沈千碧嚇得臉都白了,眼看就要現眼,忽聽龍天赫那邊“哎喲”一聲,似是被什麼東西絆到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他剛一沾地,就齜牙咧嘴的叫喚起來,汐貴妃急急
上前:“赫兒,你怎麼了?可是摔斷了骨頭?嚴不嚴重?”
“母妃,我的‘腿’好痛,可能是扭到了!”龍天赫捂着腳,惡狠狠的給了沈千尋一拳,“你這死丫頭,好壞的心腸!就因爲本太子說了你幾句,你就要給本太子使絆子嗎?”
沈千尋愕然無語。
尼瑪,這麼理直氣壯的赤‘裸’‘裸’的陷害栽贓,她還真心是頭一回碰到,剛跳開一個坑,又落到另一個坑裡了,她的嘴張了張,最終還是閉上了,眼前這人,級別太高,陷害的手段太低劣又太突然,無法破解。
龍天赫這一鬧,給龍雲雁和沈千碧解了圍,這兩人跟伺候親孃老子似的,圍着他忙前忙後,太子殿下受傷了,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
一通忙活過後,驗傷的事兒很快就不了了之了,但沈千尋絆倒太子致其受傷的事卻沒那麼容易了結。
龍天赫一瘸一拐的站起來,齜牙咧嘴的說:“你害得本太子受傷,但念你是相府嫡‘女’,本太子也不與你計較,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祖母,打她二十大板,不多吧?”
太后微曬,默默的看向沈千尋。
沈千尋沒吭聲,那邊的八妹驚恐的鬼叫起來:“二十大板?那不是要把我家姐姐的腰都打折了?太子殿下,就算你要爲那兩人出頭,也不用這麼狠吧?”
“八妹!”沈千尋低叱,“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太子殿下?我驚擾了太子,原當受罰!就跟二姨娘和三妹裝神‘弄’鬼來訛我,我也一樣得罰他們一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子賞我二十板子,那麼,我便各賞她們四十大板吧!八妹,你這就去準備板子,我和二姨妹庶妹三人,一同受罰!”
“你敢?”龍天赫立馬暴跳如雷,“她們哪裡裝神鬼了?你還沒有證據呢!”
“太醫本來正要驗傷呢!不是太子殿下受傷給耽誤了嗎?”沈千尋鄙夷的笑,“現下就找證據也不晚,不是嗎?若她們不是裝神‘弄’鬼,我一人獨領這六十大板,如何?”
“你……”龍天赫氣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汐貴妃盯着沈千尋看,目光‘陰’暗,太后卻微微勾動‘脣’角,笑了。
這丫頭,膽兒夠‘肥’!
“驗傷啊!”沈千尋催促着,“太子罰我,我領,可我依例行
家法,也請太子不要阻攔,您是當朝儲君,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龍天赫被挾制住了,他要懲罰沈千尋,那龍氏母‘女’便也逃不掉,他在那裡咬牙切齒,恨不能立時把沈千尋提溜起來,扔到窗外去!
汐貴妃美眸輕眨,輕捏着自己的眉心,煩躁道:“好了,一大早的,被你們吵吵得腦仁痛!我們是來陪皇上去聖廟上香的,又不是來給你們勸架處理家事的!事情到此爲止,誰都不許再鬧!”
龍天赫狠狠的瞪了沈千尋一眼,拂袖而去,太后撇撇嘴,也轉身離開,沈千尋沉聲叫:“恭送太后,恭送汐貴妃娘娘,恭送太子殿下!”
汐貴妃‘陰’冷的瞧了她一眼,沈千尋大刺刺面對,並不躲閃逃避,一雙雪眸冷冽‘逼’人,汐貴妃突然啓‘脣’一笑:“你的眼睛很美,像兩顆水晶球一般,本宮,很喜歡!”
她嘴裡說着喜歡,那眼裡卻似要伸出勾子來,把沈千尋的兩隻眼晴摳出來當水晶球玩,那種狠厲‘陰’毒,配上微揚的妖‘豔’紅‘脣’,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可沈千尋連再猙獰的死屍都不怕,又如何會怕這張扭曲的臉?
她彎起‘脣’角,給了她一個再甜美純真不過的笑容,微笑答:“謝貴妃誇獎!”
汐貴妃冷哼一聲,儀態萬方的去了。
這羣人來得詭異,去得也快,很快便沒了蹤影,沈千尋微笑轉頭,對龍雲雁戲謔道:“二姨娘,您要不要恭送呢?”
龍雲雁訕笑:“我哪擔得起恭送二字?我們這就回了,你好生休養吧!”
沈千尋點頭:“我一定會好生休養,等身子骨好了,不管是殺人還是剖屍,都會更加利落!”
這話說得‘陰’冷寒涼,沈千碧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被龍雲雁一路扯走了。
八妹輕舒一口氣,拍拍‘胸’口說:“乖乖,這孃兒倆可真夠‘陰’險的,早就聽我娘說後宮之爭十分可怕,不想,這後宅之鬥,不亞於後宮啊!”
“你娘曾入過宮?”沈千尋好奇的問。
“我娘是宮‘女’!”八妹點頭,“曾服‘侍’過一位娘娘,後來就被放出來嫁人了!我爹也在宮裡待過呢,聽我娘說,他曾是什麼四品帶刀‘侍’衛,‘侍’奉先皇的!”
“是嗎?那他是怎麼死的?”沈千尋又問。
“‘侍’衛嘛,自然是護主而死啊!”八妹聳肩,“但我沒見過他,他死後,朝廷給了我娘一大筆銀子,可就因爲這筆銀子,我娘被山賊劫了,也死了,我覺得我爹是個掃把星,沈姐姐,你說是不是?”
沈千尋無語,這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八妹顯然已經麻木了,說這些事眸間無一絲一毫的憂傷,她拍拍她的肩,回答:“確實是,以後你要是嫁男人,就嫁個生意人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像你娘那麼慘了!”
“我也這樣想!”八妹笑嘻嘻的說:“你呢?沈姐姐,你要是嫁人,想嫁個什麼樣的?”
“我?”沈千尋啞然失笑,“我對嫁人不感興趣,我只對屍體感興趣!”
“對雲王殿下也沒興趣嗎?”八妹忽地把那盆蘭‘花’端到她面前,“你不覺得,雲王殿下跟這蘭‘花’很像嗎?那些秀才們怎麼說的?對了,空谷幽蘭!”
“哎呀,你不說這蘭‘花’我倒忘了!”沈千尋急急的抱過那盆蘭‘花’,將它小心的放在後院,拿鏟子刨了坑,小心的將它挪移出來,小心培好土,又舀水來澆,正忙得不亦樂乎之際,忽聽身後有人叫:“大小姐!”
沈千尋回頭,金燦燦的陽光下,立着一個金燦燦的‘女’人,渾身珠環翠繞,熠熠生輝,閃得人眼盲。
“原來是五姨娘!”沈千尋甩甩手上的泥巴,閒閒的問:“五姨娘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五姨娘容氏生就一張狐媚臉,細眉細眼的,鼻樑‘挺’俏,下巴尖尖,蜂腰翹‘臀’,風‘騷’‘迷’人。
沈千尋一臉漠然的看着她,在前身的印象裡,五姨娘算不得一個壞人,在前身來到相府的這些日子,她沒有對她們做過什麼過份的事,甚至還曾十分熱切的歡迎過她們。
當然,她的熱切與善良等品質無關,她只是單純的爲自己打算,龍雲雁成了二房,正房換作柔弱善良的宛真,對她來說實在是件大好事。
但她很快就發現,這對母‘女’是典型的包子,跟龍雲雁明爭暗鬥了那麼些年,關係勢如水火的容氏,是怎麼都瞧不上這樣無能的貨‘色’的。
在努力一番卻沒有得到應有的
迴應和好處之後,容氏直接將這對母‘女’忽略,視她們如土如泥,偶爾踏上幾腳,啐上幾口,對於飽經屈辱的前身來說,這種小凌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