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法醫狂妃
沈千尋笑而不語,手中解剖刀攻勢越發凌利,一番腥風血雨過後,小樹林裡終於安靜下來。
夜幕,緩緩降臨,遮住一地鮮紅的污血,只有鼻間還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
兩人收拾一番,繼續上路,不想沒走幾步,忽覺腳底一緊,身子一懸,一隻大網兜地而起,牢牢的將她們捆了起來,懸在了半空之中。
“奸賊!竟然還留着後手!”八妹掙扎着怒叫。
“不留後手,怎麼對付你這兇悍的小娘們?”一個胖子腆着肚子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徑直走到沈千尋面前,咧嘴笑道:“你這小娘們真是夠彪悍的,居然能幹掉我黑虎山的幾十個精英!難怪連你親爹也容你不得!”
“是他派你們來的?”沈千尋停止掙扎,冷冷的問。
“派個屁!”那胖子叫,“是他出大價錢求老子來的!殺了老子那麼多人,老子這回虧本了,老子得把你扔到山上,讓那幫兄弟把你活活玩死才解氣!”
“玩你妹啊!”八妹在那裡哇哇亂叫,“你去玩你老母吧!”
“死丫頭!”胖子恨恨的踹了八妹一腳,“來人,把她們帶走!”
沈千尋不說話,目光在小樹林四處搜尋着,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剛剛她之所以那麼肆無忌憚的與黑衣人作戰,一方面是自信,另一方面,卻是因爲她發現龍天若一直跟在她的後面。
她不太明白這二貨的心思,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陰魂不散的跟着她,可是,她卻瞭解他的功夫有多高,她感覺自己跟他是一條戰線的,所以,如果她遭遇了不測,他定然會出手相助。
可是,現在看來,她錯了!
她衝入殺手陣時,還抱臂在後面觀陣的龍天若,現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千尋欲哭無淚。
她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她怎麼敢把希望寄託在那個流氓無賴身上?
他從一開始就是心懷叵測的好不好?
事到如今,多想無益,沈千尋垂下頭,一言不發的任由那胖子像捆糉子一樣把她拖走。
小樹林高高的樹梢之上,龍天若嘴裡銜根柳枝嫩芽兒,晃晃悠悠的躺着看天,對眼前的一幕慘景視而不見。
“爺,您真不救?”阿呆笨乎乎的騎在一支粗幹上,心驚膽戰的往下看,下面兩個女人被一路拖行,定然痛不可言,八妹痛得亂罵一通,那張小嘴就沒消停過,沈千尋卻一片沉寂,也不知人是死是活。
“爺爲什麼救她?”龍天若翻翻白眼,“給爺個理由啊?”
“你不是要她幫你做事嗎?”阿呆傻傻的問。
“這個狂妄囂張的女人,就知道打打殺殺,做事一點都不過腦子,能幫爺做什麼事?”龍天若伸手在他腦上敲了一記,“不行,爺得再尋一個靠譜聽話又聰明的,這女人,爺棄了!”
“可是,爺不覺得有點太殘忍了嗎?”阿呆低頭又看了一眼,“那黑虎山上,可是有一千號男人……”
龍天若翻翻白眼,突然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報應!這就叫報應!前幾天還說爺被一千具女屍玩,這會兒,爺要看着她被一千具男屍玩!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他眯着眼晃着腿兒笑起來,笑得猖狂放蕩,一不留神,從樹梢上直直的墜了下去……
黑虎山上,沈千尋自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
本來那一番搏殺,身上已多處受傷,再經這麼一折騰,沙礫碎片全鑽入傷口之中,那種痛,簡直難以言傳。
她在心裡把龍天若八輩祖宗都招呼了成千上萬遍。
這賊禿,這賤男,比沈慶還要可恨一千倍一萬倍,居然騙她,跟她玩陰的,該死的賤男!
可是,哪怕嘴都罵歪了也沒用了,眼見着一羣光膀子的壯漢獰笑着圍了過來,沈千尋心如死灰。
原來她的結局比前身更悲慘!
她閉上眼,牙齒抵上了自己的舌頭,咬舌自盡這種自殺方法真的很沒出息,可是,被人捆成一隻糉子,她還有別的辦法嗎?要不是以爲龍天若在後邊,她怎麼會那麼大意毫無防備?
正悲憤怨懟之時,忽聽耳邊有人輕嘆道:“你們一羣大男人,對一個弱女子如此,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
沈千尋倏地睜開雙眼。
濃黑沉滯的夜色中,一張雪白的臉突然浮了出來,濃眉冷峻,黑眸清澈,鼻樑英挺,一襲素錦白袍在晚風中飄啊飄……
沈千尋眼睛微花,隨即驚叫:“龍天若?”
那美男掠了她一眼,淡淡的回:“姑娘認識我三哥?”
“什麼三哥?還四弟呢!”沈千尋被他搞得精神錯亂,“龍天若,你又在玩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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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鳳眸微眨,認真的答:“姑娘猜得不錯,在下正是他的四弟!”
沈千尋一臉黑線,轉而想起,貌似龍天若這貨確實有個雙生子兄弟,叫龍天語什麼的,只是,這龍天語自幼體弱多病,一直貓在深山裡養病,基本不在皇室任何場合出現。
擡頭細察了一番,她很快便發現,這個男人確實不是龍天若,五官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那氣質神情嗓音卻完全不同。
眼前的這個男子,白衣飄飄溫潤如玉,聲音低醇柔和,面龐清秀乾淨,眉毛也比龍天若更粗濃一些,只是,這麼濃黑的眉毛,反顯得他整個人愈發清靈秀美,他負手立在那裡,就如一朵白蓮花盛開在暗夜之中,安靜,皎潔,清芬。
沈千尋天性清冷,經過一次家變,對男人更是無感,一般情況下,只有變成屍體的男人她纔有興趣研究,可眼前這個男人,卻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讓她屏息數秒呆滯凝望,怔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已是如此,那邊花癡的八妹自是不用說,已然驚天動地的叫喚起來:“美哥哥,俊哥哥,救命啊!”
“莫急,他們會放了你們的!”龍天語轉向八妹,目光柔和,他的臉上明明沒有笑容,不知爲什麼,卻總讓人疑心他在微笑,他微微側眸,看向身後的土匪,好脾氣的說:“快放了她們吧!”
“放?”領頭的那個刀疤臉色迷迷的笑起來,“放啥放?正嫌狼多肉少呢,剛好你來了,瞧這小臉兒,比娘們還俊呢!陪老子玩個雌雄雙飛怎麼樣?玩完了老子立馬放人!”
他涎着臉慢慢湊了過來,身上的汗臭之氣令人作嘔,龍天語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刀疤臉卻步步緊逼,龍天語輕嘆一聲,語調依然溫柔:“你們……還真是煩!”
他擰眉,轉身,闊大柔軟的白色袍袖行雲流水般向身後輕輕一甩,剎那間,似是有罡風猛烈的刮過,刀疤臉等人竟被生生被卷在了半空之中,連帶着室內的桌椅瓶罐等物,也一起浮了起來,在空中胡亂飛舞。
這情景實在太過新奇,沈千尋看得目瞪口呆,譁,這又是什麼功夫?還真是……有趣!
她這廂看得新奇有味,龍天語那邊也玩得十分盡興,他的頭微歪着,神情間竟有着孩子般的天真單純,黑眸間一片璀璨星光,柔軟的脣一如仰月般輕揚,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黑暗中忽上忽下的飛舞,那些“空中漂浮物”隨着他的指尖跳躍跌蕩,激起一陣哭爹叫娘之聲,煞是滑稽好笑。
沈千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揚脣輕笑出聲,龍天語側眸看她,目光深沉而柔和,沈千尋被他看得心裡一跳,黑暗中,臉竟不自覺有些發燙,她輕咳一聲,很不自然的問:“你這是魔法嗎?”
“魔法?”龍天語輕輕搖頭,以指用筆,在空中輕輕描畫,那些土匪們立時變作他的“油墨”,竟自動排成了一個大大的蝶形,隨着龍天語手指輕動,兩側的土匪們衣衫飄舞,倒真如一隻碩大又怪異的蝴蝶在笨拙的飛舞。
八妹那邊笑得直打跌,大聲叫:“俊哥哥,快把這隻笨蟲兒扔到山下去,摔他們個狗啃泥!”
龍天語歪歪頭,食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刀疤臉那些人便如一道斷了線的蝴蝶風箏一般,從窗口直直的向山坡上墜落,下一刻,驚天動地的呼痛聲混亂的響了起來,龍天語皺眉,輕嘆:“好吵!”
他緩步上前給沈千尋和八妹鬆綁,八妹在那裡歡天喜地叫:“您真的是四殿下嗎?是住在白雲山上白雲館裡的雲王殿下嗎?”
龍天語眨眨眼,一言不發,但他的沉默卻絲毫不給人冰冷和距離感,那種安靜溫柔的沉默,讓人的心和脣也跟着一起安靜下來,好像多說一句話,就擾了這謫仙一般男子的清靜。
沈千尋跟在龍天語身後下山,軟底布鞋踩在濡溼的草地上,就似踩在雲端一般柔軟飄忽,恍惚如夢。
暮春的夜,靜謐而美好,花香陣陣,偶爾能聽到細微的蟲聲,天上一幕星子眨眨,清涼的夜風拂起龍天語白袍的衣角,飛舞若蝶,飄逸出塵,那一瞬間,沈千尋覺得眼前這個男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雲,又或者,一尊仙,不食人間煙火,不染世俗之塵。
只可惜,這樣美好的氛圍,很快又被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打破了。
密林深處,一襲深紫長袍的龍天若吊兒朗當的晃了出來,身後數十個侍衛排成排橫在他們面前。
“沈千尋,你沒死啊?”他恬不知恥的衝着她笑,“爺還想着上來給你收個屍報個仇什麼的,既然你沒死,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