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一個丟了名譽的醫生,想要再站起來有多難,別說是這樣的醫院不會再起用,就是那些私立醫院又有誰也去用一個這樣名譽的醫生,哪怕最後報紙澄清,可是這個社會,不是所有的真相都被人接受的,人們同情弱者是本能,女人是弱勢羣體,孩子也是弱勢羣體,在杜若與連體嬰之間,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其實對杜若憶經造成損害了。
莫驕陽心理是滿滿的歉意,若不是因爲他,那些人又豈會從杜若身上下手,杜若不過是比別人單純一些,善良一些罷了。
凌晨趕來的時候,外面那些記者已經被一羣特警攔住了,網上現在沒有任何一條關於所謂杜醫生,還有連體嬰事件的報道,原本他安排的人也打來電話不是他們壓的消息。
衝上三樓的時候,凌晨直接就拐到了賈美雲的辦公室,看着辦公室裡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凌晨劈頭就問,“網上的事兒你辦的?”
莫驕陽點了點頭。
凌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是你的人?”
莫驕陽又點了下頭。
“你動用那邊的人了?”凌晨想着莫驕陽還沒浮出水面的,也就是那邊的人了,那可都是精英,對付這些人,完全是大材小用,虧得他捨得拿出來。
“借用了兩個。”莫驕陽漫不經心的掃過杜若,對上凌晨的目光裡,卻閃過默契的狠戾。
凌晨呼了口氣,“若若被嚇到了吧。”
杜若點了點頭,到是沒打算瞞着。
凌晨皺着眉看着杜若額頭上的傷,“竟然受傷了?”
凌晨語氣裡一下子就冷了起來,目光落到莫驕陽身上的時候不免有些怨懟,連之前說不讓莫驕陽過來的話都忘了。
“怎麼就受傷了,誰下的手?”
莫驕陽眼裡眸光微閃,洞若秋毫的眼神落在凌晨身上的時候,像是穿透了凌晨的關心一般,“應該是被攝像機劃到了。”
凌晨臉上閃過一絲彆扭,很快就被他那邪魅的眼神壓了下去。
“帳號的確是杜若的,最先在網上流傳的信息裡面有來自各地的捐款者的存單,還有人物採訪。”
微頓了一下,凌晨有些擔心的看着莫驕陽,“我覺得這事兒,就算網上暫時不會播,可各大電視臺沒準就會躍躍欲試,尤其這次的事兒涉及到的人來自各地,那些捐款的人所在地的電視臺沒準就會把這事兒當新聞播出來,咱們也就只能控制本省,本市,別的地方就保不準了。” WWW☢тт kΛn☢℃o
杜若剛剛就把所有的卡都翻出來了,卡上的餘額還特意查過了,都沒有大額的,不過是她存下的工資,莫驕陽的錢她壓根就沒動。
“我真沒有那張卡,再說我也不可能花掉那麼多錢啊?”杜若一下子就急了,事到如今,她最怕的就是把莫驕陽牽進來。
“別急。”莫驕陽沉穩的握緊了杜若的手,安撫着她慌亂無措的心。
“我剛纔看到個背影,你去查查陳副院長,要快,咱們現在爭的就是時間。”
凌晨點了點頭,也不走人,直接拿了個椅子坐下就開始打電話。
這邊凌晨的電話才落下,那邊就有武子衍的電話打了進來,“f市、d市、h市、x市,地方臺的新聞播出來了,還有匯票。”
凌晨臉色一黑,“驕陽,已經有地方臺在播了。”
杜若的手緊攥着莫驕陽的手,後背緊繃着,好像是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孤家寡人一個,跟這些人耗上又怕什麼,只要不扯上莫驕陽,這事兒,就不怕。
“我去找陳副院長,這事兒當時的確是陳副院長牽頭辦的,再說當時連體嬰的事還上地方臺的新聞了,捐贈帳號上面都是有記錄的。”
杜若有些慌亂的起了身,顧不得莫驕陽的阻攔就要衝出去。
莫驕陽攬着杜若,搖了搖頭,“傻丫頭,沒事兒的,你別急,媽剛纔不是過去了嗎,你就在這等消息就好了。”
杜若緊抓着莫驕陽的手臂,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莫驕陽,想確認他的信心有多少。
可是在莫驕陽的眼裡,那深暗的幽光,從來不是她能辨識清楚的。
“驕陽,我是當事人,這事兒既然有地方在播,那麼s市也不會被壓制多久,若是真壓制的播不出來,我怕最後議論聲會越來越大,哪怕最後真相大白了,也會被戴上有色的眼鏡,我不想那樣。”
凌晨眼裡有幾分不忍,可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候,杜若的說法是正確的。
“驕陽,此一時,彼一時,外邊那些記者還等着沒走,就算有特警攔着,也擋不住悠悠之口,真到了別的地方都播了,就咱們這邊沒播,到時候一準與強權連上。”
剩下的話,凌晨不用說,莫驕陽心理也會跟明淨似的,這種事兒,比被拍了黃/片還讓人噁心,那種東西,一句不合風氣,淨化網絡或是文明宣傳就可以完全壓制下去,可是現在的事兒,完全形成了輿論一邊倒,只有把底牌往起掀,把罪魁禍首揭起來,才能把杜若從這個事兒裡摘出來。
連凌晨也這麼說了,杜若是真的不能再冷靜下去了,“驕陽,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可是我不能總躲在你的羽翼下去給你製造更大的麻煩,我可以的,驕陽,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莫驕陽目光定定的看着杜若,看着杜若眼裡的堅定,那種堅定,就像是他對她一般,她也要用同樣的心情來對他,保護,不只是男人對女人,女人也會用堅強的心防築起另一道防線,來保護她在意的男人。
雖然莫驕陽不是一個躲在女人背後的男人,他更願意撐起一面大傘,把他的女人護在羽翼之下,可是莫驕陽又自傲的覺得,他的女人,該是這樣,像杜若這樣,適時的成長,不會懦弱,他怕,再遇到這樣的事兒,他趕的不及,杜若會受比這更重的傷。
杜若靜靜的看着莫驕陽,像是等待着領導指示一般,眼裡一派的柔和,目光裡是滿滿的信心,那種要上戰場的感覺,一個女戰士爲了維護自己的男人,衝進了戰場,爲自己的男人打着先鋒,然後看着男人在後方指揮若定,揮斥方遒,那樣的莫驕陽,該是何等的神采。
杜若覺得她的男人,就該是那樣光彩奪目的,就該是站在沙盤上縝密排陣,一步步的把敵人引進陷阱,然後逐一擊破的。
屋子裡的三人僵峙着,凌晨雖然不忍,可也覺得這會兒用杜若來迷惑那些人的確是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莫驕陽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杜若再出去的,目光落到杜若額上的傷口時,心理忍不住啐罵,或許是他的手段太仁慈了,那些人,真當他是病貓了,在部隊,最苦的時候也沒被逼到這樣的地步,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他還算什麼男人。
賈美雲在院裡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陳副院長,辦公室的門緊鎖着,問了幾個人也沒見到陳副院長的影子,電話也是無法接通,或是關機的狀態。
“你們這是幹什麼?”
“媽,人呢?”莫驕陽目光索到了賈美雲身上,自然不會以爲賈美雲就這般輕易的就回來了。
目光一緊,要麼是人逃了,就是躲起來了。
事情,似乎連成了一條線,剛剛他看到的那個身影,應該就是上次在杜若酒裡下了東西的付醫生吧。
賈美雲這會兒語氣也沉了下去,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杜若,“沒找到人,辦公室,手機,都聯繫不上。”
微頓了一下,賈美雲長長的呼出口氣,“剛剛,樓下看到了那對連體嬰的父母,懷裡一人抱着一個,扯着條幅,說要討捐款。”
杜若心咯噔一下,連那對父母都來了,她要是再躲在屋裡,不是送上了現成的把柄了。
“媽,我下去。”杜若的聲音,沉靜,平和,不帶半分驚慌,那是一種不做虧心事兒,壓根就不怕鬼敲門的大器。
賈美雲愣了一下,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媳婦,這會兒她還沒敢跟家裡打電話呢,可是這事兒要是再鬧起來,她得給莫首長打電話,就是老爺子那也不能瞞着。
“杜若……”
賈美雲的聲音有些弱,弱的像是無力阻止一般。
心理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陰暗,明明口口聲聲的說着兒子媳婦是不分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她還是分的這麼清楚,兒子的利益,媳婦的利益,腦子裡一瞬間的排擠,兒子直接佔到了前方,媳婦被扔到了角落。
眼裡,帶着幾分愧疚,明明知道杜若下去可能面對的責難,可是她還得讓杜若下去,哪怕兒子這會兒會反對,她還得讓杜若下去,她是個母親,到底還是個自私的母親。
杜若輕笑的揚起了嘴角,搖了搖頭,哪裡看不明白賈美雲眼底的歉意,可是卻絲毫不損賈美雲在她心裡的印象,這個婆婆,是愛護她的,就像剛纔,她誤以爲莫驕陽抱着別的女人躲進來的時候,進門就是破口大罵,哪裡還有往日溫和典雅的形象。
“媽,你幫我看着點驕陽,我一定沒事兒的。”
“不行,我不同意。”莫驕陽的語氣還是那麼堅決。
杜若搖了搖頭,抓着莫驕陽的手臂,慢慢的圈了過去,環上了莫驕陽的背,腳尖要翹起來,才能將將的夠到莫驕陽的下巴,早上剛剛刮過的鬍子這會兒還沒有冒頭,所以並不扎人。
眼裡閃着狡黠,帶着幾分討好,還有信任。
“驕陽,不要讓我失望噢。”
長長的拉了一個噢,在看到男人緊抿的嘴角,還有僵硬冷冽的臉色時,杜若微微皺了皺鼻子,手攀上了男人的脖子,身子努力的往上夠着,直到,紅脣成功的碰到了男人的薄脣,一個淺吻,帶着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流漣淺停,在女人離開的時候咬着男人的耳朵輕聲低語,“四十分鐘,要是能完成任務,今天晚上有獎賞噢。”
女子俏皮的眼眸眨着靈動而羞澀的光,意味深長的笑意更是勾起了男人心底無限的憐愛。
莫驕陽在心下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攬上女人的腰,緊了又緊,幾乎把女人的身子都提了起來。
“說話算話。”
杜若覺得這會兒當着別人的面討論夫妻間的事兒,真是有些彆扭,可是爲了安撫男人,她也只能紅着臉應了。
“予取予求。”
杜若的聲音幾乎消失在莫驕陽的脣瓣上,男人與女人的呼吸就那般的焦着着,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或許只有一秒,兩秒,最多也不會超過三秒。
“好了,我下去了,偉大的首長,你的戰士在等待着你的解救呢。”
杜若頗爲豪氣的拍着莫驕陽的肩膀,頑皮的揶揄着。
錯身的時候,看到不知何時站到門口的羅大夫而瞬間紅了臉色,畢竟與屋裡的人比起來,羅大夫可是個真正的外人。
羅大夫手裡拿着個白大褂,那是杜若的工作服,嘴角輕抿着笑,目光裡原本的擔心在看到杜若的坦然時,也變得溫和,“醫生就該有個醫生的樣子,現在是上班時間,杜大夫還是穿上工作服吧。”
杜若眼底一暖,笑着上前接過了衣服就穿了起來,步子再擡起的時候,看着與自己並排的羅大夫,頓了一下,“羅大夫?”
羅大夫笑着拉着杜若的胳膊,“我陪你下去。”
“不用。”不及思考便反對,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哪有拉人墊背的。
羅大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對於落在後背的幾道目光並沒有什麼反應,“託你的福,今天醫院的病人都少了不少,我在屋裡閒着也沒事兒,想着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怎麼樣?”
杜若哭笑不得的看着羅大夫,“辦公室裡又沒人,開了窗戶不一樣!”
羅大夫聳了聳肩,“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早就把空氣都變了質,若是不走出去,跟關了窗戶有什麼區別。”
羅大夫明顯不想再囉嗦下去,拉着杜若就往下去,“行了,你男人都開始行動了,咱們也下去吧。”
賈美雲感激的看了眼羅大夫的背影,這個時候,能有個人陪在杜若身邊,她該是感激的,若不是她的身份不合適,她也一定不會看着杜若自己去面對的。
莫驕陽冷凝的目光凝成了冰,化作了一道道冰刃,腦子裡劃過一個數字,一道道指令,就在五指的快速按撥下吩咐了出去。
凌晨有多少年沒看過這樣的莫驕陽了,冷酷,無情,面容陰鷙,門口那些穿着特警衣服的人不過是借了一層皮罷了,他是在部隊呆過的,真正當過兵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分辯出來,是不是真刀實槍的練過,那些人,分明是部隊裡出來的士兵。
凌晨看着莫驕陽一個接着一個的打電話,不知道撥給了誰,聲音穩而緩,句句話出去都成了一道道分派指令的命令,就像是將軍在指揮着一場戰役一般,五分,十分,十五分,二十分,莫驕陽的電話在不斷往復的響着,凌晨就這樣的立在一旁幹看着,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心情,越來越放鬆了,臉上似乎還上了笑意,是那種痞痞的笑,然後,他看到了門口進來的三個人,說是灰頭土臉都不爲過,至少,他有許多年沒看到過這三個傢伙有這麼狡猾的時候了,上次看見,還是小時候吧。
“報告首長,光榮完成任務。”
真正把人弄到了手,武子衍纔算是鬆了口氣。
白沐川和冷莫璃也悄悄吐了口氣,這一早上,二十分鐘,他們算是下了血本了,這副骨架,估計該天天這麼練着,不然,哪天再接到這樣的緊急任務,一準得報廢。
“人弄來了,在下面的車廂裡呢。”
冷莫璃輕吐口氣,到沒急着把人送出來,既然有人想演戲,他們就得好好配合纔是。
莫驕陽點了點頭,眼裡半分謝意都沒有,誰讓這些人是兄弟,是死黨呢。
白沐川顯然也不在意這些,他是真心好奇啊,誰敢在老虎屁股拔毛,擄虎鬚,真心的有膽子啊。
“查沒查到黑手呢,別最後只把替罪羊弄出來,這麼大的陣仗,可是浪費了。”
凌晨聳了聳肩,“走一步,看一步嘍。”
冷莫璃望着莫驕陽,難得的讚賞了一句,“杜若很棒。”
武子衍瞪了一眼冷莫璃,這小子,真tm會說話,“驕陽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白沐川咬了咬牙,他怎麼就不會邀功呢,“杜若……”
“行了,知道你形容詞少,就不用表述了。”凌晨痞笑的上前勾住白沐川的肩,側身看着莫驕陽的時候,問了一句,“那邊還沒消息。”
幾步棋,都差不多到位了,這會兒就差陳副院長這個主要的人物了。
或許是爲了配合凌晨的話,莫驕陽的電話在這會兒就響了起來,凌晨頭一次覺得nokia單調的鈴音還有這麼好聽的時候,比他那限量牌的鉑金手機還受用。
“抓到了?”
“頭,那老小子可真有本事,就藏在辦公室的桌子底下,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