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有孩子不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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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周鬱還不覺得,只是隨着凌思睿小朋友一天健壯起來,能爬,能走,甚至趔趔趄趄的可以跑動起來時,她肚子裡的寶寶,也到了生產的月份。
這幾天,凌晨特別的緊張,每天晚上都握着周鬱的手睡,好像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感覺到她身體的反應。
是夜,周鬱睡的香甜,突然,指尖顫了一下。
凌晨倏然睜開了眼,一剎那恢復的清明彷彿他一直沒睡,其實是習慣成了自然。
室內近一週晚上都不再關燈了,留了一盞暈黃的壁燈,方便周鬱起夜,也方便凌晨晚上幫她端茶遞水,拿東拿西,這會兒,也更方面他小心的側着眸,盯着她的臉色,細細揣摩她指尖輕顫的原因。
肚子有點疼。
不明顯,一絲一絲的。
周鬱還沒有醒來,可人的潛意識讓她面部表情配合着做出了反應。
凌晨緊張的看着周鬱蹙起的眉頭,擰出的川字越來越重,握着周鬱的手試探着動了動,猶豫在叫醒她和再觀察一會兒之間。
只是,疼痛好像在一點點加劇。
周鬱依然沉浸在睡夢裡,可垂落在一側的手已經不自禁的撫向自己的肚子。
“阿鬱,醒醒。”
被子下,凌晨自然感覺到了周鬱的動作,心裡警醒,故作輕鬆的小心推搖着周鬱。
其實,已經在半睡半醒的邊緣了。
有了這樣的助力,周鬱很快就睜開了眼睛,目光還未及清明,便已氤氳,“疼……”
她委屈的噘起了嘴,與凌晨交握的手,因爲疼痛再度加重,不由的收了力。
“乖,可能是要生了,我抱你去醫院。”
凌晨後背隱隱冒汗,越臨近生產日期,他心裡越緊張,這會兒親眼看着她要發作起來,還有她眼裡的水汽,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緊張,小心帶笑的輕哄着她,讓她放鬆。
大概是因爲生凌思睿的時候多多少少的折騰一下,到了這一胎,凌晨真怕小傢伙不聽話,再在媽媽的肚子裡折騰,所以,起身前,他的手專程在周鬱的肚子上慢慢的遊走一圈,試圖跟準備降生的孩子溝通,“寶貝乖,爸爸去穿衣服,你不要折騰媽媽,爸爸向你保證,只要你不折騰媽媽,等你生下來,爸爸一定比疼哥哥還疼你。”
凌思睿:“……”他怎麼不知道爸爸疼他?
不是見他就跑嗎?
不過,對於沒出生的小孩子,凌晨的話似乎起到了安撫作用。
其實還沒疼到無法忍受,周鬱只是剛想來的時候,有些迷糊,所以看起來柔弱一些,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對凌晨緊張下反應,不由失笑,“她/他怎麼能聽懂?”
呃……
大概,血源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兒,就在周鬱弱弱的打趣間,肚子裡的疼痛,竟奇蹟般的緩解了。
本來也沒疼得太過分,這會兒,竟像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周鬱愕然的看着凌晨,“不疼了?”
凌晨眨了兩下眸,手還沒從周鬱的肚子上拿開,驚喜之下,忍不住又輕輕拍了兩下週鬱的肚子,語帶誇獎,“寶貝真棒,等爸爸一會兒,爸爸抱你和媽媽去醫院。”
“要不,再等等。”
看着凌晨起來穿衣服,周鬱有些猶豫,畢竟是生過一次孩子的,這會兒折騰的不嚴重,可能是快到生產日子了,但未必孩子就在今天晚上出來。
所以,她不想提前折騰到醫院去,等再有反應,再去也來得及。
不過,凌晨穿衣服的速度顯然不慢,扣緊腰帶的時候,房間裡傳來啪嗒的聲音,凌晨低首快速的整理好褲子,頭也沒擡的囑咐周鬱,“我去叫媽和家裡的阿姨,你先躺着,車子發動的時候,我上來抱你。”
周鬱:“……”
所以,作爲產婦,她的意見直接被忽視了。
凌思睿還在睡着,凌兆基下樓到嬰兒房,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房間。
果淑慧換好了衣服,只來得及親了親孫子的小臉蛋,看着孩子在柔和的光線下睡的憨憨的面容,寵溺低笑,“睿寶貝,好好睡,等明天醒來,睿寶貝就有弟弟或者妹妹嘍。”
這一胎,家裡誰也沒人說要提前預知男孩女孩,家裡有了凌思睿,再來一個孩子,男女都無所謂,大家在這種順其自然的心思下,報着感恩的心,等待着新生命的降臨。
凌晨去而復返的很快,司機在下面發動車子,周鬱身上的睡衣沒換,只是在外面裹了件厚實的大衣,罩了帽子。
晨光早就安排了病房,魯大夫榮養了,不再來醫院坐診,不過,還生活在這個城市,有疑難病症,年輕的大夫也願意去她家裡請教。
周鬱這邊發作,凌晨就已經給魯大夫打了電話,冷莫璃親自去接。
都說時間很好掩埋了歲月的傷痕,那些還算不上刻骨銘心的感情,終究還是沒敵過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只能說在日升西落的更替中,他們都變得成熟,在生活面前,懂得了珍惜。
魯大夫親自查看了周鬱的狀況,雖然還沒到預產期,可小傢伙已經足月,生產的話,並不影響。
目前面臨的選擇是,“順產,還是剖宮產?”
“我要順產,我覺得沒問題。”
自從肚子裡的小傢伙被當爸的安撫過,這一路到現在,也沒再折騰,周鬱覺得,小傢伙既然這麼聽話,一定會願意順產。
如果能不在肚子上動刀,還是順產更好一些。
凌晨和果淑慧都沒提反對意見。
魯大夫有了方向,拿了周鬱以往檢查的片子細細算過,這會兒擡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以經驗來說,“那就再等等,等她再發作,開到五指,再說。”
“好。”
像生凌思睿那會兒一樣,周鬱不能在牀上躺着,扶着凌晨的手,在病房裡來回的走着。
果淑慧看的眼暈,拉着阿姨去了走廊,這會兒,大概零晨兩、三點吧,整層樓都靜悄悄的。
阿姨搓着手,小聲的說着,“夫人,看這樣,還得幾個小時,要不,我回去把那隻老雞熬上湯?”
“也好。”
出來的急,這事兒忘了。
阿姨笑着點了頭,隔着病房的門玻璃又往裡看了一眼,擡手指了指,“夫人到套間裡再眯一會,回頭有消息了,我再過來。”
果淑慧哪睡的着,搖了搖頭,示意阿姨離開,“小睿的早飯你也順便做了。”
“哎。”
阿姨應着聲,轉身不再耽誤的走了。
零晨四點,周鬱重新迎來了一波疼痛。
“是……不是……要……生了……”
她自己也說不好,只感覺肚子墜墜的。
凌晨看着她額頭見了汗,自己的手背也被她的拇指抓的緊了,連忙攬着她欲坐到牀上去。
“不……用……”
周鬱狠吸了口氣,另一隻手不自禁的抓住凌晨的胳膊,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忍受着新一波痛意的席捲,等待着羊水出來。
“阿鬱……”
凌晨小心的被她倚靠着,不敢多用一絲力氣,腳上的步子也不敢多動一下,仔細的盯着她因爲疼痛皺起的眉頭,想擡手幫她擦擦汗,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上沒有紙巾,最近的紙抽也在病牀上。
忍耐了兩分鐘左右,周鬱氣息漸漸平了,這一波疼痛應該是過去了,可羊水沒出來。
“沒事兒。”
咬着後槽牙,周鬱勉強擠出一抹笑,示意凌晨寬心。
“要不……”
“不要……”
周鬱像是猜到了凌晨要說什麼,連忙搖頭,“我還可以。”
連續說話,氣息顫了,她卻努力的表達着。
凌晨知道這個時候,他會無力,明明想替她分擔,想代她忍受,可偏偏……
“好,我陪着你。”
輕輕的環抱着她,沒有過多的親密動作,可兩人間那份甘苦共擔,卻在不經意間,流瀉而出。
果淑慧在之前被凌晨請進了套間休息,其實,也就是躺在牀上聽着外間的動靜,哪裡敢真睡。
這會兒,睜着眼,側着身,靜靜的聆聽着外間小夫妻說話,一時間,到也像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那個年代,表達感情的方式並沒有現在這樣直白,熱烈。
可凌兆基待她,卻也有着無數可回憶的甜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醫院的玻璃窗,投落在窗口明顯直不起腰來的女人身上時,凌晨已經熬紅了眸子,心疼的攔腰抱起她,急吼吼的喊着,“來人,阿鬱要生了。”
果淑慧早就蓄勢待發,聽到動靜,第一個推開套間的門,砰的一聲,門板撞擊在牆上,顧不得,急急的奔了出來。
只來得及看一眼被兒子抱在懷裡的媳婦,連忙去拉外間的病房門,都急忘了,可以按牀頭鈴。
不過,這一層整裝待發的醫護人員早就候在了一旁的休息室,這會兒魚貫而出,推牀的推牀,指揮的指揮,一時雖然看着亂,可每道程序又顯得有條不穩。
手術室不在這一層,魯大夫做好了消毒,走進手術室的時候,燈,亮了起來。
凌晨站在周鬱的身邊,進來前,周鬱已經沒有了反對的力氣,而他,守在她身邊的理由時,要讓孩子出生的第一眼,看到爸爸。
其實,是想陪着她一起經歷生產的痛。
其實,只是心疼她。
生產期間,周鬱的手,始終被他緊握着,哪怕她在用力配合大夫時,指尖收縮太過,壓的他手背都青一塊,紫一塊,也不曾鬆開過一絲一毫。
由始至終,凌晨心裡都在默默的說着,寶貝乖,不要讓媽媽受罪,要快點出來,出來有爸爸疼噢。
大概,真的是父子連心吧,小傢伙還真就沒怎麼折騰媽媽,進了產室,不過二十幾分鐘的樣子,便順利出生了。
“女孩,七斤六兩。”
“阿鬱,是女孩,我們有女兒了。”
凌晨的眸子控制不住的溼濡起來,看到她們母女平安,提起的心,終於能踏實的落下了。
果淑慧看着被護士抱出來的小孫了,眼眸也溼了,顧不得時間,四處打電話開始報喜。
話語簡單,喜氣飛揚,前後不過兩句話,“我們家又添丁了,是孫子,七斤六兩。”
一聲聲的恭喜說的果淑慧心裡像裹了蜜,有孫子,有孫女,再美滿不過了。
凌思睿現在已經能簡單的吐字,成句的說話還有些困難,主要是詞不達義,可聽風是雨卻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凌兆基這邊掛了電話,就張羅着讓阿姨看看雞湯熬沒熬好,準備往醫院送。
回過身,抱起剛剛吃好早飯的孫子,笑呵呵的逗道:“小睿喲,你有小妹妹嘍,以後,小睿就要做哥哥了,記得噢,哥哥要保護妹妹的。”
“妹妹……”
童言稚氣,凌思睿含糊着咬着這兩個字,似乎極爲喜歡,一雙不染纖塵的瞳仁裡滿布興奮。
“小睿也要去看妹妹嗎?”
大人總會以己去度孩子。
阿姨褒好了湯,用湯罐盛出來的準備帶走的時候,無奈看着任性的先生抱着小少爺,一副也要跟去的模樣,抽了抽嘴角。
其實,她很想說,先生,醫院病菌多,還是家裡安全。
可眼看着無力阻止,哎……
添丁進口,終究還是高興的事兒。
新生兒還在保溫箱,凌兆基熟門熟路的找到新生兒護理室,隔着玻璃窗,問明瞭護士哪個是自家的孩子,握着凌思睿的小手,笑眯眯的指着,“小睿看,那個就是妹妹,是妹妹噢。”
果淑慧不過去了個洗手間的功夫,一回來,就見到新生兒護理室的窗戶旁站了一大一小,哭笑不得的聽着大的跟小的重複着“妹妹,妹妹”的字樣,扯了扯嘴角,走了過去。
“小睿來,奶奶抱。”
凌思睿聽到熟悉的聲音,小腦袋靈活的轉了方向,兩隻小的配合着張開,直直的朝果淑慧撲。
果淑慧被他機靈的模樣逗笑了,伸臂接過,白了凌兆基一眼,“怎麼還把孩子抱來了。”
“呵呵,小睿要看妹妹。”
凌兆基笑呵呵的把髒水潑到了孫子身上。
果淑慧嘴角輕抽,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凌兆基一眼,隨後,努了努嘴,抱着凌思睿靠近窗口些,話卻是對着凌兆基說的,“看到了,不小吧。”
“嗯,不小,營養好,小孩子底子也好。”
凌兆基不着痕跡的恭維一句,畢竟在周鬱孕期,身體調理,營養搭配都是果淑慧一手操持的。
姜,到度是老得辣。
一句話,聽着是在誇孩子,可某個直接責任人,這會兒已經開始飄飄然了。
病房裡,周鬱一口一口的喝着凌晨餵給她的雞湯,一邊豎着耳朵聽着阿姨無奈又好笑的聲音,“小少爺和先生都去了新生兒護理室,我也過去看看。”
“小睿也過來了?”
等阿姨走了,周鬱緩了一口,看向凌晨。
碗裡的雞湯還有一小半,凌晨拿着勺子示意周鬱張嘴。
呃……
好吧。
周鬱張口喝了雞湯,難得在生產後,休息一小會兒,就緩了不少力氣回來,大概,也是因爲這孩子太好說話了,沒折騰她。
雞湯喝了一碗,身上暖乎乎的,雖然還在冒着虛汗,可週鬱已經覺得這次坐月子,應該會比生凌思睿那會兒更好調養一些。
凌晨把碗放到病牀邊的櫃子上,小心的提着周鬱肩頭的被子又往上掖了掖。
“不用這麼嚴,我正出汗呢。”
“出汗纔要掖的嚴實,萬一透進風,到老,有你受罪的。”
碎碎念模式開啓。
凌大總裁秒變知心大叔。
周鬱被他念叨的忍不住揶揄一句,“你在公司開會的時候,也這樣的?”
配合着那副故意做出來的嫌棄表情,好像在說,哎,真難爲公司裡的高層,****怎麼忍受呢?
凌晨被逗樂了,弓着食指,在她的腦門上輕敲一下,“調皮。”
其實,沒多少力氣,周鬱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吐了吐舌頭。
突然,眼前覆上了一道陰影,在她的舌尖還未及收回時,便被另一道溼濡潤滑的物體吸了過去。
呃……
沒洗臉,沒刷牙,沒梳頭,多髒啊。
周服心裡默默的想着,可也只是默默的想着,沒來得及說什麼,男人已經在由淺入深的將彼此的氣息推高。
終於能自由呼吸的時候,周鬱的脣瓣有些微的紅腫,她有些羞窘的拎起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裝鴕鳥。
凌晨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那副害怕被看的模樣,不由笑謔,“這會到是自覺了。”
周鬱:“……”
嗚……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欺人太甚。
乏開心。
順產的好處,就是可以在檢查無礙後,出院。
住了一天,周鬱被凌晨裹的密不透風,一路從醫院,抱上了車,再從車裡,抱到家,直接抱回了兩人的臥室。
她們的女兒依然沒上來打攪,放到了樓下凌思睿的房間裡。
呃……
這個嗎,到不是凌家安排不出另一間嬰兒房,實在是凌思睿小朋友太過熱情,一定要和妹妹同處一室,美其名曰:保護。
果淑慧無可奈何,想着反正另一間嬰兒室因爲不知道男孩女孩,只佈置了大概,具體的風格還沒出,這下正好,趁着孩子還沒住進去,她可以直接改成公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