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春寒料峭,迎來夏初暖陽,很多事情,都隨着氣溫的柔和而開始變得欣欣向榮。
比如,尹嘯和申佳的進展聽說有了冰山瓦解的趨勢。
比如,冷莫璃似乎真的忘了梅雪,與葉亭亭進展好像也不錯。
還有,武子衍跟武媽媽看上的女孩交往也挺順利,爲了配上凌晨對伴郎的要求,竟然在昨天領了證。
嗯,婚禮嗎,呵呵,理所應當的完後。
“要不一起拍婚紗照。”
今天是周鬱和凌晨拍婚紗照的日子,地點選在了淩氏旗下某個高檔樓盤中,一棟獨門獨院的小別墅內,因爲不想千篇一律,所以,這套婚紗的主題,是生活。
之所以選用這個主題,是因爲真實。
周鬱喜歡這樣的真實,卸下去了光華之後的淡然,安享午後閒暇的慵懶與愜意,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預示。
葉微微道破了男人們緘口不提的秘密,爲了將功折罪,挺着孕肚來給周鬱打下手,當然,也不過是指揮指揮,動動嘴。
這會兒,周鬱見她盯着自己的婚紗眼冒綠光,一時忍俊不禁,調侃一句。
也是,葉庭宇和葉微微也沒辦婚禮呢。
有時候想想,她身邊的人好像都遵循了先上車,後買票,再走形式的方針,非得有兒有女了,纔想着來一場婚禮見證。
難道,這是爲了避免將來有一天,孩子長大了,指着婚紗照裡的爸媽問上一句,爲什麼上面沒有她/他?
“我這個樣子,怎麼拍啊。”
葉微微有片刻的蠢蠢欲動,可也只是片刻,隨後,看着美美嗒周鬱,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開玩笑,一輩子就這麼一次,誰還不想美美嗒,她這肚子裡還帶個球呢,再好看的婚紗也穿不出效果來。
周鬱透過鏡子,清楚的看到了葉微微的心動很快被怨懟取代,配合着化妝師仰高了下頜,含糊嘟囔,“挺有意義的,到時候,等你們家寶貝出來,你還可以跟她說,是她陪着你一起享受的婚紗時光,多棒啊。”
“這到也是啊。”葉微微有點動搖。
周鬱笑彎了眼。
“可哪來的婚紗啊?”
下一秒,現實的問題就擺了出來。
好吧,周鬱知道葉微微也不是將就的脾氣,尤其是這種值得紀念和回憶的事兒,的確不能用將就來對付,所以,只能遺憾的小幅度晃了晃頭,“你肚子還不太明顯,可以讓你們家那位現在列入考慮。”
“只能這樣了。”葉微微有點小鬱悶,早知道,就不作了,跟周鬱一起拍婚紗照,多有意義啊。
其實,葉庭宇早就說過,給葉微微一個婚禮,是她自己非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一直耽誤下來,如今就算是想臨時抱佛腳,也抱不到啊。
葉微微有點小鬱悶。
“葉小姐可以試一下那套伴娘禮服,凌太太交代過,在腰部和腹部都額外留了尺寸,穿上去一定不會臃腫,而且,還能提前體驗一把。”
化妝師打好了粉底,笑着插了一句,隨後就開始幫周鬱處理頭髮。
“那成,我去試,你們先畫着。”
葉微微嘖嘖兩聲,明顯有些心動。
周鬱這會兒方便說話了,笑“嗯”一聲,“你慢點,讓佳蕊扶着你。”
凌佳蕊把孩子扔給了申軼敏,也過來幫襯了。
人都說,女人最美的時候,便是披上白紗的時候。
別墅門由內向外推開,等候在小花園裡的幾位男士紛紛回眸,彼時,攝影師已經搭好了機器,快門在裡面的身影緩緩而出時,持續按動。
逆光而行,周鬱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外面的景緻,她小心的拖拽着手中的白紗裙襬,一步一步,謹慎前行。
這一刻,忽然有些緊張。
ωwш¸ttκǎ n¸Сo
小花園內,等候她的男人此刻正滿目驚豔的望着周身被陽光包裹的女人。
她脖子上的鑽飾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本就逆光而來,再有鑽飾折射出的彩芒,一時間,她像被衆星拱起的月之精靈,微微淺笑中,攪亂了男人的心跳。
“嫂子,我哥看傻嘍。”
凌佳蕊唯恐天下不亂的悄聲挨着周鬱笑謔一句,話落,還不忘擠眉弄眼的給葉微微遞眼色。
這一羣人裡,真要說膽子大,敢說話的,大概還真就數葉微微了。
白沐川家那個顧亭亭,就是一二貨,在白沐川面前死作,到別人面前,老實的跟貓似的。
凌佳蕊雖然跟顧亭亭、葉微微都沒那麼熟,可有周鬱做橋樑,白沐川也是認識多年的,只要她有心,便是分分鐘可以交往的閨蜜。
葉微微果然不負衆望,右手體貼的幫周鬱提着裙尾,左手則大方一搖,目帶促狹的睇向凌晨,“凌先生,你不會是想這組婚紗照,由我們三個女人同框吧。”
攝影師:“……”
小姐,你是不是多慮了,鏡頭裡到目前爲止,可只有凌太太一個人啊。
不過,不得不說,葉微微這句話,成功讓凌晨回了神。
他眸光似有深意的撇了一眼躲在一旁看熱鬧的葉庭宇,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這一眼包含的內容,卻讓葉庭宇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嘴角輕抽,葉庭宇算是看出凌晨這目光下的深意了,分明在告訴他,要是不看好自家女人,那回頭,呵呵……
想着自己那遙遙無期的婚禮,葉庭宇這會兒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小女人,竟然也穿了一套白紗裙,不過,不至於喧賓奪主的搶了主角的風頭,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是婚禮當天給伴娘準備的禮服。
不得不說,他的小女人,在懷了孕以後,身材越發的有料了,這會兒白色的伴娘裙穿在她身上,竟然很好的掩飾了她小腹鼓起的弧度,反而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的粉嫩,有光澤,很有一種一親芳澤的衝動。
說起來,自從葉微微有孕之後,那方面的生活,他已經剋制的再剋制了。
葉微微和凌佳蕊在凌晨近前的時候,便偷笑着放下手中的裙襬,各自聰明的退開主角的範圍,站到了自己的男人身邊。
對這樣一幕,衆人心裡是感慨的。
一個男人,許一場婚禮,不是敷衍,不是應付,不是交待,只是因爲,她是他可許的人。
這是一種美好。
美好的像夢境一般。
凌晨的一衆好友,看着他們彼此相牽的手,相擁的身體,一時間,各自感受,冷暖皆有。
唐七與凌佳蕊算是幸福甜蜜的,所以,此刻,她們彼此依靠的看着那對幸福的伴侶正緩緩步入之前植入的草地間,日常行走。
葉庭宇和葉微微是波折之後,才換來如今的相守,心裡那份珍惜也化作了她以背靠近他懷裡的依靠。
白沐川和顧亭亭算是一對歡喜冤家,雖然每每被折騰的筋疲力盡,可還算享受這樣的過程。
相比起來,武子衍結婚的對象,就完全是家裡的喜歡了。
冷莫璃……
幾人中,他的眸色最深,最沉,最凝。
身邊沒有佳人相伴,他真心想要相伴的此刻已經飛到了異國他鄉,無蹤無影,而那個他打發寂寞的女人,這樣的場合,卻不配出現。
太過隨心的婚紗照,在凌晨寵溺笑容的包圍下,緩解了周鬱最初的緊張。
她側身與他相擁,迎着日光的洗禮,低眉,淺笑,“這裡的裝修,有點眼熟。”
“哪兒最眼熟,嗯?”
凌晨配合着托起她的下頜,眉眼溫柔不淺,笑意加深,帶着濃濃的揶揄。
周鬱臉頰微紅,像明瞭了什麼。
“沒想到嗎,嗯?”
凌晨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在周遭攝影師無聲接近的時候。
周鬱的目光只容得下他,絲毫沒察覺到周遭的變化,心口因爲他突然抵在她額頭上的眉心,有些跳動。
“有人……”
聲音放輕,淺咬脣瓣,嬌豔欲滴。
“呵呵……”
凌晨輕輕淺笑帶動了胸腔的浮動,捏着她下頜的手慢慢的摩挲起來,連緋薄的脣瓣都不由自主的拉近了與她脣瓣的距離,氣息緩沉,聲帶暗啞,魅惑周鬱,“我又沒做什麼,你怕什麼,還是,你期待我做點什麼?”
“討厭。”
周鬱被男人惡劣的痞氣羞到了,臉上的紅暈賽過了塗抹的腮紅。
嬌嗔嫵媚,凌晨不由的心猿意馬,垂落在身側的手臂不由覆上了她的後腰,掌心熨帖着她的脊背,不着痕跡的收緊拉近兩人間的空隙,氣息越發的曖昧起來,“還沒告訴我,哪裡熟悉了?”
這是沒完沒了的節奏。
距離太近,周鬱隱隱察覺到他抵着她小腹的位置,有了明顯的變化。
光天化日,這會兒,她們還在拍婚紗照,這個男人……
她一時無語的嗔瞪向他,“你讓它老實點。”
“哪個它,嗯?”
凌晨光明正在的耍起了流氓,藉着禮服的遮擋,故意蹭了蹭周鬱的小腹。
周鬱這下子真是沒法再拍下去了,只怕這男人一時控制不住,再化身爲狼,那可真沒臉見人了。
見她有意掙扎,凌晨忽然鬆開了鉗制在她後背的手臂,因爲太過突然,周鬱猝不及防,身體慣性的向後仰倒,還好,凌晨另一隻手及時的擔住她的肩頭,略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帶了回來,重新扣進懷裡。
這一來一往,不過幾秒鐘,可鏡頭捕捉的效果,卻極其完美。
女人的愕然與驚惶,男人的掌控與佈局,絲絲相扣,完美落幕。
原本,凌晨準備了十來套衣服準備換景穿,可攝影師看着情之所至的兩個人流露出來的自然,親暱,和諧,竟不想提醒變換了場景下的兩個人要不要換下衣服。
顯然,攝影師忘了,主角也忘了。
反而圍觀在一側的配角們,紛紛議論,卻將聲音控制在僅在身邊人才能聽到,不會打擾到投入拍攝的兩個人耳朵裡。
白沐川嘴巴大,最先開口,“你們說,凌晨不會摳門到只用這一套衣服吧。”
武子衍:“……”
這人出門又把腦袋落家了吧。
那幾套禮服都是他跟着參與的,連訂製費都是他出的,最後惹出簍子也是他乾的,怎麼,忘了?
凌佳蕊拉着唐七小聲嘀咕,“我們那個時候,怎麼沒想到這樣的創意呢?”
“要是喜歡,回頭,咱們也拍一組。”
唐七向來順着凌佳蕊,一個小願望,很容易滿足。
凌佳蕊圓滿了,眸心一轉,趣味調侃,“不過,抄襲還是很可恥的,你想個新鮮的主題給我。”
唐七:“……”
媳婦,浪漫這兩個字,早就從我字典裡刨除了。
葉微微不小心聽到了凌佳蕊的話,一時也有感而發,“老公,等回頭,你也準備準備我們的婚禮吧。”
“你的身體,還是再等等吧。”
雖然葉庭宇很想給她一個婚禮,可她肚子裡的寶寶還這麼小,他真怕她撐不下來一場婚禮。
任何事兒,他都能運籌帷幄,唯有對她肚子裡的孩子,葉庭宇有種失了掌控的感覺。
因爲見不到,除了能從儀器裡看到她的存在,從視覺上看到她的生長,從她偶爾的動作上,看到她的調皮,其餘的,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葉微微自然聽出葉庭宇的顧忌,一時,眉眼間涌現了怨懟,“葉庭宇,你是不是覺得把我騙到手了,就不值錢了,而且,又有了肚子裡這個,你以後就打算疼你的小情人多一點,不打算管我了?”
葉庭宇:“……”
這是六月嗎?
天空要飛雪了嗎?
姑奶奶,你無理取鬧,能挑個時候,挑個地點嗎?
葉微微本來就是隨口一說,可懷了孕的女人,比三伏天的天氣還無法捉摸,前一秒陽光明媚,下一秒大雨滂沱,葉庭宇實在怕小女人留下來會破壞氣氛,回頭被凌晨那傢伙追殺,索性,抱着小女人,連禮服都沒換,就直接上了車,揚長而去。
凌佳蕊看的好笑,不過,也靈機一動,扯了扯唐七。
“怎麼了?”唐七低頭瞧着眉眼靈動的媳婦。
“咱們也走吧,估計一會兒我哥也用不着咱們了。”
夫妻目光下都透着瞭然,相視一笑,默契的悄悄後退。
“他們都幹什麼去了?”
又一輛車子離開,白沐川摸了摸頭,自言自語。
武子衍抱臂的動作一收,手指抄兜,默默轉身。
“阿衍,你去哪兒?”
白沐川覷着武子衍叫了一聲。
武子衍無語的瞪了他一眼,“走。”
白沐川:“……”
冷莫璃也轉身。
分別離開,顧亭亭反應過味,扯着白沐川也往自家的車子走去。
“怎麼都走啊。”
白沐川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顧亭亭索性也不給他解釋,直接讓他坐到了副駕,自己坐進了主駕,給油,起車。
“哎,怎麼你開啊。”
顧亭亭的車技,那就是一隨心所欲的馬路殺。
不過,顧亭亭自己向來不承認,哼了一聲,“我開怎麼了,難道讓你一路癡開。”
白沐川:“……”
不就一次送她沒找對路嗎,至於嘛,次次都拿出來說事兒。
收尾的時候,剛好中午,夏初的清風伴着陽光徐徐吹動,兩個人似乎並不覺得累。
攝影師和工作人員算是最後一批撤離的,凌晨淡定送客,“辛苦了。”
攝影師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搖頭,“凌總客氣了,照片晚一點會發到您郵箱,等確定下來,給我回一條信息就行,我會盡快做好後期製作,成片前,再給你發一套過目。”
“好。”
凌晨點頭道謝,看着攝影師一行上了車離開,纔不急不緩的走回別墅。
這是他和周鬱的新家。
房照是周鬱的名字,已經辦好了落戶手續。
周鬱換了婚紗,這會兒正在沐浴卸妝,臉上打了脂粉,糊住了毛細血孔,皮膚得不到呼吸,她自己也難受。
衛浴間在臥室裡,凌晨循聲而至,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出來。
目光偏轉,看向了大牀上鋪好的牀品,不是嶄新的一套,但對他,對她,都是極有紀念意義的一套。
那套牀品,正是在金皇七號裡,凌晨和周鬱發生關係時鋪的那套。
當天晚上,因爲周鬱的大姨媽造訪,凌晨破天荒的第一次去給女人買那種東西,想想,那時大概就已經喜歡了吧。
如果不在意,又怎會將她的事,件件上心,不假他人之手?
衛浴間水聲漸歇,凌晨瞳仁流轉着意味深長的色澤,再度看了眼牀,轉身,下了樓。
忙了一上午,想必她該餓了。
周鬱吹乾了頭髮,換好衣服,已經是在二十分鐘以後了。
說實話,有些累,肚子也空了,腿都有點軟了。
扶着牆壁走出來的時候,隱隱聞到了一股香味。
走廊裡有男人的腳步聲,香味很濃,透過門板的縫隙蔓延進來,周鬱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嚕一聲。
幾乎是這聲方落,門板便被男人從外面推開。
凌晨肩倚着門,腳尖先入,頭也沒擡,彷彿未卜先知,直接開口,“過來幫忙。”
“噢。”
周鬱見他兩隻手各拎着一個食物袋,香氣就是從那裡蔓延出來的,當即快速上前幫忙。
茶几上閒雜的東西歸置一旁,接過一個食物袋,輕輕放好,一個餐盒一個餐盒的拿出了來。
凌晨擺放着另一個食物袋裡的餐盒,看着幾道色香味俱佳的菜餚,一時,眉眼展笑,心裡暗自腹誹,“白沐川終於腦子了夠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