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淑慧哪在意兒子帶什麼,不過都是心意罷了,並不具體提什麼,只說道:“什麼都好,你和阿鬱早點回來最好。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呵,好。”
凌晨輕笑,掛了電話,衝着周鬱揚了揚眉,“你婆婆真知道給你省錢。”
周鬱:“……”
不過,提到禮物,周鬱的確覺得應該去買點,“要不,我去趟商場。”
一邊徵詢着凌晨的意見,一邊擺弄着手指數起了人頭,“小寶一定要買,給佳蕊,二嬸,咱媽,都該帶點,還有,唐七在這邊幫了不少的忙,阿衍,謝飛都跟着忙前忙後的,多少也要盡點心意……”
凌晨展臂枕在腦後,看着周鬱絮絮叨叨的數着手指,一時覺得,能這樣清醒的享受被她嘮叨的時光,竟是如此的靜好。
周鬱算了一圈下來,好像人數不少,一時,臉上又現了愁容,“女人和孩子的東西好買,男人的東西,買什麼啊?”
“阿鬱,我困了。”
凌晨嘴角噙着笑,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
果然,周鬱絮叨驟停,連忙起來扶着凌晨躺好,幫他調好了滴流的速度,“你睡吧,我幫你看着。”
“陪我。”凌晨動了動身體,留了一半牀位給周鬱,順便掀了被角,意欲明顯。
周鬱身體還有點酸,到也沒拒絕,可又惦記着禮物的事兒,不過,就算她想去辦,這會兒也走不了,索性,就脫了鞋,上牀。
本來說好了要替凌晨看滴流的,可不知怎麼的,竟然睡了過去。
等到周鬱的呼吸均勻下來,凌晨才動了動手指,按了下牀鈴,不一會兒,護士進來,悄聲換了藥,又退了出去。
此刻,已近中午,陽光正盛,窗簾大開,屋裡的溫度有些微薰,凌晨一邊享受着冬日正午的陽光,一邊滿足的輕噓喟嘆。
以前,從來不知道暖是這麼值得珍惜的。
與烏爲落水,在水下撕殺幾乎耗光了他的力氣,好在,他堅持了下來。
那會兒,腦海裡唯一殘存的信念,就是不能死。
他不認命,從來都不,想着自己曾在軍營裡受過的殘酷訓練,野外生存,汪洋漂流,這些當時折磨的他死去活來的訓練方式,在被水沖流的那一刻,竟像長了翅膀般的托起了他的意志。
身處渦流,他幾次想要放棄,可那份意志的光芒一直籠罩着他,鼓舞着他,腦海裡並存的,還有他一但死去,那些關心他,愛着他的家人,朋友,會是何等的傷懷?
還有,他那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一度被他這個當爸爸的很不厚道的當成電燈炮給拋棄了,哎,如今竟是覺得對不起那小子。
凌晨良心發現般的搖頭失笑,單手肘撐着頭,側臥着,靜靜的看着睡的正香的周鬱,就腦海裡脫繮的想着,家裡那小子也不知道手腳長開了沒有,將來,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阿鬱多一點?
臭小子剛生下來那會兒,他看着阿鬱生產受了罪,一度想着,就這一個,再也不要了。
可經歷了生死,他突然覺得,還是再要幾個吧。
只要阿鬱願意生,家裡多幾個孩子也沒有壞處。
人生無定論,生死又無常,像他這樣,家裡獨子,但凡出點意外,當父母的,還不得遭心死?
未雨綢繆,凌晨信心滿滿。
隔日航班,周鬱登機以後,還拉着凌晨自怨,“昨天打拔了針,怎麼沒叫我。”
“看你睡的香啊。”
凌晨理所當然的笑了一下,幫她卡好安全帶,手指交握過去,輕輕一捏。
周鬱將頭抵在凌晨的肩上,側仰着,“那禮物怎麼辦啊?一件都沒買。”
“沒事兒,B市轉機,機場有專門賣禮物的地方。”
周鬱:“……”
會不會不太好?
不過,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權宜之計,原本以爲轉機的時候,挑好禮物就可以回家了,可沒想到,飛機降落在B市,凌晨、周鬱、武子衍依次從機艙裡出來的時候,舷梯下,謝飛已經拿束鮮花,等在那裡。
“歡迎回來。”
像迎接出徵而歸的戰友,謝飛給凌晨打了個軍禮。
凌晨眼眶了一下就紅了,鼻子也酸了一下。
這是隻有當過兵的人,才懂的一種尊重。
凌晨左手臂抱着花,右手情不自禁的擡起,卻怎麼也揮不出那個軍禮,身份不合適。
不過,他很快攥成了拳,出擊,看似雷厲,落下時,卻顯得輕飄飄捶在謝飛的肩上,不自在的打趣一句,“什麼時候也學會玩這種花樣了。”
“呵……”
謝飛收了手,順便摸了下頭,眼眶也有些紅,側身擡手指向不遠處停在機場停機坪裡的黑色改裝越野,“走吧。”
呃?
周鬱或許看不出這輛改裝過的高檔越野跟平常4S店買到的有什麼不同,武子衍也只能看出大概,而凌晨卻深知,這輛車,只怕耗資不扉,而且,他已經猜到了是誰的坐駕。
眉頭不贊同的皺了一下,腳步未動,睨着謝飛,“怎麼把它開出來了。”
既然知道誰想見他,自是拒絕不了,只是上不上這輛車,還有待商榷。
謝飛雙手抄兜,聳了下肩,瞧着突然變得矯情的凌晨,似笑非笑,“一鋪炕睡過,一碗飯吃過,你以前跟他也這麼矯情?”
“以前是現在?”
凌晨微嗤反問。
謝飛覺得,在凌晨眼裡,他現在一定是挺不懂事兒那種。
不過,誰讓這是某人下的命令呢。
“有件事兒,忘了跟你說。”
謝飛拖長了音調,故意看了一眼凌晨身後的武子衍。
大概預感到了什麼,武子衍瞳仁縮了縮,剛好觸上凌晨疑惑轉身的眸光,抽了抽嘴角,又把目光看向謝飛。
事關重大,他可不敢輕易開口。
“到底什麼事兒?”
凌晨猜測,這件事兒一定是周鬱不知道的,不然,不會不跟他說。
周鬱也挺納悶的,還有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謝飛掃了一眼舷梯上空蕩蕩的,旅客已經都朝着出口走去,他們這邊,只這麼四個人,到也不擔心隔牆有耳了。
“就是跟你睡過一鋪炕,喝過一碗飯那人,撈你那天,去了。”
凌晨愕然,少有的被驚到的表情頓時取悅了謝飛,咂巴咂巴嘴,覺得這會兒挺有成就感的。
兩肩又聳了一下,他再開口,便有些鄙視,“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的國嗎?”
見凌晨剛剛緩過那份驚愕,謝飛緊追一句,“普通航班,經濟艙,週轉了二十來個小時,OYOUKNO?”
臥槽。
還他們玩雙語,拿他當老外了吧?
凌晨嘴角狂抽,連面部表情都跟着抽動了。
好吧,聽到這些,他再矯情,的確顯得不夠爺們了。
“行了,凌大少,司機都等你半天了。”
看出凌晨的鬆動,謝飛嘴角一勾,揶揄起來。
莫驕陽要見凌晨,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單獨會面,周鬱和武子衍都安排到了酒店休息,讓周鬱意外的是安排給她的酒店房間,客廳裡坐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她腦海裡能想到用端莊、華麗、富貴、雍容,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的一個女人,偏偏也以清新淡雅的文藝氣息將那些華麗詞藻通通打入冷宮。
她是杜若,莫驕陽的太太,當今總統的夫人,如果在古代,那就是國母的存在。
倉促見面,周鬱腳步躑躅,連語言也凝滯了,竟忘了客氣寒喧。
到是杜若,淺笑從容,搭着沙發扶手站起來,擡步迎上週鬱,“一路受累了吧,怕你一個人不習慣,我來陪你說說話。”
“夫人……”
周鬱在心裡幾番措詞,開口聲,聲音不大,卻極盡客氣。
杜若聽的失笑,伸手拉住她的手,雙雙交握,輕快一笑,語帶頑皮,“我拿凌晨當哥哥的,他待我極好,如今你叫我夫人,是不拿我當妹妹了嗎?”
“不……不是……”
周鬱連忙搖頭,有些詞不達意,“我,那個,夫……”
越說越錯,周鬱懊惱的咬住了脣,有些不安的看着杜若。
“好了,嫂子,難得咱們倆能在一起說說話,你要是不見外,就喊我妹妹,若是不習慣,喊我囡囡也行。”
“囡囡?”
周鬱呢喃一句。
“呵,嫂子,這個名字是我養父養母從小叫慣了的,到現在家裡長輩也習慣這麼叫我,正好,我叫你嫂子,你喊我小名,也跟我長輩一樣。”
杜若大方自然的牽着周鬱的手走回沙發,一邊按着她坐下,一邊笑眯眯的說着。
周鬱哪敢當杜若的長輩啊,人家的長輩,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連忙侷促搖頭。
“長嫂如母,嫂子可別推了,不然,等凌晨過來,我可要告狀噢。”
又是頑皮一笑,好像從見面到現在,短短几分鐘,杜若就將她性子裡的頑皮一面,全都展現出來。
大概是杜若將氣氛醞釀的好,也或許是周鬱闖過了開始時的緊張,在杜若三言兩語中,竟也能慢慢輕鬆下來,雖然還不至於像和凌佳蕊相處那麼隨意,可也不再緊張的背脊繃直,言語慎重的樣子。
見她終於自在一點,杜若悄悄吁了口氣,她還真怕兩人相處不好,回頭跟凌晨那兒不好交差呢。
聽說,凌晨對周鬱,都好到了骨頭縫裡。
嗯,這是莫驕陽對她說的。
“嫂子,我前天和阿姨視頻,看到小睿了。”
像是無心一句,卻比剛剛所有的鋪墊都來的實在,周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眉眼間都染上了興趣。
杜若知道周鬱在國外鞭長莫及,便笑着把視頻裡看到小傢伙的模樣跟她說了一遍,“阿姨說,小睿特別能吃,現在,小胳膊都長出麒麟肉了,還有小腿也胖嘟嘟的,腳丫子也都是肉,比我們家寶貝小時候胖多了。”
“小睿胃口好,吸收也好,所以看着就比別的孩子胖一些,壯一些。”
周鬱沒見過杜若家的寶貝,不好過多評論,便只挑着自己孩子的事兒說。
杜若笑着“嗯”了一聲,滿眼柔和的光芒看得周鬱泄下了最後一絲緊張,臉上的笑也越發自然起來。
“嫂子,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什麼?”
“也不是眼前幾年,想等過幾年,小睿大點,和我們家那小子,一起送到部隊裡去歷練,像驕陽和凌晨小時候那樣,不知道,你反不反對?”
“我……”
周鬱喉嚨像被卡住了,目光惶然的看着杜若,緊張再度迴歸身體,連手指都變得僵硬。
杜若覺得,自己這會兒在周鬱眼裡,沒準就成了拐賣孩子的罪犯。
哎,莫驕陽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好端端的,提這麼個茬,還非得讓她來跟周鬱談。
這種事兒,哪個當媽的願意放自己的孩子去軍營吃苦?
她這是沒有辦法,家族根基,再不捨也得放手,可凌家不同,凌思睿足有不去軍營的理由。
知道這種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讓周鬱接受的,而且,她也確實不願意強迫她,索性,就輕笑揭過,“嫂子,你別害怕,我就是這麼一說,想着咱們兩家不像以前住的近,來往方便,兩個孩子年紀相當,正好在一起玩耍,也能促進感情,可現在,你們不來B市,我們在這邊十來年內也脫不開身,兩個孩子缺少感情互動的機會,驕陽和我,都覺得可惜,這纔想了這麼個主意,當然,也只是我一個胡想,畢竟孩子現在都小,將來大一點,也都各自有主意,哪是咱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周鬱連忙低聲附和,心裡幾不可見的呼了口氣。
杜若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到了其它方面,避開孩子,兩人到也相談甚歡。
男人這邊,莫驕陽見到凌晨又生龍活虎了,一拳頭捶過去,絲毫沒留情面。
凌晨一時不妨,還被他打了個正着,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抱怨,只能格着手臂擋開他第二拳。
莫驕陽兩招過後,就收了手,嗤了一聲,“慫貨。”
凌晨:“……”
要不是知道他冒着風險飛去國外親眼監督他被打撈,他纔不會這麼客氣呢,哼……
慫貨,尼瑪,以爲當了總統就能處處轄制人了?
臉上明顯不服。
莫驕陽又嗤了一聲,“一個漏網之魚折騰的差點沒了一條命,你還好意思哼。”
凌晨:“……”
好吧,聽說忠言逆耳,他把耳朵堵起來。
兩人坐在莫驕陽辦公室的沙發上,門口有保鏢守着,沒誰進來,莫驕陽瞧着凌晨那副左耳機右耳出的混蛋樣,一腳踢了過去,“說你呢,好意思嗎?”
凌晨這次有了防備,到是沒讓他踢着,閃開身子,移到另一側沙發的時候,無可奈何的舉手投降,“你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
莫驕陽:“……”
尼瑪,說他歲數大呢?
“還不是跟你操心操的。”
凌晨:“……”
臥槽,這當了總統的人,說話還這麼犀利?一句虧都不肯吃啊?
眸光一轉,凌晨意有所指,“電視裡演的挺累的。”
分明在說,每天晚上準時裝和藹,也是夠夠的。
莫驕陽聳肩揚眉,淡然應對,“這句話說的還像點大人,長心了。”
凌晨:“……”
所以說,他之前的行徑,都是小孩子,沒有成算?
好吧,他承認,莫驕陽想埋汰他,那他就討不到半分好,虧得他在車上沒以爲兩人見面會來場生離死別的抱頭痛哭,呸呸呸,真是高估他了。
莫驕陽覷着凌晨在心裡腹誹完了,也不與他計較,落了腿,起身,走回辦公桌,拉開抽屜,拿出兩份文件重新放到了茶几上,“看看吧。”
凌晨掃了一眼,心裡大概有了預計,拿起來翻看的時候,到也沒怎麼吃驚,不過,對於裡面所涉的項目,多少還是激動了一把。
“你確定,把這個給我了?”
剛經歷了生死大難,竟然還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莫驕陽嫌棄的撇了他一眼,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兩數,消失。”
“呵,早說啊,進門把東西給我,我連門檻都不用過。”
莫驕陽:“……”
凌晨逃也似的奔離,腳步輕快的跳縱,像是故意做給莫驕陽看似的,直到他出了他的辦公室,莫驕陽剛剛還顯得嫌棄的眉眼,緩緩露出輕微的笑意。
心裡啐了一句,臭小子,大難都打不垮你。
爲了讓某個得意逃走的人受點小挫,莫驕陽很不厚道的編了個短信過去。
嘀……
短信提示意響起的時候,恰好凌晨攔了輛車,這次好歹沒讓莫驕陽給他派車,自己報了周鬱目前下榻酒店的地址,拿出手機,點開翻看。
“小睿十歲後,每年寒暑假,送一次軍營,十五歲後,長駐。”
臥槽……
這是賣身了吧?
凌晨真特麼想把手機摔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爲什麼莫驕陽這次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那可是國營項目,沒有一傢俬企能插手進去的,竟然就給了他,年以千億計的生意,厚澤幾代人,就這麼給了他,原來最終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能說什麼?
敢說什麼?
想說什麼?
不會看不出這裡面的未雨綢繆,也不會看不出未來無盡的好處,只是,自己那兒子,哎,剛有了良心的親爹,本來想回去彌補彌補呢,這下好了,又把兒子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