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ndy,鄔曉曉。
竟然還有個c國的名字。
凌晨有些玩味的以指爲刃,撫摸在鉛寧打印的名字上,眸中深斂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擡手,按了內線,“wendy的s市之行,安排在什麼時候?”
尹嘯手搭日曆臺,上面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一項項的顯示着他每天的工作計劃及重點,指尖翻到兩頁之後的日期,“三天後的下午五點到達s市,安排入住了帝豪金座vip套房,隔天的行程以遊覽爲主,大概下午三點結束,送她回套房休息,晚上七點半,宴會開始,定在帝豪金座五樓包間,晚宴結束可以安排去ktv活動一下,隔天上午休息,下午到公司參觀。”
尹嘯一項項的報備之後,便息了聲,等凌晨的吩咐。
輕嗯一聲,凌晨食指若有似無的敲擊過鄔曉曉這個名字後,落在了她名字後方的年齡上,意味不明的交待道:“wendy的s市之行,全程陪同任務交給你,我只參加那場晚宴,其餘的,由你全權處理。”
“可是,總裁……”
尹嘯皺着眉想要抗議,這節奏不對,少了些誠意。
不過,顯然只有他自己這麼認爲。
凌晨似嘲還譏的聲音透着幾分激將的意思,“尹秘書覺得勝任不了?”
尹嘯:“……”
尼瑪,你可以看不起我這個人,但絕對不允許你質疑我的工作能力。
尹嘯啪的一聲合上了日曆本,從鼻孔裡哼了一句,“總裁放心。”
“尹秘書做事,我向來放心。”
似恭維,似調侃,凌晨輕呵一聲,掛了電話。
尹嘯拿着內線坐機,霎時明白過來,一擡手,猛的拍向額頭,恨恨的咬牙切齒,卻悔之晚矣。
唉,碰上個無良老闆,註定了他的工作時間將比別人拉長無數倍。
尼瑪,沒影的老婆,你就不能主動跑到我面前來?
被單身折磨的恨不得分分鐘能拉個女人扯證的尹嘯,繼續他一邊吐槽老闆,一邊兢兢業業的安排工作的節奏。
比起尹嘯的認命,唐七的日子顯然就更如魚得水些。
一趟出差任務結束,夫妻兩個一同下了飛機,在機場分開的時候,唐七送凌佳蕊上了凌家來接的車,親了下她的嘴角,笑道:“我去趟公司,跟大哥談下這次出差的事兒。”
凌佳蕊疲累的靠進後座,擺着手,一副我累死了,要回家休息的模樣。
唐七好笑又寵溺的捏了捏她的手,關上車門前,交待司機,“路上慢點開,到了給我電話。”
“是,姑爺。”
看着凌家的車子先一步離開,唐七招手叫了輛計程車。
淩氏總部,唐七擡步進來的時候,一樓前臺恭敬的叫了聲,“唐總。”
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唐七光明正大的註冊了一個公司,一個全新的公司,所有的成員,攬概了他幫派下所有的兄弟。
由暗轉明,引領正途,這算是唐七在上次那趟兇險任務之後,撈到的福利。
總裁辦,唐七不請自入,象徵性的敲了兩下門,便走了進去。
凌晨難得正十指翻飛的在鍵盤上認真的敲打着什麼,唐七以爲他有公務,腳步停在了沙發區,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順手,拿了茶几上的雜誌,翻看起來。
秘書處負責茶水的員工泡了咖啡進來,彎腰放到了茶几上,低聲道:“唐總,請用。”
唐七點了點頭,到並不伸手,最近,凌佳蕊不讓他喝咖啡,說什麼網上有篇咖啡對身體器官不利的報道。
唐七聽的失笑,爲凌佳蕊的煞有介事,雖然心裡不以爲然,可也不願意在這種小事兒上讓她操心,索性,就忌了口。
從咖啡杯裡嫋香着熱氣,等到咖啡漸涼,熱氣消失,唐七翻看了幾頁雜誌,挑着有用的,感興趣的多流漣兩眼,最後,可能是因爲上面的字跡太小,看的眼睛累了,他隨手扔下雜誌,擡手揉了揉眼睛,順便,看了眼腕上的時間。
呵,不知不覺,竟過了二十分鐘。
鍵盤敲擊的聲音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唐七袖着手,抄在口袋裡,緩緩起身,踱步至凌晨身後,似乎,想看看他還要忙到什麼時候。
不過,等到他腳步繞過辦公桌,走到他身後,看見屏幕上的激烈戰況時,第一個舉動,擡腳,猛踹。
“哎,你幹嗎……”
凌晨打的激烈,這會兒冷不丁被唐七一腳踹離了電腦區,辦公椅向側後方滑行了至少五十米,一時手滑,屏幕上還在激烈的使用戰鬥技法的小人因爲節奏沒跟上,猛然被對方壓制的沒有還擊餘力,不一會兒,那滿格的血就開始猛牛,他雖然極力挽救,可時不怠已。
“我擦。”
凌晨啐了一句,隨手敲了下鍵盤,虧得是無線的,不然,這麼一拉,一扯,一敲,一砸的,沒準就暴廢了。
唐七抱臂環肩,胯倚着辦公桌,挑着下頜,揚着眉,一副你可真行的表情。
尼瑪,堂堂大總裁,公司上千人指着吃飯的,一個新項目足拉伸一個行業的成敗得失,這會兒,他大老遠的趕回來,不想着聽彙報,談策略,竟然有心思玩起了遊戲。
我擦,你是太自以爲是了,還是以爲天下都爲你獨大了?
唐七雖不至咬牙切齒,可這眼裡透着忿悶的味道卻是不容忽視的。
凌晨扯了扯嘴角,一副想申訴,可好像沒什麼理直氣壯的資本的模樣,大方的鬆了手,任由鍵盤摔落在地,不去理睬。
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搭在坐椅的扶手,屁股用力,整個人又往後滑行了一些,剛好,挨近了身後的落地玻璃窗。
嗯,這個位置不錯。
凌晨雙腿交疊起來,側身抱臂,一副閒適自在的模樣,輕描淡與的以眼神示意唐七,可以開口了。
我嘞個去。
唐七抄在口袋裡的手有點控制不住的握成了拳,很有揮出去的衝動。
可尼瑪,身份轉變,他得起到帶頭作用。
文明人。
嗯,他得讓自己變得文明,才能約束下邊的兄弟越來越文明。
唉,這真是個折磨別人,順便自我折磨的過程。
啪的一聲,熟門熟路的拉開凌晨辦公桌的抽屜,拿出火,拽了根菸,塞到嘴邊,點燃。
呵……
這自覺性。
凌晨動了動薄脣,似乎想說什麼,最後,瞧着唐七一臉鬱郁的模樣,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煙霧繚繞淹沒了男人的眉眼,連同他的情緒也一同淹沒,等到一隻煙燃過大半,唐七心點被堵的那點鬱氣似乎消彌一些,這纔回身掐了菸頭,扯了扯脣,看着漫不經心的凌晨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
凌晨:“……”
刁民碰上惡人,嗯,劇情不錯。
“你別以爲我說笑話,那地方,就特麼一羣野蠻人,天高皇帝遠,壓根就不買上頭的帳。”
唐七這會兒忍不住吐槽。
“所以,你的意思,沒擺平?”
凌晨不以爲然的態度透着幾分輕鬆自若的笑意,彷彿唐七前面所有的鋪墊,都不如結果來的更有價值。
唐七一哽,好吧,他承認,他還真不是幹老闆的好料子。
瞧瞧,人家這風雲不變的神色,完全一別盡在掌握中的模樣嘛。
撇了撇嘴角,唐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是故意的。”
開口時,還不那麼確定,可眼見凌晨並沒有否認的意思,唐七不由擡手恨恨的點了過去,想說什麼,到底被無語打敗了。
尼瑪,有這麼當大舅哥的嗎?
凌晨聳了聳肩,鬆開環臂的手,搭在坐椅兩側的扶手上,非常好心情的逗道:“一年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分紅,你總得拿的心安理得點不是。”
唐七:“……”
呵,呵呵……
還有比凌晨更奸的商人嗎?
唐七覺得,縱觀c國商圈,怕是奸詐過凌晨的,寥寥無幾。
不過,不得不說,凌晨這句話,讓唐七直接忽略了那百分之五十的利潤點。
一個項目,年利潤至少上億,只要運作得當,兩年、三年之後,又是一番變化,百分之五十,這是多大的利潤點,被凌晨這麼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生生的拐離了唐七要推拒的思路,等他再想起來時,凌晨已然將合同做成事實,放到了律師公證處。
唐七除了接受,也就只有接受了。
男人們有自己的事業運作,女人們似乎更享受平穩歲月中的安寧時光。
凌佳蕊出門回來,帶了許多附有當地特色的吃食,服飾,還有一些小禮物。
有段時間沒見到周鬱了,凌佳蕊在大房看到周鬱的時候,第一眼就被她的肚子吸引了。
“天啊,嫂子,你這是要生了吧?”
“很大嗎?”
周鬱已經儘量控制飲食了,可肚子好像還是比上次產檢後長了一些,她自己明顯能感覺到。
這會兒,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提心吊膽中糾結,怕孩子太大,怕生產困難,怕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唉……
凌佳蕊不明所以,不過,看着周鬱眉眼間隱有憂慮,目光不期然的看到在周鬱身後,一個勁跟她打眼色的果淑慧,瞬間就換了話題,身子一側,便拉過了剛纔被扔到地上的手拎袋。
“嫂子,你看,我從藏區帶回來的,都是特別有當地特色的東西,喜歡什麼,你挑幾樣。”
凌佳蕊像獻寶似的將手拎袋裡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我覺得少數民族的東西每一樣都富含很深的文化內含,看的我差點想把人家攤子上的都買回來,要不是唐七拉着我,只怕,我們這一趟,光超載的東西就要罰掉好多錢呢。”
周鬱一件件的接過凌佳蕊遞到她手上的東西,被那些色彩鮮豔珠串手鍊吸引了視線,愛不釋手的擺弄起來,一邊擺弄,還一邊問東問西的,言語中,不乏羨慕的意思。
凌佳蕊口沫橫飛的講着那裡的山高天闊,講着那裡的熱情好客,看到的,都是唐七願意讓她看到的一面,至於所謂的刁民難馴,卻不曾經歷。
周鬱聽的津津有味,連着果淑慧都像是被她的言語吸引了來了興致,“我看,等過兩年,孩子大些,咱們一家集體來個藏區旅行,怎麼樣?”
“哈哈,大伯母,我覺得這個想法好,照我說,也別隻去藏區,其他地方,什麼彝區,白區,但凡帶點地方特色的,咱們都去,走完了國內走國外,家裡的事兒啊,統統扔給男人們去管算了。”
“哈哈,佳蕊這話說的好,咱們家女人就是負責吃喝玩樂的,男人們纔是賺錢養錢,供着女人們吃好,玩好,喝好,樂好的。”
老爺子或許是見孫女回來了,又聽着她講着外面的世界,一時心裡也想起了自己年輕打拼那時候的樣子,眉眼舒展的拄着拐仗,緩步走過來,湊了趣。
小寶睡着了,孩子小,除了吃,就是睡,逗着玩的時間很少。
周鬱肚子大,站起來不方便,凌佳蕊已經先一步站了起來,笑嘻嘻的湊到老爺子身邊,一手扶着他的胳膊,送了他到沙發一側坐了,蹲在老爺子的腿邊,點頭打着哈哈,“到時候,爺爺也跟我們一起去。”
“呵呵,爺爺不行嘍,爺爺走不動嘍。”
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只是在說人老體衰的一個過程,年歲不饒人而已。
可不知爲何,客廳裡,知道內情的周鬱鼻子猛然就酸了。
看向老爺子的眉眼幾乎瞬間就垂了下去,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掩蓋那極有可能控制不住的淚意。
身後,果淑慧一隻手搭在周鬱的肩膀上,嘴角撐着笑,勉強圓場,“爸,到時候我們都陪着您,走不動,咱們就慢點,反正也不急,而且,像佳蕊這樣,多住些日子,才更有味道呢。”
凌佳蕊神經大條,沒聽出果淑慧聲音裡的顫意,只當她是期盼的,點頭附和,“就是,爺爺,到時候,小寶也能大點,讓他牽着您,還有我嫂子家的寶寶,估計得抱着,嗯,咱們這一行,老幼婦孺的,還真是不能快行呢。”
老爺子被那句老幼婦孺逗笑了,擡手慈愛的摸了摸凌佳蕊的發心,呵呵笑了,“好,爺爺陪着你們,慢點走。”
或許是下午的精神好了,老爺子晚飯用的不錯,平日大半碗,今天晚上,到吃了一碗半,還嫌不足。
凌兆基和凌兆業不敢再讓老爺子多吃,便使了眼色給凌晨。
除了不會說話的曾孫,在老爺子面前比較有地位的,便是凌晨了。
當然,現在周鬱比凌晨的地位更高一些,不過,這種小事兒,大家都自覺的不讓周鬱操心。
凌晨給周鬱夾着菜,眼角的餘光睃見老爺子正在猶豫着還要不要盛點飯的樣子,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爺爺,你霸着那盤菜都一頓飯了,這會兒吃完了,總能拿過來,給你曾孫子吃點了吧。”
呃?
曾孫子?
老爺子蹭的一下就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一刻的麻利,與這些日子的萎靡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他擡手指着眼前的菜盤子,利落吩咐,“淑慧啊,快給阿鬱端過去。”
果淑慧:“……”
到不是因爲被指使,而是因爲這道菜,周鬱從來都是一口不動的。
不過,這會兒她到是乖順,端了菜盤子,傾身往周鬱那側挪了挪,直起身子時,給了凌晨一記“你真行”的眼神。
拿着自己媳婦作伐,也是夠了。
周鬱其實到無所謂,這些日子她雖然精力大多都關注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上,可對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也不是一無所覺的。
所以,看到老爺子突然吃的這麼多,也替他擔心。
這會兒,菜盤子挪過來,她主動伸了筷子夾了菜送進碗裡,低頭默默的吃了起來。
果淑慧:“……”
像是凌晨的話得到了驗證,老爺子瞧周鬱吃的香,眉眼笑意融融,站在那裡就不打算再坐下了,離開餐桌前,提醒果淑慧:“既然阿鬱愛吃,這道菜再多做幾天。”
果淑慧動了動眼皮,先看了一眼周鬱,瞧着她筷子滯了一下,隨後又低頭繼續吃飯,心裡有了計較,順着老爺子的意思點了頭,“好的爸,吃過飯,我就交待廚房。”
老爺子心滿意足的下了桌,兩個兒子也撂了碗,各自對視一眼,起身去陪老爺子說話去了。
周鬱忍着那股子翻騰在胃裡的噁心,勉強喝了兩口水,放下筷子努力壓了半晌,好像感覺沒什麼效果,有些難受的扶着桌子站起來。
“媽,我送阿鬱上樓歇一會兒。”
凌晨沒想到周鬱真能配合他吃那道菜,本來就是個由頭,她不動筷子也無所謂,可這會兒,看着她吃完了,明顯難受的想吐的樣子,顧不得再去跟老爺子打招呼,半擁半抱着就摟着周鬱往樓上走。
果淑慧揮着手又不免嗔瞪了一眼凌晨,責怪之意不言而喻。
凌晨也顧不得解釋,只能討好的笑了笑,又呶着嘴示意她別忘在老爺子面前打個馬虎眼,這才轉過頭,穩穩的扶着周鬱。
“嘔……”
剛到樓上,周鬱就跑到了衛生間,吐了。
兩手撐着馬桶,半蹲半跪的姿勢,周鬱挺着大肚子,難受的吐着剛剛吃進去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