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淑慧這般提醒,周鬱自然知道自己疏於禮數了,連忙補救:“羅姨。”
羅歡是個性情大方,不愛計較的,再加上週鬱臉色不好,又是孕婦,這會兒手捏上去,眸子微訝,“這孩子,手心出了這麼多汗,不會是睡夢驚着了吧”
“啊我看看。”
果淑慧先前只注意到周鬱臉色不對,被羅歡這麼一提,連忙上前抓了周鬱的手過來,這一握,也嚇了一跳,“手心怎麼這麼涼,被子蓋的薄了”
明明離開的時候,她特意給蓋的,摸着厚度還可以啊
果淑慧是怕周鬱着涼生病,孕婦不比平常,生病打針這種事兒能少則少。
周鬱被兩關切的瞳仁緊盯着,心口那份提起的緊張這會兒好像也得到了緩解,身邊有人,多少有了依仗,勉強搖頭笑了一下,“沒事兒,媽,羅姨,可能是有點盜汗。”
這個說法,好像也說的過去。
“這會兒正好晚飯,羅姨帶你吃熱鍋子去,暖和過來,人就舒服了。”
羅歡插言,拉着周鬱的手,回身時,招呼了身後的朋友,“難得碰到淑慧婆媳,一起吃個飯吧。”
周鬱原本沒注意羅歡身後的人,這會兒看過去,才發現,除了一個穿制服的保養師外,還有一個提着手包的女人,瞧着年紀應該與果淑慧她們相當,面相微冷,不太好親近的樣子。
這會兒擡腕看了下表,眉頭皺了一下,“算了,我兒子今天回來,說好了晚上一起在家吃的。”
“那也好,下次一起。”
羅歡隨口應着,顯然關係也是極熟的。
一行人說着話,已經往電梯間走去,保養師按了下行鍵,等到電梯上來,一行人先後進了電梯。
周鬱被羅歡和果淑慧保駕護航般的走在中間,路過之前誤闖的那個房間時,小腿本能的哆嗦一下,好在,她上身鎮定,沒被身邊的人察覺,進電梯時,她原本想瞄一眼那個房間裡的兩個人有沒有出來,不過,讓她失望的是,裡面的人到現在也沒有走出來。
九樓到一樓,不過一分鐘左右,期間一直沒有停頓,出了電梯間,羅歡後來打招呼的那個女人拿着卡去刷了賬,一行人在門口依次換鞋,周鬱是小輩,自然站到最後,看着前邊果淑慧換好了鞋,她剛要擡腳,就聽到身後電梯又傳來了叮的提示音。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下意識的腦袋就偏了過去,入目的,恰好是兩個相攜而出的女人。
“阿瑜在呢塗太太。”
果淑慧換好了鞋,轉身剛要招呼周鬱換鞋,見她目光側移,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瞧見電梯間走過來的兩人,笑着打了聲招呼。
周鬱心裡一跳,果淑慧跟她們認識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鎮的住陣腳。
其實,周鬱沒跟凌晨在一起那會兒,跑新聞也不是沒遇到危險的情況,那會兒不管身邊有人,還是沒人,她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偶爾就算被刁難,也因爲礙於晨光的後臺,而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之所以慌亂,其實,更多的是源於懷孕後安逸的生活,幾乎讓她忘了曾經沒人可依,只能靠自己打拼時的堅強。
心思已不如在樓上那般慌亂,這會兒鎮定下來的周鬱不動聲色的看着兩個女人上前跟果淑慧、羅歡,還有羅歡身後,那個被稱呼爲顧太太的女人打招呼。
“慧姐,這就是你兒媳婦啊”
幾個女人說話,三句兩句便引到了周鬱身上。
傅瑜是個八面玲瓏的女人,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身上一衣一物也是用了心思搭配的,如果不是她剛纔跟果淑慧提剛纔九樓下來,給塗太太做了護養,讓周鬱更加確認了她的聲音就是她在樓上聽到的聲音的話,只這麼平常見面,真的不敢想像,這樣一張精緻的容顏後面,藏了怎樣蛇蠍的心思。
噝
胳膊被傅瑜的手拉着,那種如骨附蛆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周鬱強忍着心口的顫慄,任由後背的汗毛根根直豎來提醒她精神高度緊崩,不容鬆泄,勉強讓聲音無異,“叫我阿鬱就好。”
“呵,阿鬱是頭一次來我們這兒吧”
傅瑜像是閒話家常般的扯着周鬱的胳膊聊天,一雙染了藍色睫毛的眸子這會兒上下翻轉片刻,驚喜的笑道:“哎呀,阿鬱這是有了吧”
噝
“塗姐,那是死嬰,反正也是沒用的東西,咱們廢物利用,有什麼不好。”
腦海裡突然涌出這句話,周鬱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的攥緊了拳頭,其實,如果不是怕被傅瑜察覺,她更願意將手臂扯回來,護住小腹。
可能是驚弓之鳥吧,有了先前的認知,一聽到這個女人提到孩子,眼前就忍不住晃過那血淋淋,令人作嘔的畫面。
只是,理智提醒着她要笑,不僅要笑,還要笑的自然,笑的不露半分破綻。
嘴角挽起了弧度,她扯了扯脣,點着頭,輕嗯一聲,“是啊。”
“慧姐,我是窮人,拿不出像樣的東西給你賀喜,呶,店裡的卡,我給阿鬱單獨開一張,回頭,就算你不來,她自己過來也方便。”
傅瑜果然是個精明的商人,這會兒一回身,就示意服務員遞給她一張金卡。
嗯,美人如玉的卡面是專門請人設計過的,既有特點,又很漂亮,被她這麼一送,周鬱就算是心裡再硌應,也得接着。
“謝謝。”
“你們看,她口口聲聲叫窮,每次從我們口袋裡賺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會兒說着好聽是送卡,等回頭啊,還不是從阿鬱的口袋裡往出套錢。”
果淑慧似乎斤斤計較,可這話誰都聽出來玩笑意味。
羅歡撲哧一聲配合道:“所以我說啊,咱們回頭誰也不來,給了卡也不來,到時候,讓她就變成真的窮光蛋。”
“哎唉,別啊,我這樓上樓下,好歹也幾十個人呢,姐姐不來,餓死我一個到不稀罕,可人家也都拖家帶口,養老顧小的,你們就當是做慈善了,還不成嗎”
傅瑜撒着歡的打趣,一句話逗的門口的幾個貴婦人們都笑容不止。
這般插訶打諢的說了會兒話,大家就都散了。
羅歡約了果淑慧和周鬱吃飯,家裡的司機這個時間正在等在外面,“正好,一會兒吃完了飯,我去看看老爺了。”
凌家司機沒來,羅歡見果淑慧給老爺子打了電話,便笑着說了這麼一句。
周鬱這會兒心思根本不在吃飯上,可若是直接拒絕,又顯得不懂事兒,深吸了兩口室外的空氣,感覺胸口的壓抑不那麼難受了,這纔跟果淑慧上了車,坐到了後排。
“對了,阿鬱,你要不要給小晨打個電話”
果淑慧像是剛想起來似的,拍了下腦門,“忘了告訴你了,這裡電話沒信號,其實就是爲了放鬆神經的,別讓生活那麼緊繃的,下次你來的時候,進門前先告訴小晨一聲。”
那意思,好像她兒子多粘人似的。
羅歡聽的笑容不止,“你這麼說,我還真好奇,小晨平時這麼沾阿鬱啊”
這話透着打趣的意思,羅歡坐在前排的副駕,半側着身子,回眸睨着周鬱,一臉揶揄。
周鬱被看的不好意思,垂首裝着羞澀狀。
果淑慧知道周鬱面皮薄,見她拿着包,不掏手機,擡眸嗔瞪了一眼羅歡,“我家阿鬱臉皮薄着呢。”
言下之意,你口下得留德。
羅歡本就玩笑之心,聽了也不以爲意,坐正身子的時候,長吁短嘆一句:“唉,這算是有了媳婦忘了老友啊。”
果淑慧:“”
好酸的味道啊。
周鬱漸漸緩和的心情不免也因羅歡這句話露出了笑顏。
發自內心的那種。
突然間好像有點明白了,白沐川那時而明白,時而糊塗的性子,可能大半還是遺傳了他母親的基因吧。
雖然臉皮薄,可一下午沒跟凌晨聯繫,周鬱到也怕他找她找的急,所以,在羅歡轉身過去的時候,還是從包裡掏出了手機。
先前慌亂中,手機卡被她關閉了信號接收,不動聲色的調好,沒等撥號,短信提示音就連續響了起來。
果淑慧嘴角帶笑的側眸睨了一眼周鬱手裡的手機,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是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打過來的。
呸,一下午沒跟媳婦通上話,就粘乎的跟什麼似的,怎麼沒見他給老孃打一個
“哎”
輕輕的一聲嘆息,消失在脣瓣蠕動間,並沒有發出聲音。
周鬱並沒有注意到果淑慧的眼神,這會兒翻看着短信息,裡面提示未接來電六個,全部都是凌晨打來的,還有三條信息,第一條,怎麼無法接通
第二條,去哪兒了
第三條,看到信息回電話。
可能是着急了,這條信息後面還墜了個小人被敲頭的圖片,周鬱看得心裡一熱,突然有種想抱抱他的感覺。
有許多話要對他說,可現在的情形不對,周鬱想了想,編了個信息過去:之前沒信號,現在跟媽和羅姨在一起,要去吃飯,你忙嗎
叮
短促的信息提示音響起時,凌晨正握着手機心神不屬的皺着眉頭,等着時間,要不是打電話從家裡的司機那兒知道這兩人的去處,他真要動用力量去翻找了。
不過,他以前到沒注意,這會兒聽家裡司機提及,才知道這家叫做美人如玉的女生養生會館,竟然還有這麼條破規矩。
下次,一定不讓周鬱去了。
他心裡打着這樣的主意,眼睛時不時撇眼腕錶。
屏幕亮起時,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先看了短信有沒有備註名字,阿鬱。
呼
輕籲口氣,拇指快速的點擊閱讀,隨後,屏幕拉開,內容顯示出來,一目瞭然過後,他直接提取了號碼,回電。
“到了嗎”
男人的回電到是快,周鬱看着還在繼續行駛的車子,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捏緊了手機,小聲的說道:“還沒。”
“嗯,吃什麼”
“火鍋。”
“好,知道了。”
簡單的幾句話,凌晨沒提這幾個小時失聯,他心裡的擔憂,只似是而非的交待這麼一句就掛了電話。
羅歡聽着後座周鬱不過寥寥幾句就掛了手機,笑着回過頭,問道:“小晨這麼好打發”
自己那兒子,哪回跟兒媳婦打電話不跟煲電話粥似的,嘖嘖
周鬱被羅歡問的不好回答,含糊的說了一句,“他忙。”
呵
羅歡輕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周鬱這個藉口。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羅歡和果淑慧同時開了開門,周鬱慢了一步。
果淑慧拎了兩人的包,羅歡幫周鬱開了車門。
“謝謝,羅姨。”
周鬱搭着羅歡的手下車時,真心實意的道了謝,第一次接觸,身爲長輩,能這麼體貼,她覺得很溫暖。
羅歡笑着挽上她的胳膊,逗道:“我這是向你婆婆學,趕明自己也能做的好。”
“行了,你做的也不差,b市那邊也沒少誇你,顧家都說婷婷那性子,也就是碰到你這樣的婆婆,不然啊,指不定見天得鬧成什麼樣呢。”
果淑慧像是瞭解內情的打着哈哈,一句笑言,三人便進了店裡。
羅歡是常客,大堂經理熟悉的上前打了招呼,引着三人去了三樓的雅間,點菜,上餐。
火鍋熱騰騰的湯滾起來的時候,雅間裡的溫度便跟着升了起來,這種直撲臉上的暖意,讓周鬱之前出了那些虛汗,有些微涼的身體像是找到了熱源一般,眷戀的汲取着。
下菜,涮肉,果淑慧和羅歡顯然更照顧她一些,眼前的碟子自從起了小山就沒見跌落過,下去一層,另一層馬上添了上來。
雖然是同兩位長輩吃飯,可氣氛一直不錯,羅歡還笑言,“等下次你方便,叫上婷婷,咱們四個一塊吃。”
嗯,這是女人跟女人之間互相交流。
周鬱笑着應了,繼續跟眼前的食物戰鬥。
沒動筷子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會兒真像是餓了幾百年似的,碟子裡的小山都不知道吃下去幾座了。
篤篤
飯吃到過半時,雅間的門被敲響。
“進來。”
羅歡張口說道,以爲是服務員。
“羅姨,媽。”
“呵呵,小晨啊,你這速度”
羅歡意味深長的掠過愣怔在那兒,反應不及的周鬱,失笑搖頭,擡手拿過身邊的溼巾,擦了擦嘴,“行了,我看阿鬱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們小倆口有事兒先走吧,正好,我跟你媽再說會兒話。”
這話,託詞成份居多,兩人已經在養生會館除了一個多小時了,這會兒散場也可以,只是,給人家小兩口騰空間,她自然要送果淑慧回去。
凌晨眉眼含笑,與羅歡也是親近,並不覺得不好意思,上前拿了周鬱的包,半拉半拽的將人拖了起來,與果淑慧和羅歡頷首,“晚上有個應酬,需要阿鬱幫忙。”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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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這會兒想起找藉口了。
果淑慧撇了撇嘴,覺得兒子這藉口找的真特麼爛,阿鬱那肚子,什麼應酬能讓她去。
不過,當媽到也識趣,沒當面拆穿他,一揮手,似模似樣的交待道:“人我可是全須全影的交給你的,應酬的時候,可別鬧亂子。”
“好。”
凌晨笑的無可奈何,對於親媽不信任他這個親兒子,表示很無語。
羅歡當熱鬧看的忍俊不禁,心裡想着,這兒媳婦的地位很有超越兒子的趨勢啊。
兩個年輕人退了場,羅歡估算着時間,結了帳,與果淑慧一起去了凌家,先前說拜會老爺子,到也沒空談,原本說要帶點禮物的,不過被果淑慧攔了。
“家裡又不缺什麼,你要是願意,沒事兒過去陪老爺子談談養生,弄弄花草,比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強多了。”
果淑慧這話可是實談,羅歡在養花弄草上,那是真有一番功夫的,在這上頭,老爺子也是沒少打電話問詢。
羅歡也不是裝客氣的人,再說兩家關係親近,平時就算人不來,有好東西,也會打發人送過來,所以這會兒到也聽了果淑慧的話,“成,那我回頭有空就多跑兩趟,正好天也暖了,你們家後面的小花園也該伺弄起來了。”
與果淑慧分開,周鬱以爲凌晨真是有什麼應酬,所以上了車,一直壓抑着想要噴薄而出的話,勉強維持着鎮定,想着等到應酬以後再說。
只是,這傢伙車開的方向,好像是兩人的公寓。
“有話上樓再說。”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凌晨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的門,扶着周鬱下車,在她一雙眸子隱匿着情緒下,單手摟着她的腰,帶她朝樓上走。
“你”
“別急,一會兒到家再說。”
周鬱剛開口,就被凌晨一句截斷,不由又癟了嘴,低了頭,兩隻手緊抓着凌晨腰側的衣服,不曾收力。
下了電梯,凌晨拿鑰匙開了門,雖然好長時間沒回來住,不過,一進屋並沒有灰塵撲面的感覺,想來,平時也是有人打掃的。
“唔”
剛坐到沙發上,周鬱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就被凌晨突然籠罩過來的身影掌控住了。
四片脣瓣相接,男人粗魯、霸道,甚至帶着掠奪氣息的吻,就這麼不容拒絕的侵入了她的口中。輕人退了場,羅歡估算着時間,結了帳,與果淑慧一起去了凌家,先前說拜會老爺子,到也沒空談,原本說要帶點禮物的,不過被果淑慧攔了。
“家裡又不缺什麼,你要是願意,沒事兒過去陪老爺子談談養生,弄弄花草,比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強多了。”
果淑慧這話可是實談,羅歡在養花弄草上,那是真有一番功夫的,在這上頭,老爺子也是沒少打電話問詢。
羅歡也不是裝客氣的人,再說兩家關係親近,平時就算人不來,有好東西,也會打發人送過來,所以這會兒到也聽了果淑慧的話,“成,那我回頭有空就多跑兩趟,正好天也暖了,你們家後面的小花園也該伺弄起來了。”
與果淑慧分開,周鬱以爲凌晨真是有什麼應酬,所以上了車,一直壓抑着想要噴薄而出的話,勉強維持着鎮定,想着等到應酬以後再說。
只是,這傢伙車開的方向,好像是兩人的公寓。
“有話上樓再說。”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凌晨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的門,扶着周鬱下車,在她一雙眸子隱匿着情緒下,單手摟着她的腰,帶她朝樓上走。
“你”
“別急,一會兒到家再說。”
周鬱剛開口,就被凌晨一句截斷,不由又癟了嘴,低了頭,兩隻手緊抓着凌晨腰側的衣服,不曾收力。
下了電梯,凌晨拿鑰匙開了門,雖然好長時間沒回來住,不過,一進屋並沒有灰塵撲面的感覺,想來,平時也是有人打掃的。
“唔”
剛坐到沙發上,周鬱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就被凌晨突然籠罩過來的身影掌控住了。
四片脣瓣相接,男人粗魯、霸道,甚至帶着掠奪氣息的吻,就這麼不容拒絕的侵入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