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雖然是問句,周鬱的聲音裡卻沒多少意外,身體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迎了過去。
隨着周鬱的動作,其餘人的視線也都看向了門口,一瞬間,表情各有變化,身體亦是不約而同的退開椅子站了起來,恭謹的問候聲齊刷刷的響起,“總裁好。”
周鬱:“”
前進的腳步一滯,她回眸看了一眼齊刷刷站立在餐桌兩側的同事,真有撫額的衝動,還能不能好好的吃飯了
其實,這會兒有這種想法的,不只是周鬱,樸圓圓、向西、向東,均都不同程度的有了這種忌憚。
跟總裁同桌吃飯,這個挑戰,是不是有點大
凌晨像是沒發覺包廂裡一瞬間尷尬的氣氛,他擡步迎上了周鬱,自然的攬了她的腰,帶着她走到了剛剛她站起的位置。
“總裁,你坐這兒。”
樸圓圓主動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幾下,把周鬱的餐具挪到了自己剛剛的位置上,又示意向西親自去拿了套乾淨的餐具放在周鬱剛纔坐的主位上,嗯,總不能讓總裁坐在周鬱的下首吧
看着樸圓圓和向西手腳麻利的忙活完,凌晨不在意的拉着周鬱坐回了剛剛她坐的位置,而他自己,就坐到了樸圓圓讓出來的位置,周鬱的下首。
然後,他大方的拿起周鬱剛剛用過的筷子,直接夾了一塊青菜入口,一邊嚼,一邊示意站着的人坐下。
樸圓圓:“”
向西:“”
向東:“”
重新入了座,凌晨先添了幾口菜,然後看着桌面上沒怎麼動的酒,側頭問周鬱,“這個酒後勁大,你們喝的慣”
紅酒綿軟,但後勁卻足,周鬱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酒的時候,特意挑了瓶自以爲後勁不算太足的,沒想到,這會兒被凌晨直接挑到了弊端,想了想,“那你陪向東和戚頃喝這個,我和圓圓、向西再點個後勁小的。”
呃
組長,咱能不這麼說話嗎
總裁陪酒,打算明天接辭呈的節奏啊。
向東果斷的擺手,笑的一臉不自然,“組長不用了,我吃飽了,一會兒就和向西先回去了。”
“剛剛不是說,吃完飯去唱歌嗎”
周鬱隨口說了一句,目光從向東身上,移轉到向西身上。
沒等向西回答,凌晨就把這個話題接了過來,“想好去哪兒唱歌了嗎”
他優雅的捏着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過來,放到碟子裡,先剔了裡面的刺,然後又把細白的嫩肉夾到周鬱的盤子裡,示意她吃吃看。
周鬱也不得第一次享受這種高端服務的待遇了,所以極其自然的拿筷子夾了起來,喂進嘴裡,待咀嚼過後,才說,“申佳說這裡的音響就挺好的,在樓下給我們留了房間。”
“嗯,那一會兒我陪你。”
凌晨見周鬱吃的不錯,等到魚盤子轉過來的時候,又夾了一塊,依着剛纔那樣,挑了刺,放到她碗裡。
“我差不多吃飽了,你也吃吧。”
周鬱又享受了一下高標準的服務,可能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點多,恍然想到這會兒桌子上還坐着其他人呢,一時有點不好意思,低着頭,小聲的催着凌晨也吃。
噢,對了,“你還沒說,怎麼過來了呢”
她偏側着頭,看着優雅咀嚼的凌晨,等着他嘴裡的食物嚥下,纔開口,“應酬結束就過來了,剛好沒怎麼吃,跟你蹭點。”
周鬱被他瞳仁中的理所應當逗的一樂,剛想打趣幾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餐桌上怎麼沒有別人說話的聲音。
她擡眸掃向已經各自垂頭拿着筷子較勁的四人,撲哧一聲就樂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啊”
щшш_ttκΛ n_C○
向西算是幾人當中最頑皮,也最敢說的,可這會兒,瞧着人家兩口子秀恩愛秀到旁若無人了,心裡那點忌憚雖然緩解了幾分,可也沒不識趣的打算繼續當電燈泡。
藉着向東剛剛給的理由,向西訕笑一聲,“組長,一會兒我就不去唱歌了,我跟我哥還有點事兒,先回家了。”
“那我也先回去了,肚子裡這個受不得鬧,這會兒又開努翻騰了。”
樸圓圓緊跟着附和一句,臉上停着笑,朝着周鬱眨了眨眼,裡面的意思分明在說,我識趣吧
周鬱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們三個,剛想再留一留,卻見她們已經各自收拾了東西,快速的站了起來,一一同凌晨說了再見。
嗯,這個時候,好像她這個組長就成空氣了。
原本是一個組長,四個組員,這會兒離開了三個,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被遺忘的,還是被孤立了。
三個人走出包廂纔想起來,戚頃還在裡面呢。
向西有些懊惱的捶了下頭,拉着樸圓圓的胳膊商量着,“圓圓姐,要不,咱們給戚頃打個電話”
這會再回去也不現實了,打個電話,就當扯個理由,然後把人叫出來,一起走就成了。
向東和向西想法一致,這會兒都看向樸圓圓,彷彿在等她一聲號令似的。
樸圓圓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像被逼上斷頭臺的劊子手,好事輪不着,這殺人越禍都能找她。
可是吧,她覺得,戚頃這孩子
“我看,也不用吧,戚頃也不是沒眼色的,沒準他是想咱們在裡面不自在,要是都走了,組長也下不來臺,所以,多等一會兒,再找藉口唄。”
“哎呀,那可真是爲難他了。”
向東一想到陪總裁用餐,組長那句讓總裁陪酒的話,還晃在耳膜裡。
向西覺得樸圓圓說的有道理,心裡一邊爲戚頃的大義鼓掌,一邊拉着樸圓圓的胳膊朝着電梯間走,“圓圓姐,你說,組長平時瞧着也沒那麼厲害,可你看總裁跟她在一起相處,好像把她寵的跟女王一樣”
向西不記得在哪裡看過這麼一句話,男人願意爲一個女人挑魚刺,一定是因爲心裡很愛這個女人,生怕她受一點點的傷,哪怕魚刺劃破了一點點的皮,都會覺得痛在他心上。
樸圓圓聽出向西語氣裡的羨慕,輕笑道:“你不常說,男人是土,女人是水,這水跟土和到一塊,就變成了泥,想要這泥軟一點,就要給足了水”
“哈哈,圓圓姐,你是不是想說,組長每次都能把總裁伺候的盡興啊。”
樸圓圓嘴角一抽,沒想到向西的思想,這麼邪惡,不過,話糙理到是不糙。
走了三個,包廂裡還留了三個人。
周鬱本來做好了戚頃很快也會找理由離開的準備,可是等了半晌,人家到是開了口,只不過,說出來的話,讓她瞠目。
“凌大哥,我要回去了。”
呃
什麼情況
周鬱疑惑的眨動着眼簾,目光遊移在凌晨和戚頃之間,不解的看着兩人的互動。
凌晨拿過轉檯上的酒瓶,爲自己倒了半杯,然後把酒瓶放回轉檯,等着轉到戚頃眼前的時候,看着他自己也拿起來倒了半杯,這才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轉檯,發出了脆響。
“爲你踐行,一路順風。”
殘湯冷菜,這就踐行了
戚頃嘴角扯笑,弧度微軟,搖了搖頭,手勢略擡,半杯酒,便飲了下去。
原本以爲,這就告一段落了,沒想到,等到轉檯上的酒瓶再次轉過來的時候,他又擡手拿起來,爲自己倒了半杯,然後,這次他沒將酒瓶放下,而是退開了椅子,繞過半邊的桌子,走到了周鬱身邊,爲她還殘存着酒液的杯子,添了一點。
周鬱不解其意的看着眼前的兩杯紅酒。
戚頃的杯子主動碰上了她的杯壁,清脆的聲音極其悅耳。
他說,“組長,謝謝你的照顧,以後,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共事兒。”
“戚頃”
周鬱滿目惶惑,完全不明白這會兒鬧的是幾個意思,只看着戚頃揚手把杯中酒飲盡,然後把目光落到她還沒拿起的酒杯上。
下意識的動作,周鬱把酒杯端了起來,送到脣邊,也一口飲盡。
“還沒真正跟組長喝過酒呢,以後”
“想喝,給我打電話。”
呃
凌晨霸道的截斷了戚頃的話,看着他嘴角劃過一抹調侃的笑,不由聳了聳肩,“沒事兒就走吧,回去跟你哥好好學學生意上的事兒,別把什麼負責都壓在他身上。”
“我知道的,凌大哥。”
戚頃到也聽話,沒跟他再辯解什麼,放下酒杯,便笑着拿起自己的包,離開了。
由始至終,周鬱都是糊里糊塗的。
等到包廂門關上的時候,她像好奇寶寶一般,連眸凝着凌晨,問道:“戚頃怎麼會叫你凌大哥,還有,他說要走,是去哪兒”
凌晨挑眉撩了撩周鬱頰邊的碎髮,擡手掖到了她的耳後,呵笑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子,“這麼關心他,嗯”
沒有人在,凌晨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便收了起來,他託着周鬱下頜的掌心不着痕跡的慢慢摩挲着,調皮的五指時而在她的臉上畫符,時而會鑽進她的衣領,挑逗。
周鬱已經習慣了凌晨心血來潮的毛手毛腳,這會兒包廂裡沒人圍觀,她也沒阻止,只是覺得他話裡剛剛那淺淺的酸味,來的莫名其妙。
不過,有種被在乎的優越感。
以她的身份,在凌晨面前,哪怕得到一分優越感,都被被無限放大成幾倍。
所以,她嘴角忍不住掛上了笑,聲音裡帶了幾分得意,“他好歹是我招進來的。”
“呵”
凌晨輕呵一聲,託着她下頜的掌心向上一移,捏上了她的小鼻子,看着她眉眼裡的小傲驕,說道:“怎麼不說是我讓他去你那兒的。”
周鬱眉頭蹙了一下,做思考狀,半晌,恍然道,“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交集啊”
“怎麼沒有”
凌晨挑着眉看着大言不慚說跟他沒交集的周鬱,身體微微前傾,下頜貼上她的肩頭,偏側着腦袋,嘴脣挨着她的耳道,故意呵着曖昧的氣息說道:“怎麼沒有,第一次主動撞我車,第二次主動爬我牀,你說說,你到底對我肖想了多久”
“我纔沒有”
周鬱沒想到凌晨竟然拿那麼久之前的事兒來提,可那會兒,她們真的不熟,就算中了藥,也沒真的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嘴脣蠕動着還想爲自己表表清白,只可惜,男人兀自不理,拉着她的手,直接站了起來,“把衣服穿好,咱們下去。”
雖然酒未足,可飯卻飽了,周鬱聽話的去穿了衣服,回身想拿包的時候,已經被凌晨拎在手裡了。
兩人從包房出來,一道到了電梯間,等着電梯上來,邁步進去。
周鬱擡手去按數字一,在她按過之後,凌晨探臂又按了數字三。
“你還要去三樓嗎”
周鬱以爲他還有事吩咐,隨口問了一句。
凌晨沒答,只是攬着她的手,時緊時鬆。
不到三十秒,電梯就在三樓停了下來。
這一層都是ktv。
周鬱沒來過,不過,邁出電梯的時候,站在走廊裡聽着各個房間傳來的音樂聲,也能猜到幾分。
“哪個房間”
凌晨攬着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擡步的打算,便主動問道。
“什麼房間”
周鬱被問的一懵,沒反應過來。
凌晨無語的瞪了她一眼,擡手招了走廊裡端着果盤的服務生過來,問,“申經理剛剛給預留的房間是哪個”
“總裁,是312房。”
服務生難得碰到總裁親臨,主動提及,“我引總裁過去吧。”
凌晨點了點頭,示意服務生在前面走,他攬着周鬱,走在後面。
兜兜轉轉,終於到了最靠裡側的一間豪華包間,服務生側身開了門,“就是這間。”
“送瓶紅酒過來,再來份果盤。”
凌晨在服務生離開前,隨口吩咐道。
等到服務生離開,周鬱被凌晨拉着進了光線昏暗的包間,沒來得及打量室內的樣子,便疑惑的問道:“咱們來這兒做什麼”
“唱歌。”
言簡意賅,他不急不徐的帶着周鬱走到了點歌的卡座,半擁半抱着周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食指在點歌器上不停的划動,一會兒點歌手的名字,一會兒點歌曲的名字,在眨眼間,幾首歌便被他預定好了。
“你唱”
周鬱看着那幾首歌名,意外加欣喜的看向凌晨,以爲這男人要給她唱。
只可惜,她太高估了凌晨。
他嘴角勾起了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食指從點歌器上移開,落到周鬱的鼻子上,一字一鏗鏘的說道:“你,唱。”
呃
離點歌預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周鬱看着被他強行塞進手裡的麥克風,一時間,竟有點怯場。
怎麼說呢。
還從沒在他面前唱過歌。
哪怕她沒少陪他出席過夜場,可從來都沒開過嗓。
這會兒,她心底忍不住升起了擔心、害怕、不安。
那種對自己歌聲的不確定,讓她有點害怕如果唱的不好,會不會被笑。
其實,她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明明很自信的,可是這會兒,在他面前,她侷促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服務生去而復返,送了瓶紅酒和果盤過來,彼時,周鬱有點耍賴的窩在凌晨身邊商量着不想唱。
凌晨交疊着雙腿,食指輕敲着膝蓋,什麼話也沒說,只任着服務生擺好東西,打開了紅酒,退出去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
這時,他才前傾了身子,拿過醒酒器,慢慢晃了晃,沿着杯壁,緩緩倒了兩杯酒出來。
端起杯子,一隻,遞給了周鬱,一隻握在自己的手裡。
杯壁與杯壁碰撞的時候,酒紅色的液色在白色的水晶杯裡緩緩晃動了兩下。
凌晨挑眉示意她喝了。
周鬱見凌晨擡腕飲了一口,她也就奉陪着喝了一口。
“這會兒可以開始了。”
酒杯離口,還沒等放下,凌晨便示意周鬱看向掛在牆上的led。
倒計時進入了最後十秒,他好像故意卡住了時間。
周鬱目光輾轉在大屏幕和自己的杯子中,那酒紅色的液體忽然讓她想到了一句話,酒壯熊人膽。
倒計時過零,靜默的包廂霎時被一片柔媚的音樂聲包圍。
前奏響起的時候,周鬱手裡就多了一隻被男人重新塞進來的麥克風。
箭已上弦,不得不發。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深,我也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第一次聽周鬱唱歌,凌晨微微退開了身體,獨留出一小片的空間給她,看着她目光陶醉的盯着屏幕,認真,而專注。
帶她下來,是心血來潮。
因爲忽然記得她不經意提起過,她唱歌很好聽。
是真的很好聽。
她的聲音很乾淨。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形形色色的大小牌歌星,在他眼裡,那些女人留給音樂的空間,還不足她們用來算計男人的心思用的多。
“我,唱的怎麼樣”
一曲方歇,在第二首音樂剛起的時候,周鬱忍着緊張,凝眸看向凌晨。
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凌晨眸中不掩笑意和讚美,擡手指着屏幕,示意她接着唱。
這算是過關了
周鬱忍着心中的雀躍,比起第一首歌嗓子還不完全舒服,這會兒因爲男人眸光裡的讚美,已經全部舒展開了。
“我把我唱給你聽,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我們應該有快樂的、幸福的、晴朗的時光。我把我唱給你聽,用我熾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害羞的紅色臉龐。”酒出來。
端起杯子,一隻,遞給了周鬱,一隻握在自己的手裡。
杯壁與杯壁碰撞的時候,酒紅色的液色在白色的水晶杯裡緩緩晃動了兩下。
凌晨挑眉示意她喝了。
周鬱見凌晨擡腕飲了一口,她也就奉陪着喝了一口。
“這會兒可以開始了。”
酒杯離口,還沒等放下,凌晨便示意周鬱看向掛在牆上的led。
倒計時進入了最後十秒,他好像故意卡住了時間。
周鬱目光輾轉在大屏幕和自己的杯子中,那酒紅色的液體忽然讓她想到了一句話,酒壯熊人膽。
倒計時過零,靜默的包廂霎時被一片柔媚的音樂聲包圍。
前奏響起的時候,周鬱手裡就多了一隻被男人重新塞進來的麥克風。
箭已上弦,不得不發。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深,我也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第一次聽周鬱唱歌,凌晨微微退開了身體,獨留出一小片的空間給她,看着她目光陶醉的盯着屏幕,認真,而專注。
帶她下來,是心血來潮。
因爲忽然記得她不經意提起過,她唱歌很好聽。
是真的很好聽。
她的聲音很乾淨。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形形色色的大小牌歌星,在他眼裡,那些女人留給音樂的空間,還不足她們用來算計男人的心思用的多。
“我,唱的怎麼樣”
一曲方歇,在第二首音樂剛起的時候,周鬱忍着緊張,凝眸看向凌晨。
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凌晨眸中不掩笑意和讚美,擡手指着屏幕,示意她接着唱。
這算是過關了
周鬱忍着心中的雀躍,比起第一首歌嗓子還不完全舒服,這會兒因爲男人眸光裡的讚美,已經全部舒展開了。
“我把我唱給你聽,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我們應該有快樂的、幸福的、晴朗的時光。我把我唱給你聽,用我熾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害羞的紅色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