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周鬱經歷了半個小時的飛機晚點,終於趕到了凌家大院。
茶藝室,凌晨興致勃勃的陪着老爺子下棋,凌父觀戰,三個男人各據一邊,靜默不語。
說起來,爺孫倆也是好久沒這麼有興致了,果淑慧送過一次水果,便沒再打擾,一個人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晚間娛樂節目。
門外有腳步聲,沒聽到汽車熄火的聲音,果淑慧擡手揉了揉眉心,瞧了一眼落地鐘上的時間,晚上十點零五分。
門鎖從外面被轉動,不一會兒,玄關處就傳來蟋蟋索索的聲音,再等一會兒,周鬱的身影,便出現在果淑慧的視線內。
“媽,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周鬱不意會撞上果淑慧的視線,忍着身體的不適,故作無礙的打着招呼。
果淑慧到是聽兒子說周鬱出去跟朋友聚會了,原本以爲會見到她醉醺醺的樣子,不過……
她眸中閃過滿意的笑,擡手朝她招了招,“累了吧,來媽媽這坐會兒,才衝了不長時間的蜂蜜水,這會兒喝正好。”
不記得從哪時起,周鬱便張口叫“媽”了。
從開始的彆扭,到這會以兒的熟練,周鬱每每都情不自禁的融化在果淑慧慈母般的眼神裡。
雖然很想上樓休息,可終究捨不得吐出拒絕的話,她莞爾一笑,扯開了嘴角,輕嗯一聲,邁步朝着果淑慧走去,坐到了她身邊,不客氣的拿起了茶几上擺好的蜂蜜水,爲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飲了兩口。
“好喝吧。”
果淑慧瞧着她把杯子裡的蜂蜜水喝的一乾二淨,笑眯眯的聲音裡透着得意。
周鬱知道像果淑慧這類的富太太大多注重養生,入嘴的東西多少都有幾分講究,一碗簡簡單單的蜂蜜水,往往也摻雜了許多門道。
她自己在這方面多有懈怠,如今被果淑慧潛移默化的影響着,也願意多問一句,“媽,這裡面又添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
“回來了。”
凌晨的聲音穿插在果淑慧的聲音中間,沒等她說完,他的手已經後來居上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聲音染了幾分孩子氣的不滿,“怎麼關機了?”
“我……”
因爲心虛,周鬱的聲音下意識的少了底氣,瞳仁忽閃一下,勉強繼續道:“手機沒電了。”
“不是昨天晚上充的嗎?”
凌晨繞過了半邊沙發扶手,挨着周鬱坐下的時候,單手攬着她的肩,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果淑慧看着兒子強行把媳婦攬進懷裡的樣子,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有多少人沒見過他這麼粘人了?
爲了眼下清靜,她故意揮着手攆人道:“行了,知道你們兩口子膩歪,別在這兒礙眼了,樓上房間夠大,願意折騰,上樓折騰去。”
“媽……”周鬱被果淑慧明槍暗箭的話說的臉紅,剛張嘴想辯白點什麼,哪成想,凌晨狀似受教般的嗯了一聲,攬着周鬱略收了些力,把她從沙發上夾裹起來的時候,不忘恭維一句,“還是媽經驗豐富。”
果淑慧:“……”
周鬱:“……”
凌父從茶藝室出來的時候,剛巧看到兒子和兒媳婦拐過樓梯的身影,呵笑一聲,邊朝果淑慧走過來,邊問,“娘幾個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你兒子說你老不正經。”
呃?
凌父一愣,不解的看着果淑慧,目光裡分明說,你瞎掰呢吧?
果淑慧挑了挑眉,覷了一眼茶藝室裡最後走出來的老爺子,收了側盤在沙發上的腿,擡腳穿進脫鞋裡,叫了聲,“爸,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凌老爺子嗯了一聲,沒跟他們兩口子再搭話,便回自己房間了。
凌兆基這會兒見客廳裡就他和果淑慧,上前一步,扯着她的胳膊,逗道:“好端端的,怎麼議論起這個了?”
已過中年,凌兆基的身材並沒有像很多男人那樣,發福走形,除了歲月沉澱了他的氣韻以外,比起年輕的時候,他身上的魅力,更是有增無減,耐人尋味。?
這會兒,果淑慧見他跟剛剛兒子一樣的招數,擡臂將自己攬進了懷裡,不避不讓的樣子,一時間,忍不住失笑出聲,“還真是父子。”
凌兆基半眯着眼睛看着懷裡笑容燦燦的媳婦,只覺得這女人好像是妖精變的,都這把年紀了,身材氣韻竟是比年輕那會兒還讓人着迷,一時間眉眼有些情動,竟是像衝動的小夥那般,沒羞沒臊的攬着她就往樓上走。
已經回了臥室的周鬱和凌晨這會兒正雙雙倒在大牀上。
凌晨抵壓在周鬱身上,一雙脣如烈焰般灼燒着她身體的肌膚,被他品嚐過的地方,此刻,正火燒火燎的燃點着火花。
“我,還沒洗澡。”
好容易覷了空隙,周鬱高仰着下頜,閃躲着男人刮蹭她頸間皮膚時帶來的微癢,兩隻手穿插進男人的發間,似是推拒,卻又沒使多少力。
她的聲音透着虛弱,有往來兩個城市之間折騰的疲憊,也有這會兒被他挑起了身體熱情的無力。
或許是這幾日夜夜笙歌,養高了男人的口味,每天晚上不來一場酣暢淋漓便覺得缺了點什麼。
凌晨熟練的暢遊在周鬱的身體,聽到她說沒洗澡,半點嫌棄的意思也沒有,很是大方的褪下了兩人的衣物,在靈與肉相結合的一剎那,他小臂用力,託穩了女人的身體,徑自從大牀上站了起來。
“窗簾……”
天啊,周鬱都快沒臉見人了。
就算這一片是凌家的別墅區,樓前樓後全被綠化隱映,附近很難有人藏匿偷窺,可就這般明晃晃的,什麼也不穿,曬在燈光下,不擋窗簾,周鬱還是覺得彆扭。
她整張臉都埋進了凌晨的肩窩,抗議之後,兩條手臂更是用力的纏緊了男人的腳頸,身體緊緊的貼向他,生怕露出一絲一毫的風光。
這樣的姿勢,女人纏的越緊,男人賁張的慾望便越瘋狂。
凌晨肆意的遊走在房間裡,相比於女人的羞臊,男人的臉皮到是蠻厚的。
他目光瀲灩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兩隻手託穩周鬱身子的同時,還不忘在她耳邊細細碎碎的說着不堪入耳的情話。
“窗簾怎麼了,從哪兒看的新招數,竟然喜歡到玻璃上做,嗯?”
“我纔沒有……”
凌晨本就是故意曲解周鬱的意思,這會兒見她臉紅的埋在他頸窩狡辯,不敢擡頭,一時興起,眸中閃着促狹的光亮,步子加快的朝着窗口走進,在周鬱驚呼一聲的同時,他已經把她的身體,推向了玻璃。
“冷――”後背突然而至的冷意讓周鬱禁不住瑟縮了身體。
“哦――”凌晨沒想到周鬱會突然收力,彼此相連的部位突然像小獸一般緊咬了他一口,差一點,只有那麼一點點,他就奔涌而出了。
“寶貝,阿鬱,再咬一口,快點。”
雖然那一下讓他差點繳械,可那突然而至的興奮感,也讓他頭髮酥麻的想要再親臨一回。
怎麼形容那種美好呢。
凌晨在腦子裡反覆回想之後,到底沒尋到一個匹配的詞。
他迫切的咬上週鬱的脣,嘶吼着嗓音,語帶挑逗的引導着她。
被剝奪了呼吸的周鬱,此刻正處在冰火兩重天的境遇下,她一邊害怕此處的風光外泄,一邊又被挑逗的渴望攀附着男人索求更多。
身體,不受控制的被男人擠壓在玻璃面上,激情四射的夜晚,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室內室外的溫差,很快就給玻璃蒙了一層水汽。
不知道是她身體分泌的汗液分散到了玻璃上,還是溫差的對比,讓玻璃自動生成了水汽,周鬱只覺得自己被一片溼氣包圍,不管是身體裡,還是身體外,真真的應上了那句水做的。
一場情事漸歇。
周鬱被折騰的失了力氣,整個人半昏迷半朦朧的歪倒在凌晨的懷裡,任由他抱着自己進了衛生間。
適度的水溫澆落在皮膚上,那上面這幾日歡愛的痕跡或輕或重的展現在暈黃的暖燈下。
凌晨手指沾着泡沫由上至下的幫着周鬱清洗,那時而輕,時而重的力道,不知不覺的又將激情猶存的女人挑逗的呻吟出聲。
明明累極,可在男人圈上她的腰,攬着她坐在他身上的時候,腰肢,竟是不受控制的自己擺動起來。
“小妖精,早晚要被你榨乾。”
男人帶着戲謔卻又滿足的聲音闖進了周鬱的耳道。
她半眯着眸子,已經沒多少力氣掀開眼簾,嘴脣蠕動着想說她纔沒有,可兩人身體的契合,又讓她吐不出半個音階來。
食髓知味。
男人在吐出最後一滴精華的時候,整個人也透了幾分虛脫。
到不是體力不濟,只是今天晚上,要的太多,時間也拉的太長。
不過,看着懷裡已經完全昏迷過去的女人,凌晨剛剛還佈滿****的眸子,漸漸清明起來。
他擡手勾了勾女人的下頜,讓她一張閉緊了眸子綻着桃花的小臉呈現在燈光下,拇指順着她的鼻樑一路穿過嘴脣,沿着頸項,滑到了她的肩背。
在滑過她脊椎骨中斷的時候,忽然,指間一頓。
眸光暗沉,一縷幽芒,悄然劃過,舒張的嘴角抿起了冷硬的弧度,他眸子眯成了危險的光芒,擡手拿過一側的花酒,兜頭從兩人身上衝下。
還好,水溫適度,並沒有衝醒已經陷入昏睡的周鬱。
衝散了兩人身上的泡沫,凌晨兩臂用力,整個人抱着周鬱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擡步邁出浴缸徑自朝屋裡的大牀走去。
用腳趾掀開被子,把女人的頭放在牀邊,將她滴水的發順到牀畔,轉身回去拿了電吹風過來,給她吹乾。
忙忙和和了十幾分鍾,感覺掌下的頭髮有七八成幹,凌晨關了電吹風,隨手扔在地板上,擡臂抱起周鬱換了個方向,讓她趴俯在牀上。
女人的後背,在臥室水晶燈光的閃爍下,瑩白玉潤。
凌晨裹夾着危險光芒的眸子一寸一寸的巡檢着女人的身體,當他的目光與之前指間流連過的地方匯合到一起時,那裡有個針眼,異常明顯的凸出出來。
其實,如果不在意,並不明顯。
可因爲早有預防,剛剛又是刻意尋找,所以,再細小的傷口,也難逃他的眼睛。
“阿鬱……”
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幽幽的念着牀上已經昏睡不醒的女人的名字,那裡面有幾分幽嘆,又帶着幾分無奈,更多的,則是對某些得寸進尺的人的狠戾。
時間已過零晨,像是防備什麼,他起身在衣櫃裡找了件家居服,隨意套在身上,轉身的時候,從牀頭櫃上拿了手機,拉開門,悄悄的下了樓。
一樓客廳,靜謐無聲。
因爲老爺子最近心血來潮,想要住在一樓,所以,家裡的下人,把房間都挪到了北面,少被陽光照射的屋子裡,把靠南這側,整片玻璃窗朝陽的房間給老爺子重新收拾出來。
老人覺淺,凌晨按在手機鍵子上的手猶豫了一下,擡步走進了下午跑老爺子下棋的茶藝室,關上了門,這才撥了號。
“總裁――”
大半夜接到電話頂頭上司的電話,尹嘯只覺得一肚子火氣憋的沒處發,這會兒,他是真想在自己身邊安個女人,用來泄火也好啊。
哎,單身狗的悲哀啊。
隔着電話,凌晨聽出了對方聲音的含糊,不過,他向來不體恤民情,只交待該辦的事兒,“給h市那邊的人打電話,湯家,陳家,適當性的給點警告,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人的主意不能打。”
“啊?噢。”尹嘯有半秒鐘的反應不及,可隨後想到了下午h市那邊打過來的那通電話,那人是總裁安排的不假,可聯繫電話也多留了他的,當然,他非常欣慰總裁對他的信任,連這麼隱秘的事兒都讓他跟着摻和。
這會兒――
呃,總裁真夠意思,瞧瞧,知道折騰他沒處泄火,這不就找了個讓他泄火的機會。
折騰人,他在行。
“總裁,汪家那邊汪老爺子有意跟咱們談個合作意項,之前雲家的生意按照您的吩咐給了點甜頭,想必,是雲家家主,汪老爺子的女婿在老爺子面前說了什麼,下午接到汪家電話的時候,老爺子親自跟我通的話。”
尹嘯的意思是在說,以汪老爺子的身分,其實是沒有必要搭理他一個總秘的,不過,人家既是搭理了,也可以變換成另一種說法,便是兩家生意意項一但達成,他這個總秘鞍前馬後的日子,也不久遠了。
汪家的意圖這麼明顯,凌晨聽了,也不過是輕蔑一笑,所謂貪得無厭,大抵說的便是汪老爺子這般吧。
明明幹着吃骨頭不吐骨頭的事兒,偏偏還得意標榜自己德行千秋,也不知道h市那些人是怎麼想的,這麼道貌岸然的傢伙,怎麼就被推舉到了衆人景仰的位置上?
不過,到底沒礙着他什麼,他也沒必要多管閒事兒,而且,這會兒,他正好需要汪家這個棋。
瞳仁翻轉,他嘴角扯開一抹壞笑,“明天你給汪老爺子打電話,就說莫老這幾日要回來,如果他時間充裕,不妨過來轉轉。”
尹嘯:“……”
掛了總裁的電話,尹嘯拿着手機翻轉了又翻轉,心裡琢磨着,總裁好久沒開殺戒了,湯家,陳家,這是打算試刀不成?
不管別人試不試刀,尹嘯這會兒第一個任務,先給h市那邊的人打了電話,按照總裁的意思,把這幾日摸出來的湯家和陳家見不得光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散出去,掛電話前,他特意囑咐道:“要做的不着痕跡,尾巴掃乾淨了。”
“呵呵,尹秘書,放心就是,潑髒水這種事兒,從小幹到大,就沒失手過。”
對方自信滿滿的拍着胸脯保證着,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自信,竟是讓握着手機的尹嘯無語。
一個電話安排了該安排的事兒,凌晨像是沒事兒人一般從茶藝室裡走了出來,上樓前,先去廚房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半杯,又端着半杯上了樓。
臥室裡,周鬱睡夢正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揹着她做了什麼。
脣邊,好像有什麼溼溼的東西挨近。
她出於本能的吸裹兩下,並無多少知覺的吞嚥下去,然後,頭重新被放回枕頭上,她兀自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這一覺醒來,又是天光大亮。
周鬱懊惱的捶了捶頭,鬱悶的想着自己這上班遲到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過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幽怨的眼神在臥室裡兜轉一圈,想把罪魁禍首揪出來,只可惜,這會兒時間已過上午十點,罪魁禍首早就逃之夭夭了。
凌佳蕊坐在一樓的沙發上,嬉笑着同果淑慧聊天,時不時的還拿籤子插點水果喂進嘴裡。
懷了孕的女人,胃田好成她這樣的,也不算多。
周鬱收拾了一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聽着凌佳蕊愉快的說着,“大伯母,我嫂子跟我哥將來生的孩子,要是男的還好點,這女的,怕是要麻煩?”
“怎麼說?”果淑慧柔和了目光散落在凌佳蕊的肚子周圍,腦子裡已經自動幻想未來的孫子,或是孫女的模樣了。
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想來,女兒也差不了。
自己的兒子長相,那自是不用多說,兒媳婦嘛,周鬱雖然不算佳人中的翹楚,可在女孩子裡,也算是偏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