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嘯送了總裁和太太回家,轉而開車直奔機場。
機票是早早就拿好的,這會兒,把車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從電梯直接進了候機室,出電梯時,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給家裡人打電話,報到達的時間。
過了零點就是元旦,新的一年的第一天,相較於往常機場午夜的人煙稀少,今天晚上的機場,到是少有的熱鬧。
也是,雖然不是年關,可元旦三天假,飛機又快捷,城市的白領、金領們但凡推不開年會的,大多就選擇了這個時間點出行。
候機廳裡,早有等候班機的人依次而座,尹嘯一路掠過,沒有半分停留躑躅的意思,目光盯着大屏幕上的安檢口指示,一路疾風而過。
“尹秘書?”
雲天嬌似乎很意外的樣子,在這個時間,碰到尹嘯。
尹嘯也同樣意外,眸中一閃而過的詫異,隨後笑了一下,“雲小姐,你這是?”
雲天嬌也等在安檢旁,手邊隨身帶了個行李箱,不大。
這會兒看到尹嘯的目光落在上面,莞爾一笑,“今天跨年,想陪男朋友。”
“噢。”
尹嘯瞭然的一笑,“應該,應該。”
“尹秘書這是?”雲天嬌像是閒話家常般的看着尹嘯空空如野的手裡,這會兒,出現在這?
“我是回家,難得今年元旦能歇兩天。”
尹嘯到也沒藏着掖着。
“尹秘書很孝順。”雲天嬌禮貌的誇了一句,還欲再說什麼,安檢口便開始安檢了,到嘴的話也嚥了回去。
巧遇同一趟班機,尹嘯是在中轉下車,與雲天嬌的坐位並不相鄰,不過都是頭等艙。
兩人各自坐好,又互相示意點了下頭,便都沒再開口。
零晨三點二十,尹嘯在飛機經停站下了機,離開的時候,見雲天嬌罩着眼罩似乎睡着了,便沒開再打招呼。
出了機場,夜風嗖寒。
家人來接他的車子已經停在了機場外面,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道:“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雲天嬌比尹嘯晚一個多小時下的飛機,彼時,天還未明,機場四周依然籠罩在燈火中。
因爲是突襲,下了飛機,並沒有專門的司機,或是她想見的人來接她,不過這兩年,她偶爾也會來幾次,對這個城市,也算不得陌生。
在機場招了出租,報了地址,靠進後座,她依然半閉着眸養神。
飛機上這一覺,渾渾厄厄,或許是因爲沒着地,接連做了幾個不着邊際的夢,這會兒回想起來,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兆頭。
雲天嬌眉頭淺蹙,對於這一趟自己刻意爭取來的s市之行,不知道是收穫多,還是失望多。
知道周鬱這個人,大抵還要從陳婺源的錢包裡那張偶然被她瞧見的寸照說起。
感覺到陳家對周鬱的諱莫如深,還有遮遮掩掩,直覺,這個人,在陳家,一定佔了不小的分量。
可她向來不服輸。
二年多前,設計那一場讓陳家幾欲倒閉的資金斷鏈,原本以爲可以讓陳婺源向她低頭,從而藉此達到她想入主陳家少奶奶的目的。
可到是沒想到,陳家竟然借了淩氏的力,拿到了上億的翻盤資金。
“小姐,這麼冷的天,夜風入骨,別再凍壞了。”
出租車司機皺着眉頭極不情願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客人,心裡想說,大冬天你開窗戶,就算想挨凍,也別拉個陪客,行嗎?
人家別的車都窗戶緊閉,打着暖風,這位乘客到好,他寧願舍些汽油,人家卻偏偏不領情。
雲天嬌本來是想用夜風來清醒清醒大腦,這一趟來見陳婺源,她務必要讓他履行結婚的承諾,這會兒腦子裡一片混沌,還沒縷出一條好的思路,就被司機突兀打斷,眸間瞬息閃過不悅,開口聲,聲現惱意,“你開車,我付錢,別的事兒,少管。”
呃——
哎喲喂。
司機心裡啐了一口,嘴上雖然沒罵人,可語氣比之前還更加惡劣了些,“小姐,我說的可都是好意,就算不領情,也沒必要嗆着來吧,再說了,我這車這會兒還打着暖風呢,你這嗖嗖的往裡灌冷風,是幾個意思?”
“二百塊錢,買你閉嘴。”
司機:“……”
耳根子清靜了,雲天嬌又往窗邊倚了倚,冷風灌穿了太陽穴,讓她渾渾厄厄的頭腦看似清明瞭許多,這會兒,她眸中隱約有了方向,手背搭抵在額頭上,一邊摩挲着,一邊篤定着。
車子停在了陳婺源每次過來,都會下榻的酒店門口,雲天嬌付清了車錢,外加二百塊錢的閉嘴費,這會兒頭也不回的朝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忒特麼多。”出租車司機在啓車之後,朝着雲天嬌的背影,啐了一句。
清晨將至,酒店大堂,空寥無人。
值晚班的前臺這會兒正披着大衣迷糊的趴在吧檯上,朦朦朧朧聽到高跟鞋的響動,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視線還未看清移動的物體是誰,便下意識的站起了身體,“你好,歡迎光臨,請您出示身份證,軍官證……”
“我找人。”
雲天嬌蹙着眉截斷了前臺的搶白,徑自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哎,小姐,我們是正規酒店,不允許……”
呃——
不允許什麼?
常住酒店的人,都知道這個的。
雲天嬌有些惱怒的回眸瞪了一眼不識時務的前臺,雖然她來這家酒店的次數不多,可以前的前臺對她還是有印象的,每次過來,也沒多糾纏。
這會兒,她不耐煩的從手包裡掏出二百塊錢,一揚手,便朝着追來的前臺甩了過去,不屑一顧的哼道:“想要小費就直說,少特麼扯犢子。”
呃……
前臺是年關入住率高,新調過來的,雖然上崗的時間不算長,可也沒碰到過像雲天嬌這樣的客人。
姑且算是客人吧。
前臺抿着嘴,看了一眼雲天嬌手裡的行李箱,心裡不滿的嘟囔一句,“現在*的爲了僞裝自己,也是夠拼的。”
心裡這樣想着,嘴上就這樣說道:“小姐,對不起,這個時間,你還是給約你的客人打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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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雲天嬌真是要被這前臺小姑娘氣笑了。
合着她在她眼裡,就跟那不三不四的女人扒不開關係了,是嗎?
這話裡的潛在意思,可不就在說,讓她要找的人,下來驗明證身嗎?
尼瑪,哪來的鄉下土鱉,狗眼不識人?
呸——
雲天嬌在心裡罵了好半晌,才吊着眼角眉梢,拿腔捏調的哼了一聲,“嫌少,再給你二百,行了吧。”
我嘞個去。
現在的小姐好有錢啊。
前臺服務員心裡想着,這一趟出臺,得賺多少錢啊,小費給打了四百。
不過,前臺是個直心眼,一條道走到黑的,接手工作的時候,上頭就給了三令五申的警告,小費可以賺,但分什麼小費,客人給的可以接,小姐給放行的,一率不準。
前臺沒接雲天嬌再度甩出來的二百元小費,轉而回身走到了吧檯,拿起坐機撥打了內線。
剛剛雲天嬌有提,她要找誰,按照名字在酒店登記簿上一查,就知道房間內線了。
再加上陳婺源元旦前就來入住,與小姑娘到是打過照面,小姑娘記的還挺熟。
清晨四、五點鐘,擾人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縱使陳婺源不輕易發脾氣,在迷糊的摸到自己手機,發覺不是的時候,拿起坐機,也忍不住開口罵人了。
“還有完沒完了?”
“先生,對不起,這個時間打擾你,是這樣,有位小姐,說是你叫來的,這會兒在大廳……”
前臺小姑娘好像早就做好了捱罵的準備,這會兒嘴皮子不停的一溜把話說完,生怕停頓一下,意思表達的不明確,既得罪了客人,又趕不走這喬裝改扮,賴上來的小姐。
我擦。
陳婺源壓根就沒聽清前臺小姑娘說了什麼,耳朵裡就跟蹦豆似的,只餘噼裡啪啦的聲音,等到他緩悟過來,樓下有人找他時,坐機的聲音已經換了主人。
“婺源,我在樓下,你醒了嗎?”
“雲小姐——”
陳婺源就算是在迷糊,這個時間,聽到雲天嬌的聲音,也把瞌睡蟲嚇跑了。
雲天嬌像是贏得了勝利的孔雀,踩踏着地上剛剛被她甩出來的四百塊錢,昂首闊步的邁進了電梯間。
在電梯門閉合前,她自視高傲的仰着下頜,睨睥着前臺小姑娘似青似白的臉,哼了一聲,“下次再自以爲是,當心飯碗不保。”
尼瑪——
前臺小姑娘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終於揮出了一直被她按壓在身側的小拳頭,朝着電梯門虛空的揮舞着,嘴裡默默的嘟囔着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的話。
不過,那四張紅票票這會兒到是挺醒目的。
“哼,不要白不要,想裝有錢人,怎麼沒拿一麻袋砸我身上。”
小姑娘啐了幾句,到是沒清高自傲的視金錢如糞土,腳步輕捷的跑到幾張紅票票跟前,大大方方的撿了起來。
陳婺源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雲天嬌突襲,可選在這個時間,還真是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睡着,睡不成了。
索性套了襯衫,長褲,簡單的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剛擦完,就聽到門鈴響了。
“進來吧。”
開了門,陳婺源連目光都沒捨得移給雲天嬌一下,便轉了身,朝着套房的客廳走去。
沙發裡,陳婺源偏坐一角,雙腿交疊,單肘落在沙發的扶手上,半邊身體的重量壓了過去,擡手揉着眼角,靜默無語。
雲天嬌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挫敗,從不曾在感情上失利過,卻沒想到,一個陳婺源,讓她費盡了心思。
無論是討好,還是陰謀詭計,似乎,在他身上都起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說實話,從小被衆星捧月長大的她,心裡那點不服氣,徹底的被陳婺源激了起來。
她隨意的把箱子扔在廳裡的一角,自己抱着臂,不急不緩的朝着陳婺源的身邊走去,挨着他坐下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欲起身躲開,“你心心念唸的那個女人,我終於見到了。”
“你,對她做什麼了?”
陳婺源原本靜默的神色忽爾捲起了波瀾,之前還想避開的身體,這會兒竟是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一雙眸子,厭惡的掃過雲天嬌一臉的得意與意味不明,“我告訴過你,她,不該是你要招惹的。”
“哈哈……”
雲天嬌突然就笑了,笑的連嘲帶諷,“陳婺源,你這話,說的不覺得好笑嗎?”
她看着陳婺源的眸子,想穿過他的瞳仁找到自己的影像,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悲哀,明明她們坐的這麼近,可他的瞳仁裡,卻沒有她的倒影。
去你媽的。
雲天嬌懶的去僞裝自己,懶的再裝淑女了。
反正她就算是裝的再好,也入不了這個男人的眼,不是嗎?
“陳婺源,告訴你,少特媽做那不知廉恥的破鏡重圓的夢,人家現在名草有主了,你以爲你是誰,有那麼個破礦,還有那麼個破公司,就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屁,你知道淩氏嗎,你知道淩氏的總裁凌晨嗎,你知道人家後臺是誰嗎?你知道凌晨對待自己女人的手腕嗎?
告訴你,陳婺源,我去淩氏了,昨天晚上,淩氏年會,我在那兒見到你心心念唸的囡囡了,還真是讓我出乎意料呢,淩氏總裁那樣的人物,竟然能把她捧在手心裡像珍寶一樣的呵護。
你知道嗎,陳婺源,淩氏年會,從淩氏初創,到凌晨接手,雖然年頭算不得多,可這些年下來,還是第一次,有淩氏的女主人,在年會上發言,你看,人家凌晨就有這樣的手筆寵着自己的女人與他比肩。
你呢,你有什麼?
遇到困境向前女友尋求救援,指着前女友到人家現男友的牀上討好撒嬌的給你弄來一億翻本,你到是真男人啊。
怎麼着,好歹也是用了人家的錢的,滴水之恩還要涌泉報呢,你這到好,心裡時時刻刻的算計着把前女友從人家正牌老公手裡撬過來,陳婺源,這麼些年,你難道就只長了年紀,不長臉嗎?”
“你——”
從小到大,陳婺源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指鼻子罵過,這會兒竟然被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指着鼻子罵,如果不是身爲男人那點僅存的理智和教養,讓他還能在這強忍着攥緊拳頭,沒揮出去……
“怎麼,想打我?”
顯然,雲天嬌洞悉了陳婺源的心思,不屑的嗤了一句,“陳婺源,你到是真男人啊,借了我外公的勢穩住了你的礦,這會兒好了,又想過河拆橋了,你以爲,你穩的住一時,就能穩的住一世?”
“雲天嬌,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忍受被女人鄙夷的一文不值,陳婺源用汪家的勢,原本就是迫於無耐,礦這種東西,利潤太高,想插手的人太多,他當初只一心指着這東西翻盤,示弱於汪家,向汪家求援,也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哪成想,汪家這盤棋裡,還拉進了一個雲天嬌。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什麼心情,大抵就是陳婺源現在這般吧。
想悔,不能悔。
根基太淺,底盤太弱。
雲天嬌以前一直走的懷柔之策,曲線救國,裝的賢良淑慧,孝順模樣在陳父和陳母面前得盡了誇獎,就是在陳婺源面前,也從來沒這麼強勢過。
可給臉不要臉這種事兒一但被她碰上,也不能總特麼忍氣吞聲。
去s市的時候,她曾想當着周鬱的面問問,如果陳婺源這個男人再站在你面前,向你求婚,你會如何?
其實,這樣的問題,挺沒勁的。
連她自己都覺得忒特麼沒勁。
她看上的男人,除非是她不要了,不然,怎麼可能沒弄到手,還便宜了別人?
青梅是什麼?
竹馬是什麼?
雲天嬌從小受國外的思想教化,對於這種朦朧的懵懂感情嗤之以鼻,物慾橫流的快捷時代,還有人玩精神戀愛,談什麼地老天荒,你丫的,腦袋讓驢踢了,還是出門被水淹了?
她這兩年多一直試圖跟陳婺源建立進一步的關係,可你聽聽,從進門叫她雲小姐的未婚夫,有幾分真心想跟她改進關係的?
哼,我雲天嬌是你想利用就利用的?
“陳婺源……”
呃?
突然的一聲喝斥,因爲聲音太厲,不免就招來了陳婺源的側目,只是他沒想到,目光還沒與她相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霧狀液體,就被她噴到了他臉上。
“你,噴了什麼?”
不是強酸腐蝕性的東西,除了味道有點甜膩以外,陳婺源沒覺出半分異樣,不過,他還是快速的用襯衫袖子擦着臉,一邊揮着手就去搶雲天嬌手裡的東西。
雲天嬌既然做了,就不會讓他有機會得逞。
她拿着手裡的東西一邊倒退,一邊覷着空隙不停的朝陳婺源連續噴。
一整瓶的水狀液體,就在不停的噗嗤噗嗤聲音,消失殆盡。
陳婺源手臂擋開了一些,卻沒有完全避開空氣中也迷漫上的噴霧氣味。
不知道是劑量太大,還是他吸入的過多,身體之前還沒什麼反應,可是幾秒鐘,十幾秒鐘之後,他突然就開始察覺到了不對。
“你——”
神智,僅剩些微的清明,陳婺源瞠大着一雙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雲天嬌,擡手直指她那張已經變的嫣紅的面頰,狠狠的咬緊了牙,彷彿想用這種方法,除止最後一絲理智的迷失。她曾想當着周鬱的面問問,如果陳婺源這個男人再站在你面前,向你求婚,你會如何?
其實,這樣的問題,挺沒勁的。
連她自己都覺得忒特麼沒勁。
她看上的男人,除非是她不要了,不然,怎麼可能沒弄到手,還便宜了別人?
青梅是什麼?
竹馬是什麼?
雲天嬌從小受國外的思想教化,對於這種朦朧的懵懂感情嗤之以鼻,物慾橫流的快捷時代,還有人玩精神戀愛,談什麼地老天荒,你丫的,腦袋讓驢踢了,還是出門被水淹了?
她這兩年多一直試圖跟陳婺源建立進一步的關係,可你聽聽,從進門叫她雲小姐的未婚夫,有幾分真心想跟她改進關係的?
哼,我雲天嬌是你想利用就利用的?
“陳婺源……”
呃?
突然的一聲喝斥,因爲聲音太厲,不免就招來了陳婺源的側目,只是他沒想到,目光還沒與她相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霧狀液體,就被她噴到了他臉上。
“你,噴了什麼?”
不是強酸腐蝕性的東西,除了味道有點甜膩以外,陳婺源沒覺出半分異樣,不過,他還是快速的用襯衫袖子擦着臉,一邊揮着手就去搶雲天嬌手裡的東西。
雲天嬌既然做了,就不會讓他有機會得逞。
她拿着手裡的東西一邊倒退,一邊覷着空隙不停的朝陳婺源連續噴。
一整瓶的水狀液體,就在不停的噗嗤噗嗤聲音,消失殆盡。
陳婺源手臂擋開了一些,卻沒有完全避開空氣中也迷漫上的噴霧氣味。
不知道是劑量太大,還是他吸入的過多,身體之前還沒什麼反應,可是幾秒鐘,十幾秒鐘之後,他突然就開始察覺到了不對。
“你——”
神智,僅剩些微的清明,陳婺源瞠大着一雙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雲天嬌,擡手直指她那張已經變的嫣紅的面頰,狠狠的咬緊了牙,彷彿想用這種方法,除止最後一絲理智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