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效率蠻高的啊。 [匕匕]”周鬱自動自覺的拿着水瓶跟在資本家身後快步走了過去,嘴裡自言自語的嘟囔着。
“證件。”工作人員千篇一律的口吻,連頭都沒擡,把手伸到了大理石臺,等待當事人出事證件。
凌晨的戶口本擺在了黑色的大理石臺,還有他本人的身份證,這會兒偏頭看着周鬱把她自已的戶口本也拿了出來,還有她的身份證也放到了戶口本,與他的並列放着。
兩人的證件被周鬱規矩的往前一推,推到辦公人員擡手便可觸及的位置,“拿好了。”
工作人員眉眼輕撩,手指一邊翻動着證件,一邊蹙起了眉,“結婚證怎麼沒帶來?”
呃?
結婚證?
周鬱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着工作人員,語帶微疑,“帶結婚證幹什麼?”
心裡想着,姑娘我要是有那兒玩意,還跑你這來逗樂?
工作人員像是聽了個笑話,開口時已帶了嗤意,眉梢一挑,不怎麼高興的說道“你這人是成心的吧。”
工作人員一開口,凌晨便聽出了端倪,估計這是走錯窗口,叫錯號了,剛要出聲,沒想到身邊突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帶着幾分不忿的呵聲,忽然,他息了開口的心思,饒有興趣看起了笑話。
呵
周鬱果斷收回了之前那句辦事效率蠻高的誇獎,這會兒看着工作人員一臉的不耐煩,瞬間職來病身,小臉一繃,滿面嚴肅,聲音咄咄的逼視着工作人員,“麻煩你把話說清楚,我來正常辦程序,怎麼成心了?”
“哎,你這人,怎麼着,自已手續不全,還想在這耍威風?”
工作人員一見周鬱繃了臉,脾氣也來了,天天辦離婚,厲害的也不是沒見過,得理不饒人的她都經歷過了,還怕一個看起來虛張聲勢的花架子?
工作人員瞧着周鬱的歲數,跟剛纔辦完的小兩口不相下,心裡哼道,只怕又是一個傍大款失敗的心機女吧,自已不想離婚,又左右不了男人,好嗎,到她這來找感覺了,尼瑪,真拿咱當公僕使喚吶?呸,少特麼自我感覺良好了。
腹誹了一通,工作人員心氣好像順了不少,這會兒把眼光從周鬱身挪開,有些八卦的想看看哪個男人這麼幸福,脫離了這麼不講理的女人,眸光剛剛一偏,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明明纔是初秋,白天走在太陽底下還會曬的頭暈,算是在辦公樓裡,不開空調,來來往往的工作不停,也會有憋悶的時候,可這會兒,她怎麼感覺自已置身三九嚴寒,周身滿布雪山冰棱呢?
凌晨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這會兒的目光有多陰鷙,與工作人員對視時,凜冽的眸子更是源源不絕的將森寒之氣傳遞,及至看到工作人員心虛的目光閃躲,他纔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側身,拉過還在滿臉忿忿的周鬱,拖着不情不願的她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這是離婚窗口。”
“……”
周鬱默了,她想說,怎麼可能,剛剛那對二八年華的小夫妻是在這個窗口辦的手續啊?
可是一想到那對小夫妻的離開時哭鬧不休的模樣,忽然她糾結了,心裡飄汗,她怎麼誤會了呢?
人家離婚,怪不得要哭要鬧呢,虧得她還以爲人家結婚,兩情不相悅呢。
飄過了這對小夫妻,周鬱瞧着凌晨帶自已走的方向,瞬間又狂汗了,剛剛有對年男女是在這個窗口辦的手續啊,她還想,人到了一定年齡,閱歷豐富了,性格沉斂了,面對這樣的事兒,都能表現的雲淡風輕了,可見經歷於一個人的成長到底有多重要。
可尼瑪,誰來告訴她,這年月,怎麼人過年到興致沖沖的跑這來結婚了,那二八年華怎麼變成離婚呢?
周鬱糾結了,她在考慮要不要做個調研,回頭出一份專題,關於現下c國人的婚姻狀況,還有離婚率與結婚率發生的人羣,雖然國家每年都會發布什麼離婚率和結婚率增長與否的對錶,可沒有一對指數在年齡標的清楚的。
周鬱覺得,一會兒回單位跟領導請示,先做s市的,再做別的城市的,雖然跟政府部門打交道她頭疼,不過,這個專題做下來,估計社會警醒效應會很好。
“蓋完了?”
整個領證過程,周鬱都被腦子裡的新專題拉去了視線,大腦神經完全沒在結不結婚這件事兒,等到凌晨把蓋過鋼印,面貼着兩人照片的結婚證翻開給她看時,她一恍而過的怔愣,幾乎以爲眼睛花了。
除了心裡腹誹今天工作人員辦公跟打了雞血似的之外,餘下的,是自已已經被一婚的證明。
“看過了?”
凌晨並不在乎周鬱什麼表情,只揚了揚手腕,然後當着周鬱的面,把證摺合起來。
凌晨把兩個本子直接揣進了口袋裡,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保管。”
周鬱看着凌晨利落的動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心裡嗤了嗤,反正是假的,沒準哪天變成藍本本了,在誰手裡還不一樣。
凌晨眼角的餘光撇見周鬱的小動作,恍然未覺,眸有周鬱看不到的精光在流轉,車子駛馬路,他一邊看着前方的車輛,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送你到單位。”
“不用。”
“嗯?”
周鬱拒絕的太快,惹來凌晨略帶質疑的眼神。
她也知道剛纔反應有點大,周鬱不自在的吐了吐舌頭,給了資本家一個真不用麻煩你的眼神,看着資本家轉過臉去,她才悄悄的吁了口氣,心道這麼惹眼的馬沙拉蒂停到辦公樓下,即便是過了班點,可誰能保證大樓裡不會趕腳出來一位同事兒,或者,樓某個窗口有哪個正在偷懶的咖啡小妹,望窗興嘆正巧看到她從車下去,縱然這些她能抵住一、二,可真要是倒黴被老處女逮了個正着,哎,周鬱真不敢想像,內分泌失調越來越嚴重的老處女會不會當場把她撕了。
哧啦
“唔怎麼了?”
周鬱一個走神,身體被突然的剎車聳了出去,又很快被安全帶拉了回來的,雖然時間很短,可她還是嚇的臉色一白,腦子裡瞬間光影交錯的閃着媒體報道過的各種車禍現場,快速的扭頭看向駕駛位的資本家,眸光緊張的下打量着他的身體,及至確認他身沒有一點車禍的痕跡和新鮮血液的流出去,才虛脫般的靠回坐椅,拍着胸口,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似乎沒想到周鬱的反應這麼強烈,凌晨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被周鬱抓過的手臂,應該是太過驚慌,忘了控制力道,指甲隔着衣料好像摳進了肉裡,這會兒拿開,還有點微疼,像是提醒他沒有看錯她剛剛抓住他胳膊那一瞬間,眸緊張不安的神色。
有一種怪的感覺,他幾乎以爲如果剛剛生命最後一刻的話,那麼,身邊有個她,好像,也不錯。
俊容沉穩,眸光忽閃,凌晨向來敏銳,對於自已心思的變化,早有察覺,卻一直捉摸不定,此刻……
“咱們不會撞人了吧?”
車子裡突然的安靜好像給了周鬱平復的空間,她恍過神來時,目光後知後覺的飄過前後擋風玻璃,眼見前後都沒車,剛想慶幸的籲口氣,可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變了腔調,連臉色都變白了。
記者的職業天性讓她不會在出事的時候想着逃避,甚至她敏銳的察覺到這起車禍牽扯一個資本家,會造成怎樣的社會轟動,她突然有點擔心,目光偏轉對凌晨莫測的眸光時,忍不住小心試探道“你,不會不管吧?”
“……”
周鬱的眼神很直白,直白到凌晨可以輕易的從她的眼底看到她的小心思,嘴裡剛想說她電視劇看多了吧,可被她的眼神一看,頓時沉了面色,眸光冷涼的哼道“你以爲我會怎麼做?”
“下去救人。”
心裡與眼裡的想法背道而馳的答案,周鬱脫口而出,雖然顯得有點假,可在某種冷冽的視線威逼下,節操神馬的,完全被周鬱拋棄了,一邊拋棄,還一邊安慰自已,識時務者爲俊傑嗎,傻x纔會頂風作案呢。
看着周鬱虛僞做作,又帶着點懊惱的表情,凌晨忽然笑了,笑的奼紫嫣紅,眼波盪漾,心裡啐了一句,真不愧是狗仔出身,瞧瞧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兒,還真不是時事雜誌記者能培養出來的。
周鬱記不得以前看沒看到資本家笑的這麼奼紫嫣紅,只覺得這會兒,小心臟有點失了節奏,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
她絕對不承認她被男色所惑,心裡那麼點旖旎之念未來得及升起,被她掐滅了。
臉有可疑的紅暈閃過,很淺,好像陽光透過車窗打在臉時曬出的痕跡,不過因爲心裡的抑制,還有身體刻意的避讓,那點痕跡很快消彌於無形了。
腦袋裡僅存的一點,一丁點理智漸漸回籠,人命關天四個字再一次衝進神經系統,周鬱爲自已的走神懊惱不已,整個人訕笑的退到車門邊,忍受着道德情操與視覺勾搭的拉據,眼見資本家笑意不斂,瞳仁一轉,磕磕絆絆的說道“人命關天,分秒必爭啊!”
嗤
這是越演越癮了吧?
凌晨拿着看白癡的眼神撇着周鬱,看到她一邊討好的放鬆他的防線,一邊又試圖打開車門想下去裝路見不平,心裡嗤聲更漲,哼道這種腦袋,怎麼能在《晨光》混到小組長的位置?
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腦袋這麼遲鈍的小組長,總不會浪費他的錢,養一幫酒囊飯帶吧?
看來,回頭他得跟奚彤君溝通溝通了,關於員工素質與事件反應敏銳度的問題……
“好。”一聲似是而非的答,在凌晨收斂了笑意的嘴角緩緩綻出。
資本家是什麼意思?
周鬱只聽見耳道里涌進一聲好,然後親眼看着資本家她動作利落的下了車,砰的一聲帶了車門,接着呢,她應該聽到了控被鎖的聲音,也是說,她被關在車裡了?
她難奢望的想,這是資本家體貼她見不得血腥吧?
可好歹她也是記者啊,這種時事追蹤的事兒,不該是她親身經歷的嗎?
難道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周鬱頭頂飄過,然後在她臉的表情以視覺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慍惱,不信,忐忑,懷疑,並且眼神追隨着資本家的步伐越來越確定心裡的猜測時,瞬間整個人毛躁了。
心裡飄着無數個草泥馬,懊惱的差點擡手捶頭,嘴故作玩笑的嘟囔着,“這不會是栽髒陷害的前奏吧?”
她苦逼的想着,好歹也是剛領了結婚證的兩口子,雖然是假的,可也不至於這麼被殘害啊,她不是早早的簽了淨身出戶的協議嗎,完全對資本家的財產夠不成半分威脅啊。
坐立不安,左顧右盼,七想八想,周鬱整個人都處於焦着的狀態,等到她再次被車頂撞了頭,被車門撞了胳膊,因爲痛楚而紅了眼睛時,委屈的情緒一擁而,“撞了人有什麼了不起,資本家不是最有錢嗎,反正我現在佔了凌太太的銜,要是資本家真扔了我不管,我主動向媒體爆料,你不仁,我不義,到時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看你怎麼收場。”
周鬱嘴裡說着惡意的話,絮絮叨叨的安慰着自已,等到回過神來時,主駕的車門已經被人拉開了,並且,她瞠目的看着資本家動作利落的坐了進來,順手朝着後座甩了一袋子什麼東西。
她還沒看清,只覺得眼前飄過的影像,很喜慶。
“moernational?”周鬱英還可以,回頭時瞟見了袋子的商標,腦袋裡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哎,你怎麼開車了,剛剛下去也沒看看,肇事逃逸是很損名聲的。”
周鬱遲鈍的看着凌晨連倒車都沒有,直接朝前衝了出來,然後她在阻止不及的情況下,下意識的鬆開了安全帶,側擰過身子,半跑在副駕位,回過頭看向跑過去的公路,平坦如野,除了後隨而至的車輛,竟然沒有一星半點肇事的痕跡。
“沒有人?”
她幾乎有點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再三確認剛纔的位置沒有異物,地也只有正常的的柏油路顏色時,才恍悟過來,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
“看好了。”
凌晨直到這會兒,纔不冷不熱的開了口,而且,語氣完全是嗤之以鼻的,哪怕他沒用任何的語言來抨擊她,也讓周鬱覺得,自已當了一回小丑,給資本家演了一出不要門票的好戲。
“嗚”周鬱在心裡哭了,還有沒有資本家更惡劣的男人了,怎麼會這麼不懂憐香惜玉啊?
“哎,停車。”委屈沒人安慰,周鬱也不矯情的賴在車不下來,更主要的是,眼看着要到公司了,她是萬萬不能讓資本家這輛耀眼的騷包車出現在辦公樓下的,爲了她以後還能有個良好的工作環境,一定是堅決杜絕。
哧拉
又是一次猝不及防的剎車,只不過這次周鬱因爲剛剛鬆了安全帶看後面的她自以爲的事故,導致重新坐回來的時候,安全帶壓根沒身,結果,可想而知。
“你……”周鬱捂着胸口痛的說不出話來,臉的表情扭曲的讓人看着都替她疼,好像腸子打結,擰了圈圈,這會兒一擁都擠到了臉。
凌晨非常惡趣味的欣賞着周鬱多變的眉眼,嘖聲嘆着,“滿足了吧。”
滿足?
尼瑪,這又是鬧的哪出啊?
凌晨挑了挑眉,好像有點爲周鬱的智商捉急,目光莫測的瞟了一眼她的腦袋,心裡想着,要不要跟莫璃商量一下,安排個開顱手術,把她的小腦組織和大腦結構再重新造一下,估計很快能聰明的跟他的思路,不過,在這個計劃沒來得及實施之前,他不介意爲她解惑,“不是想體驗一下車禍嗎。”
我擦。
這是報復她之前腦路開的太過,造成了重大誤會嗎?
“謝謝凌少。”
周鬱咬牙切齒的忍下想揍人的衝動,知道自已小鬼惹不起閻王,索性也別在人家的車裡等着再次被撞成內傷,尼瑪,這年月,車禍都改成內部製造了,壓根不需要外力,真是夠難接受的。
這次車門沒鎖控,所以,周鬱開的很順利,一隻腳剛搭在柏油路面,小心臟剛剛感覺平和了一些,身後有一道魔魅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帶着。”
“什麼?”周鬱有些防備的握緊了車把手,回頭謹慎的看着資本家,心裡惴惴的想着,資本家不會再玩她吧,這會兒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資本家要是再一腳油門,那可真演好萊塢大片了,偏她是個沒武藝,也沒受過魔鬼訓練的,可不過人家特技合成的逃生場景。
袋子
周鬱防備的視線被提到眼前的紅色禮盒包裝的袋子徹底擋住,然後,她耳道里有魔音侵入,“凌太太,新婚第一天,請同事吃個糖果吧。”
呃
所以,這是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