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樓梯的時候,不期然遇到了兩個剛剛上來吃飯的男女,杜若側眸與武靜說話,待發現身邊的人都停下來的時候,才詫異的擡頭看去。
“這麼巧。”賈峰站在了三樓拐四樓樓梯的轉角處,本是不經意的一掠,卻不想到能看到杜若,一天之內兩次相遇,他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形容。
“賈少。”杜若客氣的點了下頭,在這種地方,遇到賈峰,真夠意外的。
“這是……”賈峰身旁的女孩微挑着眼角,渾身帶刺兒的睨着杜若,攬在賈峰胳膊上的手都不禁緊了緊。
武靜與杜若站到了同一階臺階上,這會兒比站到轉角處的人高了那麼一點兒,說話的時候,再把腰板拔直了,更顯得氣勢凌人。
只是剛要開口,卻看到樓下走上來的男人,頓住了。
“好了嗎?”莫驕陽雙手插在羊絨大衣的口袋裡,目光溫和的望着被堵在拐角處的杜若,這樣隨意的口氣除了知情人,其他人難免會以爲他是因爲在樓下等了一會,沒等到人,才又上來尋的。
至於這個其他人,可想而知。
杜若以爲莫驕陽會在車裡等她,壓根就沒想到他會上樓,眸光間的喜色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嘴角彎起的弧度更是淋漓盡致的宣泄着心裡的愉悅,“嗯,怎麼上來了?”
或許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亦或是杜若的同學都很識趣,原本擁堵的樓梯口,在各人半側過身子的時候,竟然給杜若提供了一條僅容一個通過的通道。
原本以爲是美麗的邂逅,卻不想被人中途打斷,賈峰剛剛還沒有些不明的情緒,這會兒卻化作了意興闌珊。
及至這會兒看着杜若從自己身邊走過,半分沒有停留的意思時,嘴角更是不自禁的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莫驕陽站在樓梯轉角下一階的臺階上,在杜若拐過來的時候,便伸出一隻手拉過了杜若垂在腰間的手,沒有直接往下走,而是又邁上了一階,正好站在了拐角的平臺上,看着剛剛轉過來的賈峰,若有似無的撩過那隻被另一個女人挽着的手臂,漫不經心的淡笑道:“賈少好興致,時間太晚了,就不多打擾了。”
點頭致意,像個優雅的紳士,回眸之際,微垂了頭,原本牽着杜若的手,這會兒自然的落到了她的腰間,半擁着她一邊往樓下走,一邊隨口說道:“門口的路燈壞了一個。”
賈峰半眯着眼睛看着莫驕陽攬着杜若下樓的背影,一聲輕嗤,半點不掩的傾瀉而出,只可惜,這聲輕嗤,只惹來身邊女子嬌矜的不滿,“賈少,還要不要吃飯了?”
賈峰涼薄的看着身旁這個恨不得立時扒了衣服讓他上的女人,冷哼一聲,“沒胃口,你自己吃吧。”
利落的轉身,不帶半分流連,連背影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瀟灑。
女子恨恨的跺着腳,半咬着脣,明明氣惱,卻又因爲力所不及,只能選擇妥協,“賈少,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再找你。”
女子把腳下的高跟鞋踩的嗒嗒作響,朝着賈峰的背影快步追了過去。?
“嘖嘖,我要是沒記錯,這好像是咱們學院前年新生裡的校花吧?”
皮丘一臉調侃的看着陸寧,在陸寧採花的記錄裡,有過痕跡,卻被這小子無視那個。
武靜對這女生也有點印象,挺傲驕的,“不是說沒幾個月就傍上一大款嗎?”
向敏晴譏笑道:“想來是一山還比一山高,吃着碗裡的,看到鍋裡了唄。”
武靜嘴角一抽,再一想到自己之前乾的事兒,眸間一暗,索性上前拍着向敏晴的肩膀,“下去吧,估計杜若和她老公都走了吧。”
“對了,陸寧,我怎麼覺得杜若她老公剛纔轉身的時候,看你那一眼,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向敏晴看着走在前邊的陸寧,心想着自己會不會有些太敏感了?
陸寧嘴角一抽,原來不是他誤會啊,連向敏晴這樣神經大條的人都看出來了,可見,剛剛那一幕是真真發生了的。
“池魚之殃啊。”
似有若無的嘆息,陸寧忍不住在想,以後還能不能跟杜若愉快的吃飯了?
“什麼意思?”
武靜沒聽明白,怎麼就成了池魚了?
皮丘今天晚上的腦子特別靈,啪的一聲拍在腦門上,恍悟道:“不會是因爲杜若喝了半杯紅酒吧?”
呃?
這也……
向敏晴和武靜互視一眼,均都沒掩住嘴角那抹笑,雖然挺平常的一件事兒,可一想到那個男人,均都無語的搖了搖頭,似乎,那樣的人,做出什麼事兒來,都是理所當然的。
看來,這池魚之殃,怕是她們也在其列嘍。
杜若跟莫驕陽出了火鍋店大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眼門口的路燈,五十米的間距,就算是滅一兩盞,也不影響看清路況,更何況,以她的目測,那些路燈,都好好的履行着職責。
“好快的效率……”
兩隻胳膊攀上莫驕陽的腰,連腦袋也依到了他的胸膛,半仰着頭,眉眼彎彎,不掩笑意。
“喝了多少?”莫驕陽臉不紅氣不喘的夾裹着女人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向敏晴和皮丘要辦婚禮了,一時高興,喝了半杯,紅酒。”杜若調皮的輕眨眼睫,一邊說着,一邊用手筆劃着。
莫驕陽步子一頓,側眸之際,盡攬小女人眼裡興奮的光,“羨慕了?”
杜若搖了搖頭,把身體往男人的懷裡依的更緊了些,隨着男人的步子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聲道:“她們都羨慕我呢。”
打開副駕的門,攔腰抱着杜若坐好,又繫好了安全帶,關了門,繞過車頭,上了車,一邊發動引擎,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羨慕你什麼?”
“羨慕我以最快的速度,收穫了幸福。”
杜若雙手託着腮,手肘放到了主駕和副駕間的扶手上,雙眸晶亮的看着莫驕陽的側臉,車內沒開照明燈,路燈與霓虹燈交相輝映,投進車裡的光影,把男人的側臉分割成了忽明忽暗的兩部分,無論是明,還是暗,都無法抹煞男人深刻硬朗的輪廓,還有那雙幽深辨不明情緒的眸。
剛剛她就在男人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菸草味,似乎,從她們在一起,他身上的菸草味總沒有別的男人來的濃,在家的時候,也很少抽菸。
而且,她從來沒在這個男人身上聞到異香。
杜若想,要是她剛剛多喝點酒,或許,這樣的夜色,曖昧的燈光下,她會更大膽一些……
“乖乖坐好。”
莫驕陽一邊看着倒車鏡啓車,一邊單手抓着杜若的胳膊,把她推回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駛入夜色,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下午市裡出了特大交通事故,還有一起綁駕案,他負責了交通事故這邊的現場,朱崇去了綁架案那邊的現場,聽說那邊的情況很快得到了控制,還有朱崇那小子,竟然能在這樣的時候,大大出了一把風頭。
相比於朱崇那邊,他這邊顯然要棘手的多,冬日路滑,十幾輛車連環相撞也就罷了,還偏偏有兩輛是運送爆竹的,因爲夾在了中間,不知是哪輛車的油門着了,兩輛爆竹車炸了兩個來小時,才停下來。
那段路就差了五百米,便是一所中型幼兒園,誰也不知道要是那些爆炸飛濺出來的火花若是落到幼兒園裡,會發生什麼?
莫驕陽按了按眉心,他離開之前把袁大頭安排了過去,傷者都送去了醫院,剩下的事兒,就讓謝朗跟着去看着就成了。
“怎麼了?”杜若側頭看着莫驕陽不自覺按着太陽穴的動作,一般這種情況,都是他心情不算太好的時候。
莫驕陽搖了搖頭,沒有去看杜若,不過手卻越過了扶手,握住了杜若的一隻手,落到了她的大腿根處,慢慢的摩挲着。
火鍋店門口,賈峰神色複雜的看着那輛揚長而去的車,應付了中午的飯局,下午跟白廉碰面的時候,才聽說杜若小產的事兒,聽說是b市馮家那丫頭乾的,聽說,馮家大房夫妻已經跑了幾趟莫家,無非是安撫之意。
剛剛,他腦子裡什麼也沒想,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想什麼,莫驕陽就出現了,這會兒,看着那輛融入夜幕下的車輛,他真想追上去問問那個男人,你的女人,就是這麼護着的?
恍惚着搖了搖頭,看來,他得想辦法跟老爺子談談,這次去國外的事兒,讓別人去辦,反正賈家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下面養着那麼多人,難不成都是擺設?
離開之前,眼神下意識的覷了一眼火鍋店前的路燈……
“剛剛,我記得,杜若的老公不是說那路燈壞了嗎?”
武靜一邊往頭上罩着帽子,一邊看了一眼矗立在柏油路上的路燈,明明燈火通明啊?
陸寧翻了個白眼,目光斜睨過去,“記得大夥跟你說的話,就算是想當小三,小四,也是需要智慧的,就你這腦袋,回頭人家把你賣了,還得替人家數錢。”
“陸寧,你能不能別這麼鄙視人?”武靜至少能聽的懂好賴話,她明明沒聽錯的。
向敏晴和皮丘均都笑而不語,這會兒,對杜若的老公,到是又多了一種印象,冷男人說出來的笑話,都是冷的。
車子一路開到了陽山大道,進了陽光苑,杜若發現門口的保安換了,電子大門緩緩打開的時候,竟然還對着她們敬了一個禮。
側眸看着身邊的男人,詫異道:“這是新添的人嗎?”
“嗯,大院那邊,小劉不能總過來,這邊總要留兩個人,他是前兩年的退伍兵,叫崔旭,還有一個,叫於剛,大概明天會過來,開火的事兒,他們自己解決,不與主院相關。”
車子一路駛進了車庫,莫驕陽話落的時候,已經熄了火,單手解了安全帶,側過身子,目光繾綣的看着杜若,細細的說着,“李嬸也不能總在這邊,家裡太大,我請了鐘點工,每天定時來打掃,做飯的事兒,我想着還是咱們自己來,如果有需要,可以讓鐘點工做完了再離開。”
杜若不知道莫驕陽是什麼時候開始安排這些事兒的,反正在她還沒來得及去想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一手包辦了。
這種時刻被幸福包圍的感覺,暖的她整顆心都像是被溶進了火爐裡一般。
情不自禁的攬上了男人的脖子,綁在腰間的安全帶被男人細心的解開,身體得到了解脫,眉梢眼角盪漾着訴不盡的情意,因爲喝了酒而染上了緋紅顏色的面頰,這會兒因爲即將要發生的事兒,而越發的紅潤起來,沒來得及想時間對不對,也沒來得及想地點對不對,因爲情之所至,杜若就這般迎上了男人的脣,細細的舔吻着。
莫驕陽沒有動,目光微挑的看着女人素淨美好的臉龐,或許是因爲酒意,或許是因爲羞意,此時那片緋色正在由淡轉濃,車庫裡的白熾燈穿透汽車玻璃,照進這狹窄逼仄的空間,讓他清楚的看清她微閉的雙眸輕眨的睫毛,還有臉龐上水潤亮澤的光,沒有急於開車門下車,他等的,或許就是這樣的時刻。
脣上是女人柔軟的溫度,這些日子哪怕夜夜相擁,都足以讓他亂了心跳的溫度。
他不是柳下惠,卻也不是對女人來之不拒。
在這方面,他有潔癖,他沒跟杜若說過,在外面應酬,總會有人或明或暗的給他安排一些女人,對此,他雖然沒有置喙過,可也從來沒有享用過,哪怕對方安排的女人很乾淨,可是在他眼裡,還是髒的厲害。
久而久之,那些人大抵也摸出了他的脾氣,這方面的事兒,基本上就自動杜絕了。
兩片薄脣淺淺打開一道縫隙,女人的小舌竟然聰明的從縫隙裡鑽了進去,學着他以前吻她的樣子,細細的研磨着他的牙齒,偶爾與他的舌尖碰撞的時候,還會調皮的淺勾一下,隨後又快速的逃脫,如此往復,勾起的口水從嘴角漫延而下,在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就在這裡把女人就地正法的時候,女人的小舌竟然從他的口腔裡抽了出來。
莫驕陽還沒來得及整理心中的失望,就感覺下頜被女人溫暖的脣淺啄着,一路向下,似乎正沿着口水的流向,不停追逐。
嘴裡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淺嚀,是因爲壓抑不住,所以才情不自禁,胸口的位置,漸漸失了頻率,對於杜若,他總是這般,禁不住誘惑。
頭,後仰着,凸出的喉節隨着女人那兩片柔軟的脣瓣離的越來越近,緊張的上下滾動,仿似有唾液滑過,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會兒,整個人,整顆心,都被她撩撥的火燒火燎的,哪裡還有溼潤的唾液,他就像是一個行走在沙漠的人,頭上頂着烈日,身體被曬的焦灼,滿心,滿眼渴望的,都是綠洲,而他的綠洲,就在咫尺之間。
隔着束縛的相擁已經不能滿足莫驕陽心下的急躁,單手扶穩女人的腰,另一隻搭在她胯間的手,這會兒,已經自覺的去尋找她大衣的拉鍊,由上而下一邊拉開,一邊用手把大衣從女人的身上褪了下去。
羊絨衫貼着肌膚,大手從她腰際鑽進去的時候,滾燙的掌心像是觸碰到了綠洲之源,調皮的指尖,沿着她後脊緩慢而上,仿似在無波無漾的水面上,盪漾起一道道清淺的水花。
車內的溫度不斷的攀升着,他明明記得剛剛好像把暖風給關了,可是這會兒,他的手心開始冒出細細的汗,落到她的後背上,仿似感覺到手下的肌膚亦是毛孔微張,有細密的汗液從裡面滲出。
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緊,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便是把她鑲嵌到他的身體裡,那股要燃燒殆盡的熊熊之爲,必須由這個女人來滅。
“唔――”
杜若有些不舒服的低嚀着,因爲男人在後背收緊的力道,讓她的腰擠到了扶手上,好像硌紅了。
“不舒服……”
失控的神志在女人的低嚀聲中被喚醒,莫驕陽低啞的嗓音裡絲毫不掩飾****正濃,瀲灩的眸光緊緊的鎖着杜若微擰了一下的眉頭,這會兒,整個人都被杜若撩撥的不能自已,即便是這樣的問句,也伴隨着一下下落在她頭上的淺吻變成了情人間的細語。
“有點,上樓,好不好?”瑩瑩水光的眸子輕眨着,語態溫柔的徵詢着男人的意見,在看到男人眸子裡那一腔越燒越旺的火焰時,輕咬了下脣,聲音柔而媚的呢喃着,“你不是說,想在沙發上……”
“好……”低沉又溫柔的聲音,男人微彎的脣瓣,顯然對女人的提議,很滿意,也很高興。
或者說,只要是她的提議,他都不會拒絕,因爲她從不會讓自己爲難。
下車繞到副駕駛門邊,開了門,扶着杜若下了車,即便覺得再給她重新穿一遍衣服有點麻煩,可是車庫到屋裡還有一小段在室外的距離,他可不想在這大冬日裡,把自己的女人凍壞了。
帽子拉好,攔腰抱起杜若的時候,愉悅的笑聲從胸腔溢出,“一下午,都在想……”
呃?
顧不得赧然,杜若連忙搖頭,“纔沒有,我哪有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