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這麼早?”這個時間看到莫驕陽還是有些意外的,不過心裡又是甜蜜的,杜若直覺,莫驕陽是因爲不放心她,所以纔回來這麼早,以至於在看到莫驕陽的時候,眼裡的光越發的柔軟,連嘴角的笑都帶着甜蜜。
“怎麼下地了?”莫驕陽不贊同的看着杜若,微嵌下腰便把人抱了起來,一邊帶上了書房的門,直接往臥室走去。
杜若吐了吐舌頭,瞧着男人有些陰暗不明的臉色,討好道,“我覺得還好,沒有醫生說的那麼嚴重。”
“那也不能大意,一會兒我跟李嫂說一聲,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樓上陪着你,總要過了這一個月才能放心。”
杜若一想到李嫂還要忙着家裡的一日三餐,哪好意思,再給人家增加工作量,連忙搖頭,“不用,李嫂都夠忙的了。”
莫驕陽知道杜若不是一個習慣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只是自己確實沒有更多的時間來陪她,既然這個不行,那就換一個。
把杜若放到了牀上,拿着薄被搭到了她的腋下,一邊揉了揉她的頭髮,一邊低語道:“媽已經給你請過假了,爺爺的意思,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歇上幾個月,等生了孩子再上班,你要是覺得大院無聊,可以讓你要好的同學過來陪你說說話。”
這是第二個提議,莫驕陽知道杜若跟她的幾個女同學挺要好的,這個時候,偶爾過來陪她說說知,聊聊大學時光,聊聊現在的工作,也可以解解悶。
杜若再次搖頭,“算了吧,大家都挺忙的,再說我也不是真的無聊,媽已經給我找了不少有用的醫書,趁着這段時間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恩,那回頭我讓依嵐這段日子少往外邊跑,多在家陪陪你。”
撲哧,杜若低笑着拉住莫驕陽的手,撒嬌道:“你不會把我當成瓷娃娃了吧,哪裡需要那麼多人陪,再說,依嵐現在還談戀愛呢,我可不好意思佔用人家的大好時光。”
提到莫依嵐,杜若就想多嘴問一句,“吳凱那兒,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莫驕陽覺得感情這種事兒,外面的人只能是霧裡看花,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知道哪種感覺是自己想要的,再加上莫依嵐對吳凱幾乎成了執念,如果早能放下,又豈會等到現在。
“他們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兒,自己知道怎麼解決。”
話雖這麼說,可是沒見哪個當家長的這麼不關心自家孩子的,所以杜若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就帶着一種譴責的味道,像是在申訴着莫驕陽這個當哥哥的對自家妹妹沒有對兄弟厚道一般,“這種事兒,總是女人比男人要吃虧,而且,我瞧着依嵐到是一心一意的,吳凱那邊佔了人家便宜,總不會不想負責吧,這麼不冷不熱的拖着,算怎麼回事?”
莫驕陽沉靜的眉眼看着杜若一臉打抱不平的樣子,那語氣,仿似吃虧的是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哪裡像個嫂子,“你到是知道護着那丫頭。”
杜若咂巴咂巴嘴,這屋子,怎麼聞到了酸味?
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雙眸染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莫驕陽的眼睛,看到那個男人都開始躲閃的時候,才得意道:“你,不會連自己妹妹的醋都吃吧?”
莫驕陽瞪了一眼杜若,突然發現自己的女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杜若好心情的不跟男人計較,而是接着剛纔的話說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對依嵐好,自然是因爲依嵐對我也好。”
這話到是實在,莫驕陽點了點頭,在這點上,他也不否認,這對姑嫂也是難得的合拍,“不過,爲什麼是女人比男人吃虧?”
杜若輕哼道:“都知道強姦犯是男人,你聽過哪個強姦犯是女人?”
莫驕陽真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理論,人家那是自由戀愛,就算是發生點肢體接觸,也是情之所致,怎麼就跟強姦犯扯上關係了。
不過看着小女人汗毛都豎起來的樣子,他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辯解,“好了,爲了別人的事兒,生這麼大火氣,也不怕被肚子裡的孩子聽見。”
一句話,成功的滅掉了杜若剛剛升起來的正義感,努着嘴看着莫驕陽,仿似在說你用孩子要挾我。
莫驕陽受不得杜若這般噘嘴的表情,本就溼濡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若是在平時,他保不齊就欺身而上了,可是現在,估計女人休養這些日子,他都得準備當和尚了。
來不及爲自己未來一段日子清心寡慾的生活做禱告,說出來的話,已經變成了順着小女人的心意往下說了,“好了,回頭我問問阿凱,快刀斬亂麻,不行就分了算了。”
杜若哪裡聽不出莫驕陽話裡應付的意思,不過也知道這種事兒不能被人家威逼利誘的,只能敞開了談,而且莫驕陽的確又是挺合適的人,作爲女方的哥哥,又是男方的鐵子,對兩邊的情況都瞭若指掌,就算人家心裡有點小波動,都能準備的拿捏住。
“驕陽,女孩子最經不起耗的,就是青春二字,依嵐比我還大呢,再拖兩年,等到結婚,再要孩子,就成了大齡產婦了,別看現在醫學技術先進了,可是大齡產婦還是很容易出現意外狀況的,而且生出來的孩子,也沒有最佳生育年齡生出來的孩子聰明。”
莫驕陽是知道杜若懷了孕以後,關於孕育寶寶還有生產以後如何照顧寶寶的書藉上看了不少,只是被拿來說教,還是頭一次。
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作爲第一個被教育的對象,莫驕陽覺得自己該是驕傲的,因爲他沒讓自己的女人錯過最佳的生育年齡。
“若若,你如果是想用這樣的說話方式來感謝我讓你在最佳的生育年齡有了孩子的話,那麼我只能說,其實你不用繞這麼大個圈子的,只要抱着我,親一口,就什麼都ok了。”
見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就是沒見過貼金貼的這麼冠冕堂皇的,杜若真相吐槽一句,你丫的,這張臉皮是用鱷魚皮做的吧。
下午的四、五點鐘的陽光,透過玻璃打進來的時候,帶了種淡淡的紅暈,落到了女人嵌着笑意的眸子上,顯得那樣的奪目,耀眼。
看着這樣的杜若,其實莫驕陽很想問一句,若若,昨天晚上的事兒,怎麼不問我?
他不知道杜若是天生好奇心少,還是因爲對他的信賴超過了一切懷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除了在她肚子痛時讓他看到慌亂、無措,害怕以外,直到現在,她都沒問過一句關於昨天晚上的事兒?
莫驕陽不是個喜歡解釋的男人,可是面對這樣的杜若,心底就像是有個聲音在催促着他開口一般。
垂眸的時候,忍不住捏了捏杜若柔嫩的手掌,感受着那嫩滑的五指被自己的手掌包圍着,就像是把這個女人緊緊的圈在懷中一般。
再擡眸時,莫驕陽幽淡雋永的目光裡,滿滿都是杜若的倒影,低沉柔緩的語氣更像是大提琴被拉響的前奏,“若若,對不起。”
學着男人的樣子,杜若另一隻手落到了莫驕陽的頭上,像男人剛纔揉着她頭髮的樣子,去揉男人利落的短髮,眼裡溫情脈脈,“說什麼對不起。”
莫驕陽拉着杜若的兩隻手,捧着自己的雙頰,微側着頭,蹭着女人的掌心,剛剛有些萌牙的胡茬扎的女人掌心微癢,杜若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癢。”
“若若,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男人的頭微仰着,被女的人雙手輕託着,女人的頭微垂着,看着男人眼裡滿滿都是自己的倒影,這一刻的時光靜好,任誰沉浸其間,都只想說一句,這樣,就好。
只是這個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不識趣的人,看不得別人得享這片刻的安寧。
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的溫情對望,杜若把手從男人臉上拉開的時候,快速的在男人臉上捏了個鬼臉,調皮的吐着舌頭,輕哼道:“下次再這樣,就罰你扮醜。”
莫驕陽失笑,這哪裡是懲罰。
“凌晨來的電話。”
杜若一邊接起來的時候,一邊跟莫驕陽提了一句。
“小若若,沒打擾我乾兒子睡覺吧。”
凌晨的聲音高亢的像激昂的鋼琴曲,任你有再深的睡意,也要被這樣的聲音驅散了。
“有什麼好事兒嗎?”
杜若覺得這男人不會是中了頭彩了吧?
“呵呵,當然是好事兒,不過不是跟你說的。”
杜若詫異的看了眼莫驕陽,這會兒打來不找她,那要找的,自然就是莫驕陽了,“凌晨好像是找你?”
莫驕陽在杜若接起電話的時候,大概就猜到凌晨是找他,這會兒接過了電話,狀似隨意的問道:“有事兒?”
“打你電話,沒人接。”
言下之意,就是要說的事兒,是不能讓杜若聽到的。
“放在書房了,你把東西發過來吧,我去看一下。”
莫驕陽掛了電話,並不急着離開,而是扶着杜若又躺了下去,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凌晨有東西發給我,我去看一下,你先歇一會兒。”
杜若推着他離開,笑道:“下次不用回來的這麼早,家裡有人,我有事兒給你打電話。”
莫驕陽不置可否,看着杜若拿本醫書翻看起來,便轉身出了屋子。
進了書房,拿起電話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有凌晨的,有袁大頭的,也有謝朗的。
先給袁大頭回了過去,電話方響就被接了起來,到像是一直守着電話似的。
“莫書記,招了。”
袁大頭也是狠狠的吐了口氣,這幫小子也他媽是個漢子,一般的法子壓根就翹不開嘴,他也是下了狠心了,把這幫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個遍,好歹是撬開了一條縫。
“嗯,是誰?”
莫驕陽背靠在書房的窗戶上,整個人像是被金陽的陽光所籠罩一般,因爲光暈太刺眼,就算是有人推門進來,因爲逆光,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一個女人,年歲不算大,給了一百萬,說是事後再給一百萬。”
袁大頭把過程省去,只說了結果。
“叫什麼。”
“這幾個都不知道那女人叫什麼,這個線是由別人牽的,這幾個小子把牽線的人吐出來了,我查過了,那個人說那個女人好像姓唐,還是這個女人接電話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太大,他們從電話漏出來的聲音裡聽出來的,不過也叫不準。”
袁大頭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不過顯然這樣的結果未必能達到莫書記滿意,所以底氣還是有些不足。
莫驕陽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沒劈頭蓋臉的拿袁大頭撒氣,“關於s市整頓治安的事兒,做的如何了?”
袁大頭一愣,有一會兒沒反應過來莫書記怎麼一下子就把話題扯遠了,可是他知道莫書記這麼說絕不是心血來潮,腦子快速的動轉着,幾乎在最短的時間裡組織出了一條線,莫書記這是要連根拔起啊。
袁大頭這人吧,反應不算慢,可是心思有點多,尤其是小心思,比如他現在猜對了領導的心思,要不要直接把這話挑出來,雖然他知道莫驕陽欣賞能幹的人,可是未必會喜歡整日裡忖度着自己心思的下屬,誰願意像個透明人一般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被看透,除非關係親密到無所不談的地步。
袁大頭自認爲自己還沒跟莫書記到這份交情上。
心裡輕嘶了一下,語帶試探的提道:“刑警隊這邊最近接到了不少的投訴電話,說是有一個團伙,大概七八個人的樣子,總是以各種名目去店裡收保護費,要是不給就害得店家沒生意做,甚至在酒店裡大吃大喝不給錢不說,還調戲酒店的服務員,一時間造成的影響極爲惡劣,剛剛我們纔開過會,打算成立專門的打擊小組,採取蹲點的方式,將這夥從一網打盡,保證市民的正常生活。”
“嗯,這種事兒,可以聯合片區派出所,你們刑警隊那些人都是精英,必要的時候出手,蹲點的事兒,讓派出所的人去辦。”
袁大頭心下一鬆,又一喜,莫書記這是默認了他的方法,拉上派出所,不過是師出有名罷了。
“莫書記放心,一定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這夥惡人繩之以法。”
莫驕陽心下了然袁大頭這小子一定是把這夥人都控制在眼皮底下了,不過這小子到是越來越油滑了,跟自己也耍起心眼兒來了。
心下一聲輕嗤,卻沒有戳破,既然他覺得這樣的方法可行,那他就讓他自以爲是好了。
袁大頭這邊沾沾自喜的時候,卻錯過了與莫驕陽把關係再鞏固一步的機會,只能說有的時候,聰明人也會辦糊塗事兒。
謝朗這邊就沒什麼大問題了,要不是袁大頭把電話打到他那,估計他也不會打到莫驕陽這來兒。
莫驕陽給凌晨撥過去的時候,特意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剛過,凌晨的效率再高,也未必這麼快完成。
“驕陽,發現個新情況。”凌晨是真安排人去做了,因爲這樣的事兒不能留尾巴,所以辦事兒的人很謹慎,也正是因爲這份謹慎,纔得到一個意外的信息。
“說。”
凌晨抽了抽嘴角,這當大哥的要不要都這麼簡略啊,多說一個字又不會累死。
“小唐今天下午見了馮雅倩。”
莫驕陽眉峰一蹙,沒想到這麼一隻螞蟻還想翻出大浪來,“知道說了什麼?”
凌晨拿着電話搖了搖頭,“跟着的人太遠,只拍了照片發過來,我才認出是馮雅倩,讓他們先跟着,別動手。”
“你的意思是――”莫驕陽不希望事情是朝着自己猜測的方向發展,那樣的話,這盤棋,可有些扯的大了。
凌晨在知道莫家有了那樣的打算以後,自然也不希望看到那種局面,而且,他估計,馮雅倩在馮家還佔不到這樣的分量。
“我想可能是馮向前通過小唐求助馮家吧?”
莫驕陽薄脣輕抿,像刀刃一樣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顯得凌厲,腦子裡算計着小唐這根線到底能扯出多少人的同時,又算計着馮家在這件事兒裡是不是佔了一席之地。
不過這麼多年,莫家和馮傢俬交還是很厚的,如果馮家想透過馮向前的手把莫家的實力縮小,只能讓馮家的政敵高興,因爲這是在自剪臂膀的行爲,於馮家是半分益處也無的。
所以無論是從馮家的老爺子馮志存那裡,還是馮家還在軍界的兩個兒子那裡,都不可能幹下這麼愚蠢的事兒。
馮向前不是馮家的人,也不是b市朱家的人,也就是說,b市那邊有另一個家族想要上位,不過這個家族應該很謹慎,沒有大動干戈的在b市與馮家,與朱家扯了大旗各立陣仗,而是以點着面,從兩家的臂膀開始剪起,然後一點點的吞掉其中一家。
莫驕陽現在更感興趣的,其實是這盤棋那棵把自己掩藏起來的棋子在哪兒。
“先別動她,給我看好嘍。”
“驕陽,我怎麼覺得,咱們倆這回釣上來的大魚,未必能吞的下呢?”
凌晨手上正把玩着一支菸,倒立過來,時不時的在老闆臺上敲擊兩下,嘴角揚着邪肆的笑,嘴裡說着不確定的事兒,可是臉上的神色,還有眼裡的光,又透着那麼一股子堅定的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