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你想說什麼?”
杜若平靜的望着武靜,在想着要不要把武爸乾的事兒跟武靜兜出來。
向敏晴眼睛眨了眨,嘴裡不斷的吸着氣,消化着這個信息,她,是不是可以這樣以爲,她,身邊,坐着的,就是s市的市委書記夫人,一不小心,她就有了個當官太太的同學?
官太太?向敏晴覺得這個詞,離杜若太遙遠了,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審示,杜若也沒有官太太的架子啊?
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她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了。
武靜也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些過分,再加上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再說又是跨了市,隔個省的,“若若,我腦子抽筋了,你別理會我,剛纔那話就當我沒說。”
杜若的心,浮上,浮下,曾經,最好的同學,曾經,以爲可以像男人那樣肝膽相照的,可是這會兒,說句話,都要在心理過濾半晌。
杜若不知道,走向社會以後,是不是大家都在變。
“靜靜,我不大懂這些,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我覺得希望不太大。”
杜若這話是撇開了對武爸的成見,單純的看在武靜的面子上纔開的口,但她絕對不會讓莫驕陽做任何違紀的事兒,這是她的底線。
武靜眼裡閃過一絲希望,又生生的壓了下去,她知道這事兒不容易,官場上的事兒,她比杜若知道的還多,她爸把她當繼承人一樣,總會跟她提,什麼派別啊,立場啊,這裡面的水太渾。
杜若的老公,一看就是強勢的,這種官場上的事兒,想必也不會跟杜若提。
武靜的嘴角,微微的抿了起來,兩片嘴脣,抿成了薄薄的一條線,“若若,不用你老公幫什麼忙,請他幫我做個參考吧,想要打開這個局,該怎麼走,指點一下就行。”
深思熟慮過,這個要求,應該是不過分的。
杜若點了點頭,側身瞧着還在驚訝中的向敏晴,失笑起來,“晴晴,你真準備用嘴煮雞蛋嗎?”
“啊?”向敏晴的撐開的兩片嘴巴立馬合攏到了一處,左手和右手託着腮狠狠的揉了兩下,這才瞪向了杜若,“好你個杜若,快點從實招來,如何釣的金龜婿?”
立眉,瞪眼,還有幾分審問的架勢,可即便擺成這樣的poss,也沒半分的威脅感。
杜若扯了扯向敏晴的兩隻胳膊,哭笑不得,“誰說他是金龜婿了?”
向敏晴撫額,“女人,不矯情你能死啊。”
杜若吐槽,“哎,向敏晴,不野蠻你能死嗎?”
“誰說姐這是野蠻,姐這就彪悍,懂你?”
杜若翻了個白眼,“彪悍?我就看到了彪,悍在馬上呢。”
向敏晴沒反應過來,怎麼跟馬扯上關係了,“馬?馬在哪呢?”
杜若心裡憋着笑,覺得自己一準是被莫驕陽帶壞了,瞧瞧,這帶色兒的笑話,竟然說的這麼隱晦,“馬沒在家唄。”
撲哧,武靜被這兩個傢伙逗笑了,心下感覺兩人舍了形象來開解她,“靜靜,若若是說你們家皮丘是馬呢。”
向敏晴臉一紅,揮舞着雙臂就對着杜若撲了過去,“你個壞丫頭,滿腦了邪惡思想。”
武靜在一旁加了一句,“飽暖司****,古人誠不欺我啊!”
杜若一邊圍着沙發跑,躲避着向敏晴的追趕,一邊笑着往出拿電話,“我要給向陽打電話,說你想他了。”
撲哧,向敏晴的步子一下子停了下來,樂的配合,“快打,快打,終於可以從水深火熱裡解脫了,那小子,可是憋足了勁呢。”
武靜被兩人合夥攻擊,臉一紅,“你們兩個,沒一個好東西。”
杜若這邊電話已經播了出去,“向陽,靜靜說你不是好東西。”
“啊?杜若,你說什麼呢?”
向陽剛要下班,電話接起來愣了一下,這又哪跟哪兒啊。
向敏晴把電話搶了過去,“你家武靜說你不是個好東西,晚上要是現不把她餵飽了,她就要翻篇了。”
沒待向陽再說話呢,直接就把電話掛了,用胳膊撞了一下杜若,兩人嬉笑着看着武靜,“我們兩出去吃飯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武靜氣的真跺着,這兩個沒良心的損友。
“我也去,讓官太太請客,咱們也禍害一回當官的。”
“嘖嘖,靜靜,你要是真有怨念,就跟向陽掰了唄,回頭讓若若給你介紹個當官的,你天天晚上禍害去。”
“向敏晴,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杜若聽着武靜的大嗓門又回來了,中氣十足的,終於舒了口氣,拍了拍胸脯,“捨己爲人這事兒,還真不是誰都能幹的。”
姐妹三個搭着肩膀找了個火鍋店吃火鍋,放鬆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東扯西扯了。
向敏晴要了幾瓶啤酒,給杜若要了一瓶礦泉水。
“官太太喝水,咱們喝酒,哎,心理真平衡啊。”
武靜哈哈的笑着,自己開了一瓶直接對瓶喝了兩口,舒服的嘆了口氣,“這日子,過的真tm憋屈。”
“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爸又不是真缺錢,不過是暫時的困難,挺過去就是了。”
向敏晴也喝了兩口,每天累的一身臭汗,這會兒能跟朋友坐在一塊喝喝酒,說說心裡話,真tm的痛快。
“對了,米米跟鄧辰人間蒸發了,連個電話也不打,真不夠意思。”
武靜夾了口肉,一邊蘸着料,一邊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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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敏晴也搖了搖頭,“不知道呢,米米的電話始終無人接,鄧辰我也不愛跟他聯繫,總覺得米米跟了他虧了。”
杜若夾菜的手一頓,腦子裡,似乎還在閃着那天晚上的畫面,那個女孩的那一個好字,生生的割斷了她的那點牽掛。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她們了,說再多也沒用,在宿舍的時候就沒少說,也沒動搖人家。”
武靜顯然不想對這個無聊的話題再發表意見。
“若若,說說你唄。”
杜若一愣,“我有什麼好說的。”
“切,杜若,別跟咱們裝,當了官太太了,你也是杜若,跟本姑娘在一個屋子裡睡了四年的杜若。”
向敏晴翻個白眼,瞪着武靜,“大小姐,你老能不能把話說的委婉一點,或者具體一點,你要知道,那些八卦小報能把你這話扒成無數個版本,到時候,你受點精神損失不要緊,人家若若可沒招你,沒惹你,咱能不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一頓飯,像是批鬥會一般的,杜若成了看客,向敏晴和武靜上演了口才大戰,到最後,以向敏晴的完勝而告終。
莫驕陽的電話適時的打來,杜若買了單,站在火鍋店的門口,看着兩個醉歪歪相互扶持的姐妹,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濃。
莫驕陽的騷包車最近都在車庫裡待命,平時上班就開了攬勝,這會兒停在火鍋店門口,還是吸引了不少的視線,男人並沒有等在車裡,而是快速的下車,拿着大衣把衝過來的女人裹了進去。
微嗔的語氣,“怎麼不在裡面等?”
杜若吐了吐舌頭,“又不冷,靜靜她們走了,我在門口看一眼。”
莫驕陽把杜若安置在副駕駛上,又給她繫好了安全帶,才關了車門,自己上了車,“喝酒了?”
“沒有,她們喝的,我身上都是她們薰到的味。”
杜若笑着側過了身子,一條腿蜷在坐椅上,另一條腿也搭了過來,看着莫驕陽開車的側臉,帶着幾分偷笑。
莫驕陽覺得小女人的心情真好,眼角的餘光瞄着那來不及掩藏的打量,還有偷笑,心情也鬆泛了不少,“是不是覺得你男人很帥。”
“呵呵,莫驕陽,我發現個新鮮事兒。”
“噢,說來聽聽。”
杜若眨巴下眼睛,調皮又機靈,“有個男人,越來越愛炫了。”
莫驕陽微挑了下眉,“又從哪學來的新詞。”
“咯咯,大家現在都在說啊,有個口香糖的牌子,都用了這個字呢。”
“物盡其用就好,也就那些沒思想,沒主見的纔會去追什麼牌子不牌子的,說到底,不就是去口氣的。”
“撲哧。莫書記,你能不能在發表觀點之前,先檢省一下自身。”
莫驕陽有些得瑟的把後背繃的筆直,“你男人的身體,今天早上還沒檢查夠?若是夫人想在車裡再檢查一遍,你男人也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莫驕陽――”女人的聲音比氣車的喇叭還要刺耳,微嘟的嘴脣,還有瀲灩的雙眸,都讓男人心情大好,胸腔裡的笑意是那樣的飽滿。
杜若知道在語言上,還有體力上,都無法勝過這個男人,哼了一聲,坐正了身子,想起武靜的事兒,還是開了口。
“你確定?”莫驕陽微沉的聲音像是帶着幾分不愉,覺得杜若不應該來管這事兒似的。
只是眸光微轉的時候,沒有讓杜若看到裡面的詭譎。
“我也不是讓你管,那樣的人,我也不想管,只是你沒瞧見,武靜瘦的都快脫形了,整個人都沒神采了。”
莫驕陽的臉沉了沉,“然後呢?”
心裡卻想着,對於這樣的人渣,留着就是禍害,成天以爲自己有幾個錢,就想裝大富豪,以爲這個世界上,有錢鋪路,就沒他擺不平的事?
切,這下讓他也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有了錢,鬼也推不動磨。
“哪有什麼然後,你只是告訴我,以你的經驗,這樣的事兒,應該怎麼管,或者他們家想求人,求誰,我就把這個信息告訴武靜就成了,剩下的事兒,咱們也無能爲力。”
“就這些?”莫驕陽右手輕輕的摩挲着杜若的左手,聲音像是從鼻腔裡噴出來一般。
“恩,就這些。”
莫驕陽這回不吝嗇了,“主管部門的領導,正常的程序,只要安全過硬,是不會特意卡的,這種事兒,也不是送禮的事兒,這次是好在沒人命,你想想,要是真出了人命,到時候怎麼辦,他們這樣的人,以爲賠個十幾、二十萬的就算是息事寧人了,卻不想想一個家裡少了一個大活人人家的日子得多難過,這個社會上,總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兒,這次的教訓,讓他學會長長良心,真正在安全上下下功夫,要是安全過了關,不用找任何人求情,自然就能開了。”
莫家大院,賈美雲看見兒子跟眼睛裡着了火似的,從打莫驕陽、杜若進屋,賈美雲就忙前忙後的,晃的莫驕陽眼睛都疼了,拉着杜若的手,跟老爺子打了招呼,就送上樓了。
“你先睡,我跟爺爺說會話。”
杜若點了點頭,也能猜到莫驕陽回大院應該是來找老爺子的。
躺在牀上,杜若把莫驕陽的話歸結了一下給武靜發了個短信過去,其他的,真的無能爲力了。
杜若要是知道武靜的老爸這會兒水深火熱的處境,是她的男人公報私仇,一手操控的,不知道該是什麼表情了。
不過某個自大男是絕不會在媳婦面前說這些話的,所以,這個結果,註定是個迷了。
莫驕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頭,掃過賈美雲的目光裡帶着幾分無奈,“媽,回頭我把檢查報告給你還不成嗎?”
賈美雲一聽這口氣,就像是敷衍,“驕陽,這次你得聽媽的,明天跟你媳婦到醫院,把該做的檢查做了,到時候要是結果都好,媽也不逼你們,只等着抱孫子就是了,要是哪裡不對,咱們也好心裡有個數,給你們調養身體不是。”
莫老爺子這會兒也不幫腔,雖然看重長孫,可也不能把枝葉的事兒給耽誤了,要不是他的身份不適合像兒媳婦這般步步緊逼的,他早就開口了。
莫驕陽點了點頭,知道這會兒不答應是交不了差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跟老爺子商量呢。
賈美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在這礙眼了,樂滋滋的起身,“我讓李嫂給你們爺倆準備宵夜。”
莫老爺子看着長孫嘴角那抹無奈,也笑開了懷,“行了,咱們去書房說,你媽也是被人家比的,瞧着別人家的孫子都能滿地跑了,哪次回來都要說上兩句,你呀,要是不想再被嘮叨,直接生個扔家就是了。”
老爺子的書房,氣氛就沒有在客廳時那麼輕鬆了。
莫驕陽把這些日子的工作情況跟老太爺大致說了一下,還有馬家兄弟的背景,可能牽扯到的人。
“這趟水,有些深啊。”
老爺子聽着莫驕陽的陳述,眉頭一點點的蹙了起來,s市說起來,無非就莫家跟賈家兩座大山,說不上勢不兩立,卻算得上相互掣肘。
莫家與賈家分屬於兩派,平時相安無事也就罷了,若是真動了心思,牽起來的,可不是兩個家族這麼簡單。
“驕陽,這事兒,你打算怎麼幹?”
莫驕陽沉了沉心思,這事兒,他都過了幾遍了,心理也有了最初的預案,想跟老太爺再確定一下。
“爺爺,平衡掣肘之術是歷代帝王的御下之道,雖然賈家的背景沒有莫家的背景深,可是擺在那,卻能讓人放心,這也是這麼多年,s市能平平靜靜的原因。”
老爺子點了點頭,有些欣慰長孫的敏銳。
“爺爺,現在動賈家,無異於螞蟻吞象,而且把好不容易掩藏下來的莫家又重新推子出去,我前後算過,這個買賣不划算。”
老爺子呵呵笑了,“那你明知道馬家兄弟是誰的人,還動,是想幹什麼,敲山振虎?”
莫驕陽搖了搖頭,眉目間多了幾分肅冷之氣,“爺爺,我身邊的蛀蟲太多,有些事兒,做起來束手束腳,我想借着這次機會把這些人剔出去。”
老爺子一愣,“你有把握?”
莫驕陽眉目間閃過一抹自傲,“借力打力。”
“什麼意思?”老爺子精光乍現的眼眸裡閃過興味的光。
“以賈打馬。”
莫驕陽脣形微開,咬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帶着幾分嗜血的光。
“馬家可是賈家的馬前卒啊!”
這姓馬的跟姓賈的雖然算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可是對賈家也是恭敬的很呢。
老爺子對這個提議到是挺感興趣的,都說狗咬狗,窩裡亂,可是這狗要是咬起來,總得有個誘因。
“馬秘書在回途之時爲了保護馬家兄弟,受了槍傷。”
這就是誘因,今天發出去的新聞明天就能見報,到時候,賈家也好,馬家也好,不知道又要面對怎樣一輪清洗呢。
老爺子微沉的目光裡凝聚着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驕陽,與之博弈,切忌輕敵,賈老爺子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物。”
莫驕陽點了點頭,“外人再親,也抵不過自己的孫子吧,賈老看重賈峰,s市衆人皆知。上次醫院的事兒,我讓人私下裡查過,裡面少不了賈峰的影子,我相信這些東西讓人送到賈老爺子那,棄卒保帥,再正常不過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睨着莫驕陽的眼睛裡帶着審示,“人選,想好了?”
莫驕陽眼裡的閃過一抹笑意,心道,果然是老狐狸,一點就透。
莫老爺子瞪了一眼莫驕陽,哪裡看不出這小子眼裡的意思,哼,罵他老狐狸,也不看看,他要不是老狐狸,能培養出你這隻兒小狐狸?
“誰?”
莫驕陽的眸底深遂如海,把所有的算計都深深的斂去,吐出一個名字,惹的老太爺都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