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以爲豪的僞裝這麼快就被識破,白鳳隱只能怏怏不樂由着容定塵把她拖到房間裡,坐到桌邊端起酒盞,一邊喝酒一邊斜着眼打量他。
容定塵似乎沒有生氣,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你故意跟蹤我來的?”
白鳳隱連連搖頭:“不不不,王爺多心了,我只想來這裡樂一樂,順便吃頓飽飯。”
“只是吃飯需要男扮女裝嗎?”容定塵走到她身邊坐下,單手托腮側頭細看,“說起來,你扮成男人還真有幾分味道,尤其是叫‘美人們’的時候,那份浪蕩輕薄連我都自愧不如。”
溫熱手指貼到白鳳隱臉頰上,帶來一陣舒適觸感。
容定塵輕彈她左臉:“那道疤沒了,是易容術?技術不錯,足夠以假亂真,至少在此之前我沒看出來。”
“反應也太平淡了吧?不能表示下驚訝嗎?”白鳳隱推開他的手,不滿蹙眉,“才一眼就被你看穿,看來這僞裝沒多大用處。”
滿是嘲諷輕笑一聲,容定塵指了指她身上衣衫:“光憑這張臉,我還不敢確定就是你,不過你身上穿的可是我量身定做的衣服,當我眼瞎嗎?”
離開王府之前,白鳳隱摸進容定塵臥房尋找男裝,覺得這件顏色不算豔麗又很華貴,於是便挪爲己用。沒想到這竟然成了容定塵看破她僞裝的決定性證據。
但即便如此,他的反應也太過平靜了些,給她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
白鳳隱眼神瞟了下牆壁:“剛纔那人是京兆府府尹?難怪你敢這麼囂張,一劍戳漏人家牆壁。”
“府尹楊成德。長門司許多案子都是從他手中轉過來的,包括與你有關那兩件。”容定塵輕描淡寫道,“你該慶幸自己好運,倘若我不在這裡爲你說話,單憑偷聽京兆府秘事這點就足以定你死罪了。”
“一個是京兆府府尹,一個是堂堂王爺,兩個人跑到青樓之中交談秘事,說出去足以定你個無恥淫蕩之罪了。”
容定塵對白鳳隱的反脣相譏不予理會,負手背對,稍作沉默後微微側頭:“我和楊府尹在討論你。”
想起夏班說的話,白鳳隱眉梢一揚:“討論怎麼把我秘密處理掉,以便完成你的任務?”
“什麼任務?”容定塵微愣,而後猜到白鳳隱所指,輕嘆口氣,“夏班這笨蛋,總也學不會保守秘密。不過無所謂,我本就不打算瞞你,只是沒找到合適機會告訴你。”
“現在機會就不錯,沒人打擾,有什麼話都敞開了說吧。”
容定塵從白鳳隱手中接過酒杯,看了看,卻沒有喝:“長門司的職責,想來風南岸已經告訴過你。昨天長門司收到內侍府卓公公的機密文書,是近期要除掉的人名錄,上面有你的名字。這意味着什麼,你應該明白。”
“所以今早你纔會說,不想與我扯上關係?”白鳳隱從容鎮定,眼中閃着睿智光澤,“但有件事我始終想不通。你說長門司是昨晚收到殺掉我的命令的,那麼爲什麼在那之前你就已經開始監視我?是你自己想這樣做,還是說那也是誰的命令?另外……你突然改變態度願意收留我,就不怕得罪給你發號施令的人麼?”
容定塵擡起眼眸,那雙漆黑眼中,有一種白鳳隱未曾見過的明亮光芒。
“若是爲你,倒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