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容定塵所說,在九幽插手干預之後,那些先前叫嚷着要殺白鳳隱以安天下的江湖人士忽然都變啞巴了,一夕之間再沒有誰敢多嘴與“巫族後裔”有關的事情。
九幽的實力讓白鳳隱爲之咋舌,不過按容定塵所說,這也僅僅是暫時的。
巫族血統是一回事,兇山榜又是另一回事。
“兇山十怪不歸屬任何一方勢力,他們自稱乘天之命、代神發言,既不會受任何影響排布兇山榜,也不會受誰威脅隱瞞或者篡改。如今你還能安枕無憂,得益於查看兇山榜需要歷盡艱險才能得到資格,這樣的人寥寥無幾。萬一有人真的看到天命榜上等你的名字,必然又是一場風雨。”
“反正不是我們能出手干涉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白鳳隱噼裡啪啦打着算盤,頭也不擡道。
半個月過去,容定塵的傷勢漸近痊癒,但白鳳隱仍住在王府,甚至把琳琅閣的一堆賬本也搬到王府進行清算。
容定塵見她專注於賬本,悄悄走到她身後,將厚實的披風搭在她背上。
白鳳隱手一頓,終於停下繁瑣的賬目清算工作,擡頭看他:“你不用去長門司嗎?長芸郡平叛的事也還沒結束吧?就這麼跑回來,容蕭夙一句話沒有?”
“長芸郡那邊有副將打點,宗主還派了一個人暫時冒充我頂替,皇上短時間內不會知道我返回帝都的事情。”容定塵把火盆踢到白鳳隱身邊,漫不經心道,“其他事情都不重要,現在保護好你纔是最重要的。”
白鳳隱又低下頭,繼續噼裡啪啦打算盤,一聲不吭。
她倒不是不適應他的體貼溫柔,只是不太想回應,如他所言,和容蕭夙那段經年恩怨讓她對感情沒有任何期待,總覺得男人的甜言蜜語和可靠二字根本無關,哪怕她對他其實足夠信任。
怕只怕,當兩個人的關係發生改變後,他就不再是那個他了。
被所愛之人背叛,生不如死……某個人撕心裂肺的詛咒,至今仍在她耳畔迴盪。
“鳳隱?”見白鳳隱有些失神,容定塵摸了摸她額頭,“別算了,你已經低着頭一整個上午,要毀掉你的腦子麼?”
白鳳隱推開他的手搖頭:“不行,得儘快算完,爭取下月之前把可動用的銀子都堆成商票,眼看沒幾天了。”
“怎麼突然想起算賬換商票了?你急用錢?幹什麼?”
容定塵眼疾手快抽過賬本翻看,翻到最後一頁,忍不住倒吸口氣。
不到半年,琳琅閣的盈利已經達到七萬兩,近似鴻渠坊其他青樓一年總和了,當然,這裡還有他友情提供的將近一萬兩銀子。
“這麼一大筆銀子相當於九天軍半年軍餉了。琳琅閣這麼經營過下去早晚會招來朝廷注意,真被人說成是富可敵國,你的麻煩可不比被人當成巫族後裔小。”
“錢多燒手,懷玉其罪,這道理我懂。”白鳳隱拿回賬本,眸中掠過一絲精光,“所以啊,這些銀子馬上就要轉走了,用在收拾容蕭夙那混蛋的鋒利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