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心思

“沒關係,說吧。”

歐陽興的臉上哪有半分冰冷,看到若曦笑的就像見到了他娘一樣,彷彿若曦纔是他的女兒,清狂是個陌生人一般,想到此,李香蓮望着若曦的目光劃過暗沉,袖子裡面的拳頭死死握着,指甲扎進手心也感覺不到疼痛。

明知道歐陽興看待若曦特別,可她居然不能說什麼!這種痛苦日日折磨着她,真叫李香蓮恨得咬牙切齒!

最讓人可氣的是,她派人去查畫中女子身份,可最後居然毫無半點消息,她敢肯定畫中女子是歐陽興心愛的女人,可歐陽興竟然把她的消息保護的絲毫不露,足以見他的重視,真是可恨!

歐陽清狂掃了眼李香蓮,眼底快速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很好,李香蓮心裡的怨氣越來越重了。

若曦放下茶盤,然後走到了歐陽興身後,熟練爲他捏起雙肩,輕笑道:“老爺,其實你不用這般生氣。”

“哦,爲何?”

歐陽興舒服的眯起眼睛,只覺得若曦給他捏肩簡直太舒服了。

若曦想了想,道,“曦兒覺得吧,大小姐做的沒什麼錯,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男童而已,並不是成年男子,再者,大小姐在天朝,誰人不知她心地善良?若是貿然將小男童趕出去,世人會怎麼說?到時候歐陽家族的名譽必定會受到影響,皇上原本喜歡的就是大小姐這個性子,若是讓大小姐變成一個言而無信,心腸冷硬的少女,試問,皇上還會這般喜歡她嗎?所以嘍,若曦覺得老爺不必冒這個險,小男童即便是陪着大小姐一起生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只要大小姐幾年後嫁了人,那不就得嘍,再說老爺也可以把小男童認成義子呀,這樣外面閒話不就沒有了嗎。”

“哈哈哈,曦兒看的果然是通透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便有這般頭腦,做一個丫鬟真是可惜了。”

“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曦兒寧願做一輩子丫鬟伺候您。”

“呵呵呵。”

歐陽興看起來很高興,也許是被若曦若動了,也許是想開了,他看向站在面前的歐陽清狂與莫塗,想了想,問一句,“清狂,若不是曦兒替你說話,我絕對不會讓你留下他。”

歐陽清狂滿臉感激的看着若曦,眼眶微紅,哽咽道,“若曦,謝謝你了……”

“大小姐不用謝曦兒,你這般善良纔是真正的歐陽家大小姐。”

若曦滿臉笑意,表面上看起來是爲了歐陽清狂,可實際上她絕對是爲了自己,她喜歡皇甫逸軒,可中間插着一個歐陽清狂,若是留下這個小男童的話,也許在他們兩人之間,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大/麻煩,當然,她有的是辦法讓莫塗成爲一顆歐陽清狂的絆腳石。

心裡惡毒的想着,面上卻是清爽的笑着。

李香蓮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老爺能原諒清狂便是好事,她不希望自己一開口便把事情弄糟了,不過,對於若曦的這次做法。李香蓮纔不會相信她有何好心!

她認爲,這個若曦一定在想用什麼陰謀詭計陷害她的女兒,但她目前沒有證據,以後定要絕對小心謹慎了,似是察覺到大夫人懷疑目光,若曦看過去,嘴角勾起一抹十分怪異孤度。

李香蓮心下一緊,果然!

她下意識要阻止這個小男童留下,可一觸及到老爺笑盈盈的臉孔,立刻把話嚥了下去,若這時阻止絕對是不明智的,老爺最討厭別人武逆他,若是惹惱了老爺,又豈不是正中了若曦那個小賤人的下懷?

狠狠瞪了眼若曦,李香蓮閉上嘴巴,不再說一個字。

歐陽興皺眉看了眼莫塗,“你叫什麼名字?”

莫塗在清狂鼓勵的眼神下,緊張的站了出來,然後噗通一聲跪在歐陽興面前,“我叫莫塗。”

“從今往後你便是歐陽清狂的暗衛,不但要學會保護她,更要時刻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絕對不能讓大小姐掉半根汗毛,有任何閃失,你可明白?”

原本歐陽興就看這個男童不順眼,若是認他做義子那絕對不可能,不過既然要跟清狂住在一起,只有這個暗衛的身份最合適,也引不起什麼閒話。

最主要的是,所謂的暗衛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學得好便罷,學不好只有一個字:死。

“謝謝老爺,莫塗定不負老爺所望。”

“恩,起來吧。”

莫塗站了起來,低頭不語,歐陽清狂又跪了下去,“謝謝爹爹。”

“你也起來吧,要謝就謝若曦吧。”

歐陽清狂看向若曦,對着她眨眨眼,調皮的笑了笑,若曦也回了一個善意笑容。

看到兩人互動,莫塗低垂的眸子閃過一抹光芒。

“好了,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隨着歐陽興一發話,歐陽清狂趕緊站起身領着莫塗朝着朗月閣走去,路上,莫塗忽然問道,“姐姐,那個若曦姐姐是誰呀?”

“她是我爹爹的丫鬟,是我最好的姐妹,今天若不是她,想必爹爹根本不會答應讓你留下。”

“恩,塗塗很感謝若曦姐姐。”

“呵呵,這就好,對了塗塗,若曦姐姐可是我最在乎的人,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跟若曦姐姐相處哦,在整個歐陽家族,我最喜歡對我也最好的就屬她了,以後塗塗學會了暗衛的本事,也一定要保護若曦姐姐哦。”

聽着頭頂傳來少女鄭重的囑咐,莫塗點了點頭,低聲道,“姐姐放心,若曦姐姐是姐姐最在乎的人莫塗也定會對她好的。”

說道對她好這幾個字的時候,莫塗低垂的眼中閃過冷光,他曾經說過,若是報復一個人,定要讓他痛苦絕望,如今不能要了歐陽清狂的小命,但他可以傷害她最在乎的人,若曦是麼?就先從她下手!

他沒看到,歐陽清狂嘴角露出了得逞笑容。

傍晚時分

“小姐,你看這花真美,奴婢覺得要是將它插在小姐的髮髻上就更是美麗動人了。”

小草此時手中拿着一隻豔麗的牡丹,舉到歐陽清狂的跟前,這是她剛在府中的花圃了摘來的,還特意挑了一朵最好看,開得最豔的。

“它本好好得長在枝上,你怎麼就將它摘下來了,白白地斷了它的生命。”歐陽清狂看着眼前的牡丹,眼中露出些許憐惜的神色。

小草看出了歐陽清狂的心思,撅着嘴說道:“小姐,那奴婢以後不摘那些花就是了,不過這枝你收着。”

頓了頓小草又才接着說:“小姐……奴婢真是覺得這花配小姐好看,再說摘都已經摘了。”說完,將手中怒放的牡丹遞到了歐陽清狂跟前。

歐陽清狂身邊的另一個侍女也藉機說道:“是啊,小姐,你就戴上看看嘛。”

歐陽清狂看了一眼小草手中的牡丹,搖頭輕笑道:“真是拿你們沒辦法,那我便收下了。”

說着接過了小草手中的牡丹,輕輕地將它插到自己的髮髻間,嬌豔的牡丹將歐陽清狂白嫩的肌膚襯托的更加光豔動人。

兩個小草看得一呆,半響,小草才笑着說道:“我就說小姐戴上這支花肯定很美,簡直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小姐雖然未及笄,可這精緻容貌世間少有幾個女子能比啊。”

“貧嘴!”歐陽清狂嬌笑着打斷小草的話:“咱們也玩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是!”兩個侍女齊齊應道。

夜晚的風顯得有些涼。

歐陽清狂今天身着一身素雅的梅花衣衫更顯出了她恬靜淡雅的美。

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歐陽清狂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那衣服披在身上隱約朦朧真真是個美人坯子。

歐陽清狂帶着兩個小草走進房間,房間裡的裝飾擺設也是清新淡雅,就如同歐陽清狂的性格一樣,看着讓人舒服,此時,丫鬟們早就爲歐陽清狂準備好了洗澡用的大木桶。

木桶有大半個人高,在木桶外面隔了一個碩大的屏風,將裡面隔開,屏風上面繡着淡藍色的花朵,精美絕倫,呼之欲出。

她走了進去,見木桶裡此時飄着一片片殷紅的花瓣,淡淡地花香縈繞在鼻尖讓人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用手緩緩伸進木桶中,水溫剛剛好,讓歐陽清狂全身似乎都有了暖意。

折騰了一天,歐陽清狂現在只想好好地洗一個澡。

小草站立在一旁,在歐陽府呆習慣了也知道該如何伺候主子們,就欲上前去幫歐陽清狂解開衣衫。

“不用,讓我自己來吧!”歐陽清狂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笑容明媚動人。

小草輕輕點頭稱了句:“是!”說完便退了下去。

小草知道歐陽清狂的脾氣好,雖然是歐陽家的大小姐,可是卻一點也不蠻橫跋扈,也從不爲難她們這些下人,所以這些丫鬟小草們,對歐陽清狂也是真心實意的好了幾分。

待到兩個小草退下去歐陽清狂才慢慢解下衣帶,衣服剛剛褪下,就露出歐陽清狂潔白如玉的肌膚。

歐陽清狂的肩膀並不寬闊,不過卻像是精雕細琢一般的晶瑩剔透,彷彿吹彈可破一般。

慢慢將整個身子沉如木桶的溫水中,微微眯起眼睛,覺得此刻舒服得就要睡着了。

……

……

**

與此同時

寒王府,書房內

皇甫絕此時的心情不是特別好,坐在堆積成山的書案後面,而他下方是王府的謀臣和武將們,看到皇甫絕難看的表情,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裡面有一個皇甫絕十分信任的人,皇甫絕喚他靜軒,他是曾靜從兵荒馬亂的邊境認識的將士。

此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頗具政治頭腦,倒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靜軒和皇甫絕一起征戰多年,親如兄弟,是皇甫絕很好的助手,平時遇事出謀獻策,也多半出自他手。

因爲相識多年共戰沙場的情分,皇甫絕對他也是極爲信任,甚至平時,就把他當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待。

這靜軒對皇甫絕也是很忠心的,因爲一個才華出衆的王爺,身處皇權爭鬥的漩渦之中,皇甫絕稍有不慎,就可能跌進萬劫不復的深淵,而且,一不留神,就可能有性命危險。

記得有一次,皇甫絕在獵場狩獵時,就遇到了他其他兄弟的暗殺。

在狩獵的過程中不知何處突然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將皇甫絕等人團團圍住,王府的隨從和府兵死傷慘重。

皇甫絕知道,這些黑衣人應該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因爲他分明看見這些人下手之狠都是直取人的要害。

在那次暗殺中,皇甫絕就差點喪命,是靜軒不顧自己安危,硬生生地替皇甫絕擋了一箭,才把他從黃泉路上拉了回來,而靜軒的後背,至今都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怕是這一生都無法消除了。

靜軒長得也是很好看,雖然不像皇甫絕一樣霸道具有王者氣息,但是卻是面如冠玉透出一股儒雅書生的味道,不過別看靜軒一副書生模樣,武功卻也不低,不然也不能在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的包圍下對抗。

“你們都先下去。”皇甫絕的聲音冰冷。

衆人都識趣地退了下去,他們知道自己家王爺今天一定是心情不好。

“靜軒,你留下。”就在衆人都退下的時候,皇甫絕叫住了也準備退出去的靜軒。

靜軒停住了身形,待得衆人都退出去的時候,才轉身靜靜地望着皇甫絕。

“父皇根本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雖然我不是皇后所生,但是好歹也是他的兒子,他竟然在在衆大臣面前污衊本王曾經剋扣軍餉。”皇甫絕將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惡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看來我這個父皇真是不能小看。”

“王爺息怒!”靜軒說完頓了頓,等到皇甫絕的心緒平穩了一些這才繼續說道:“自古身在帝王家的,有幾個身不由己的,更何況皇上偏單世子爺出了名,王爺何必爲了這件事動怒,這些年,王爺經歷這樣的事還經歷的少嗎?”靜軒緩緩說道。

“就是因爲這些年經歷的多了,本王才愈加感到厭煩,這些年策劃的種種陰謀也都是爲了自保,如若我太過善良,我的那個好父皇又怎麼會放我活路。你背上的刀傷,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我們這之間只有權力沒有情義。”

皇甫絕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一閃而逝卻又掩飾不住地透漏出濃濃的悲傷之情。

“那王爺爲何這般氣惱?”靜軒的聲音很輕,表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很平靜的。

皇甫絕看了靜軒一眼,嘆氣道:“哎,算了,不說。”

人人都說皇室顯貴,出身都是大富大貴的命,所以讓天下人羨慕不已。

可是隻有像皇甫絕一樣身處其中,才能知道各中厲害,至少靜軒就覺得皇甫絕並不是那麼快樂。

心事重重的皇甫絕,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他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陣夜風吹來,不禁讓皇甫絕打了個哆嗦,兩隻手拉着身上貂皮做的大衣緊緊地裹在身上。

靜軒原本是堅持不同意皇甫絕一個人出來的,可是皇甫絕說不想讓人跟着,連靜軒也不想讓他跟着。

無奈,靜軒只好作罷。

雖然此時天色已暗,可是還沒到深夜,因此現在大街上還是很熱鬧的。

熙熙攘攘的人羣,小販的叫賣聲,甚至有青樓的年輕姑娘在街邊上拉客人。

該去哪裡呢?

皇甫絕在心裡想着,那些平時裡和他熟一些的,不過是些政治上的交情。

可是真正能和他談心的,除了靜軒和奔雷之外還真是沒有幾人。

沒由來的,皇甫絕腦海裡略過一個人身影,那溫柔嫺靜的小丫頭,反而讓他覺得親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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