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絕眸色複雜,定定瞧了她好半響,才低聲一嘆,他總覺得少女在躲避他的感情,這是爲何?難道她這麼不信任他麼?
想到這,男人的心,彷彿被浸泡在沸水中那麼難受。
皇甫絕沒有離開,在她驚訝目光下,他脫了靴子,徑自躺在了她的牀上,深邃眸子緊緊注視着她,“今晚,本王和你睡。”
清狂一下子睜大眼睛,再多瞌睡蟲都跑了,“跟、跟我睡?”
她有沒有聽錯?
他竟然又想把她吃幹抹淨?
剛剛她還挺感動來着,也因爲這句話,感動全沒了。
清狂的眼前浮現了這麼一個場景:脫光,坦誠相對,強迫,進入,掠奪……
瞧着少女一臉傻傻的模樣,他薄脣勾起,雙眼眯起,沉聲道,“怎麼?你不願跟本王同睡?”
言語間,他的表情十分陰冷,彷彿只要她說個不字,馬上就會被他剝光強佔似得……
“我……我……”
清狂爲難了,咬着小拇指,腦袋飛速轉動,該用什麼理由打發他呢。
“睡覺!”
在她還在想辦法應付他時,男人伸出手臂攬住她,往下一拽,清狂便不由自主倒在他懷中。
“你……”
腦門撞到男人結實肌肉上,有點疼,清狂剛一擡頭,便發現他閉上了眼睛,發出了均勻呼吸。
她一愣,瞬間恍然,原來只是睡覺啊……
亮晶晶的眼睛一閃而過尷尬之色,看來是她多想了,也罷,只要他不亂動她,睡覺就睡覺,尋了個舒服姿勢,她躺在男人懷中,頭枕着他手臂,也閉上了眼睛。
竟是沒有半點不自然。
與此同時,男人驀地睜眼掃向她,一抹笑意劃過眸子,隨後收緊了鐵壁,聞着少女身上體香,抱着懷中嬌小柔軟身軀,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夜很涼,兩具溫暖身軀彼此擁抱,淡淡溫馨在房內蔓延。
翌日。
當清狂醒來後,便發現身邊的人走了,心底不知爲何,劃過異樣,隨後晃晃腦袋,坐起身穿衣服。
“王妃起來了麼。”
小草敲了敲門,端着水盆站在門口。
“進來吧。”
門被打開,小草一眼看到榻上的男子披風,先是一愣,隨後捂着嘴巴偷笑起來,曖昧不已的打趣,“王妃,恭喜你啦。”
“喜什麼?”
下了地,她疑惑的問去,卻發現她用眼神朝牀榻看,笑的十分古怪,清狂也跟着看去,這才發現昨晚皇甫絕留下的披風,嘴角一抽,“你多想了。”
“是是是,奴婢多想了。”
她嘴上雖然附和着,可眼中分明閃動笑意,清狂懶得解釋,解釋了反而多餘,隨她想去吧。
收拾妥當後,外面忽然有下人來報,“啓稟王妃,門外有個男童吵吵着要見您。”
“男童?”
小草疑惑朝着清狂看去,“哪裡來的男童?”
清狂露出笑意,卻是勾起脣角,斜着睨了她眼,“眼看一個多月過去了,小草,你連塗塗都忘了嗎?”
“哎呀!原來是莫塗呀,瞧奴婢這腦子,我趕緊去把他接過來。”
小草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跑了出去,令人忍俊不禁。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熟悉的小男孩兒跑了進來。
“姐姐!”
他一下子撲到清狂懷中,小臉在她身上蹭了蹭,就像個小狗一樣,滿腹委屈,“姐姐怎麼走了呀,莫塗以爲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笨蛋,姐姐只是搬了過來,怎麼會永遠見不到呢。”
清狂打量一番小少年,發現他黑了,瘦了,長個子了,用不了一年保準超過她去,“塗塗,你這次回來的時間有些晚呢,這都一個多月了。”
莫塗低下頭去,滿臉愧疚,“對不起姐姐,師傅說要我多刻苦努力,所以我就多練了一陣子,對了,師傅還說這次回去後,要跟着他出去歷練一番,不知何時纔會回來,姐姐,我捨不得你。”
小少年滿懷依戀的嘟起嘴吧,靠的近,鼻子裡面盡是少女獨有的體香,很好聞,比任何問道都好聞,莫塗小心翼翼吸了一口,竟是有些貪戀,有些不捨。
下一刻,他目光閃動,又恢復了原樣,彷彿之前的異樣沒有發生過。
但是,卻清楚的被少女收入眼中。
她彎起眉眼,笑很溫暖,眼神也充滿溫柔,就像是雨後的一束陽光,晴朗,明亮,“塗塗呀,這是好事呢,只要你將來有出息,就是姐姐所期望的,千萬不能爲了一時的痛快,而耽誤了將來。”
“姐姐,你真的這麼想嗎?”
看着小少年期盼目光,清狂輕輕撫摸他小臉,“當然是真的,姐姐還等着你以後有了本事,保護姐姐呢,不用記掛着我,你跟着他們夫妻二人去闖蕩闖蕩,見見世面也好,對你將來有很大的好處。”
莫塗鬆了口氣,重重點頭,“恩,莫塗一定聽姐姐的話,好好學本領,將來有出息。”說完,咧着小嘴兒笑的十分可愛。
一旁的小草神色古怪的看着莫塗,不用說,清狂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可能是因爲上一次若曦落水的事情吧。
想到這,清狂忽然眸光一閃,低頭對着莫塗說道:“塗塗呀,有時間你就去歐陽府裡看看若曦姐姐吧。”
“咦,若曦姐姐怎麼啦?”
難道上次在水裡淹死了?莫塗得意的想着。
清狂又怎會不知他所想,於是笑着說道:“你的若曦姐姐現在已經不是丫鬟了,她原來是爹爹在外面失散多年的女兒呢,說起來,跟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如今你若曦姐姐變了身份,我身在寒王府,她一個人在歐陽府也怪孤單的,這一次你多待兩天,順便回去看望一番她。”
莫塗笑容一僵,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揚着小腦袋,“太好了,我一定會去看望她的。”
清狂又是嘆了口氣,神色憂慮,“塗塗,你去歐陽府的時候可要躲着點我孃親,她如今心情不好,我怕她遇到你後,你會有麻煩。”
莫塗目光劃過陰沉,臉上是天真無邪的笑容,十分乖巧,“好的姐姐,我會躲着點。”
誰都能猜出李香蓮心情不好的原因,歐陽興在外面弄出了個私生女,像李香蓮那般心胸狹窄的人,能高興纔怪。
清狂擡頭對着小草吩咐,“你去帶着塗塗在外面玩一會兒,我去藥房看看,記得,千萬不要亂跑,這裡畢竟是寒王府,很多地方不能瞎逛,知道麼?”
“知道了,王妃。”
小草笑了笑,便上前帶着莫塗出去了。
清狂站起身,直奔藥房走去。
當初好的藥材原料不夠用,她的化屍粉只做了兩瓶,如今放着這麼多的毒草,她必須做製作幾瓶出來,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上次那個專門用來對付皇甫絕的毒藥,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收起來吧。
她不是無情之人,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人家對她這麼好,送了這麼多的珍貴藥草,她沒必要恩將仇報,更何況,她還有很多事情要靠着他呢。
不過,爲了以後不再發生小命難保的事件,她決定作出一種十分厲害的毒藥出來,專門對付東方鈺那個狠毒之人。
用什麼材料好呢?
太一般的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太過昂貴的她又捨不得用在他身上。
少女摸着下巴站在原地沉思,目光一一掠過房內各種藥物。
最後定格在某處,亮了。
斷腸草?
斷腸草原來是葫蔓藤科植物葫蔓藤,根本不是象書籍中寫的那樣是小草,而是一年生的藤本植物,其主要的毒性物質是葫蔓藤鹼,具原書上記載,吃下後腸子會變黑粘連,人會腹痛不止而死,一般的解毒方法是洗胃,服碳灰,再用鹼水和催吐劑,洗胃後用綠豆、金銀花和甘草急煎後服用可解毒。
不行,這種毒藥對一般人還可以,對付那個比毒藥還狠毒的男人,恐怕沒幾分勝算。
雷公藤?
這種毒草潛伏期一般一個時辰左右,如煎服或同時飲酒的症狀就出現更早,且更嚴重,一般死亡時間約在一天之內左右,最多不超過四天。
中毒開始出現頭暈頭痛、心悸乏力、噁心嘔吐、腹痛腹脹、肌肉疼痛、嚎叫掙扎、四肢麻木或抽搐、肝腎區疼痛,血便、少尿、浮腫,偶有血尿、尿儲留、血壓下降、脣甲發紺,嚴重時有脫水、解質紊亂及休克、急性腎衰竭和尿毒症,偶因心肌損害併發心律失常、心源性腦缺血、鼻出血、吐血水、全身及寒丸疼痛,後期毛髮脫落,皮膚接觸時可引起炎症。
恩恩,這個不錯,狠且毒,就算藥不死他,也會折騰死他。
清狂再度看了一圈,只有這一種毒草也不夠啊,還得找一樣。
箭毒木?
箭毒木是天朝最毒的樹,即見血封喉樹,其樹汁潔白,卻奇毒無比,見血就要命,唯有紅背竹竿草纔可以解此毒。
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劇毒,一經接觸人畜傷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臟麻痹,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人們又稱它爲“見血封喉”。
對此,民間有一說法,叫作“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就是說,如果誰中了箭毒木的毒,那麼往高處只能走七步,往低處只能走八步,但無論如何,走到第九步,都會倒地斃命,說起來真是令人心生恐懼,談虎色變!
她記得,書籍上記載,箭毒木的汁液常常被用於戰爭或狩獵,人們把這種毒汁攙上其它配料,用文火熬成濃稠的毒液,塗在箭頭上,野獸一旦被射中,入肉出血,跳跳腳就立即倒地而死,但獸肉仍可食用,沒有毒性。
很好,這個也不錯!
到時候即便弄不死他,也折騰死他,總之連後手都有了。
清狂挑選好了這兩種毒草,便開始着手製作。
她想着,東方鈺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上一次她算計他,此人定會懷恨在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殺她,爲了保命,她必須做好準備,時刻防範才行。
還有一件要做的,便是查清楚東方鈺恨着她的原因。
在前世時,她清楚記得自己從未得罪過他,難道,還有什麼她不清楚的秘密?
算了,以後她慢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