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熙熙攘攘,車來車往,很多都是附近來往的商人,他們僱傭了私兵保鏢,甚至有些富商還會邀請一些強大的武者加入,其目的就是爲了保護商隊的安全,防止盜匪馬賊。
方重和方宗慶剛出寧倉縣不遠就遇到了一個商隊。
這是一個典型的混合商隊,由幾家小型的商隊混合在一起,大家互相照應,人數更多,保鏢更多,自然也更加安全。
“方師傅,方師傅.....”
遠遠的,方重就聽到前面有人在喊,聽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那是劉掌櫃,福記商行的東家。”方宗慶低聲說道,趕上了商隊,遠遠的抱拳,道:“劉掌櫃,這次您竟然親自押運貨物,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能勞動您老爺子親自出馬?”
方重恍然大悟,福記商行是寧倉縣有名的商行,衣服,飾品,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經營,當衝方重就曾經在福記商行買過東西,見過劉掌櫃一面,所以剛剛纔回覺得有些熟悉。
劉掌櫃長得大腹便便,很有商人的模樣。
他久經商場,早就已經到了喜怒不形於色,驚懼不現於形的地步,臉上一片平靜,避開貨物的話題,道:“方師傅,您這又是去哪兒呀?”
方宗慶心中明瞭,但也不點破,笑道:“去召南郡,買賣點東西,不巧還能在這兒遇到您老爺子,呵呵,如果不嫌麻煩的話我們可就和劉掌櫃您一起走了,仰仗您的商隊,也好有個照應。”
方宗慶的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幾個一身勁衣,揹負長刀的漢子不由得看了過來,凌厲的目光一閃而逝,哼道:“加入商隊可以,但一旦出了什麼事我們可不一定顧得過來。”
方宗慶笑着點頭:“這我自然明白。”
其實,這麼大的商隊,一般的盜匪和馬賊都不敢下手,因爲要洗劫這樣一支大規模的商隊,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只巨大的。
盜賊劫匪人數有限,太大的損失是經受不起的,因爲他們一旦受損太大,其他的盜匪馬賊就會將他們滅掉,或者是收編,那可就悽慘了,劫掠來的東西一樣都得不到,實在是不划算。
所以,跟着這樣的商隊方宗慶心裡很輕鬆,遇到危險地可能性很低,即便是真的出了事,前面還有那些僱傭來護衛商隊的保鏢頂着呢。
商隊是有馬車的,那些保鏢也是有馬的,甚至還有一小隊重騎兵在其中,看得方重不由得一驚。
重騎兵這種東西可是實實在在的殺戮機器!馬匹,騎士全都身披重甲,出了重甲鑲嵌處的一些罅隙之外全部都被鋼鐵覆蓋,近乎刀槍不入,如果讓他們衝鋒起來的話殺人那就跟割草一樣簡單。
普通的商隊是不會有重騎兵的,因爲僱傭重騎兵的價錢太高了。
但是,這支商隊竟然有重騎兵存在,還是福記商行掌櫃親自出馬,方重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這支商隊押運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
商隊行進的很快,看得出來無論是保鏢還是商隊的人員都不想耽誤是時間。
不過,方重和方宗慶都不是普通人,即便是徒步而行速度也絲毫不慢,緊緊跟在商隊後面,不遠不近。
一直到傍晚時候,方重兩人輕鬆地跟在商隊後面,沒有絲毫疲憊的樣子,這也讓原本對他們有些輕視的保鏢們有些刮目相看,能夠徒步跟上有馬匹的商隊,這至少應該有三流武者的實力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太在意,三流武者,在面對馬賊盜匪的時候可不頂什麼用。
不是因爲三流武者太差,而是因爲馬賊和盜匪通常都是成羣而動,個人的實力在這樣的戰鬥中通常都會被壓制,三流武者能夠起到的作用自然就低了,恐怕對方一個衝擊就會被淹沒。
夜晚悄無聲息的來了,商隊行進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在野外,夜晚毫無疑問是最危險的時刻,不單單有兇猛的野獸,還有趁着月黑風高想要來搶劫的盜匪馬賊。
“停!”
驟然,一聲大喝從前方傳來,一個身披盔甲,揹負長刀的魁梧漢子揚起手臂,喝道:“全都停下,就地紮營,衛隊甲不離身,刀不離手,時刻戒備,這個時候是最危險的,決不能有半點鬆懈......“
魁梧漢子吩咐佈置了一番,而後纔來到劉掌櫃的馬車邊上,低聲道:“劉掌櫃,今天不能再趕路了,前面就是黑風嶺,盜匪成羣,夜晚過去那就等於是送死。”
劉掌櫃也是明白人,當即點頭,道:“嗯,我明白,就在這裡紮營吧,明天一早趕路。”
此時,方重就在馬車後面,耳朵不禁一動:“明天早上一早就趕路,這劉掌櫃爲什麼這麼急?嗯,看來這一趟貨物肯定非同一般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心中一跳,如果這次的貨物真的這麼貴重的話,那肯定免不了會有膽大的匪徒來劫掠,那麼.....自己是不是太倒黴了?
想到此處,方重不由得苦笑,湊到方宗慶耳邊,低聲道:“爹,這次我們恐怕是自己淌進渾水裡了。”
“哦,重兒,你怎麼知道?”
“這還不簡單,爹,您別告訴我您沒有留意到劉掌櫃的異樣?”方重微微一笑,解釋道:“劉掌櫃表情自然,神態舉止也很正常,但是卻決口不提貨物,而且還請了重騎兵守衛.....”
“你小子觀察的倒是仔細。”方宗慶笑了起來,“我早就猜到了,不過卻算錯了一點,那就是這趟貨物的重要性。”
“現在看來,這趟貨物的珍貴程度恐怕遠超我們的想象,一場惡戰免不了了,正如你所說,我們自己淌進渾水裡了。”
此時此刻,後悔已經晚了,既然已經進了這個商隊,那麼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索性,方重父子倆實力都不弱,即便是遇到什麼事情自保的力量還是有的,大不了逃跑就是,以方重的速度,他要逃還真沒幾個人能夠追的上。
晚風習習,吹在人身上冰涼冰涼的。
方宗慶和劉掌櫃熟悉,連帶的方重也和劉掌櫃坐到了一起,還有劉掌櫃身邊的一個賬房先生,那個身披盔甲的魁梧漢子,幾人圍着篝火閒聊。
“方師傅,這是您兒子吧?嗯,今年才十四歲吧,都長這麼高了。”劉掌櫃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起話來也顯得很是圓滑。
“嗯,這就是犬子方重,今年十四歲半了,再過一年多就該成年了。”一提到自己兒子方宗慶目光立刻閃亮了起來,笑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生了這個一個兒子,哈哈.....”
最幸運的就是生了這麼個兒子!不是聽說這方重丹田被廢,已經是武道廢人了嗎?這還叫幸運?
劉掌櫃和賬房先生都是寧倉縣人,自然知道關於方重丹田被廢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意外,盯着方重看了半響,微笑不語。
他們雖然是商人,但自身的修爲也不差,如何看不出方重的虛實,那是真的沒有半絲內勁,不過這種事情不可能說出來,免得憑空的得罪了人,所以兩人默契的閉口,笑而不語。
方宗慶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裡,不過他也懶得解釋。
而一邊的魁梧漢子則是埋着頭,大口的吃肉,像是對這些絲毫不敢興趣,只是不時的停下來,側耳傾聽遠處的動靜。
“這樣的幾個人坐在一起,倒是真的有趣。”方重心裡自語,捧着一碗熱湯,目光在劉掌櫃,賬房先生,還有那魁梧漢子身上轉動了一圈,又在周圍轉了一圈,然後纔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那輛馬車上。
如此看了一圈之後,方重的目光忽然變得戲謔起來,心裡暗自笑道:“哼哼,這商隊,很有意思啊!”
劉掌櫃和賬房先生倒沒什麼,除了刻意隱瞞貨物的真相外一切正常。
倒是那魁梧的漢子,給方重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就像是面對着一隻蠻獸一般,雖然很少聽到對方說話,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這個人一旦動手肯定是猛烈無比,出手便要見血的那種。
而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是方重的習慣,以前在龍組的時候,他執行過很多次任務,深刻的明白觀察地形的重要性。
什麼地方利於埋伏,什麼地方可以突襲,什麼地方適合逃跑,這些只需要看一眼就自動匯聚到他的腦子裡,清晰無比。
最後,就是那馬車了。
那輛馬車不是劉掌櫃他們商隊的,屬於另外一個商隊,這是一隻混合型的商隊,除了劉掌櫃他們之外還有兩家,而方重注意的就是其中一家的馬車。
白天的時候方重就觀察過,那輛馬車的輪軸印較淺,坐在裡面的人應該是個女子,而且應該是一個人,但是讓他意外的是整整一天的時間,那馬車裡的人竟然沒有露過面,實在是太怪異了。
一個人,即便是一個女子也不可能一整天不出馬車。
要知道,坐馬車可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這個世界沒有汽車,也沒有所謂的減震系統,馬車顛簸起來比起騎馬還要厲害,就是像劉掌櫃這樣有武技在身的男人在裡面窩一天都吃不消,何況是個女子?
方重越發的覺得,這支商隊不一般,很不一般,不僅僅劉掌櫃他們有問題,就是另外兩支商隊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