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的事情很快被慄良娣知道,並且果兒被太子殿下收押關起來,這事情令月瑩頓時沒了章法,慄良娣先穩住月瑩,而後前往永信宮詢問事情經過。
“妍兒參見太子殿下。”慄良娣急衝衝地闖入永信宮偏殿,見到慄良娣前來,本來與殿下商議事情的幾個重臣也都紛紛告退。
劉啓放下手中的東西,面色冷靜地問道:“妍兒,你怎麼來了?”
慄良娣頓了頓,緊張地說:“慄妍無心打擾殿下,只是剛纔聽說了榮兒的事情,所以……不知道殿下將榮兒帶去哪裡?”
“哦,我吩咐晏南好生照顧,這幾天我想將榮兒留在永信宮。”劉啓不以爲然地說道:“慄良娣不會是不捨得吧?”
“當然不是。”慄良娣尷尬笑道:“殿下難得將榮兒留在身邊照顧,這是榮兒的福氣。”
劉啓嚴謹說道:“是啊,太多事情纏身,所以身爲人父,卻從未好好地照顧榮兒。”
“那是因爲殿下要忙於國事。”慄良娣趁機靠過去,挽着劉啓的手臂,討好地說:“不過殿下放心,妍兒一定會好好地照顧榮兒的,榮兒是臣妾的命根子呢。”
“既然是你的命根子,你怎會將自己心愛的寶貝交給一個如此不負責任的宮女?”劉啓推開慄良娣,側身冷斥:“果兒,她居然教榮兒跟她一起說謊騙人,哼,榮兒現在還小,不懂得分辨是非,可是若是現在就學會這些惡習,將來如何立於人前?”
慄良娣一怔,慌張地問道:“殿下,這,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劉啓悶哼啐道:“那就把你的貼身宮女月瑩找來一併問個清楚吧,看看這裡面究竟是不是誤會。”
“殿下。”慄良娣深吸一口氣,吞了吞唾液,硬着頭皮說道:“其實有時候我也知道,果兒她鬼靈精怪,很喜歡與榮兒一起惡作劇戲弄別人,說不定這次他們無心之過,犯下大錯也渾然不知。”
劉啓沉重地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地教訓:“妍兒,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無心之過還是有意爲之,可是榮兒還是個孩子,我希望你能清楚,榮兒身上肩負的不單單只是他自己的人生,也許他是大漢王朝的未來,你明不明白?”
慄良娣抑制內心的狂喜,故作鎮定地說道:“殿下,臣妾當然明白,榮兒是殿下的長子,自然不一樣,他是我的希望,同樣也是殿下的未來啊。”
“你既然明白,可是怎麼做出來的事情卻如此的糊塗?”劉啓說道:“我看是時候給榮兒找個好老師。”
“殿下可有人選?”
“暫時還沒有。”劉啓思慮地說:“現在我要好好地觀察榮兒,看看他還養成什麼惡習,趁着還小,必須要一步步地引導他學好。”
“殿下真是用心良苦,相信榮兒他也會明白。”慄良娣莞爾笑道。
劉啓嗡了嗡嘴,凝睇慄良娣意味深長地問:“果兒全都招了,說是月瑩要她利用劉榮將晏公公身上的竹簡換走,這件事情你知不知情?”
慄良娣眼神閃爍,卻依然說道:“殿下,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竹簡,很重要嗎?那現在是否已找到?”
劉啓定了定神,而後對身邊的內伺喝道:“傳月瑩和果兒。”
“傳月瑩,帶果兒上殿。”內伺奔走到殿門口吆喝一聲。
當月瑩被人押着帶上來,一旁躊躇不安的慄良娣連看都不看一眼月瑩,反倒是月瑩坦然自若,比起之前的擔心害怕,現在她平靜得更加令人生疑。
等了片刻,只見一個侍衛闖入,跪在地上說道:“啓稟太子殿下,果兒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什麼?”劉啓震驚地瞪大雙眸;而同樣吃驚的還有慄妍,她下意識地朝月瑩望去,與她交換了眼色,這才平復內心的驚疑。
“死無對證。”劉啓冷掃一眼月瑩,輕蔑地笑道:“看來你是沒有話可說了。”
月瑩跪在地上,高聲說道:“回稟殿下,奴婢有話要說。”
“月瑩,不可對殿下無禮。”慄良娣故意提醒道。
“奴婢不敢。”月瑩頷首,潸然淚下,楚楚說道:“其實奴婢也很想知道,爲何果兒會污衊奴婢,奴婢自問對殿下和良娣忠心耿耿,向來都是恪盡職守,也從沒有與其他宮女結怨,也許是樹大招風,都知道奴婢是良娣身邊的宮女,多少有些妒忌,所以還是會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故意陷害,在此奴婢懇請殿下務必將此事徹查,好還奴婢一個清白。”
劉啓若有所思地凝視月瑩,見機行事的慄良娣便故作惋惜地說道:“忠心之人必定會招人嫉妒,這些我也明白,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其實我和殿下都沒有怪罪於你。”
“良娣,奴婢是您身邊的宮女,懷疑奴婢等同於懷疑您啊。”月瑩又道:“所以奴婢不能害了良娣被人陷害。”
慄良娣轉了轉眼珠子,扭頭說道:“殿下,看來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想想那果兒,若不是做賊心虛,何必要咬舌自盡呢?”
“如今死無對證,怎麼說都行。”劉啓雙手抱於胸前,心事重重地說:“好了,弄出人命也不是我所想,既然都如此,再追究下去也是毫無意義。”
“可是殿下心裡有疙瘩。”慄良娣咬着脣,小心翼翼地說:“殿下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總之,榮兒身邊再也不能出現這樣的宮女。”劉啓冷靜地說:“否則斷送榮兒一生。”
“不如由殿下挑選,臣妾一切聽殿下的安排。”慄良娣笑着說道,她偷偷地與月瑩暗自竊喜,又被她矇混過關。
“剛纔真是嚇死我了。”慄良娣返回昭陽殿才喘口氣,月瑩支開其他宮女然後跟隨慄良娣進入寢宮。
“是啊,多虧了有人相助。”月瑩捂着胸口。
“誰?”慄良娣饒有興致地問。
“看守果兒的侍衛是之前奴婢相識之人,有過幾面之緣,派人給他送了不少好處才勸他幫忙的。”月瑩憂慮說道:“不過奴婢覺得殿下現在似乎疑神疑鬼,並不像以前那樣總是向着良娣。”
“哼
,一定是王美人那個賤人在殿下耳邊說了不少我的壞話。”慄良娣冷啐道:“這個死賤人,滾到冷宮了也不安生。”
“最近棲臺宮的人向奴婢彙報情況,說棲臺宮總是能聞到一股藥味兒,也不知道她們在裡面做什麼。”
“難道王美人生了病?”
“可是又沒有太醫,怎會有藥?”
“有人送藥進去……”慄良娣和月瑩異口同聲地驚呼。
慄良娣一拍手,冷冷地道:“一定有人在外面幫她們,揪出這個傢伙,看看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諾。”月瑩獰笑說道:“奴婢馬上查出來。”
“王美人……”柳意猝然跪下,令王姝和蘭落甚是不解;王姝走過去,關心地問:“柳意,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柳意痛哭流涕,眼淚泄出之後止也止不住,事實上在後宮他不敢大哭,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地方能宣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委屈冤屈全都哭出來。
柳意肆無忌憚地痛哭,這可急壞了王姝和蘭落,他一個字也不說,究竟外面發生什麼事情讓他如此傷心。
抹去一把鼻涕一把淚,柳意終於緩過來,他看着王姝,抽噎說道:“王美人,奴才,奴才不是有意要讓你擔心,可是奴才實在是忍不住啊。”
“你這樣說,我更加擔心了,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也許我能幫你呢。”王姝安慰地勸道。
“幫不了了。”柳意搖着頭,說道:“丁香姐的屍體都被家人領走了,如何幫得了。”
“丁香……”王姝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當她嚇得回過神來時,又驚訝地叫道:“丁香?你剛纔說丁香怎麼了?”
蘭落也撲上去抓住柳意搖晃,她們被柳意的話嚇得不輕;柳意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她握着蘭落的手,哽咽說道:“蘭落姐姐,丁香姐她,她前兩天不慎滑倒,撞破了頭,死了……”
“啊……”王姝踉踉蹌蹌地腿一軟,蘭落本能地攙扶她,扶着王姝坐在椅子上,而後又將劉啓也扶起來。
“王美人,您節哀順變。”柳意泣聲勸道。
“丁香……”王姝難以置信地低喃:“這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撞破了頭,難道就沒有人給她診治嗎?”
“聽說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什麼叫晚了?”王姝抓住柳意,憤然地怒問:“你之前告訴我,說丁香在昭陽殿,難道她在昭陽殿發生了什麼嗎?丁香向來做事小心,怎麼可能說摔倒就撞死?這是笑話,這樣可笑的藉口怎能服衆?”
“雖然奴才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事情確實如此,因爲情況與以往不同,奴才也不能進去昭陽殿調查。”柳意說道:“丁香生前關係要好的姐妹說,現在昭陽殿人人自危,行事說話一點都不敢馬虎,奴才若是去昭陽殿調查一定會引起慄良娣懷疑,到時候反而會連累了王美人啊。”
蘭落贊同地點點頭,拍了拍王姝的手背,示意柳意說得對,事情蹊蹺難以接受,但要查也不是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