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7章 獅龍犼風陣
嗖嗖嗖,四周劍意縱橫,瀾雲竹僧僅憑着一柄飛劍便將厄鴉道尊壓制住,同時縱橫的劍氣還陸續拯救了數百名龍族,亦或是崆影族戰士。
協同厄鴉道尊的兩千餘麟龍騎深陷竹林形成的大陣之內難以脫困。並且被不時飄落的竹葉擊殺或是擊傷。
陳扶風看得額頭上青筋直跳,此時普通的仙軍還未來得及增援上去,對方已經開始抽身撤離。
可對於這種情形,除非他親自上陣外毫無辦法,先是出了一個姬霆,緊接着又來了一個幾乎一隻腳踏入仙君層次的瀾雲竹僧。
要不是有那兩千多麟龍騎牽分散了瀾雲竹僧部分精力,對方不想留下來與麟龍騎,血玉猇軍主力決戰到底,及時抽身而退,厄鴉道尊絕對沒有眼前這般從容。
說到底還是崆影族,金氏龍族的力量過於薄弱,哪怕明明佔着上風,加一把勁便能給仙軍造成更大的傷亡,可爲了避免自身更大的損失,都只能放棄眼前的大好形勢。
避免被仙軍主力給拖住,陷入消耗的泥潭,哪怕崆影族,金氏龍族陣亡的比例遠低於仙軍,這也不是陸小天願意看到的。
用陣法,禁制不斷消耗仙軍士卒,拖延時間,這才最符合崆影族秘境的利益。
麟龍騎,血玉猇軍自然不甘崆影族與金氏龍族從容退走,只是奮力拼殺下,沒有其他仙軍的協助,他們遭受了極重的傷亡。
麟龍騎這邊尚且還好一些,崆影族也沒能將對方逼到牆角,反觀血玉猇軍之前被打崩一次,還未完全調整過來喘口氣,便再次被攪散,死傷以驚人的速度提升。
反攻被再次打退之後,血玉猇軍已經後繼乏力,戰力強橫的麟龍騎畢竟數量太少了,此前在間虛獸羣中還吃過一次大虧。
這會憑其一己之力已經無法再纏住對方,只能看着金氏龍族與崆影族越撤越遠。
瀾雲竹僧也是趁機劍勢一收,叢生的竹林攔於前面,其身體沒於竹林之內,下一瞬已經與收尾進入中營的龍族匯合。
“可惡!”七顆厄難冰火珠轟擊在那殘餘的竹林中,整片竹林失去了瀾雲竹僧的控制後變得脆弱,轉眼間便被轟成齏粉。
血猇妖尊也是喪氣地看着對面中營,眼中帶着幾分僥倖的神色,要不是對方兵力緊張,這一戰下來血玉猇軍十有八九會受到毀滅性打擊。
現在死傷雖重,傷亡已經超過三分之一,好歹還算留了些底子。
麟龍騎的損失相對不到兩千騎,至於崆影族,金氏龍族,直接戰死的不過數百,倒是受傷的有數千之衆,相比起來這點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還不算那些被擊毀的紫鷹傀儡,不提其他營盤雙方的攻伐戰果如何,中營這邊的仙軍可謂是一敗塗地。
後方增援過來的仙軍主力旌旗遮天蔽日只是看着眼前防禦強大的中營一時間卻是無可奈何。
這一戰下來紫鷹傀儡被打殘,若是沒有足夠犀利的手段攻擊營盤,後面便得用仙軍的性命去消耗,對方戰力如此強橫,天知道要死掉多少仙軍才能拿下這九曲連營。
相當一部分仙軍看着眼前的巍峨矗立的九曲連營,眼中滿是懼意。
仙軍實力強於對手不假,可一想到敵人的頑強,在完全擊潰對手後,他們怕是會有大部分人都長眠於此,自身也很可能會是隕落中的一員。心中的那股懼意自然也便無法抑制了。
仙軍沉寂了六百多年,哪怕是在中營這邊受挫,也絕不會因此頓步不前。
中營外面死傷越重,反倒是更要從其他地方找回場子,第一戰便大敗虧輸對於士氣的影響太大,若是不還以顏色,後面怕是相當一段時間之內,仙軍對這九曲連營都提不起勁來。
這種局面必須改變,陳扶風,柏泰獄主也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這次他們調集大量精銳進攻中營,自然是想着一鼓作氣將其攻破,哪怕一時間無法佔據下來,至少也要讓對方禁制崩壞。
不過陸小天跟他們鬥了這麼久,陳扶風,柏泰獄主也並沒有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中營上。
血玉猇軍,麟龍騎都是尋龍司調集過來的仙軍精銳。劫龍獄這邊也有不弱於這種精銳的大軍。
甚至經歷過伏龍軍潰滅之後,單以麾下仙軍精銳程度而論,尋龍司跟現在的劫龍獄比起來已經存在一定差距。
嘿嚯,嘿嚯!劫龍獄麾下大批仙軍呼喝出聲,一尊尊獅首龍身的巨型血青色石雕被接連推上前來。
“獅龍犼?”已經退至中營的瀾雲竹僧看着那十三尊巨型血青石雕眼中滿是疑慮。
“是獅龍犼風陣!”陸小天虛影亦是出現在九曲連營左翼第二陣之內。
“獅龍犼風陣,那得儘快將其摧毀,一旦對方完全佈置成陣威脅甚大,而且將其毀掉怕是付出數倍的代價也未必能成。”
瀾雲竹僧一臉慎重,跟中營那邊的情況不一樣,在分守九曲連營的同時,陸小天幾乎是將手裡能靈活調動的力量主力全部派出去了。出奇不意,才用極其細微的代價打出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戰果。
事情可一不可再,此時仙軍已經有了防備,再想像之前一般打仙軍一個措手不及,無異於癡人說夢。
此時被推出的十三尊巨型血青石雕周圍仙軍密佈,並且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攻擊九曲連營,反倒是採取防禦姿態不斷迫近,顯然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訓,現在只是求穩。
畢竟中營那邊短暫而激烈的交戰中死傷近七萬,而且還是比大多數仙軍還要精銳一些的血玉猇軍,少量麟龍騎。這還只是中營一戰,哪怕仙軍多達兩百幾十萬也經不起如此慘重的損失。
此時採取相對保守的打法,陳扶風與柏泰獄主也是無奈之選。但凡稍微激進一點便容易被對方鑽了空子,眼下兩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這種看似緩慢,呆板的方法對於崆影族來說威脅反而是最大的。否則瀾雲竹僧也不至於這般憂心忡忡。
“沒有機會,現在衝殺出去便只有與仙軍硬撼一途。”陸小天搖頭,若是有雷隱龍弩進行重點攻擊,倒是能摧毀一兩座巨形石雕。
可接連的大戰下來,給仙軍大量殺傷的同時,所有的雷隱龍弩都已經被摧毀了。畢竟給仙軍造成了大量殺傷,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顯然是不可能的。
仙軍手裡能打的牌遠比陸小天的多,對方就是逼着他出手,否則只能看着營盤受到攻擊。
“營盤遲早會經受不住對方侵蝕,後面同樣要想辦法摧毀對方。”瀾雲竹僧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
“只要姬霆能纏住九難魔龍,貧僧與金瞳,文嫣幾位施主領兵,應該能對其造成一定麻煩。”
“不必了,其他地方維持原來的對敵計劃。”陸小天搖頭,他知道瀾雲竹僧這是在關心整個局勢。不過仙軍的優勢不是幾個元神之體能輕易逆轉的。
九曲連營盤龍陣對於整個秘境來說是一道極其重要的防線,卻也沒到非其不可的地步。
陸小天寧願損失掉這道防線,也不會輕易拿瀾雲竹僧,金瞳,文嫣幾個去冒險。
瀾雲竹僧點頭,既然陸小天心意已決,他便無需再多言了。
隨着十三尊獅龍犼血青石雕相繼就位,沒有遭遇抵抗的情況下仙軍順利布成大陣。
獅龍犼風陣一經成形,仙軍便開始後撤一段,大陣運轉起來,獅龍犼石雕便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吼!似獅非獅,似龍非龍的怒吼聲讓心神搖曳,呼呼風聲亦是隨之而至,向對面營盤侵襲過來。
狂風與怒吼聲交迭在一起,短時間內並不致命,可時間一長,累積的傷害便極其可觀了。
修爲稍弱一些元神紊亂,會直接導致體內力量失控而死。
便是服用了一些丹藥守住心神不失,這狂風之下的侵蝕力也是非同小可,也需要不斷地運轉力量進行抵抗。
劫龍獄動用的這套陣法是花了大代價傳送過來的,乍一眼看上去攻擊力並不算特別強橫,累積起來的傷害卻是不低,而且戰陣本身防禦極其出色。對方想要將其摧毀可沒那麼容易。
從大陣成形那一刻開始,呼嘯的風聲便沒有消停過,受到攻擊的營盤表面如同蒙上一層細細的灰塵,這是開始受到風化的表現。
雖然暫時還有陣法遮蔽,裡面的崆影族也絕不輕鬆。
不得已下陸小天在裡面佈下一道絕音禁制,將那似獅非獅,似龍非龍的怒吼聲隔絕在外,裡面的崆影族戰士情況纔好轉了一些。
不過一些修爲偏低的也依舊被調到了其他營盤,營盤的陣法壁障不斷受到風化,防禦自然也此被削弱。
陸小天有了決斷之後,便不在陣法是否被破的問題上糾結,而是考慮這整條防線能堅持多久,能給仙軍造成多少殺傷。
對方的獅龍犼風陣已經露出獠牙,他便要想辦法將對方敲掉,否則九曲連營盤龍陣的損失便沒有意義了。
劫龍獄必然會對其嚴加保護,想要將其打掉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獅龍犼風陣的厲害之處在於其攻擊的迭加效果,短時間內營盤受到風化不至於馬上被破,九曲連營相通,可以相互間分攤傷害。在大量陣法師的高度下,不斷從其他營盤調集陣紋對其進行修復。
仙軍一方也不至於就完全只等着獅龍犼風陣攻破陣法,畢竟敵方的陣法師也不是擺設。
九曲連營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根基極爲紮實,還有大量陣法師不斷修復陣法,單憑獅龍犼風陣想要擊破連營需要的時間也會極其漫長。
以仙軍配合獅龍犼風陣纔是最爲穩妥的。
九曲連營中的陣法師不斷調集其他營盤陣紋對受損嚴重的地方進行修復,勢必便造成了各營的銜接時常出現問題,防禦也開始強弱有別,這便是仙軍的機會了。
大量仙軍開始分批進攻被削弱的九曲連營,激烈的大戰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殺,成批仙軍趁着對面營盤出現一道裂縫撲殺過去。儘可能不給對方修復營盤的機會。
爲首的仙軍將領是一個身着白甲的婦人,左掌微微托起,掌心上浮動着一面六合仙鏡。
鏡子有六面,看上去如同一隻玲瓏小球在身邊滴溜溜旋轉。這隻小球時而分開成六面小鏡,時而聚合到一起形成小球狀。
小球旋旋轉間一道道光束打出,迎面衝殺過來的數十名崆影族戰士直接被光束洞穿,連掙扎一下都沒來得及便倒地不起。
“崆影族的空間法則確實不好對付,不過同仙軍鬥到現在也是強弩之末,沒有陣法爲屏障,被擊敗滅族也是遲早的事。”
“口氣倒是不小,也就是崆影族的四大護法不在你才能如此大放厥詞,我先來領教一下你的高如。”
金光一閃,身形火爆,一身金色長裙的陸無雙從前面潰散下來的崆影族戰士中越衆而出。
非是這些崆影族人不濟,實是仙軍將領攻擊的時間把握得極好,對方忽然間突殺進來,境界相差巨大,一時間又沒有戰陣能夠憑藉,如何能擋得住這白甲婦人。
“東方丹聖麾還真是人才濟濟,從人族到妖族,魔族各族強者不乏有之。你這金蠶狼蛛道行也是不低,若是能滅掉你,我這六合仙鏡中金光應該能完滿了。”
白甲婦人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掌心上的玲瓏小球輕巧地轉動。頓時顏色各異的光束交錯着向陸無雙打來。
“自視過高的傢伙,你這樣的傢伙我至少殺過十個。”陸無雙不屑一笑,伸指一彈,一根根金色絲線隨之激射而出,與對方的各色光華針鋒相對。
同時陸無雙手纖指伸開,指間鈴鐺輕搖,一陣悅耳如風鈴般的聲音隨之而起,又有如低微的蠶鳴。
白甲婦人頓時眼神一陣晃忽,數根金銀在虛空中盤繞,電光一閃間便從其胸口穿過。
卡嚓,似一道鏡子破裂,白甲婦人從裡面踉蹌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