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看過喜馬拉雅山的人,都會爲它氣象萬千的壯麗景色所陶醉。
喜馬拉雅山是一條古老而年輕的山脈。
說它古老是因它距今大約已有兩千萬年;說它年輕是因它仍然在不斷地“長高”。
在這樣大的山脈裡要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里撈針。
小呆覺得若無黑風老怪引領,他想找到大藏真仙卻是萬難。
這天近午時分,小呆和黑天鵝乘坐的馬車由黑風老怪護送着來到了喜馬拉雅山。
黑風老怪這次表現得非常的合作。
馬車進山走出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黑風老怪下了馬,到車前叫出了小呆和黑天鵝,告訴二人前面車馬不好走,要領二人步行前去見大藏真仙。
小呆和黑天鵝知道黑風老怪帶他們來十分勉強;可既然已經來了,也就不怕他再耍滑使壞。
三人走出約有四五里路,進了一個山谷。
又走出有二里多地,便來到了一個建在山谷裡的茅屋跟前。
茅屋背靠山壁,旁邊是片樹林,不到跟前絕難發現。
茅屋用木幹圍成個柵欄。
屋旁的煙囪裡冒出縷縷炊煙,漂浮在空中與霧氣混在一起。
三人來到茅屋的木柵欄外,黑風老怪讓二人等在那裡,他進去稟告,便進了茅屋去了。
小呆和黑天鵝互視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心裡的狐疑:
名震天下的大藏真仙會隱居在這簡陋的茅屋裡?
不長時間,黑風老怪從茅屋子出來,叫兩個人進屋去,道:“家師看在我的面子上見一見你們。”
茅屋裡陳設簡單;一牀、一桌、一椅、一壺、一杯、一書、一劍。
椅上端坐着一位老人,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微閉着眼睛,似睡非睡。
看上去肯定已超過了百歲。
三人進屋,黑風老怪對老人道:“他們來了。”
老人慢慢挑開眼簾,投目小呆和黑天鵝。
慈眉善目,滿臉和藹。
小呆和黑天鵝急忙躬身長揖。
小呆道:“拜見仙人大駕!我們來見仙人爲的是找後金國的小王子,我的一位朋友在他手裡,我要……”
老人淡淡地道:“他們已經走了。”
小呆心中一急,脫口道:“回去了?”
老人微微點頭,又微閉上了眼睛。
好像再也不想說話了。
小呆覺得再也無話可說,便和黑天鵝灰灰的走出茅屋。
黑風老怪跟出,道:“恕我不能再陪同你們返回,家師有事要我留下幾天。”
小呆道:“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
嚥下了想說的“反正你體內的毒可別怪我不給你吸”。
遂和黑天鵝原路返回,小呆告訴車伕出山返回,便和黑天鵝坐進了車廂。
進車廂後半天兩個人都沒說話。
黑天鵝倒了杯酒遞給小呆,道:“誰讓咱們來晚了呢!”
小呆結果酒杯,一飲而盡,道:“都怪黑風老怪!”
黑天鵝偎進小呆懷裡,摟住小呆脖子獻上香吻,嬌聲道:“就當是來這兒遊花逛景兒了。”
小呆嘆了口氣,道:“我真不明白,那小王子爲什麼要跑這麼遠來見大藏真仙……”
猛的,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小呆問車伕。
車伕道:“你們真的就想這麼回去了?”
小呆一怔,道:“你什麼意思?”
車伕道:“想沒想過,你們又讓黑風老怪給騙了?”
小呆推開車門,跳下車。見馬車已經快出山了。
他來到車伕跟前,見車伕一臉奸笑,便道:“你怎知黑風老怪騙了我們?”
車伕道:“我從前趕車送黑風老怪來見過大藏真仙。走的並不是這條路。”
小呆眼睛一亮,急道:“你見沒見過大藏真仙?他是不是長得……”
車伕道:“我沒見過。但我知道黑風老怪的爲人,他不會老實地聽任你的擺佈。”
又思忖道:“如果大藏真仙沒換住處,肯定也不會在這兒。”
小呆道:“那你就帶我們去找大藏真仙吧。”
車伕笑道:“我那麼做就等於背叛了黑風老怪,以後就別想在西藏混了。
“看得出,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你不會保護我一輩子。”
小呆道:“直說吧。你怎麼才肯幫我?”
車伕道:“你要答應我,我幫你找到大藏真仙,你就幫我奪到黑風老怪那藏寶庫裡的奇珍異寶,並帶我安全地逃出西藏。”
小呆不假思索地道:“我答應你!”
老馬識途,車伕更識途。
傍晚,馬車來到了一個山谷口。
車伕叫出小呆道:“每次我和黑風老怪來,他都讓我等在這裡,然後他一個人進山谷去。山谷裡一定有大藏真仙的隱居之處。”
小呆道:“謝了!我們也走進去。”
車伕道:“不妥。我猜這裡如果真住着大藏真仙不會沒人把守,你們這樣大搖大擺進去會驚動別人。
“假如他們說大藏真仙不在或找個別人糊弄你們,你們還是白跑一趟……”
小呆覺得真該對這車伕刮目相看了,便道:“你說該怎麼辦?”
車伕道:“還是你一個人悄悄潛進去爲好。
“你身在暗處,願意現身就現身;不願現身想知道的事自會瞧個兒八九。”
小呆轉對黑天鵝道:“你留在車裡等我吧。”
黑天鵝瞥了車伕一眼,湊到小呆耳邊,壓低聲音道:“我看他賊眉鼠眼的對我沒安好心!萬一你進去後他欺負我怎麼辦?”
小呆想了想,過來對車伕道:“你還是把馬車藏到那邊的樹林裡,別黑風老怪來看見了。
”
說着拍了車伕肩膀一下,把一股毒勁拍進車伕體內,又道:“你得好好照顧她!她少一根頭髮我就殺了你!”
車伕立即感到毒氣入體,凜然變色,道:“你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況且你們不知道,黑風老怪怕我勾引他的女人,早把我變成了太監,我已經成了個廢男人了。”
小呆這才放心地向山谷裡轉身掠來。
山谷裡並沒有什麼把守,甚至連個大一點動物也未看見。
幽靜的山谷死一般的沉寂,儼然一條死谷。
越往谷內來越幽暗。
小呆默運“反肯瞳仁功”,眼前一切清晰可見,如在白天。
一點光亮如瑩火在閃爍。
小呆掠近,見這點光亮是從一扇窗子裡透出來的。
這是一個依山傍林建在一處高臺上的房舍,座西朝東,好像房舍後面還有房舍,可能是個院落。
小呆飄掠上高臺,欺近房舍的窗前。
掏出玲瓏刀輕輕一點窗紙,刺破一個小孔。
然後單目窺視,心中一陣竊喜。
室內是“聾啞二仙”正在對飲。
找到“聾啞二仙”也就等於找到了小王子。
看來這裡真的就是大藏真仙的住處。
小呆縮回頭,收好玲瓏刀,離開窗前往後繞來。
這才發現這院落是四合院,有剛纔的前房,還有兩側廂房和靠山壁處的後房。
房舍極爲精製。
他從一側廂房的房脊露出頭往天井探視。
天井鴉雀無聲。就在對面的廂房靠一頭有個屋子亮着燈。
看來這裡真的就是大藏真仙的住處。
小呆縮回頭,收好玲瓏刀,離開窗前往後繞來。
這才發現這院落是個四合院,有剛纔的前房,還有兩側廂房和靠山壁處的後房。
房舍極爲精製。
他從一側廂房的房脊露出頭往天井探視。
天井鴉雀無聲。就在對面的廂房靠一頭有個屋子亮着燈。
他從房頂飄落到天井,躡手躡腳來到這亮燈的窗前。
正想用玲瓏刀刺破窗紙窺視,便聽屋內傳出說話聲:“我們已經等了四五天了,那邊還沒有消息,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小呆心頭劇震,聽出這正是素手仙姑淡中含柔的聲音。
“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赫然是小王子的聲音。
素手仙姑的聲音:“不是說中秋節就運到這兒嗎?”
小王子的聲音:“誰知道怎麼的又拖延到現在。”
素手仙姑的聲音:“令師是什麼意思?”
小王子的聲音:“他說再等一等。等下來不妨去一趟天竺。”
沉默。
小呆怕屋內的人察覺,已經把呼吸變成了胎息。
並且縮在窗下一動也不敢不動。
他運歷雙耳,連室內最輕微的聲音也聽得見。
素手仙姑的聲音又道:“不妨明天就去天竺。問題不會出在我們神火教,可能是在天竺那裡。不能再等了。”
小王子的聲音道:“我也這麼想。那東西早到手我們才能早動身返回。”
素手仙姑的聲音:“‘聾啞二仙’趕來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吧?”
小王子的聲音:“沒有。況且我已經關照過黑風老怪,任何進藏追蹤咱們的人都逃不過黑風幫這一關。”
素手仙姑的聲音:“那就這樣吧。你去和令師打個招呼,明天咱們就去天竺。”
小呆知道小王子馬上就會出來,身形一竄躲進房舍一側的陰暗處,蹲伏下身形。
果然門響之後,有腳步聲傳出。
小呆從牆後探出頭,見小王子走向正房一個沒亮燈的房間,推門進去了。
不由心生好奇:大藏真仙住的房間怎麼不亮燈?
想探過去看個究竟卻忍住了:
大藏真仙乃是世外高人,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被發覺。
那時就算找到楚香雪也救不出去。
莫非楚香雪就和素手仙姑住在一起?
可爲什麼剛纔她一言不發?
忽然,小王子進去的房間裡亮了燈火。
但小呆還是不敢掠過去偷聽。
他想到了師父“北漠之鬼”叮囑他的話,讓他特別小心四個人:
“西域魔王”、天竺的天弘大法師和玄慈聖尼,還有就是大藏真仙。
後來小呆聽“三大奇人”中的三先王說,現今宇內有六大絕頂級高手,分別是:
“東海之妖”!
“帝國之佛”!
“西域之魔”!
“北漠之鬼”!
“中土之神”!
“大藏之仙”!
“帝國之佛”就是指天竺的天弘大法師。
“大藏之仙”!就是指大藏真仙。
“東海之妖”!就是玄慈聖尼和玄德神尼的師父。
據說這六大高手第一次在珠穆朗瑪峰上比武,獲得勝利者就是“東海之妖”!。
“東海之妖”!是女人,她的兩個徒弟更是名滿天下的奇女人:
玄慈聖尼就是素手仙姑的師父。
玄慈聖尼有兩個非常有名的徒弟:
通玄妙姬和百幻神姬。
通玄妙姬就是玲瓏仙子的母親,是情帝師父心上人的髮妻。
現在隱居毒龍嶺的擁翠山莊。
那裡的“粉衣幫”現任幫主正是通玄妙姬以前的婢女妙秋。
現在小呆縮蹲在牆根處的黑暗中,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他想悄悄的神鬼不知地救走楚香雪,又不知道楚香雪在哪裡。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門響。
見小王子從那房間裡走出,返回到他和素手仙姑說話的房間。
他身不由己又竄出來到那房間的窗下偷聽。
素手仙姑的聲音:“令師怎麼說?”
小王子的聲音:“他說去天竺看看也好。我們明天可以去,就我和你去。”
素手仙姑沒吭聲。
小呆想象得出小王子注視素手仙姑時那灼灼的目光。
心想:這小子該不會是找理由泡她吧?
唉!自己操那心幹啥!
反正她也是那小子未婚妻子!
素手仙姑的聲音:“可以!”
小呆心裡一陣不舒服。
小王子的聲音:“剛纔我師父說他感應到了一股氣,是高手的氣。
“他問是不是有生人來了。我告訴他沒人來,‘聾啞二仙’是中午趕來的。”
小呆心頭劇震,真相立即飛掠逃掉。
素手仙姑聲音:“那今夜就讓四大高手多注意點。”
小王子的聲音:“我會去告訴他們。沒事的話我走了,你早點歇息吧。”
小呆又溜回房側的黑暗中躲起來。
他看見小王子從房內走出,走向前房那個亮燈的房間去了。
他認定素手仙姑是一個人在那房間裡。
要不要闖進去向素手仙姑打聽楚香雪的下落?
素手仙姑會不會出賣自己?
必須立即行動——一旦四大高手出來巡夜警戒,自己將無法在院落內容身。
他決定冒險去見素手仙姑。
心念及此,彈身而出,到了素手仙姑所在的房間門外。
一推門,門已上閂。
“誰?”門內傳出素手仙姑警覺的詢問。
小呆快速地掏出玲瓏刀,撥開門閂,推開一條縫,閃身進屋,反身關門落閂,剛轉身時,一股寒氣襲喉。
脖子上被抵上一柄匕首。
面前站着戴着面紗的丰姿綽約的素手仙姑。
她的眼睛裡充滿驚異。
小呆感到喉嚨還有些發疼——差點就被匕首刺穿。
她出手真是夠快。
素手仙姑收回匕首,衣袖一拂,室內的兩隻明燭熄滅。
一縷冷月的清輝透進室內。
素手仙姑還站在小呆對面,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來了?”
小呆遊目室內,果然沒有別人。
他過來坐到牀邊的一把椅子上,也壓低聲音道:“‘你告訴我:楚香雪關在哪裡?”
素手仙姑來到小呆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道:“你真的追來了……”
輕輕籲出一口氣,低聲道:“可你沒遇上楚香雪嗎?
“‘聾啞二仙’說已放了她,讓她去四海樓找你了。”
小呆驚道:“別胡扯了……‘聾啞二仙’怎麼會不和你們在一起?”
素手仙姑道:“他們帶着色魔把那些官兵引開,我們走岔路奔來這裡。
“他們後來又用色魔換到了楚香雪。帶楚香雪甩掉色魔和那大對人馬之後,放回楚香雪去找你,他們隨後趕來……”
小呆急道:“他們爲什麼要放了楚香雪,我還以爲被你們帶來了呢!他孃的,黑風老怪也把我騙了!”
素手仙姑道:“楚香雪是武林中人爭奪的對象,我們怎會帶着她拈惹麻煩。
“小王子讓放了楚香雪去找你,正是怕你追來尋她破壞了他的大事。所以……”
小呆截聲道:“什麼大事?”
素手仙姑猶豫一下,道:“與你無關。”
小呆道:“我娘說你們要回後金國,怎麼跑喜馬拉雅山來了?”
素手仙姑道:“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還是快點回去找你的楚香雪吧……”
小呆從她最後的話語裡竟聽出了幾分淒涼。道:“你真的……說話不算數了?”
素手仙姑怔一下,道:“我說什麼了?”
“你不說你發過誓言……要嫁給我嗎?”
“我說過不嫁給你了嗎?
“你至今還沒和老婆離婚……”
“可你和小王子是怎麼回事?”
“答應他求婚的又不是我。
“我至今也沒接受他啊!”
“可你們總在一起……明天還要結伴去天竺,難免日久生情……”
“你聽見了我們的談話?”
“我不走了。反正這麼遠來一趟不容易。
“我明天也去天竺國溜達溜達。”
“你千萬不能去!”
“我想去誰能攔得住!”
素手仙姑從椅子上站起身,投目窗外。
她胸脯劇烈起伏。似在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激動。
小呆知道素手仙姑被他氣着了。緩和了口氣,又道:“除非你告訴我小王子你們在搞什麼鬼?”
素手仙姑沒吭聲,也不回頭看他。
小呆又道:“你不說也行。可你得跟我走,我不想讓你和小王子在一起。
“我這麼遠跑來,反正不能白來!”
他也聽出自己語氣中有幾分無賴的味道。
他孃的!楚香雪竟然回去找自己了,而自己卻苦巴巴追到這兒來了。
還差點兒沒把命弄丟了。
素手仙姑慢慢轉過身,道:“你先回去吧。我等這邊事情一辦完就回去找你!
Wшw ¤тт kΛn ¤c○
“你把那些老婆都休了,我就嫁給你。”
她已經平靜了下來。
小呆卻搖頭道:“我不會就這麼空手返回。你不跟我回去就告訴我啥事,不告訴我啥事,就別管我去哪!”
素手仙姑道:“我說過這件事和你無關。”
小呆寸步不讓,道:“那我也想知道。”
話音未落,突然有人敲門。
傳進小王子清朗的聲音:“三護法芳駕,家師讓我帶他老人家來見一見你!還有你屋內的這位高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