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未必能殺死我。第二,你根本不能殺我。”
勝負已分,勝利的宣告也已經發出,十三郎的表情見不到輕鬆,相反目光有些凝重。在其對面,一大一小兩個殘缺不全的身體、或可說屍體躺在地面,巨大丑陋的面孔上滿是嘲諷。
大的是八子,小的是紅袍,或許兩個都是八子,只有主尊與分身的差別。但那不重要了,此時紅袍修士徹底死亡,八子本相也被十三郎活生生毆打成一攤爛‘肉’,幾乎看不出形狀。
那是一匹馬,一匹體型巨大、腦袋尤其巨大、嘴巴比巨大還要巨大的河馬。
這個世界有沒有河馬?十三郎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注意到八子的表情不像說謊,於是問:“爲什麼?”
河馬八子不是一般的強,先受掌天弓一箭,再被這一家老小圍毆到現在,非但未死,還給十三郎留下不少足夠沉痛的記憶。
受創最大的胭脂鳥,幾乎再度陷入沉眠,因它的實力最強,對河馬的威脅也最大。正所謂水火不相容,河馬多少算得上水系妖獸,最受不了的就是那隻差點將其烤成香‘肉’的怪鳥。
飛蟻軍團也很慘,主要因爲那名紅袍分身施展了好幾次類似於自爆的神通,殺傷着實驚人。提到這個十三郎不能不覺得鬱悶,他不明白那是什麼功法,怎麼自爆還可以分‘波’次的來,根本沒辦法預料。幸好飛蟻本就有一部分死士‘性’質,替十三郎還有啞姑等擋下大部分攻擊,否則的話,這個家庭註定會在這場戰鬥中減員。
即便如此,啞姑與天心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啞姑因有鬼母環滋養,恢復起來不算太難,胖胖的情形很讓十三郎擔憂,幾乎去掉小半截身子,能夠活下來實屬僥倖。可以預見的是,短期內十三郎不能再指望天心發揮水陸兩棲的優勢,失去一大臂助。
十三郎的情況還不錯,除因胭脂鳥受創真火之力大爲減弱外,餘下就是一些皮‘肉’傷與法力消耗,有時間就沒問題。當然,以一敵二面對兩位大能,雖有掌天弓開路,若想不付出代價就獲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盤點下來,十三郎還有近萬飛蟻可用,自身無大礙,最重要的是外面還有一個強化神撩陣,戰力並未削弱多少。若不是顧忌到小不點人形不穩,且之前遭受一次反噬的話,哪裡需要在乎兩名準化神。
這樣的情形下,十三郎想不通對手哪裡來的自信,偏偏心裡那一抹不安無法消除,誠懇地追問了一句:“還有分身?”
“白癡。”
百丈範圍內,到處都是燒焦或被拆爛的皮‘肉’,還有幾件看不出‘摸’樣的破爛法寶,彰顯戰鬥之‘激’烈。河馬八子癱軟在地上,腸穿肚爛四肢都已被拆成零件,那四顆獠牙被十三郎硬生生從嘴裡連根掰掉,開口便是一盆血。
被打成這般‘摸’樣,河馬八子竟還維持着鎮定,不,是真的很鎮定,比戰鬥剛開始還要鎮定;已失去反抗能力居然說十三郎殺不死他,八子若不是已被打成鬧震‘蕩’,恐就是真的能通天。
八子咧着嘴巴搖晃着腦袋,譏諷道:“主尊死了分身怎能活,你怎麼修的道。”
十三郎不能不承認他的話有道理,誠懇說道:“我以爲山君‘門’下比較特殊,要不你怎麼能一下子‘弄’出那麼多分身,自己還能用法寶。”
尋常道法煉製分身受到的制約很多,首先修爲多半不及主尊,然後其‘性’命依賴於本尊;分身死,本尊不滅,本尊若死,則分身必亡。當然,特殊情況永遠都存在,世間並非沒有主尊與分身相互獨立的功法,但那種情形很危險,分身隨時都有可能成長出獨立人格,不願受主尊掌控。至於使用法寶,原因與這種情況類似,山君弟子本質上是咋種,算不上純正的妖獸。
八子笑起來,說道:“本座當然特殊,不過不是因爲我是山君弟子,而是因爲功法。”
十三郎不明白,以目光示意他繼續。
八子得意解釋道:“這是蠻族種道之法,蔣凡傳我的。”
蔣凡在身後怒吼:“你這個畜生!”
八子一點不生氣,呵呵笑着迴應道:“畜生這種叫法,對山君弟子而言不算是羞辱。”
蔣凡啞口無言,空自喘氣喘紅了眼,奈何不了他一分一毫。
十三郎站出來說道:“現在挑撥太晚了,回正題,爲什麼說我殺不死你?”
八子一笑,反問道:“爲什麼你要糾結這個問題,試試不就知道?”
“殺了他!”蔣凡跟着大吼。
“快點,快一點。”八子哈哈大笑,眼裡滿是挑釁與不屑。
十三郎不理他們鬧,說道:“這麼笑下去,您的嘴巴會咧開,不用我殺都要死了。”
這話講的是事實,八子笑得痛快,嘴巴也着實疼得厲害,於是收斂神情,苦澀嘆息說道:“是啊,你太狠了,把本座打成這樣。”
十三郎走上前去,更加誠懇的語氣說道:“所以麻煩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殺不死,怎麼才能殺死。”
八子大怒,說道:“這種話都講得出,會不會太不要臉。”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不要臉這種評語,對我而言不算羞辱。”
身後蔣凡愕然半響,放聲大笑。
八子也笑,冷笑連連不止,說道:“是不是因爲先解釋一下,本座爲何要告訴你?”
十三郎認真回答道:“因爲我會折磨你,羞辱你;喔對了,不要說什麼山君‘門’下可殺不可辱,你或許知道,我早就對妙妙喊過不在乎那條規矩。”
三道目光在空中相遇,一樣的強大一樣的自信,區別在於一道輕蔑嘲諷,兩道平靜清澈。八子體型實在是大,十三郎不用彎腰都能正對着他的眼睛,一隻。
十三郎說道:“需要告訴你兩件事。”
八子說道:“本座在聽。”
十三郎說道:“第一,無論我殺不殺得死你,都沒準備現在殺。我要好好審一審,請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半點都不能遺漏。”
八字微諷說道:“還有第二。”
十三郎平靜說道:“其實我不需要詢問如何殺死你,因爲你會主動提出請求,求着我送你歸西。”
八子沒有再說話,十三郎也沒有再解釋,兩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周圍一片死寂。
‘亂’生海的風好像停了,海面不斷傳來的轟轟聲響似也消失不見,蔣凡遠遠望着那一人一獸,突然間覺得特別冷,冷到牙齒打架、身體顫抖,入定的元嬰都爲之驚醒。
好在這種情形沒有持續太久,過了一會兒,八子微微一笑。
十三郎有些好奇,問道:“不怕?”
八子傲然回答道:“你試試不就知道。”
十三郎認真點頭,說道:“好。”
言罷,他就開始動手。
“其實我不想這樣做,算了,解釋就是掩飾,辯解更沒什麼意思,你就當我是變態,咱們開始。”
十三郎‘抽’出那把久未使用過的短刃,說道:“解剖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別看修士道法高超,我敢打賭,如比較生理解剖這‘門’手藝,沒有哪爲大能比我更‘精’通。”
“嘶......”
“別吸氣,這纔剛開始。事實上我不算專業,尤其沒碰過河馬的身體;比如這顱骨的構造就有點奇怪,讓我研究研究......”
“吼......”
“說了別叫,萬一不小心把痛覺神經割斷,你就無法感受到那種快感。呃對了,其實道法還是有用的,現在施展的這種法術七情六‘欲’決,我把悲、恐、驚這幾種情緒提煉出來,效果嘛......估計能將感覺增大個十幾二十倍的樣子。”
“啊......”
“別‘亂’動!給你做手術並不容易,幸好我還懂得幾手禁法,還要不影響神經傳輸。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神經,怎麼能這麼粗!”
“妞妞,過來一下。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我‘女’兒,比較擅長‘精’神方面的東西,我請她幫忙再給你加點料,比方說傷心......還是算了,據說笑刑比較可怕,來試試......妞妞你不能看,轉過身去施法就行。”
“哈哈,嗚嗚,哈哈哈......”
“又哭又笑成什麼樣子,虧你還是大能。”
“哈哈,本座......”
“恭喜你撐過首關,時間......才兩個時辰。現在讓我們繼續進行,首先嚐試一下,如何在不損傷腦幹思維的情況下剝出腦垂體?對了,河馬有沒有腦垂體?”
“你......”
“知道不,腦垂體有十大作用,也可以說是一種作用,分泌‘激’素。比如生長‘激’素,沒有它你就再也長不大了;再比如腎上腺皮質‘激’素,沒有它你就永遠興奮不起來;還有利‘尿’‘激’素,‘性’‘激’素等等,作用大的很。算了算了,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還管不管用,反正試試唄......妞妞你不要聽!”
“啊,嗚嗚......”
“啊,這麼大一坨!這是腦垂體還是腦腫瘤,沒‘弄’錯吧!”
“畜生啊哈哈哈......”
“剛纔誰說的來着,畜生這種叫法不算羞辱。就好像我如果說你是個人,意思不是罵。不談這個,現在揭掉你的大腦皮質,這是個細緻活,一不小心就要出錯......妞妞不許掉頭!”
“不......”
“不?不什麼不,不要急,你的腦袋足夠大,一會兒我會用禁法隔出來一會兒,澆上滾水試試能不能把它加工成胖胖的口糧。對了,胖胖就是剛纔和你戰鬥的那隻蛤蟆,它吃過真靈的腦子,上癮。”
“胖胖胃口很大,受傷之後尤其能吃,別看你塊頭兒大......”
“哈哈哈......殺了我吧!”
“你的塊頭兒還不夠大......”
“殺了我......啊!”
“你說什麼?大聲點。”
“本座......啊!”
“用錯詞了,不要再說什麼本座,我不喜歡。”
“我錯了......哈哈哈,我真錯了......嗚嗚.......你不能殺我......”
十三郎微楞,本已收回的手再次探出,冷笑道:“又變了口,還想繼續?”
“不是,不是這樣的!”
山君八子不願再多忍受一秒,瘋狂咆哮道:“折磨我等於折磨它;殺了我,三十三子也會死!”
“噹啷!”一聲,手中利刃墜到地上。心中猜測得到驗證,十三郎神情大變,久久不能開口。
果真如此。
再有兩三天就好了,嗯,下週開始正常更新,彙報一下。
老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