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時候,出岔子有可能,修到死......
毫無疑問,小宮主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正因爲她多次刺殺不成,乃至心有所想,多少有點詛咒的意味兒。
十三郎似並不如何憤怒,思量了一下才說道:“這件事,你做錯了。”
周圍的人,準確講是兩人兩獸都覺得意外,甚至有些茫然。藍瓶兒開始細細打量十三郎,邊思索他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是修煉中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小宮主比較純粹,迷茫中問道:“什麼錯了?”
十三郎回答道:“秘室動靜太大說明有問題,這是對的;可動靜大說明我沒死,所以你想錯了。”
噗!藍瓶兒差點吐出來,心想完了,定嬰丹不僅凝固境界,還會影響神智。
小宮主聽得倒是認真,仔細想了想覺得十三郎的話有道理,遂說道:“要是受傷呢?修煉出了事怎麼辦,不得有人進去幫忙?”
嗯?這句話講出來,不僅藍瓶兒覺得意外,連大灰都忍不住側過頭。如花姑娘也有替別人考慮的時候,而不是純粹爲了自己開心?或則連開心都算不上,就是沒事閒得無聊?
十三郎解釋道:“受傷的可能有,可我能鬧出那麼大聲勢,不可能連打開門的能力都沒有。如此就說明問題不大,至少還能控制。”
小宮主認真想了想,說道:“也許......也許你已經瘋了。”
“大膽!”
大灰怒斥。胖胖跟着叫喚兩聲,發現自己不受人重視,懶懶低頭繼續在小宮主肩膀上折騰。
十三郎不介意,耐心說道:“發瘋的可能也有,但你要想一想,假如我瘋到那種程度,你進去能不能幫上忙。你不是藥師,修爲也不夠。貿然衝進去結果可能更壞;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張符篆,藍丫頭既然已經準備使用,犯不着再插手。”
到這裡,十三郎已將布條分開胡亂在手上纏了幾下,示意道:“幫我係上。”
“呃......”
小宮主本來打算分辨,聞言走上去幫他將布條打結,忽然又覺得十三郎包紮的手藝太差。擡起手在臉上抹一把,說道:“太難看了,我給你重新弄。”
“好的。”十三郎隨口應着,一點都不覺得有何不妥,也不覺得羞恥。
藍瓶兒徹底傻了眼,癡癡呆呆望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幾次開口但都說不出話,宛如石刻木雕一樣。大灰與其表情差不多,圓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心裡好一番亂八七糟,楞是找不到什麼詞形容。
小宮主的動作居然很麻利,手藝也不差,很快搭理完畢。末了還打出兩個不同花式的結;一番忙碌之後,她將十三郎的手抓住正反兩面看了看,得意說道:“怎麼樣?”
淚痕未乾的臉上帶着笑,小宮主的表情着實有些滑稽,旁邊人不說,十三郎自己也覺得樂,說道:“很不錯,學過?”
小宮主振奮不已。炫耀說道:“在家的時候,經常做。”
“經常?”十三郎目光微閃。
“是啊,家裡養了很多寵物,經常受傷,都是我打理。”
“很多寵物......經常受傷?”
“是啊是啊,很奇怪的事情。”
小宮主回憶着,自語般說道:“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還有翅膀被都被撕掉一半,比你這嚴重多了。”
十三郎微微挑眉,說道:“不是你弄的?”
小宮主一愣,輕笑回答道:“怎麼會呢。我只是偶爾才弄傷它們,傷勢也不重;而且我都會給它們治好,比沒受傷的時候還要好。後來不知怎麼了,受傷的寵物越來越多,有些根本救不活;我忙的不得了,哪有空再把它們弄傷掉。”
藍瓶兒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忽然開口道:“都是些什麼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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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多了。大的有斑頭犀,黃金蟒,小的有雪花貂,靈鷲......”
小宮主儼然已將剛纔的事拋在腦後,掰着手指舉例忽然意識到什麼,神色一冷說道:“幹嗎要對你講。”
藍瓶兒有些失望,同時輕輕吁了口氣;小宮主列出的都是尋常魔獸,雖不是隨處可見,但也算不上多了不起。
十三郎看法不太一樣,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嘆了口氣,難以再講下去。
“怎麼了?”小宮主留意到這一幕,追問。
“沒什麼......”
“不對,一定有什麼。”小宮主居然很細心,或者說直覺敏銳。
“好吧,你覺得......”
十三郎斟酌着,稍後問道:“是弄傷它們的時候開心,還是救好它們的時候感覺更好?”
小宮主聞之皺眉,顯然從未考慮、對比過這兩件事情時的愉悅程度;又或者因爲久沒有被老祖宗施法記憶有些不清,思忖良久仍得不出確切答案,愁苦的表情說道:“應該是救好的時候吧,我......弄不太清楚。”
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場對話,更不會明白十三郎的用意;當然,八指先生真正定下心來用計打探,別說不通事務的她,就算藍瓶兒也很難招架。
胡侃亂說一通,十三郎似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打算再繼續這場莫名其妙的審訊;一邊示意胖胖回來,嘴裡朝小宮主說道:“算了,這件事過去了,和我去城主府。”
過去了?過去了!
小宮主長出一口氣,藍瓶兒卻險些瞪爆眼睛;八指先生如此做派,實在與她印象中的摸樣相差太多,忍不住開口道:“爲什麼?”
又是爲什麼,最近總聽人這麼問,往往都沒有準確的答案可以回覆,十三郎微微皺眉,問道:“什麼爲什麼?”
藍瓶兒指着小宮主,說道:“惹這麼大的禍,你就這樣......放過她?”
小宮主頓時大怒,喝道:“大膽!”
藍瓶兒不理她,目光只看十三郎。
不怪她覺得奇怪,實打實地講,這一年時間裡小宮主固然給十三郎增加許多麻煩,自己半點也沒得到便宜。最關鍵的是以往她鬧的是十三郎自己,說起來兇險,實際上難成大亂。八指先生曾經自嘲,留着她其實也算修煉,自己能養成無時無刻不警覺的習慣,如花姑娘功不可沒。
但有一條,十三郎見不得她欺負別人,尤其是幾名屬下,是她每次招惹都註定要吃大苦頭的對象。
這是護短,同時間接提醒了她;時間一長,如花姑娘漸漸變得聰明起來,對八指先生下手越來越狠,其它人卻鮮有招惹,至於什麼欺負小孩騷擾月紅,那等小事怎值一提,插科斗諢罷了。
面對藍瓶兒的質問,十三郎神情淡淡,說道:“陣法我動過了,不至於真能傷及性命;至於這件事,她的本意是好的,不放過,還能怎麼樣。”
本意是好的就放過不計?
藍瓶兒嘲諷說道:“多少人好心辦壞事,難道不該受罰?還有,你什麼時候學的陣法?爲什麼改動我給你做的防護......你在防着我?”
十三郎好奇說道:“很奇怪嗎?難道你認爲我不該防?”
藍瓶兒憤怒喝道:“你......你過河拆橋!”
十三郎平靜說道:“過河拆橋的是你們,當然我指的不一定是你,而是妙音門。”
聽了這句話,藍瓶兒神情轉冷,說道:“你什麼意思?”
十三郎的聲音比她更冷,說道:“這要問你,或者妙音門其它長老。因七宗覆滅得益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妙音門;你們以爲再不用顧忌七宗背後的七族,如今連魔王宮都因將目光集中在外域和我身上,徹底忽略了你們。”
藍瓶兒冷笑不語,目光輕蔑。
十三郎說道:“真以爲我不知道狂信者因何出現?真以爲七宗覆滅、三王心繫血域就能捆住我的手?真以爲四族與三族彼此牽扯,再也顧不上亂舞凡間?”
一問一雷,一句一錘。
妙音貴女冷冽說道:“提醒蕭大人,講話要有證據。這件事不是收稅可比,妙音門不是七宗可比,你要明白後果。”
十三郎平靜說道:“靈妙法尊算不算證據。”
藍瓶兒冷笑說道:“一個名字,也想與妙音門拉上關係。”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我並未說出因這個名字聯繫到貴門,爲何這樣急?”
藍瓶兒神情微變,喝道:“是你說......”
十三郎灑然擺手,說道:“不要那麼緊張,一個名字的確不足爲憑。”
藍瓶兒噎住,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證據正在找,最好別讓我找到。妙音門的確強大......我這樣的人,在妙音門眼裡應該是一條很危險的狼,可你們依然放心扶持,證明你們覺得我還不夠強。所以我知道,妙音門底蘊深厚遠超想象,或許三王都不在眼中。”
十三郎說道:“但你最好替我轉達一句話,我不是三王,也不是畏頭畏尾的七族。”
藍瓶兒冷冷望着他,說道:“你在威脅我?”
十三郎平靜搖頭,回答道:“我威脅的是妙音門,你還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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