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童女繫好釦子之後卻沒有離開,反而把腿盤起來,坐在了我對面。
我悻悻然的想:“幸好這屋子裡有兩張牀,不然的話,她不得坐在我身上?”
我皺着眉頭說:“你爲什麼不走?”
童女有些不快的說:“付過錢了,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讓我到哪去?以後我就跟着你了。”
我驚訝的看着她。心想:“拿錢買人?姚東要整我,不至於花這麼大價錢吧。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我的朋友就只剩下石警官了。不過……石警官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我想了一會,低聲說:“你的意思是,有人付錢,把你整個人買下來了?”
童女點了點頭:“是啊,那個漢奸頭把我買下來的。”
我撓了撓頭:“然後送給了我?”
童女又點了點頭:“是啊,我不會看錯的。”
我快把腦花子撓出來了:“這傢伙是誰?他爲什麼送我這個?”
童女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他那麼孝順,可能是你兒子吧。”
我苦笑了一聲:“我哪來的兒子?老婆還沒有呢。”
童女就指了指自己:“現在不是有了嗎?”
我悻悻然的想:“你還真是自來熟。”敗獨壹下嘿!言!哥
我正在腹誹,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個小孩的聲音:“媽媽,你在這嗎?”
童女站起身來:“在呢,你進來吧。”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她站起身來。從門外拉進來一個梳小辮的女孩。
童女指了指女孩,對我笑着說:“兒子有沒有我不知道,女兒已經有啦。”
她拍了拍女孩的腦袋:“叫爸爸。”
女孩就叫:“爸爸。”
我根本沒應聲。當然了,我爲什麼要應聲?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張口結舌:“這……這不是我女兒吧?”
童女瞟了我一眼:“這是我女兒,你想認下的話,她就是你女兒,不想認的話。我也不勉強你。”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下好了。還是帶着女兒來改嫁的。”我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呸,什麼改嫁?誰要娶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外面想起來一陣汽車聲,然後是一個年輕人在大着嗓門喊:“誰是郭陵啊。出來一下。讓那個老子好找。”
這聲音來的不善,我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外面停着一輛車。車外面站着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
年輕人很不快的看着我:“跑什麼跑?沒事搬得哪門子家?讓老子好找。”
我心想:“這什麼來路?我原來的地址有誰知道?我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麼親人啊。”
年輕人從車裡面拖出來一個箱子,啪的一下,拍在我懷裡:“有人讓我送來的。你自己數數吧。”
我驚訝的看着他,然後當着他的面打開了箱子。裡面是一疊疊的紅票子。我嚇得連忙把箱子合上了。
我猶豫着說:“這不是事送錯人了吧?”
年輕人不耐煩的說:“你不是郭陵嗎?沒錯,就是你。”
我猶豫着說:“這錢,哪來的?”
年輕人說:“有人給你的,是一個漢奸頭。”
然後他從車後座上搬下來很多東西。電視機,電冰箱,空調,電動自行車,沙發,立櫃……
我很想研究研究他的車,是怎麼把這一堆東西塞在後座上的。
年輕人直了直腰,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身後的轎車:“這一對零碎,連帶這輛車,都是給你的。”
然後他很不快的罵了一聲:“媽的,老子還得自己走回去。”
他說走就走,已經在轉身了。我連忙叫住他:“那個漢奸頭是誰?”
我感覺我像是欠了年輕人的錢一樣,因爲他的臉很臭:“我怎麼知道他是誰?他又沒送我東西。”
我把箱子打開,隨手抓出來幾疊錢:“你告訴我,我把錢給你。”
年輕人擺了擺手,居然很有原則的說:“我不會要你的錢,你放心吧。”
我撓了撓頭:“那個漢奸頭,有說什麼話嗎?”
年輕人想了想說:“我聽到了兩句,好像說,讓你吃好喝好玩好,缺錢了就找他要。”
我苦笑着說:“我知道他是誰啊,我就找他要。”
年輕人跺了跺腳,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他走了。
而我提着一箱錢回到了屋子裡。童女和那個小女孩主動幫我把那些零碎搬到了小屋裡。
現在好了,屋子裡堆滿了家用電器。它們佔了我的牀,佔了屋子裡不大的空地。關鍵是我這裡根本沒有電。
童女顯然也發現這一點了,不過她一直在笑,似乎覺得這事很好玩一樣。
我抓起牀上的手機,打算打個電話,先報警再說。萬一是什麼江洋大盜在轉移贓物呢?
然而,我的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奶奶,你在裡面嗎?”
我心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走到箱子裡,看見一個小男孩站在那。
我對他說:“這裡沒有你奶奶,你回去吧。”
小男孩居然向我身後指了指:“有,那不就是嗎?”
我回頭,看見身後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四十來歲,頭頂上梳着小孩纔會梳的朝天辮。另外一個六十來歲,滿臉皺紋,頭髮花白,不過眉眼之間,很是面熟。
那老太婆就拍了拍手,笑着說:“好孩子,快來奶奶這。”
她的聲音將她出賣了。我驚訝的看着她:“你是童女?”
她把男孩抱起來:“是啊。恭喜你,三代同堂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有點空白。我承認我現在的反應有點慢,我結結巴巴的說:“你怎麼忽然,這麼老了?”
童女笑着說:“你們男人啊,都喜歡年輕漂亮的。”然後她在手上抹了抹。她的臉又變得年輕了,像是被熨斗熨過一樣,沒有一點褶子。
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指着她大叫:“鬼,你是鬼。”
童女面如止水,沒有一點反應。可是就是這種沒有反應纔是最可怕的。她淡淡的說:“怎麼了?有什麼稀奇嗎?”
我悶得慌了會鬥嘴,但是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和一個女鬼鬥嘴,不不不,這裡不止有一個女鬼,還有兩個小鬼。
於是我掉頭就跑。
童女抱着她的孫子,拉着她的女兒在後面追我。我看到她們跑的輕飄飄的,比我要快得多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早晚會被抓到的。抓到之後會怎麼樣?殺了我是輕的,我怕她霸王硬上弓。
於是我急中生智,蹲在路邊,使勁捂住了口鼻,不發出一點呼吸。
她果然就找不到我了,茫然的站在馬路上,四處張望着。
那女孩說:“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童女摸了摸她的腦袋:“乖,爸爸出門了,馬上就回來了。”
我蹲在馬路中間,憋得腦袋發脹。我在心中暗罵:“我怎麼變成拋家棄女的負心漢了?”
童女站在馬路上找了一會,沒有發現我的影子,於是拉着想個小鬼慢慢地向斷頭巷走了。我知道她的意思,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要在斷頭巷等着我自投羅網。
我等着他們完全進了巷子,再也看不到人影,然後撒腿就跑,向道觀狂奔去了。
我的身子像是一發炮彈,咣噹一聲巨響,撞在道觀的大門上。可是這兩扇門結實得很,居然沒有被我撞開。
於是我開始拍門,連綿不絕的敲打。
裡面終於傳來姚東不滿的聲音:“這是誰啊,大半夜的敲這麼急,報喪嗎?”
我帶着哭腔說:“是啊,你再不開門,我就得給我自己報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