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下,流水嘩嘩作響,橋邊的莊戶人家,應該是正在做午飯,炊煙裊裊升起。路溪橋輕輕鬆鬆的,就追上了李嫋他們的隊伍,她跟着李嫋飄過了一段,又一段路程,時不時地在李嫋的頭頂上方,邊飄邊無聊的唱着鳳凰傳奇的所有金曲,[你說到底爲什麼,藥藥!都是我的錯~切克鬧~]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娘子~啊哈!you will not get hurt!啊哈娘子!]在他們路過這個小小的村莊時,李嫋終於帶着他的隊伍停了下來,巳時,是午飯時間![天吶~終於停下來了!在不休息會兒,我飄也飄不動了!我都唱累了~]李嫋聽見路溪橋嬌氣地抱怨着累,他想說,他的耳朵也挺累的,他的身邊從來沒有這麼嘈雜過...!這姑娘家里人不會嫌她煩嗎?
路溪橋毫無形象的蹲在李嫋身邊,好奇的觀察着他,做着每天都一樣的事情,拿乾糧,吃乾糧、喝水、閉目養神、這些枯燥的事情。
這個人的表情,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異常認真,認真到讓路溪橋覺得,吃飯喝水睡覺,這些生活中明明很普通的事情,在他這裡彷彿是一件很有意義,很重要,很神聖的事情,並不是日常生活中,可有可無的白開水!而現在,這些普通人輕而易舉就能做得到的事情,對路溪橋來說,卻是永遠也渴望不可及的事情...
看着看着,路溪橋的眼睛變得酸脹起來,她不想控制,即將要流出眼眶的淚滴,她輕輕吸了一把鼻涕,淚眼汪汪的飄到李嫋身邊,湊近了他的耳朵,滿是失落的對他說道:“我好羨慕你可以好好的活着啊,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在和你說,我好羨慕你能活着--!”
路溪橋說完這些話,感覺心裡舒服一點了,看來,還是因爲沒有人跟她說話,纔給她憋得這麼傷感!路溪橋找到了宣泄情緒的辦法。於是,她又起身飄到李嫋的右耳邊,這一次,她的膽子變得更大了,[反正他看也不見她,聽不見她]她扯住李嫋的耳朵,蓄積了力量貼着他的耳朵,大聲喊了一句:“喂--!我叫路溪橋,我好tmd羨慕你啊--!”
李嫋猝不及防,完全來不及躲閃,生生的承受了這一聲,堪比河東獅吼的音量。他完全想像不到,跟了他一路都只是‘安靜’唱歌的姑娘,會突然發難揪住他的耳朵,對他說這些話。他按了按了自己的耳朵,突然輕輕笑了一下,準備不再隱瞞自己,能看見這個姑娘的事實。畢竟‘上路’枯燥煩悶,有個人能跟他說說話,也挺好的。李嫋溫和的回答她:“路溪橋,我看得見你。”
“啊---!鬼啊!”路溪橋被他貼着很近,乍然間聽他到回話,頭皮都快要炸開了,她在驚嚇中,直接跳了起來,因爲起跳的時候太過害怕,路溪橋直接跳過了最高的那顆樹幹,在末尾快飛出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急忙伸出手,拽住了一根分叉的枝幹,這才堪堪停在了樹幹上。她站穩後,調息片刻,等到自己的心跳平復了,才緩緩思考,剛剛青色長衫男子說過的話,他說,他看得見她!
看得見她、看得見她、路溪橋的心跳又開始急促起來,她來不及多想,激動地一個跟斗,往地上翻去。
路溪橋練蛤蟆功似的,飄落在了李嫋面前,她語無倫次的對着李嫋說道:“青衣哥哥,你真的看得見我?!那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出車禍死了,是被一個神經病男人故意開車撞死的!!555~我、我和他素不相識,爲什麼...?!爲什麼這種事情,會隨機發生在我的身上。早知道他奶奶的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我就不應該去上班,反正都已經遲到了...!555..我死了,我爸爸媽媽,他們該有多難受,他們倆只有我一個孩子,我死了他們以後該怎麼辦啊!他們已經50多歲了,二胎拼不了,我又掛掉了,555--”路溪橋越說越傷心,到最後,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低下頭,把臉藏進自己的手掌心裡,放聲大哭起來。
李嫋讓她哭的手足無措,心裡微微觸動,這個姑娘,她實在是哭的太能感染人了。已經是及笄之年,可是行爲舉止,尤其是哭起來,居然和垂髫小兒也相差無異...
他微微俯下身,生硬的拍拍她的肩頭,嘴裡輕聲說着:“路溪橋,不要哭了,不哭了。”放聲大哭中的路溪橋,根本聽不見李嫋說的話。
李嫋見她沒有反應還是哭,遲疑了一瞬,又展開雙臂抱住路溪橋,這一次他把聲音放的更低些,輕聲安慰的說道:“好了,不哭了啊,不哭了,我帶你去碗吃陽春麪,陽春麪很好吃。”
路溪橋恍惚間聽到了吃的,於是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從李嫋懷裡,仰起圓腦袋望着他,帶着哭腔迴應道:“嗯?陽春麪?你剛剛是說要帶我去吃陽春麪嘛?!吃誰家的?我現在不能吃,我可以聞!”
李嫋被她逗笑了,點着頭清聲回答路溪橋,:“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