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說實話,你別告訴我爸媽哈。”在得到我莊嚴起誓後,她才小聲說:“我懷孕了,要做人流。”
什麼什麼,我幾乎懷疑自已的耳朵聽錯了。活潑可愛的表妹怎麼會跟亂搞打胎扯在一塊呢?“你是不是被壞人欺負啦,報警沒有?”別看我結婚已經幾年,那時對女孩世界真的一無所知,所以首先想到的是表妹夜晚回校園的路上,被幾個持刀歹徒攔截,先劫財後劫色,導致意外懷孕。
“你說什麼啊,誰被人欺負啦?我是跟男朋友發生的意外。”表妹不滿道。
轟的一聲,腦袋又是一炸,表妹剛上學就有男朋友啦?你不是向父母承諾沒工作前不考慮個人問題嗎?我覺得腦袋裡塞滿了石塊,怎麼也轉不動。問:“這做手術的事你男朋友知道嗎?爲什麼他不拿錢?”我以爲,男人乾女人天經地義,但承擔後果也應該責無旁貸。事實證明,作爲七十年代末生人,我已經落伍了。
“他的錢還不是我的錢,兩個人在一起,哪能小蔥拌豆腐——分得一清二楚?呵呵,現在我的絕對你已經曉得了,你不借不行哈。”表妹撒着嬌,本來想提醒她怎麼跟手術費都付不出的小男生混一塊,頓時被噎了回去。只好提了一個要求,把男朋友帶來見一面。“你是咋想的呢?”表妹似乎不願我見他。“呵呵,幫你把一下關三。”怎麼說我也是孃家人代表,她在城裡唯一的親人。“那你見了他,不準說他,更不準打他哈!”聽得出來,表妹很在意那臭小子,這更激發了我見他的好奇。
“表哥,我在這兒!怎麼纔到啊,急死人啦。”週六起了一個大早,轉兩趟車趕到市中心婦幼院的時候,還是遲到了,燕子在人羣裡揮手招呼我。然後對旁邊的小夥子說:“阿才,這是我親表哥,你下去交費吧。”她在表哥前加上“親”字,想必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阿才靦腆的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接過我的錢轉身走了。“你滿有眼光嘛,找了一棵桉樹當頂樑柱。”我盯着阿才瘦削的背影,打趣燕子。“當這麼多人挖苦我,表哥壞。”燕子笑着推我一掌。我這才注意到,狹長的走廊裡擠滿了等候手術的女人,很多臉稚氣得令人想起未綻放的桃花。難道她們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讓她們飄落在城市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