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戰術都有核心,此戰核心就是將浮魔從激戰中引出來。你確信能夠引動浮魔,究竟憑的什麼?”美帥問。
“憑我纔是神使。”十三郎回答。
“滾!”
“你可以理解爲我有辦法假冒神使氣息,如果這個答案讓你舒服點的話。”
“是躊多了好吧,引動浮魔重在時機,太早不行,太晚不行;太早則尚未看清浮魔虛實,太晚則太巧,浮魔會生疑。引動時浮魔太強不行,太弱也不行;浮魔太強我們對付不來,太弱的話,神使擺在面前它也不敢追。太急不行”
“荏地囉嗦,不能說重點?”公子羽說。
“重創後,得意時,街中。”美帥說。
“啥意思?”公子羽愕然。
“不是要重點嗎?”美帥冷笑。
“”公子羽無語。
“重創後指浮魔受到重創,得意時指它正佔上風,信心最強;街中是要它行前再付出一次慘重代價,同時震懾追擊修士,讓他們不敢跟來。”十三郎沉吟給出解釋。
“沒錯,最好的結果是神使能做些配合。”美帥的表情有點爲難,但還是說出來。
“能不能傳訊?”冷雨插嘴。
“不能。”十三郎斷然回答。
“不能傳訊,神使會配合嗎”公子羽疑慮重重。
“當然會。”十三郎認真點頭:“一定會。”
會嗎?會的。
大腦袋察覺到神使氣息的那一刻,三名裂沙修士與同樣感覺到異常,源頭赫然神使,那讓人又愛又怕的神輝。
火添油,斧增輝,狂濤必有颶風相助,烈焰也許堆木積柴。三人體內同時被注入一股奇異的力量,謹慎陡振。神通威力暴增三分。
減三分變爲增三分,差距便是一倍!
“神使有變,殺!”
三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怎麼會猜不出因果。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神使受到浮魔脅迫,不得已才只能暗中相助,試圖脫離之兆。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神通再展,轟鳴之聲驚天動地,大腦袋壓力陡增。
祝尤之術,強弱看修爲,至於受術之人的感受,只看神使心意所指。大腦袋因其來歷可令神術增強。着實讓與其對抗的人吃盡苦頭,但它沒有辦法左右叮噹意願;也就是說,叮噹可以幫它傷敵,也可幫敵傷它,還能兩幫兩傷,全看自己怎麼想。
想當初夜蓮橫掃道院羣修,除去自身實力出衆外。神輝功不可沒;那時候的她驕傲到極點,根本不屑於對普通學子施展祝尤神術,但其自身壓制依舊存在,便是夜蓮自己都沒辦法控制。後來碰到十三郎,萬世之花疊番受挫後放下尊嚴,以全部實力與之惡戰,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無往而不利的神輝在面對十三郎的時候。效果與想象中完全不同,幾等同於失效。
那次經歷讓夜蓮飽受打擊,甚至對神輝生出疑心;直到後來進入內院,並降臨到外域沙場與異族作戰,經過無數次驗證後,她才確認十三郎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心神始爲之安。
燕山老祖。名副其實的燕尾第一人,也是因爲神輝氣息才推斷出夜蓮的身份,對其敬重有加;可以說,四方聯盟之所以能夠形成。燕尾族之所以放下與靈脩之間的恩怨,夜蓮當居首功,神輝當居首功。
神族之奇,神術之威,自此可知。
“你不完整?你居然不完整!你這個怎麼可以不完整!”
三修瘋狂攻擊,陸老怪絕望掙扎,浮魔接連遭受重創,怒吼連連不斷催促,大腦袋卻好像失了魂一樣,半響不予理會。
神使不完整?那還有什麼用?那該怎麼辦!
片刻間,大腦袋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畫面,推演出無數可能的結局,無一能讓他滿意,不,是根本無法接受。
帶一個殘缺神使趕赴聖山,那怎麼行!先去,修養恢復實力後再回來,尋找餘下的那一半?
上哪兒找去!
此時他能感覺到,神使氣息遠在數百里外,且正以極快的速度遠離;一旦脫出感應距離,再想找出來
神使爲什麼出現並被感應到,這個很好解釋,神使如果不全,天生就能彼此感應並具有融合成爲一體的慾望;當然,在察覺到此方狀況後,對方選擇離開也有了解釋,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
倉促之間,在三修一魂的亡命攻擊中,大腦袋面臨艱難抉擇,追不追?
追?不追?
當然要追!必須追!
決斷做出的時候,恰臨三大修士攻擊涌到,浮魔巨大的身軀已經千瘡百孔,面積從萬米縮小到數百米,且持續減弱。
又一輪攻擊臨頭,三名石靈再次撲上來,六隻山嶽巨拳高高揚起,似要將大地擊穿。
“殺死他!”看到勝利曙光的三修齊聲怒吼。
“殺死本將?你們通通該死!”懷着一腔悲憤與不甘,大腦袋淒厲狂嘯。
“厚土,葬天!”
天沒了。
什麼是天沒了?
當週圍不再有上下左右,當身體感受不到任何光與熱、陰與冷,當五感不再,六識全滅,當週圍不再是周圍的時候,天自然就沒了。
天沒了,還有地,無邊大地;黝黑、濃稠、堅實、擁擠,充滿壓迫感的大地。
這就是葬天,厚土葬天!
天都能葬,何況是人?被大地所葬的人,需要面對頭頂腳下、四面八方乃至體內體外的無窮壓力;被大地所葬的石靈石靈本就源自於大地,如何能與自己的本源相抗?
假如目力可以穿透。此時能夠看到,三名巨大的石靈保持着揮拳的姿勢,身體卻僵在空中,徐徐臥倒、化灰、歸墟。
塵歸塵,土歸土,從何處來回何處去,石靈連沙粒都無法維持。以緩慢而堅決的速度變成最最細微的泥埃。
返塵化墟,伴隨三聲悲嘶。
“啊!”
三名裂沙修士齊齊噴血,修爲最弱、對大地之力卻最爲親厚的大修士身體直接崩潰,元神好似被無數雙手揉搓一樣不停變換着形狀,終至極限
嘭!
就像被外力擠爆的氣球。
緊隨他的腳步,另一名修士肉身崩潰。元神苦苦掙扎不滅,處在潰散邊緣。修爲最強的高大老者勉強維持,身體像千萬利刺扎破的血袋一樣,豔紅似火。
隕落的恐懼瀰漫心頭,高大老者身不能動,唯以元神催動修爲,將自己每一分潛力。每一點精元通通催逼出來,死也要堅持。
那幾名修士的結局他看在眼中,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浮魔之手;此時的裂沙長老,骨骼盡碎,身體好似麪糰一樣變來變去,心裡不停滴血。
“何苦,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啊!”
殊不知。此刻的大腦袋正與裂沙長老一樣,內心不斷哀嚎。
“何苦,何苦,這是何苦啊!”
“該死的罪奴,通通都該死!該死的神何苦,何苦啊!”
與前次與四大化神作戰不同,此番遭遇。大腦袋沒有任何外力可借,出盡全力不說,損失更是慘重到無法承受,足以令他吐血三升。
吸收了三名修士的天賦是不錯。可他們的血肉精華卻在這場戰鬥中消耗大半,浮魔本體重傷,大腦袋本命頜須八斷其四,還有三根是擺設,哪裡是慘所能形容。
收穫呢?是零!居然是零!
煉化與擊殺不同,若不能展開冥河將修士完整包囊在內,談何吸收其道化本源?不能煉化,大腦袋得到的便只有幾人的遺產
很豐厚,可是不能用
它的神通身體,全身都是法器,偏偏對正品法器奈何不得,只能幹看着眼饞。
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讓大腦袋痛心痛到骨髓裡的是:神使居然是個殘次品!
她居然不完整?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不早些讓本將知道,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帶着一顆受傷的心,拖着浮魔殘破的軀,扯着咯嬌笑的叮噹,大腦袋沖天而起,置餘下的一人一魂與不顧,火速追擊。
葬天之術,施展後連它自己都不能控制,只能乾等其失效。
但它等不起。
雖然結果讓人期待,雖然只要等上片刻,它就能再收穫兩名化神作爲彌補,至少是一個魂。有了他或者他們,大腦袋才能讓傷勢快速好轉,才能必以往更強大。
再等片刻.神使就跑了!
塵埃漸落,星光再顯,一片血霧在黃沙中定型,徐徐顯露出身影。
支撐了這麼久,高大老者到底還是沒能保住肉身,只餘下元神且萎靡不振,雙眼全是迷茫疑惑。
遙遠處的天空上,浮魔像樹如雲又似風的身影快速遁去,一路灑下怨氣滔天。高大老者眺目四望,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爲什麼它會放過老夫?難道是”
身體猛的顫抖起來,裂沙長老想到最最讓他驚恐的一種可能:追兵再至!
不用問,肯定是浮魔發現其它種族的修士趕到,連勝利果實都來不及收取便倉惶離去,只求脫身遠走。
“想不到,老夫縱橫一世,竟連妖物都不如。裂沙族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