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無系蘇老闆各有偏好,各有所長;瞭解此事的人知道犬蘇愛犬,愛到癡迷愛至着魔,視如同類。..]
愛犬愛到自比瘋犬,每當遇到奇異犬種,犬蘇總會想方設法弄到手,精心圈養善加打理,成爲自己的寵物、戰友、兄弟、伴侶。
總之一句話,犬蘇愛狗而且瞭解狗,再兇的狗到他這裡,都會乖乖聽話。
直到幾個月前,仙靈殿來了一個人,帶來一隻蛤蟆,一個會變身的小女孩,與那隻通體雪白的大狗。
只一眼,犬蘇爲之心動神搖,認定那是仙狗,魔狗,是瀟灑漂亮美麗嫵媚威武雄壯的狗,是狗中至尊,犬中之王!
與狗王相比,自己辛苦收集的奇異犬種土的掉渣,甚連戰鬥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丟人啊!
都說狗性至忠,遭遇強敵,忠犬歷來搶在前面,不死光絕不允許對方接近主人。如今這是怎麼了?面對那隻驕傲的大狗,犬蘇圈養大大小小數十頭猛犬全部變成貓爪中的老鼠,伏地哀鳴嗚嗚祈饒,任憑蘇老闆如何氣憤,楞是不敢幫忙。
憤怒呵!
何止不敢幫忙,望着那羣狗眼中的嚮往與尊敬,犬蘇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假如不是初次見面,假如不是對方不屑,那羣該死的狗絕對有可能反戈一擊!
悲哀乎!
回頭看看自己時若珍寶的異犬,個個慫包條條孬種,以桀驁兇狠著稱的犬蘇氣到不能生氣,心裡只覺得堵。
造成這種結果,歸根結底怪他自己,犬蘇太喜歡、太信任自己的狗。不忍也不願以禁法約束。往年戰鬥證明了這點,羣犬的兇猛忠誠一次次得到驗證,犬蘇越發放心而且自得。
話說回來,其麾下狗羣地位尊高,飛昇修士見到得叫聲爺,所謂戰鬥其實就是打獵。十幾二十頭撲咬一頭差不多等級的妖獸,不兇才叫怪事情。指望它們對付嘲風,不說什麼龍族威懾,但比兇性......就好比凡間獵人打野豬的獵狗遇到猛虎,那能一樣麼。
狗奸!
事先毫無準備,往年強助突然變成這樣,狂怒加上失望,還有無法遏制的貪婪,以犬寄情的犬蘇連道心都險些崩潰。憤而出手。
捉住它,得到它,封禁它!
大戰當着無數人的面展開,犬蘇一人力鬥三獸,旁邊蕭十三郎與羣修講道,從頭至尾沒有多看一眼。
過程太慘不忍提及,結果天下皆知,戰後十三郎瀟灑離去。犬蘇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療傷,而是把養的狗斬盡殺絕。一隻不留。
關於這個,知道消息的人們衆說紛紜,有人講犬蘇惱羞成怒,有失修家顏面;有人說他痛定思痛,藉機擺脫外物;還有人說他揮刀斷情,斬斷凡俗。從此境界更上一重。
每當聽到這些,犬蘇心裡都浮現出一句話:去你媽的!老子就是生氣,哪來那麼多講究?
幾個月過去了,斷臂難復傷痛未平,忽接大老闆傳諭三方兼發至寶。犬蘇振奮好不容易提起精神,突然間,恍惚又看到那條狗。
那條美麗的、英俊的、強壯的、殘暴的、該死的、令人髮指的狗!
就在二女遁入星漏淵的那個瞬間,犬蘇隱約看到白光一閃,旁邊還有個灰不拉幾的東西跟隨,一口叼起一人,轉瞬間消失。
噩夢重臨,剎那間犬,蘇覺得天空都變得昏暗,星漏淵就像一條活過來的巨蟒,大口張開靜靜臥伏,只能獵物自己送上門。
“小心狗?狗在何處?”
風暴兩分,馬蘇兩手空空,陰沉着臉返回原處,犬蘇仍沉浸在想象中。
“到底是什麼狗?”
“?”犬修一臉茫然。
“剛纔你看到什麼?”
“......什麼?”
從未見過這樣的犬蘇,馬系微微皺眉,身邊忽聞憤怒大喊。
“蠢貨,你究竟看到什麼!”
星辰風暴翻卷猛烈,狗兒飛快看不真切,犬蘇尚且如此,別人更加不用提。兩名侍女入谷後消逝,馬蘇謹慎不肯獨自追擊,這邊色蘇被撕去半邊面孔,再不能如以往那樣安然。
半邊面孔血肉模糊,色蘇氣急敗壞,一面質問甚至咆哮着,一面朝盤踞在吃蘇身上貪婪吸食的鉛蛇下令。
“吞了他,給我吞了他!”
“嘶!”
吞蘇本爲蛇之願,得到指令的鉛蛇惡口再開,貪婪吞噬;視線中,吃蘇身體以看得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轉眼中大胖子變成普通胖子,小胖子,再到壯碩,普通......與此同時,那條受色蘇操控的鉛蛇體型膨脹,連帶色蘇一道氣息猛增,臉頰上的傷勢也在復原。
“啊!”
三蟒盤身,吐過一口氣的吃蘇全無抗拒之力,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精元被吞,嘶叫哀求。
“投降了,投降了啊!”
“吞,給我繼續吞!本座要把......你們想幹什麼!”
身邊兩道凌厲殺機,當面二蟒怒視一蟒,色蘇大喝、轉身、蓄勢,質問。
“兩位,這是何意?”
“本座正想問你,這是何意!”
好不容易從噩夢中掙脫,犬蘇一雙黃橙橙的眼球閃爍着幽光,憤怒反問:“此前本座提出借其療傷,你們找來種種理由推脫,如今這樣,算怎麼回事?”
色蘇反脣相譏,說道:“本座因此事才受的傷,與你怎麼相比。”
犬蘇說道:“此事是我三人的事,吃蘇是我三人的人,怎能由你一人獨享。”
色蘇摸摸臉孔,發覺傷勢半好半壞更損容顏,索性豁出去叫道:“好啊,大家一起來,吞了他。”
犬蘇冷笑說道:“你已獲利在先,下面不能再參與。”
色蘇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做夢!本座今日就......”
“住手!”
這邊吵鬧,那邊三條鉛蟒之間同樣劍拔弩張,剛剛一番大補,色系巨蟒食髓知味,本就兇殘的目光越發陰冷,面對兩名同伴的威脅。夷然無懼。
眼看就要打起來,馬蘇不能不站出來阻止,沉聲警告:“目前爲止吃蘇仍未定罪,兩位休想爲所欲爲。”
“本座根本無罪!”可算逮住機會,片刻減去幾百斤肥肉的蘇老闆連忙大喊:“你們瘋了,你們無權處置我,還有這幾條該死的蛇,它們是什麼,爲何會有剋制之力。爲什麼?”
身大之人嗓門通常洪亮,吃蘇失去一身肥膘,體格仍比其餘三個寬宏,聲音雖沙啞無力、音量依然最大。只可惜,沒人搭理他。
犬蘇原本針對色蘇,此刻轉頭盯住馬系同伴,冷聲問道:“什麼叫未定罪?”
色蘇眼裡也有警惕,隨後說道:“諭令中說的明白。魂蟒感應不會錯,足以證明......”
“這些證明不了什麼。”
粗暴截斷色蘇的話。馬蘇回身朝星漏淵方向看了看,對吃蘇說道:“之前你曾說過,此地、還有你的變化與狂靈傳承有關,是不是真的?”
聽了這句話,色、犬兩個同事沉默,均把目光投向吃蘇。
吃蘇一個勁兒撇嘴。譏諷道:“這樣還想讓我說出來,想的可真美。”
馬蘇神情不變,說道:“鎖住你是蘇大的命令,並不表示你被定罪;他們兩位可以作證,只要你能給出合理解釋。一切仍如從前。”
色、犬兩人相互看了看,之前吵鬧一下子變得不再重要,跑掉的兩名侍女也拋在腦後,還有他們各自所受的傷,通通不再計較,附和點頭。
“沒錯。”
“就是這樣。”
“噗!”
吃蘇想笑,結果笑岔了氣,猛地噴出一口血霧,三蟒三頭聞血而動,各自猛吸,共同分食。三蘇不讓它們吞食吃蘇本體,笑噴的血不在此限,誰搶着歸誰。
“孽障!”
罵過無力,吃蘇阻止不了巨蟒,回頭問馬:“這三條畜生是怎麼回事兒?”
馬蘇坦然作答:“它們可不是什麼畜生,與你我息息相關。殿內每位主事,修行時伴生本命魂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外本體修行,魂蟒與之一同變強,相互感應,相互剋制,並可通過吞噬其它人、或者魂蟒來強大自身。”
吃蘇疑惑追問道:“我怎麼沒有?”
色蘇搶先回應道:“魂蟒供於上界,非上使親賜而不得。”
吃蘇仍不信,繼續說道:“可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犬蘇冷漠說道:“我們也是剛剛獲知。”
吃蘇愕然說道:“也就是說,有上使降臨?”
三蘇一起點頭,馬蘇說道:“專爲你而來。”
吃蘇呆了一下,苦笑說道:“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馬蘇淡淡說道:“感不感覺榮幸是你的事。同僚一場,我只想提醒你,老老實實交代一切,纔有一線生機。”
聽了這句話,吃蘇沉默下來,片刻後問道:“既然是相互,它們爲什麼都能壓制我?”
馬蘇說道:“它們壓制的不是你,而是你那兩條供在上界的魂蟒。”
吃蘇眼神狂跳,說道:“兩條?”
色蘇譏諷說道:“魂蟒在你身上感應到生蘇氣息,還想否認?”
犬蘇隨後說道:“難道你真以爲,吞了生蘇、還能瞞天過海?”
吃蘇啞然,目光在三蘇臉上依次流過,欲言又止。
“你還想說什麼?”色蘇摸着自己的臉,打量着吃蘇的臉,饒有興趣說道:“到這份兒上了,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用擔心礙着誰。”
這話很有道理,吃蘇想了想,說道:“魂蟒供於上界,你們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馬蘇神情淡漠,說道:“自打獲知此事的那刻起,我們幾個便都明白,魂蟒是上峰控制下殿主事者的手段。”
犬蘇隨後說道:“上使早就知道發生何事,只是一直沒動你。”
“私下圖謀狂靈傳承,與仙靈殿作對。與其說你狂妄瘋癲,不如說你愚蠢如白癡。”望着吃蘇慢慢沉寂的目光與臉色,色蘇感覺比剛纔舒服多了,接下去說道:“蘇大傳諭帶來上使的意思,將你交由我們三個,全權處置。”
一番話,吃蘇徹底沒了言語,心跌入到谷底。
......